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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钱元恒轻轻叹息,真希望能够让阿柠再无丝毫后顾之忧,可惜他现在还做不到,总有一天,他的阿柠会成为天下间再无人胆敢冒犯的女子。

    秦柠转过身来,艳红的衣裳带着雍容华贵的感觉,映衬着她的脸,端庄而清贵出尘。

    宛如这皇皇盛世里,开在洛阳城中最娇艳的牡丹花。

    钱元恒呆了呆,仿佛看见了新婚那日,昏暗的烛光下,他的新娘子抬起头来,五官虽不甚分明,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却是出奇的光艳照人。

    那是夜色掩盖不住的光辉。

    秦柠笑道:“你傻了不成?”

    钱元恒无奈道:“是傻了,看你看的,我的阿柠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鱼雁都傻掉了,我能不傻吗?”

    秦柠踏出内间,懒散地坐在梳妆台前,吩咐站在旁边伺候的宫女:“我要些清粥,去小厨房催一下,还有拿个靠垫过来。”

    秦柠自嘲地摇摇头,心下有几分感慨。

    曾经吃过那么多苦,现在这点不舒服,简直比不上一丝半点,那时候就能自己熬过来,现在又是使小性子,又是娇气地不得了。

    果然是有人疼宠和孤身一人的区别吗?

    小宫女施礼:“奴婢这就去。”

    钱元恒的手掌揉着她的头,男子含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阿柠,你越来越有皇后的风范了。”

    他的阿柠一直是个平静的女子,刚刚进宫的时候不像很多没见过世面的百姓般大惊小怪,而是波澜不惊的。可是和现在比起来,还有几分差别。

    那时候的阿柠,可不会这么理所当然地使唤宫女们。

    果然会变得不一样。

    袁桓说的对,不管阿柠对他多么不满意,对他做过的一些事多么不满意,只要他肯用心,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因为很多时候,她并没有在意曾经过去的事,而是担忧不可知的未来。

    只要让她知道,她这一生一世都会安稳无忧,无论是什么性格的人,都会一天天变得朗阔起来。

    秦柠拉下他的手,转头问道:“你不是讲要去学画眉,帮我画吗,今天正是个好时机。”

    钱元恒呼吸一窒,尴尬笑道:“我还是帮你梳头吧。”

    他真心不敢去找别人学,现在多少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恐怕他多跟哪个宫女说一句话,都能被传为他的风流秘事。

    实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是他跟人家学画眉,三五天全天下都得说,一向禁欲的皇帝陛下终于有了新欢。

    秦柠噗嗤一笑,将手中的梳子递给他,笑道:“你的手臂行吗?”

    “当然可以,又不是什么累活,你别着急,马上就好。”

    钱元恒手巧,的确没受什么影响,他拿着那把梳子,手下依旧速度飞快,精致的发髻渐渐成形。

    “喜欢吗?我有一次去幽州,就见到他们那儿的贵族女子,特别喜爱这种端庄大气的发髻,看起来也更威严尊崇几分。”

    他给秦柠梳的,不过是个普通的飞天髻,只是秦柠生长在江南,何时遇见过这般形状,整个发髻高耸入云,精致的首饰,在南人眼里,这便是极为稀奇的,多见几次就知道了。

    秦柠爱若珍宝地扶了扶,回头看着他问:“你这个手艺,当时怎么没去大街上做生意,专门替女人家梳头,可能早就发家了。”

    “瞎说,真倒了那一日,你先别吃醋才好。”

    让他以给别的妇人梳头为生,他倒不觉得丢人,只是阿柠就需要每天醋一醋了。

    花得起钱找人的,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总能碰上些好看的姑娘们。

    再者钱元恒生得好,说不得就有人看上他了,甚至想去强取豪夺,招他做女婿,阿柠不得哭死。

    秦柠呸了一声,“我才不吃你的醋,谁会看上你,傻乎乎的。”

    说到也是个实话,秦柠也想不通,为什么梁钰和沈淑妃两个人,待在钱元恒的后院里,两双眼睛却只盯着权位,没一个看上他的,就是梁钰三天两头抛个媚眼,显然也是为了拉拢他,谋夺太子之位。

    好像这两个女人,对钱元恒彻底没感觉。

    “你说说,梁钰和淑妃都看不上你,你哪儿来的信心,觉得会有千金小姐哭着喊着招你做女婿,凭你梳头的手艺吗?”

    “傻!”钱元恒摇头道:“这区区一个人,怎么比得上权力的滋味,她们两个,一个世家之女,另一个是元帅独女,比旁人对权位的渴望更加强烈。”

    因为曾经尝到过权力带来的好处,就更加舍不得放手,别的东西与之比较,皆相形见绌。

    除非是真的心里曾经喜欢一个人,爱到了骨子里,否则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为了权力可以放弃一切。

    而且,最重要的是,梁钰和沈淑妃,都是曾经心里有过人的。梁钰那样的女人,大胆和江海私相授受,应该是很有感情的了,而沈淑妃不顾一切爱上一个男人,就算那个人害死了她爹,她怨恨自己,还是坚持要把男人的孩子生下来,为了这个孩子快要疯狂。

    这两个女人,都不是那种还能再喜欢别人的人。

    就算钱元恒魅力再大,也比不上人家心里的人啊。

    再者,谁不知道他钱元恒不近女色,眼瞎了才要看上他,不怕一腔柔情错付吗?

    秦柠抿唇一笑。

    她就是撒个娇而已,好在这个人没让他失望。

    秦柠攀着他的腰身站起来,小宫女端着清粥小菜,夏日里也没有注意保暖,只是放在那里晾着,温热的刚好入口。

    钱元恒凑过去,调笑道:“给我一口。”

    谁知秦柠调羹一转,真的递到他唇边,女子笑如繁星,“喝吧。”

    钱元恒被那笑容迷惑了心智,傻乎乎地张开嘴,一口咽了下去,只是一碗平常的粥,经了阿柠的手,就仿佛带着别样的芬芳。

    秦柠看着好笑,便无奈道:“得了,别跟我抢了,等下次专门喂你,像个小孩一样。”

    她其实很喜悦钱元恒将她放在心尖子上,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欢喜雀跃,这会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很满足的一种感情。

    钱元恒也只笑着不言语,夫妻之间的小情趣,撒娇撒痴,都是可爱的。

    等着她慢悠悠地吃完了饭,钱元恒才将人抱在怀里,神秘兮兮地来了一句话。

    “阿柠,我有个惊喜给你。”

    秦柠回头瞪他:“说,别吊我胃口,你讨不讨厌。”

    钱元恒只得道:“钦天监那里重算了封后大典的时间,我想着宜早不宜迟,就在六天后,你觉得怎么样?”

    秦柠自然是欢喜的,能够名正言顺地成为大乾的女主人,早一天算一天,钱元恒的决定甚合她意。

    第36章 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堪称是国之盛事, 新朝立国不久, 除了皇帝陛下寒酸的登基大典, 就再也没有机会见识到皇家盛事了。

    现在这个民间来的糟糠之妻,真的要祭天告地,成为大乾的皇后。

    从此母仪天下,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真是惊奇, 传说里倒是也有一出这样的戏码, 讲的是汉宣帝刘病已和发妻许平君的故事,许皇后也是麻雀变凤凰的典型, 可惜命薄如纸,做了皇后也只得惨死。

    不知道这秦皇后,能不能真的和传言里一样, 和陛下恩爱一辈子。

    六月初六的黄道吉日, 正是行大典的好时机。

    封后大典在皇宫里举行,金銮殿前的八十一层玉阶上, 站满了臣子,庄严肃穆的钟声响起,拉开了大典的序幕。

    秦柠身着朱砂色的红衣, 衣服上五色的凤凰展翅欲飞,她坐在金玉堆砌的凤辇上, 从远处遥遥而来。

    她下了车, 看到钱元恒站在台阶最上方, 距离很遥远,远到看不清那人的神情。

    可是他的温情, 如在耳边。

    袁桓拿着金黄的圣旨,恭敬道:“请皇后娘娘接旨。”

    秦柠没有下跪,这场大典,昭示着她是钱元恒的皇后,是和他并驾齐驱的女人,她不用跪他。

    永远都不用。

    前朝的时候,有对恩爱的帝后,皇帝为了他的爱妻,特意免了礼节,从此在宫中,皇后便不必向皇帝行礼了。

    袁桓一板一眼地念着翰林院的笔杆子们辛辛苦苦起草的诏书,秦柠其实不大能听下去,实在无聊至极了。

    可是这找事着她的荣耀和身份,从此她秦柠的名字将留在史书上,作为一国皇后的身份。

    袁桓念完那卷圣旨,花了有一段时间。

    秦柠从他手中接过来,并未再展开。

    袁桓侧身,看着秦柠从他眼前过去,身后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所有服侍的宫女都留在了玉阶下。

    只有秦柠,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站在高处的男人。

    钱元恒耳聪目明,比秦柠看得清楚些,从她第一步踏上台阶,就开始数,他的阿柠抬了几次脚,还有多少步才能走到他身边。

    一步,两步,三步。

    总共九九八十一步,钱元恒抬手,将她洁白柔软的手握起来,用无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终于把你盼上来了。”

    秦柠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浓墨重彩的眉眼闻言微微弯起来,轻轻回了一句:“是啊,我终于上来了。”

    她的一颗心,从此安定下来,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夺走她的大壮。

    封后大典本就不复杂,近几朝以来,对于这些典礼都不大上心,有就好了,具体过程便随遇而安,总之也没有人规定过,皇家必须怎么娶媳妇。

    满朝的官员看着高台上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倒也没什么不适。

    人家本来就是结发夫妻,如今这样,亦是平常。

    钱元恒拉住秦柠的手,笑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带你出宫,礼部和兵部已经把城楼给布置好了,就是会有些累,你先歇着。”

    城楼很远,阿柠要坐着马车过去,一路上肯定会很辛苦,她还要注意着仪态朝服,总之十分艰难了。

    还是先养精蓄锐,有了精神再过去。

    秦柠点点头,由他拉着进了太极殿的内侧。

    她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一直都是在承乾宫和御花园活动,偶尔去次御书房,像太极殿这样庄重的场所,她还没有机会见识。

    钱元恒低声道:“朕出去打发那些人,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先用一点,别待会儿饿了。”

    秦柠在这里看了一圈,忍不住感慨,前朝末帝真是个荒废朝政的人,寝宫甚至御花园都很舍得花钱,反而是太极殿,寒酸着呢,墙上的漆都不好了,也不舍得补一补。

    多亏了钱元恒平日不怎么待在这里,不然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