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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天玄宗长老级别的修士都有自己的山头,墨清所在的山头就是落霞峰。潘金金立即去了落霞峰,只留下许少华,叫内伤还未全好的江煜带着其他人先回去。人多了怕打草惊蛇。

    潘金金虽然不怕墨清,但未免打草惊蛇,不敢距离墨清的洞府太近,只选择了出入那山头的必经之地附近藏了起来。

    墨清此番针对她,必不是一个人,他如此受挫,对方必会前来寻找墨清。

    潘金金怕自己有所遗漏,吩咐许少华藏在另外一侧。她用一件隐身钟把自己罩住,这件隐身钟是六阶灵器,除非在她十丈范围内,否则根本发现不了,然后潘金金就耐心等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阵子雪下个不停,夜晚也亮堂堂的,但到处空无一人,散发着清冷之气。修士虽然不惧寒冷,但坐的时间久了,潘金金手指还有些发僵。这都两个时辰了,还不见人来找墨清,潘金金悄悄搓了搓手指,忽然听见两声轻微的“咚咚”声。

    “进来。”潘金金轻声道,她告诉过许少华她的位置,肯定是许少华。

    隐身钟一掀开,就从下头赚进来一个人,那人头刚进来,潘金金就察觉不对,不是许少华。

    “宝宝,你冷不冷?”

    宫厚!

    “怎么是你?”潘金金惊道。

    “我猜着你今天晚上就得在这儿,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你了。”

    这人真可怕,他娘的他是怎么发现她的?

    “潘姑娘,你腕上不是有我主人的平安镯吗?”从宫厚怀里伸出一颗马头。

    宫厚立即把小黑按了回去,顺便警告小绵不要打搅他:“夜黑天寒,当心着凉。”

    说着,宫厚取出大氅披在潘金金肩上,假装没有看见她在拼命撸平安镯。

    潘金金摘了一会儿不但没摘下来,反而把自己的皮给搓掉了一块,疼的不摘了。

    “你不是回去面壁思过了吗?”得赶走他,别叫他在这坏她的事儿。再说,她根本不想跟他在一起。

    宫厚犹豫了一下,不知怎的,明明已经是未婚夫妻,她却跟防贼一样防着他似的。明明他打墨清的时候还见她笑来着。

    “我跑出来了,我师父不知道。”

    好啊,跑出来的……潘金金伸手一弹就要传讯流云峰,被宫厚一把抓住手指:“嘘,有人来了!”

    果然有动静!

    潘金金忘了宫厚,定睛向前方雪野里看去,并无光点,只是树影之下有个模模糊糊的淡影,那人走走停停,躲躲藏藏,看得出来十分小心。

    但没几眼,潘金金就认出来是谁了,程静云!还是因为宫厚!这程静云上辈子就是宫厚的小师妹,那一朵柔弱的小白莲啊,楚楚动人啊,年龄小啊,修为低啊,心地纯洁啊,家境不好啊,所以她要让着她啊,什么宝贝都要让她先挑!这个程静云差点没恶心死她,因为她跟宫厚次次吵架,这些事不是发生在宫厚以为她送了他一定绿帽子之后,是在之前!

    程静云后来是怎么对付她的?爬上宫厚的床,诬陷她偷了宫厚的法宝,和其余几个贱人一起围攻她,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

    潘金金眼里猛地冒出怒火,直接甩开宫厚的手,只差把他给扔出去,要不是怕惊动程静云。

    竟然是程静云,宫厚也是一怔,他揉了揉右边的耳朵,指指程静云:“宝宝,是程静云,你还记得吧?”

    第90章 雪夜之狼

    她还记得吧?是谁毁了她的脸?

    一股冲动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 潘金金抬手, “啪”的一声脆响。

    打完两个人都呆住了, 宫厚慢慢抬起手,又打他,他犯什么错了?

    “我说你还记得程静云吧?”宫厚又问了一遍。

    还问?潘金金手又抖了起来,“啪”的又是一声。

    宫厚头低了下去, 左右看过,不知道自己看的什么,抬起头:“程静云, 我上辈子的师妹……”

    “啪!”

    “你想打她?我去打!”宫厚吼道,这下行了吧?

    宫厚右边脸红通通的,被打的。

    潘金金把手收了回去:“你去!”

    “我去!”

    俩人同时向外看去,顿时呆了,雪海无声, 早不见了程静云的踪迹。

    “你她娘的就是故意的!”潘金金骂道, 脸比宫厚的脸还红。

    他怎么是故意的了?宫厚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明白为什么不管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明明已经定亲了, 摸不让摸,亲不让亲,还打他!

    这让宫厚想起来上辈子他虽然没挨过打,但潘金金经常拧他,下手特别狠,他胳膊上, 大腿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她一直都瞧不上他,他知道!

    看见宫厚闷着头坐在地上,潘金金顿时感觉回到了过去,每次他都是这样。想她堂堂九星城少主不计较他的出身下嫁于他,别人都当他多宠她呢,谁会知道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经常和她冷战,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潘金金气的手发抖,感觉站不住,也坐了下来。坐也坐不住,不知怎样才能冷静下来,手突然碰到一袋沉甸甸的东西,记起来是丹朱给她装的仙芝糖,一口嚼了两个才觉得好受些。

    宫厚背对着潘金金,听见她大口吃着什么,沮丧的心情更加沮丧,打完他她心情倒好,吃起东西来了。不行,他也要吃!

    “给我一些!”

    宫厚突然问她要糖,潘金金吓了一跳,她顺手一摸,袋子已经空了。

    “没有了。”

    “一颗糖你也舍不得给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宫厚转过身来,他声音不大,瞳仁却黑的发沉,闪烁着委屈的光芒。

    她会是舍不得一颗糖的人?他把她想成什么了?上辈子不忠不义,红杏出墙的婊|子……潘金金拉住储物袋用力一拽,口朝下,把储物袋里的东西全倒在地上。

    “你看看有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

    “这不是有!”

    一枚黑色丸子滚到宫厚脚底下,粘上了土,当宫厚去捡起来不管不顾地塞进嘴里。潘金金吃的就是这一种糖,他看见了。

    我去~

    潘金金想起来她没把糖放在储物袋里啊。

    “任性任性,他吃的什么?”

    “稍等……它吃的是‘我是大尾巴狼’丸。”

    “……这是什么丸,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种药丸?”

    “这是新合成的,我就试验成功了这一枚。吃了之后应该会变成大尾巴狼。”

    潘金金:……

    潘金金看着宫厚吃着还用力的舔嘴唇,轻声问:“好吃吗?”

    宫厚:“好吃,你不是说没有了吗?还有吗?我还想吃……”

    这糖有点黏,宫厚想擦擦手,不知怎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

    见他还没发现自己的变化,潘金金眼也不眨地屏住了呼吸。

    舔啊舔,舔啊舔,毛都舔湿了,他手上怎么会那么多毛呢?还有鼻子,舌头舔着鼻子了,舌头这么长……宫厚甩了甩尾巴,终于发现异常了,潘金金怎么比他高了?

    “嗷~”宫厚仰视着潘金金。

    小黑、小绵从他身上掉下来,惊悚地望着宫厚——长着狼嘴和狼尾巴的人。

    宫厚还没完全变成狼,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人狼混合体。

    “宫厚,你别害怕,你刚吃错了糖,你吃的不是糖,是我的'我是大尾巴狼’丹,两个时辰内你会变成大尾巴狼,过了两个时辰你就好了。”

    宫厚:“嗷~”听说过吃错药的,没听说过吃错糖的,潘金金就是故意的!

    宫厚当人的时候声音还算好听,谁知道他变成狼嚎的那么渗人,潘金金有点心虚,又怕声音传出去,忙道:“还不是你非要吃,看也不看。”

    几句话的功夫,宫厚脸上已经长满了毛,耳朵也竖了起来,潘金金被他那对绿莹莹的狼眼看得发毛,忙问就是任性剑:“他不会连人话也不会说了吧?”

    任性:“不对啊,应该会说的。”

    宫厚:“嗷~嗷~嗷~潘金金,还我的盛世美颜来!”

    宫厚两爪在地上一按,就跃了起来,把潘金金扑倒在地,潘金金魂都吓飞了,却感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杵在她下巴那儿,长长的狼嘴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宫厚!”潘金金去抓宫厚的手,半响抓住两条狼腿,这手感,一时让她怔住,不备宫厚伸出舌头,快速在她脸上舔了一下。

    狼的舌头非常长,从潘金金下巴一直扫到鼻子,潘金金差点窒息。

    “还欺负不欺负我了?”巨狼从上方俯视潘金金,满眼都是威胁之意。

    潘金金本来有点自责把他变成的大尾巴狼的,听他这么说,眼眶一下酸了。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嗯?还不承认。

    “你打我。”还把他弄成这副样子,想到这儿,宫厚就摇了摇尾巴。

    “哼,我打你。要是有可能,我恨不得杀了你。”

    宫厚一颤,杀了他,她不是干过一次了吗?她就那么嫌弃他?

    一时间宫厚好像失去了力量,本来他没生气,只是想趁此机会逗她一逗,说不定她就开心了,但是现在,宫厚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放开她。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潘金金突然道:“程静云不是你心中的白莲花吗?不是最善良最无辜的人吗,她什么坏事都不会做。哪怕她诬陷我偷了你的法宝,毁了我的脸,都是我,都是我咎由自取!她那么好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去找她呀,去呀!”

    说到最后,潘金金已然哽咽,她根本不想提这些事,可是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又跟宫厚扯上了关系,也不知道她怎么可以那样厚颜无耻地问她认不认识程静云!

    宫厚怔住,潘金金这些话让他脑子里一团纷乱,她说的什么,他从来不知道。但多年以来养成的直觉让他迅速抓住了重点。

    “程静云诬陷过你?”

    “对。”他还装作不知道?!

    “她毁了你的脸?”他都舍不得动一根汗毛的脸?

    “你敢说幽冥魂不是你给她们的?”潘金金嘶声道,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大颗流下。

    幽冥魂,雷光蝎之毒液,至毒之物,一旦沾上肉身必毁,哪怕重塑肉身也无法消去其痕。这东西的确只有他有,但他从未用过。一息间,宫厚已经悟到他和潘金金之间必有极深的误会,远远超过这露出的冰山一角。

    “她们?”片刻之间,宫厚嗓音已然暗哑,不知费了多大功夫才按住那股狂暴之气。

    “白芯芷,已经死了一个。对不起,我杀了你的爱妾。你是不是想为她报仇?要杀要剐随你便。”踏着她肩膀的那头狼沉思的时候,潘金金意外地冷静了下来。此人生性浮浪,以美女环绕为乐,隐藏本性一定另有目的,她杀了他的心头好,他能不恨她,只怕这也是他目的之一。

    潘金金闭上了眼睛,又觉不甘,凭什么要杀她剐她?她也太窝囊了吧?潘金金立即运转鸿蒙之火藏在掌心,只等宫厚出手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但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潘金金不由睁开眼睛。

    结果她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红红一物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