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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他没有着急先去找元贝,而是围着荒山看了一圈。当看到那颗几个成年人牵手才能抱住的老榆树,平静的双眸微动。

    在来荒山的路上,他就听见村里的村民说这个元家包了荒山栽果树,当时林可不以为意。可当亲眼看见荒山及这棵百年的老榆树时,他不得不感叹有些人天生就是好气运。

    高俊宇看着树身这么粗壮的老榆树微微惊讶道:“这榆树好粗啊,得有上百年了吧?”

    “何止上百年,这是一颗五百年的榆树。”林可解释道。

    “五百年?不会成精了吧?”听林可说这棵榆树已经是五百年了,高俊宇更惊讶了,忍不住伸手去摸榆树。

    “快了。”

    高俊宇看着林可肯定的眼神,喃喃道:“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

    “那是因为都隐世了而已。”

    这么一块好山荒废多年,在榆树即将事成时就被元家包了下来,林可忍不住暔昵了一声:“半千榆树成脉,根连荒山,劫雨瓢泼,万物生,她可真是天道的宠儿。”有了这座山,元家想不富裕都不行。

    高俊宇没听懂表弟林可在说什么,疑惑道:“小可,你在说啥?”

    林可淡淡的笑道:“我说元贝好气运,行了,咱俩去找她吧。”高俊宇经常从林可嘴里听到一下他听不懂的话,也习惯了,不在追问。

    如果元贝在这听到林可的评价,她一定会告诉林可,好气运的不是她,是元家老爷子。她之所以知道这座荒山好,也正是元老爷子在手札里提到一笔。

    在林可高俊宇走后,崽崽的阿母大黄鼬闲了身,盯着远去的林可背影。大黄鼬耸耸鼻子,它在哪里闻到过这个气息,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林可在消失大黄鼬的视线里时,他状似无意的回了头,入眼的还是那颗老榆树。

    林可高俊宇找来的时候,元贝正在看着崽崽咯咯笑,也不知道哪跑出来一只野鸡,崽崽扑着玩。野鸡也不怵崽崽,偶尔逼急了还回身叨了崽崽几口,叨的崽崽嗷嗷叫,扑鸡的动作更加凶狠了。

    高俊宇看到这一幕想起刚才他问,建国以后不许成精,这不就有了一只成精了的小黄鼬吗?回想起他被小黄鼬欺负的事情,就可怜被崽崽扑的野鸡。

    元爱国看见两个陌生男人走过来,放下手里的工具,问道:“两个小伙子你们来是?”

    元贝是背对着林可高俊宇二人的,她听见她爸的声音一回身,瞧见了林可,于是介绍道:“爸,他俩是我在g市认识的朋友,找我有点事情,高的叫高俊宇,另一个叫林可,这是我爸,那是我妈,我大哥你认识,她是我嫂子。”

    林可高俊宇礼貌的和元家人打了一个招呼,就要上手帮忙干活。元华知道二人是来干嘛的,拦住二人的动作:“不麻烦你们了,好好的衣服该弄脏了,和小贝去那边聊吧,等我们干完了,一起回去吃饭。”

    林可也没有在坚持,毕竟他们是门外汉,真的干起活来帮倒忙就不好了。和元家人打了一个招呼,就跟着元贝去另一边聊事情了。

    钱秀看着三人走远了,才捅咕元华小声的问道:“他们找小贝是什么事情啊?”张兰两口子也看着儿子,想知道林可他们是来干嘛来了。

    元华把g市遇到林可请元贝帮忙的事情说了一遍,张兰皱眉:“这事情太玄乎了,那个林可都受伤了,小贝她能行吗?”

    元爱国也认同的点点头,元华轻叹了一口气:“我当时是也不同意的,但小贝坚持。”

    听完元华的话,其他人沉默了,半响元爱国抹了一把脸,催促道:“干活,不管咋说,来了就是客,干完活去割斤肉,晚上做点好的。”

    另一边,元贝带着林可二人走到山脚下的小河才停下,问起了二人回家调查的怎么样。

    林可拿出高俊宇给他的护身符递给元贝:“你看看这个。”

    高俊宇看见林可手上的护身符别过脸,看着小河里潺潺流水缓解糟糕的心情。

    元贝刚接过林可手里的护身符就微微皱眉,这个护身符的拿在手里太凉了,还有着隐隐约约的死气。元贝也先是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

    这里面绝对不是朱砂写的黄符纸,元贝干脆暴力拆开了护身符,果然,里面装的不是正常辟邪的黄符纸,而是两张写着八字的小纸人。

    元贝眉头紧蹙,不用猜,这护身符就是高俊宇的,她面容严肃温怒道:“这是谁给高哥的,太阴毒了,这是小纸人上的八字一阴一阳,写字的料也不是朱砂,而是混着骨灰的脏血,这避免了正常阴婚的流程,只要八字的主人戴满七天,阴婚自动就结成了,而且还解不了!”

    林可一直没有给高俊宇解释这个护身符的作用,可能是不想亲手给他表哥最后的致命一击。

    高俊宇听了元贝的解释,眼角微红,双手攥成拳头,青筋突爆,胸膛急促的起伏着,回手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旁边的大树。

    那大树被高俊宇忽然爆发的一拳头砸的直晃悠,枯叶飘零,远远的看去,好似是一幅唯美的画一样。

    高俊宇的拳头放下,树身明显的砸出了一个印记,高俊宇的拳头掌骨底处被砸出血。

    元贝和林可复杂的对视一眼,元贝抿嘴,高俊宇这个反应说明给他护身符的人很重要,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

    林可却根本就不想安慰他表哥,只有彻底的从心里挖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以后才不会痛。

    过了好半天,高俊宇才平复了一切情绪,自嘲的开口道 :“我还真不是傻逼,没有让她的愿望得逞,这算不算是不孝儿?忘了告诉你,给我护身符的人是我亲妈。”说道愿望和护身符这两个字,高俊宇的语气明显的加重,带着讥讽。

    饶是元贝有了心理准备也被高俊宇嘴里的人吓了一跳,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父母,但高俊宇的母亲明显的是一个例外。

    元贝带着点狗血的问道:“有没有可能她不是你亲生的母亲?”

    高俊宇被元贝天真的想法一震,他摇摇头:“是我亲生的母亲。”

    这下元贝是无话可说了,她没有把告诉高俊宇,她打开护身符的那一刻,用此邪术的人会反噬。

    林可又递给元贝一个泛黄的书,元贝接过来打开,是高家的族谱,上面记录的都是高家的族人和生辰八字。

    林可把他在高家查到的说给元贝听:“我这次回去他们都很紧张,好像怕我发现什么,但还是装着不在意,只有小一辈的几个蠢货和往常一样。

    五年前,高家频频出事,找到了我,于是我曾帮助高家一次选祖坟改风水,改善了现状,可我这次回去发现了高家好像在准备什么祭祀,祭祀的地点就是那个祖坟。

    还有,我外公高少涛的面相不对,他的阳寿本该已经到了是已死之人,但先在还活的很硬朗。”

    元贝道:“是他换了高哥的八字命格?”这也就解释通了为啥要换高俊宇的命格。

    林可摇摇头:“不是,我仔细观察过他的面相,他没有换表哥的命格。”

    元贝:“那你查到要和高哥接阴婚的鬼新娘是谁了吗?”

    林可摇摇头:“他们防我防的厉害。”言下之意没有查到。

    “没关系。”元贝抬手晃了晃手里拿的写着八字的小纸人:“这里阳字是高哥的八字,那属阴的肯定就是鬼新娘的。”

    “晚上我们找鬼问问鬼新娘就知道了。”

    林可微微点头,元贝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道:“高家有人懂术法?”

    “没有,如果高家的人如果沾了邪术走上邪道,身上沾了因果,我肯定能看见,我这次回去特意见到了高家每一个人,都没有。”

    元贝蹙眉,不是高家人难道请的外人,这么想着她也就问出了声。

    林可:“我没有看见陌生人,对了,小纸人去祠堂偷族谱时,回来告诉我祠堂有供着一个只有生辰八字没有名字的牌位。”

    “没有名字?”

    正常已逝者的牌位正面是写名字的,如果是女性,需要加上夫家的姓氏,位面写生生辰八字和卒于时辰。没有正面就写生辰八字,这乱了阴阳。

    元贝翻开了高家的族谱细细的看了起来,指着一块奇怪的纪录,道:“这个高少涛是谁,他下面的这个子嗣纪录的不对啊?只有生辰八字没有名字。”

    林可顺着元贝的手指看了过去,微微皱眉道:“他就是我外公,我外公是三儿两女,上面记录着呢,高荣,高复,高华,这个是多出来的,没有名字,我也从来没有听人提过,表哥,你知道吗?”

    高俊宇过去瞧,看完也皱眉,奇怪道:“没有,高家我爸那辈只有他们五个,出了小姑你妈已逝外,剩下的你都知道,这次回去也见到了,如果是一出生就夭折的也不能上族谱。”

    “高哥,你后一句说的什么?”元贝忽然问道,她好像隐隐约约的知道了什么。

    “我后一句?哦,是如果一出生就夭折的男婴是不能上族谱的。”高俊宇又重复了一遍。

    “夭折?”元贝若有所思。

    噗通,有落水声,打断了元贝的思绪。三人都是连忙向河里看去,好嘛。落水的不是别人,就是小黄鼬崽崽,崽崽正在水里噗通个不停,浑身湿漉漉的,好像在抓什么。

    “吱吱吱吱!”

    “吱吱吱 !”

    原来是崽崽见元贝三个人在聊事情,它又听不懂,没人陪它玩。它瞧见河里有鱼游来游去,起来玩心,蹲在河边伸爪子够了几次也没有抓到,最后还没蹲稳闪进了河里。

    河水不深很浅,崽崽掉进去一愣,后来干脆就在河里抓起了鱼,鱼有鱼鳞滑的很,崽崽是怎么抓也抓不到,气的鼓鼓的直叫。

    崽崽这一出打破了元贝三人之间严肃的气氛,元贝看着崽崽那蠢样都不好意思承认那是她养的。

    “崽崽,回来,别玩了。”在不想承认那也是自家的崽,元贝无奈的喊道。

    “吱吱吱!”崽崽抓鱼。

    元贝扶额,这个小捣蛋一疯起来就不听话。高俊宇不知道怎么想的,找了一个树杈,卷起裤角就下了河,叉起了鱼。

    一人一崽配合的还挺默契,崽崽赶鱼过来,高俊宇就拿树杈叉鱼,玩的不亦乐乎。

    林可看着这一幕双眸透着暖意,嘴角含笑,不再是那种淡淡的笑容,好似拿尺量过的公化式笑容。

    托这一人一崽的福,晚上元家吃的很丰盛,有猪肉,有鱼,还有崽崽扑到的野鸡。

    第38章

    农村人的饭桌上没有那么多规矩, 吃饭也也不耽误聊天说话,这不, 晚上的伙食好, 元爱国还从供销社打了一斤白酒回来,几个男人小酌一杯。

    吃饭时林可高俊宇跟着盘腿坐下炕上,没有因为是农村就不适应或者怎么样。

    林可常年住在山上,条件比农家还艰苦,因为不靠谱的师傅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

    高俊宇现在虽说是锦衣玉食的, 但小时候也吃过苦, 他爷爷是那辈是闯关东闯到这边的。

    以前是个地主,当时藏了不少金条一起带过来, 也是能忍,□□三年愣是没拿出来, 一大家子三年都是吃的半饱。

    后来饥荒年过去了,缓和没两年紧接着就是文化改革,高俊宇爷爷也就是高少涛见事情不好,立马联系人花了三分之一金条带着三个儿子冒险偷渡出国, 剩下的妻女留在了青山市。

    家里的男人都走了,剩下的一个女人领着两个半大的闺女日子可知其有多难过。

    等事情过去了,高少涛才像模像样的装作成功人士回了国, 做起了生意洗白金条接回妻女。

    恰巧他们回国那年,林可的母亲就是高少涛的二女儿和丈夫意外死亡, 高少涛疼惜这个失孤的外孙子, 接到身边抚养了半年, 后来又被林可的师傅老道接带上了山。

    “这都是农家菜,咱家也没有啥好酒好菜,小伙子别嫌弃,到这了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多吃点,别客气。”元爱国作为元家的大家长热情的招呼客人。

    “大叔客气了,我哥俩不客气,这野鸡闻着好香啊,馋的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高俊宇半真半假的笑着说道。

    听高俊宇说野鸡炖的香,元爱国心里得意,嘴上谦虚道:“这野鸡是大叔我做的,没啥好手艺,凑合吃别嫌弃就行。”说是谦虚但元爱国脸上的笑容也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不嫌弃,肯定好吃。”高俊宇配合道。

    张兰白了元爱国一眼:“行了,别叨叨了,让孩子们赶紧动筷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这是有外人在,张兰给元爱国面子,没有直接说他假惺惺的。

    元爱国被媳妇瞪了也不生气,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口菜:“吃饭,吃饭,都多吃点。”他夹完其余人这才动了筷。

    期间元爱国夹了一块鸡肉被媳妇张兰瞪了,高俊宇眼尖瞧见了不明所以,这为啥不让吃肉?

    元爱国见他瞧见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笑呵呵的道:“你婶子知道我牙口不好,所以见我吃带骨头的鸡块瞪我,我和你说啊,这媳妇甭管多厉害,知道疼你就是好媳妇。”他说完又被张兰瞪了一眼。

    其他人见了忍不善意的笑了,张兰老脸一红下意识的又瞪了丈夫一眼。元爱国赶紧摆摆手:“吃饭,吃饭。”

    这个小插曲过去了,一直安静吃饭的林可留意到了,元家的家庭氛围很好,可能这就是一个家吧。张兰虽然看着凶,但也心疼丈夫,对儿媳妇也很关照。

    这顿饭都是张兰元爱国老两口做的,没用怀孕的儿媳妇。在林可下山见过的农家里,没有哪家这么惯着儿媳妇的,他曾见过怀孕快生了小媳妇还在农田里干活。

    元爱国吃带骨头的鸡肉也是因为舍不得吃好肉,留给其他人吃。儿媳妇钱秀时不时的用她的筷子给老两口夹鱼夹肉的,老两口也不嫌弃,嘴里说着不用但还是很快的乐呵呵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