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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西闲想了想:“也没有。那王爷去见了舒燕之后发生了什么?”

    赵宗冕道:“我按照那宫女所说的前往,到了地方却不见人,我觉着不大对,正想离开,就听到屋里好像有呻/吟声,我推门进里头看的时候,见她倒在地上……”

    赵宗冕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些异样。

    那时候苏舒燕倒在地上,额头受伤,鲜血如涌,在地上微微动弹。

    赵宗冕久经沙场见惯生死,一看她这个样子心凉半截,知道已经是救不得了,忙将她扶住:“谁伤了你?”

    苏舒燕勉强睁开双眼,却不回答,只是盯着他:“王爷……”气若游丝。

    赵宗冕道:“你先前想跟我说什么?”

    苏舒燕仍是不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半晌,竟然向着他一笑。

    赵宗冕见她神智都不清似的,道:“你撑着,我叫太医。”

    苏舒燕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力气之大让赵宗冕愕然。

    同时他感觉苏舒燕手中握着一物,而她说道:“我知道……姐姐没死,把这个,给、给她,她会明白……”

    赵宗冕来不及看手中是什么东西,就已经听见外头凌乱的脚步声。

    “王爷,”而怀中的苏舒燕却仿佛没有听到,她只是直直地望着赵宗冕,轻轻叹道:“唉……我果然还是……”

    这句话她没有说完。可是在闭上双眼的时候,她的脸上却带着奇异的满足的笑容,让人觉着死亡也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然后他们就赶来了……发生什么你都应该知道了。”赵宗冕说完事发后,补充了一句。

    只是听着他说,西闲早已红了眼圈,眼底又泛出薄薄的泪光:“王爷、没看见是谁杀害了舒燕?”

    赵宗冕道:“没看见。但想想也知道多半跟东宫的人逃不脱关系,只有贼才喊捉贼。”

    正常人看见太子良娣身死,镇北王在旁边,应该会问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宫女偏说是镇北王趁醉闯入,意图不轨等话,彻底的颠倒黑白。

    赵宗冕说完,道:“你欠了我两个问题。现在我要问了。”

    西闲有些心不在焉,赵宗冕问道:“你身子好不好?有没有落下病根?”

    “这是两个问题吗?”

    “闭嘴。”

    西闲深深呼吸:“没有病根,很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了。”

    赵宗冕握着她柔软的手:“在外头的时候,想过我没有?”

    西闲看他一眼又垂落眼皮:“没有。”

    赵宗冕气滞。

    外间又有低低咳嗽声,是周健道:“王爷,时候差不多了。”

    两个人都听见了,但谁也没有动。

    西闲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赵宗冕没好气的:“你爱问不问,我懒得理你。”

    却不管他理不理,西闲低低问道:“王爷问了这许多没要紧的问题,为什么……半个字也不问,不问……”

    “那个孩子吗?”

    原来他知道!西闲屏息:“是。”

    从赵宗冕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她就以为赵宗冕会问起泰儿,谁知道从头到尾他乱七八糟问了一堆,偏不提泰儿,她本来也想隐忍不提,却实在是忍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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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0713二更

    半晌, 赵宗冕道:“我心中最担心的是谁, 你难道不知道吗。”

    西闲一怔。

    赵宗冕又低笑道:“何况那是我的种, 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

    西闲又有种想要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这种惊世骇俗的回答,也只有他能说的出口。

    西闲望着赵宗冕的脸,不免想起泰儿那张跟他酷似的小脸, 自从跟那小孩子分开, 一想起来, 心口就酸软且痛, 又空落落地像是缺了最重要的什么,恨不得撇下所有回到他的身边。

    但是这名为泰儿父亲的人, 对他亲生的孩子却如此轻慢无心, 不问生死……真不愧是镇北王。

    西闲离开镇抚司,想了想,叫了一个人来,吩咐了几句后,先回林府。

    下轿进门,杨夫人早知道了, 忙不迭迎了出来, 昨儿才见了一面就分开,杨夫人牵肠挂肚,恨不得跟着去西巷王府。

    母女两人握着手往内, 到了内堂落座, 杨夫人问:“我听他们说,你去了镇抚司……是探望王爷去了吗?”

    西闲道:“是, 才出来。先回家来看看母亲,顺便还有一件事。”西闲又问:“哥哥跟父亲都不在家?”

    杨夫人道:“他们都在各自部里。”

    这会儿堂下并无别人,杨夫人便低声问道:“王爷可会不会有事呢?还有……太子殿下可派人去找小王子了没有?”

    西闲道:“王爷的事,我也不敢说如何。太子殿下既然已经应允了,母亲放心就是。”

    杨夫人想起那没见面的小外孙,眼中含泪:“那孩子怎么也这样命途多舛的,才出生就……我昨儿跟今早上都上了香,希望菩萨保佑他平安无事。”

    两人说到这里,于青青从门口进来,道:“西闲回来了。”

    杨夫人看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西闲也淡淡的,于青青见状,便有些不自在。

    幸而不多时,外头道:“苏家三爷来了。”

    西闲才对杨夫人说道:“母亲,我有件事要跟三哥哥商议。”

    杨夫人道:“好好好,我们先回避。”说着起身往外。于青青回头看西闲一眼,到底也跟着去了。

    不多会儿苏霁卿进了门来,西闲早打发宫女内侍们在门口等候了。

    昨儿两人相见的时候,西闲就发现苏霁卿清减了好些。这会儿本要先问安,可想到苏舒燕的事,便问不出来了。只说道:“三哥哥要保重才是。”

    昨天一大堆人在这里,苏霁卿也没顾得上跟西闲私下里说话,今日听说她去镇抚司,他便在家中等候,果然王府的人派人去请他来林府。

    苏霁卿走近了,低低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泰儿呢?”

    若是把尹西园背叛的事告诉苏霁卿,只怕他又难过多心。

    西闲便道:“我听说了舒燕出事,放心不下。”“你……你糊涂。”苏霁卿皱眉顿足,道:“你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怎么又轻易回来,何况舒燕已经……你回来又有什么用呢?何况你还有泰儿,泰儿现在哪里?”西闲道:“三哥放心,泰儿现在给一个极稳妥的人看护着。”

    苏霁卿本来怀疑她是把泰儿托付给了尹西园,但听这口吻不对,不由一怔。西闲在江南举目无亲,除了一个尹西园,又哪里会有个极稳妥的人?

    西闲却并不想他再深问此事,只道:“三哥,舒燕的事,到底是怎么样。”

    苏霁卿呆了呆,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西闲道:“那天,三哥应该也在东宫是不是,那天,你可发现过什么异样?”

    那日是苏舒燕生日,苏霁卿跟苏大人自然也在,苏霁卿听西闲问,白着脸摇头:“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那天,在赵宗冕去过苏府后,苏霁卿见苏舒燕气的几乎失去理智,生恐她冲动之下又做出其他的事来,于是那天他找了个机会,就把西闲并没有死的真相告诉了她。

    苏舒燕起初不信,觉着苏霁卿是编出来哄她的话,苏霁卿索性把他们如何逃离,如何在泰州顺利生下孩子,西闲如何给孩子起名泰儿,大家又去江南隐居等话都告诉了苏舒燕,就算是捏造也捏不出来的。

    苏舒燕这才信了,当下抱着苏霁卿喜极而泣。

    苏霁卿又慌忙安抚了她一阵,让她好生保重,千万不要再轻举妄动之类。苏舒燕一一答应了。

    苏舒燕道:“哥哥放心,我再也不乱闹了就是。从此后我只好好养胎,以后……一定可以跟姐姐再相见,毕竟她也答应过我会再见面的,也是我傻了,竟就信了她没了的鬼话。”含着泪笑的十分开心。

    从此后苏舒燕果然谨谨慎慎,直到那日她生日,听说趁兴小酌了几杯。

    苏霁卿道:“这是此后我听母亲说的,妹妹那会儿喝的半醉要回去歇息,母亲本要陪着她的,妹妹只叫她在外头跟客人同乐。后来听说里头出了事……”

    西闲转头,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她想了想,问道:“当时事发之前,外间席上,所有人可都在吗?”

    苏霁卿拧眉道:“所有人?想不起来了。”

    西闲道:“那太子殿下应该也在?”

    苏霁卿一愣,神情有些恍惚:“太子……我记得太子在那时正好出去了。”他迟疑地看向西闲,仿佛猜到她的意思。

    西闲忙道:“我只是随便问一问。三哥别放在心上。”

    苏霁卿咽了口唾沫,低头想了想,问道:“你方才去了镇抚司,见过王爷了?他……他可怎么说?”

    西闲把赵宗冕告诉自己的话也同他说了。苏霁卿脸色复杂,半晌没吱声。

    过了会儿,苏霁卿才说道:“因为先前妹妹跟王爷争吵过,所以这一次出事,也有人说,妹妹是因为替你不忿,所以跟王爷起了冲突,才给王爷失手害死的。可是我心里明白,你的事我已经跟妹妹说了,她绝对不会因此再迁怒王爷,自然不至于什么冲突。我虽然怀疑过王爷动手的可能,但……如果不是王爷,又有谁敢对太子良娣下手,而且妹妹还怀有皇嗣?”

    想来想去,能符合这种暴戾行径的,似乎只有杀人如麻视种种规矩如粪土的镇北王了。

    西闲才要安抚苏霁卿几句,突然看见前方窗户外有人影若隐若现。

    西闲一皱眉,道:“来人。”门外有内侍行礼,西闲向着那边示意,冷道:“去看看是什么人这样大胆。”

    内侍领命出外,招手唤了两名侍卫过来,带了转到那边,果然见一个人趴在窗口鬼鬼祟祟的。

    内侍喝道:“是什么人如此放肆胆大,竟敢偷听娘娘说话!给我拿下!”

    那人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如此阵仗,早软了:“是我,是我,我是她的嫂子。”

    “什么‘她’!混账东西!敢对娘娘不敬。”

    于青青见这太监脸色酸硬,忙对里头叫道:“西闲,是我!叫他们别误会了。”

    却听得身旁有人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原来是西闲跟苏霁卿两人走了出来,于青青看着西闲泛着冷意的眼神,心头一凛:“我……”

    西闲道:“我叫你嫂子是敬重你,你若自己不尊重,就不要怪我没有情面可讲。”

    于青青脸色灰败:“我也、没做什么。”

    内侍喝道:“还敢无礼?掌嘴!”

    于青青吓得一躲,大叫饶恕。

    西闲示意内侍住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着王爷入了镇抚司,我又自己回来了,所以现在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又得任凭你褒贬挑剔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