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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付风脸红彤彤道:“不如先生远矣,先生折煞卑职。”

    刘荨道:“小将军何必如此多礼?你我年岁差不多,当以友人相称才是。”

    付风忙道:“卑职不敢!”

    刘荨道:“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付风急得说不出话,只得使劲摇脑袋,把脑袋都摇出了残影。

    刘荨忍笑:“既然看得起我,那至少在这一路上,以友人之礼待我可好?我闻小将军剑法高超,可否一观?”

    付风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不、不敢当。先、先生谬赞……”

    刘荨打断付风,道:“既然以友人之礼相待,我就唤小将军的字如何?小将军字为何?哎呀,小将军年幼,是否还未取字?”

    付风紧张得说不出话来,马车中正竖着耳朵听着的郑直笑眯眯的从车窗中伸出脑袋道:“付小将军已经有字了,字文起。”

    刘荨忍不住笑道:“我记得正法唤付将军时,付将军字为‘文腾’?你们一对武将父子,字怎么都带文字?”

    付风qaq。他在战场上流血都没流过泪,现在居然急得眼眶都有点红了。

    付寿苦笑:“寿祖辈皆望出一个文人,无奈各个不中用啊。”

    付风耷拉着脑袋。其实他读书读的不错,就是更偏好武当弄枪,不愿做那些诗文罢了。

    他以前觉得这没什么,能骑马打仗,在战场上立功,有朝一日替汉皇封狼居胥,才是大丈夫志向所在。

    现在他被皇帝陛下这么一问,却有些难过自己没有好好学诗文了。

    刘荨笑道:“若将军从文,大汉岂不是少一将门?将来谁来封狼居胥?虽多学些书本知识也不错,习武也要明理,但马上功夫还是最重要的。我看好你啊,文起小将军。”

    付风嘴长得跟可以直接塞下一个鸡蛋似的。他目瞪口呆好一会儿,被他老子策马过来,一巴掌拍头上,才回过神来。

    “我我我……卑卑卑职一定……”付风欲哭无泪,这时候怎么激动地说不出话了。陛下要是以为我是个结巴怎么办?

    刘荨笑道:“说好的以友人之礼呢?文起怎么这么多礼?多礼既是生疏,文起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文起唤我名字丰岚即可?不然唤我的字……”

    刘荨停顿了一下,扭头问后面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道:“我的字是什么?”

    司俊无奈道:“岢岚出良马,丰岚字骥骜如何。骥和骜都是千里马的意思。”

    郑直哭笑不得:“表字乃是长辈取,岂有平辈取字之礼?”

    刘荨和司俊同时一愣。哎呀,他们两都想的是取个假名,没想那么多。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才是。

    司俊道:“丰先生虽说问字,不过是问一个可供友人称呼的别号罢了。”

    刘荨点头:“是啊是啊,等我及冠的时候自会取字,这就当小名吧。不过我觉得这两字听起来意思不错,但是念起来不好听,你们还是直接叫我丰岚吧。”

    刘荨顿了顿,道:“最重要的是,骜字怎么写?我自己的字……嗯,别号,自己不会写,岂不是很尴尬。”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刘荨:调戏小朋友.jpg。

    第31章

    不论普通士兵们怎么想, 但郑直和付家父子肯定不认为刘荨真不识字。

    他们脸上皆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心中生出了“陛下可真调皮吗”这大逆不道的想法。

    只有司俊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抽。

    他知道, 刘荨这傻孩子说的是实话。

    不过其他人都以为刘荨在开玩笑,司俊自不会揭穿。当他也露出同样哭笑不得神情时,刘荨继续开口。

    这一开口,司俊很后悔没有及时转移话题。

    刘荨道:“你们不信?我说的是真话啊。虽然我学得也不少,但这生僻字不认识也正常嘛。”

    众人:“……”

    你不是在开玩笑?

    心直口快的傻孩子付风小声道:“先生说笑了, 统宗皇帝之名便是……”

    刘荨打断付风道:“可是骜有很多种写法啊。”

    付风:???

    这跟骜有很多种写法有什么关系吗?

    刘荨打开了话匣子, 就开始忍不住继续抱怨了。

    天知道,他在学这劳什子古代汉字的时候, 有多痛苦。

    没有拼音表, 得用切字法就算了,一个字的写法多达十几种, 而且有的写法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字。

    古代没有字典,只有《尔雅》。而《尔雅》其实不算字典,它应该算是辞书,词典。

    据系统里的小伙伴们说,他们时空中这时候已经有了一本叫做《说文解字》的字书,成书时间应该是近似于世祖时期。

    可他这个时空虽然没有东汉,但有世祖,虽然世祖后的皇帝庙号谥号都和东汉不同, 毕竟世祖直接被但好歹也是世祖子孙吧?怎么把《说文解字》给蝴蝶没了?

    没了《说文解字》,要识字就更麻烦了。当刘荨开始启蒙的时候,那叫一个头大如斗。而他的便宜爹又不重视他的教育, 启蒙的老师换得很勤不说,也没什么真才实学,那时候他记忆又混乱着,学习进度十分缓慢,在他的便宜爹眼中落下个愚钝的名声。

    当然,这可能也有后宫朝廷争斗,别人想废了他这个太子的缘故。可惜他便宜爹后宫无数,儿子还是只有他一个,还早早去向刘家列祖列宗报道了,最终天子冠冕还是落在他脑袋上。

    不过后来有了系统,慕晏和宿谊生活时代和他类似,教导他的责任就落在慕晏和宿谊头上,他才开始系统学习。

    只是慕晏和宿谊生活的那个时代文字又经过了进一步规范统一,还有新的词典和字典问世,慕晏和宿谊要教他,还得从故纸堆里去寻找当初没规范的字,很是麻烦。

    萧悦和楚铭还在那里炫耀他们那个时代的基础教育有多容易,萧悦星际时代的高科技他羡慕不得也就算了,楚铭拿出的《新华字典》让他流出怀念和羡慕的泪水。

    刘荨这话痨一开口就止不住嘴,他从字体混乱说到字义混乱,从字义混乱说到社会习俗礼仪制度还要添乱。

    比如避讳。

    《公羊传·闵公元年》道,“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

    这避讳并不是换个字这么简单。毕竟这么多“尊者”。名字也就罢了,换也就换了,日常书写中如果换其他字,别人哪看得懂?所以避讳多是“写别字”。以皇帝的名字为例,汉宣帝刘询的“询”字是经常用到的常用字,朝廷规定皇帝陛下的“询”的写法,其他人在日常书写中也其他写法就成。如果懒得想那么多字体,就可以用增添笔划来避讳。

    这样,又增加了无数同义字。

    有的“别”字用久了,也成了常用字。

    这样,字形就更混乱了。

    刘荨有时候不是不识字,而是下笔的时候很多时候脑袋一懵,不知道下笔写哪个字。特别是遇到需要避讳的字。

    骜字本来就复杂,写法很多也就罢了,还是避讳的字,那别字就更多了。司俊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刘荨脑袋轰的涌入一大堆“骜”字。

    嗯……这跟不识字也差不多了。

    司俊忍不住扶额。

    虽然他也有和刘荨同样的感觉,但是你当着这么多人说识字的痛苦,很丢脸知道吗!你是皇帝!皇帝!

    “等这天下安定些后,定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才是。”刘荨说得痛快,顺口道,“避讳的制度改一改,固定一下,别只说避讳不给出办法,弄得天下人只能乱写字;孩童用的例如声律字形等启蒙书得编些浅显易懂的,连成年人看着都觉得头大如斗,何况什么都不知晓的孩童?咱们吃过的苦,希望未来的孩童们就别吃了;成人中也有许多不识字又想自学的,字典词典什么的是必须要编纂的。到时候他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查字典词典,降低自学难度……”

    刘荨叹气:“唉,又是一项大工程啊,我觉得,事情可真多,不知道有生之年做不做的完。”

    周围沉默,只剩下马蹄哒哒声。

    “咳。”司俊干咳一声。

    陛下,你看一下周围士兵惊悚的眼神好吗?你快掉马甲了。

    其他暂且不说,就更该避讳制度这一条,就已经让你马甲掉的差不多了。

    刘荨显然也意识道这个问题,他环视了一圈。

    虽随行的人挺多,但路就这么窄,听到他们说话的士兵也没几个。

    不过还是需要挽救一下他摇摇欲坠的马甲,总要瞒到见到刘景才是。

    刘荨话锋一转,道:“待我回成都后,便将此事写成折子禀报陛下,不知道陛下是否会采纳。”

    刘荨仰天长叹:“陛下年幼,又不熟政事,我心中实在是没底啊。希望陛下能看到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肯分出些注意力在上面。”

    其他士兵心头安定,对这其貌不扬的“丰先生”也不由生出一股尊敬之意。

    他们就说,怎么将军对丰先生这么小心翼翼,丰先生果然有大才。

    他们虽然不懂太多东西,但听丰先生说识字不易,想要让孩童和不识字的成人都能更便利的学习文字,甚至可以自学,这肯定是一件好事。

    他们虽文墨不通,也知道通文墨的好处。

    只是对于突然出现的皇帝陛下,究竟会不会采纳丰先生的意见,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心里也是没底。

    天下大乱,他们即使对汉朝皇帝有敬畏,但失望也大过了敬畏。

    他们不懂那么多复杂的权力关系,只会想,如果天子英明,为何天下会成这样?真的只是乱臣贼子的缘故吗?天子本身是不是也有些问题?

    比如……昏君?

    只是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也只能深藏心中。谁也不敢说出来。

    刘荨见似乎有效果,自己的马甲似乎保住了,又努力自黑了几句,直到司俊又干咳,说“小草慎言”后,他才闭嘴。

    本来刘荨在说起规整字词的事时,郑直和付家父子心中情绪激荡,震撼和感触难以言喻。若不是现在刘荨正掩饰身份中,他们定要用一箩筐称颂皇帝圣明。

    郑直甚至已经在心中思索,在自己认识的人中,有没有可以适合这件事的人选。如此大功劳,自己不擅长,但不能便宜外来者,。

    虽然此事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的完,但可以先起个头。怎么也要他们益州的老臣们拔得头筹才是。

    他想私下向陛下进谏,虽天下未定,此举能在文人中积累很大名声,可以随着图书馆的修建一同做。至少,先发个诏书,让全天下知道皇帝陛下要做这件事。

    结果刘荨为了捂住马甲,一顿不遗余力的自黑,让他们感动顿时又变成了哭笑不得。

    嗯,陛下真调皮。

    只司俊有些心疼。

    刘荨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名声,可以笑着拿这件事自黑。但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司俊即使已经听习惯了别人对刘荨的诽言——特别是他装乱臣贼子那一会儿,但每每听时,司俊仍旧压抑不住心中难受和怒气。

    司俊道:“陛下英明,小草不可妄言。”

    刘荨给了司俊一个“你傻啊”的眼神。我英不英明,我还不知道?

    司俊顿时也从心疼加入了哭笑不得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