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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十一月份至十二月份,村人们在忙碌中度过,气温也在渐渐下降,从深秋慢慢进入寒冷冬季。

    十二月底,生产队在这天,结算这半年内的工分,可换成钱,拿着它们,再带上各种杂七杂八的票,去镇上供销社买东西,比如年货棉布啥的,因为种花国新一年的布票,也快发下来啦。

    那一天清晨,兴奋的村民们,推开屋门,巨大寒风让人的温度急剧流失,寒风里似乎夹杂着冰往皮肤里钻,穿着厚厚棉袄也能起一些鸡皮疙瘩。

    远远望去,四周的靑山,全是白茫茫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叶子:再来一章,么么哒仙女们。

    废话暂时不说,叶子得抓紧时间去码下一章,抱紧你们亲亲亲。

    **

    第149章 票证与货币

    “山上下雪了, 今年下的太早啦!”

    “等下去地里瞅瞅苗苗, 梯田上的可别冻坏了。”

    “这还没到一月份, 说不定今年山脚也会下雪, 真是见鬼!呸呸, 我瞎说啥。”

    刚出屋的村人们,叹一句, 转身关门回屋, 里头多穿两条毛线衣毛线裤, 在屋子里用破盆子点燃碳火。

    他们先关心探望一下老人孩子, 再提着灰笼或抱着汤婆子,出门往村西边平坝食堂走去,准备打饭回来吃。

    随便再三确认,队里工分结账是不是在中午,地点在大食堂。

    这可是生产队第一年建立!

    这可是村民们第一次把工分换成钱!

    再冷,也吹不散他们心里的收获暖气。

    此刻, 叶家所有房间,包括堂屋在内,全都点燃木炭柴火, 除去透气孔,麻布把门窗封得死死的。

    屋子里温度比外面强的多。

    这都是早起的叶妈妈与叶二婶的功劳。

    “好冷好冷, 奶奶你也来被窝里一起玩呀!”

    等甜妹儿悠悠醒来,腿脚缩在汤婆子上,裹在被窝里滚来滚去,脸蹭蹭棉被, 仍然不愿意从被窝钻出脑袋。

    “哈哈哈哈,赖床狗狗,起不来!”

    晓丫头最近得一套崭新的蓝花色大棉袄,硬生生抗住冷风冷雨,穿着新衣裳,在家里蹦哒来、蹦哒去,要不是大人阻止,她能在三个村转一圈。

    “连小五都起床,你赶紧点!”

    叶奶奶隔着棉被拍打两下甜妹儿,等她毛绒绒脑袋钻出来,赶紧递上一个热气腾腾的滚烫烤红薯,关心道,“今天降温得厉害,吃点东西暖身。”

    然后,她才帮她小胳膊小腿,套上一层又一层的毛线衣,外面罩上厚厚灰色棉衣棉裤,重新变成一个灰扑扑的圆球。

    甜妹儿苦瓜脸道:

    “奶,包括里头小裤裤,我都穿一件、两件……七件衣裳!”

    怪不得最近打拳、走步、跳小人舞越来越困难,总觉得干啥都是一个球滚来滚去,肉眼很难看出任何动作的区别。

    话音刚落,两个蓝灰色、大小不一的球,大球抱着小球,掀开帘子走进来。今日,连腿算长的思丫头,都变成一颗球。

    甜妹儿戳戳小五的红脸蛋儿,逗乐道:“五球儿,叫四姐姐!”

    小五不管怎么扑腾,软手都塞不进嘴巴里,他委屈地吐几个连环泡儿,稚嫩童音咿呀学语“四球”,然后试图咬住四姐的暖手,磨牙齿。

    甜妹儿:……四球?!

    “哈哈哈哈——”

    叶奶奶,思丫头,晓丫头哄笑出声,大清早的,老俩口屋里,开始‘二球三球四球五球’的大混战。

    直到堂屋里,叶老爷子一声吼叫:

    “菜热啦!里头快出来吃早饭!”

    最近的公共大食堂,早饭是一碗红薯玉米稀饭,成人两块红薯杂粮饼,娃娃们只有一块饼。中午则是红薯、玉米、洋芋、南瓜,换来换去吃,周一再添少许泡菜,算是添上一点菜色。

    这些东西肯定吃不饱!

    天气越来越冷,家里烧火已经成为常态。每日,叶家汉子们都出门把粮食领回家,再偷偷摸摸家里加餐,叶妈妈叶二婶忙完也回家一起吃。

    不只叶家,全村人都把日子过得像山鼠。

    叶奶奶领着孙女孙子们出屋,堂屋温度猛得降两度,大铁锅里正煮着热气蒸腾的番茄野鸡蛋汤,而旁边蒸笼里是香甜软绵的南瓜米饭,还有一大盘大白菜炒麻雀肉。

    每日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吃得叶二叔叶二婶叶三叔怀疑人生,对叶老爷子越发崇拜。也乐得娃娃们合不拢嘴。

    在吃饭前,叶家的仪式是,“啥都不能对外说,不然连食堂红薯都没得吃”,每天念叨三遍,主要针对晓丫头。

    叶三叔最爱吃蕃茄,同时也是把有营养的鸡蛋留给侄子侄女,喝下一口滚烫的汤,身体暖和太多,赞道:“有人这洋柿子不能吃,主要把它当作水果,殊不知它当蔬菜最好吃!”

    甜妹儿眨一下眼睛,在青山空间里,她把完全把红番茄当作水果来啃,反倒是熟柿子,对她来讲太甜太软。

    今日温度骤然下降,风很大很冷,里面还夹杂着细细碎碎的沙渣,刮得屋外大榕树左摇右晃。

    叶二叔拿着棉袄去队部接二婶,叶爸爸在食堂坐等媳妇儿,一起把白老太太送回家后,跟文老师打声招呼,才揣着粮食,回家吃热乎乎早饭。

    等叶家两口子,从外头回来,叶老爷子已经把家里的钱票,粮食本副食本,全都一一清点完毕。

    他们家今年花出去不少,糖票盐票布票棉花票都没有,剩得最多的竟然是粮票、副食票、油票、煤炭票等,这些有的家里不缺,有的可以村里做,所以剩下最多。

    尤其粮食票,大食堂建立后,镇上供销社竟不卖给个人,只卖给生产队。

    叶家人:……镇上还没黑市,乡亲们恐怕没法子。

    说起票证,大家伙也明白。

    在种花国,前几年就开始,凭借票证才能购物。这些票不是交易货币,而是你买东西必须的凭证,比如买粮食需粮票,卖萝卜需要副食票等。

    大锅饭开吃以前,上头会每月给村民们,凭人数,发粮票副食票盐票。每年给村民哦们发布票棉花票等,然后拿着票,去供销社,才有资格买东西。

    大锅饭开吃之后,每月的粮票盐票副食票等吃食的票,计算整个队的人数,直接发给队里,由张队长统一安排,他可以选择购物。

    这就是为啥,村民们不去供销社买粮的原因,没票等于没资格,有票如今因为吃大锅饭,也没明面上的资格。

    没票有钱买不着东西。

    票证特别珍贵,对于城镇居民,它等同于人的性命。但它有个致命的弱点,它会过期,是有时间限制的,你必须得记住日子。

    过期等于废票,你就再也不能用它。

    种花国的供销社也很人性化,提供一种后现代促销方案——以旧换新。比如五尺旧布票,你可以花钱买一尺布,它给你找四张一尺新布票,让你能够继续储存票。

    所以每到块过期的月份,各家各户必须清理旧票,然后去供销社买东西。还有一种黑市手法,你私下把票卖给居民或富农等,换成货币。

    比如布票,俗话说‘够不够,一米六’,每年约按成年人头来算,全国每人一米六的布票,若是你太高,一年布票可能不够一件衣服。

    然,村民们拿着布票,却不一定有钱买。

    而多余的布票,可以换钱,可以买少换新票。

    票证过期时间,大多都在十二月底,或者春节前,镇上供销社迎来一股销售高峰。对于农村人,只有把票早一点换新,或者偷卖成钱,才能放心。

    这也是叶家人清点票钱的原因。

    叶爸爸他们刨下半碗南瓜米饭,喝一大碗番茄鸡蛋汤,脚都靠近火盆边烤,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体恢复过来。

    “山路都是雪,特别滑,而且看不清楚周围,风雪眯眼睛。这次咱村出山恐怕不容易!要不等太阳出来,再瞅瞅?”

    不说山路,叶家屋檐、院子里都有一层薄薄的冰,应该是昨晚的霜露来不及消散,直接被温度冻成冰块。

    路面太滑,早上叶妈妈出院门,直接摔了一跤,这事她还没说出来,怕叶家老俩口太过担心,偷偷摸摸给汉子讲一句,回头让他帮忙擦擦药酒。

    “村里人啥时候去,咱们赶第一趟,这雪恐怕停不了。你们没见过山脚下下雪,不知道这雪有可能越积越深……”叶老爷子想一下,决定随大众。

    早点把快过期的票,换或花出去,全家人睡得都香一些。

    叶奶奶揉揉甜妹儿的头,帮她点出杨婆婆的事,杨婆婆的土屋在半山腰,可能也有雪花飘,咱们得空去探望两下,路上记得小心一些,山路太滑。

    甜妹儿笑眼弯弯道:

    “出门的人记得喝一碗板蓝根,防寒防感冒,还有……”

    叶二婶吃饱喝足后,开始透露队里工分信息,这一点基本不是秘密,中午就可以去领取,结算后各家各户收获的钱。

    值得注意的是,每个队的工分换钱是不一样的。这半年,碧土村每工分值五毛钱,碧水村每工分二毛钱。

    而碧山村的工分——

    “张队长估计一下,咱村每十工分约六毛钱。大哥八月来缺勤一天半,每日十工分,有时多一些十二工分,不到一千五百工分,扣除按照出纳员用市价算的口粮,应该在十五块钱到三十块钱之间。”

    今年生产队成立不久,这是叶爸爸,一个勤劳的壮年男子,扣除口粮,干活约五个月的纯收入。

    生产队的结算,是你得到的钱,扣除你的口粮,剩下才是你的钱。

    比如甜妹儿、思丫头、晓丫头、周岁小五,包括叶安诚在内,他们都是负数,按照年龄分成算口粮,属于欠钱的。

    甜妹儿:……一言难尽!

    屋子里有些安静。

    大家对生产队期待值太高,而这钱比想象中的要少很多。换算下来,去除娃娃们的负工分值,全家能得到多少钱呢!

    叶三叔瞪圆眼睛道:

    “这跟咱们去夜集上,卖一晚的桐子差不多!”

    “那也要你有的卖!”

    叶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训道。

    要不是甜妹儿的仙山,家里头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桐子,还有粮食肉粮蔬菜,那简直是在做梦!

    而且叶爸爸他们卖出桐子时机刚好,现在的县城,反而是粮食与木炭煤炭炒出天价,夜集都不敢卖炒瓜子花生了。的亏王大舅考虑得周全,炭柴也没放过。

    至于桐油,那不是救命的必需品,价格早降下了。

    很多人都没料到,今年冬天竟然这么冷,而滔水河的树木被砍尽。可以这么说,县城煤炭等同粮食价。

    这绝对让山里农村人难以想象!

    学渣晓丫头啥都不关心,只关心一个问题:“爷爷奶奶,今天我是不是不用去上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