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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

      如果师姐不讲,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懂得道理,才能清晰看破那些虚伪的面孔后面所掩藏的卑劣心思,才能懂得如何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名声!

    他们心服口服!

    “多谢师姐教诲!”众人齐声拜下,再次大声说道。

    于寒舟看着众人深深拜下的姿态,眼底涌出真正的笑意。

    “下课。”她站起来,对曹方示意一下,“曹方跟我来。”

    范冬留下收拾东西,以及教导接下来的几个班。

    他只教识字,涵义,用处,并不像于寒舟一样讲故事。深刻教导,只针对尖子班。那是于寒舟以后立足的根本,她处处凸显他们的不同,如此才能加深他们的归属感和凝聚力,也让其他人羡慕和向往,为了追随她而努力。

    于寒舟带着曹方往外走。

    她没想到是他答出了她想要的答案,他年纪那么小,很容易让人看轻他,就连于寒舟都没有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然而今天,她不仅知道了他的忠诚,还知道了他的聪慧。

    “你今天答出来,我很高兴。”她缓缓走着,慢慢说话:“想要什么奖励?”

    曹方能够答出来,还被她叫来单独相处,紧张得浑身发热,心跳得飞快,喉咙咽了咽,良久才努力用平静的口吻道:“师姐给什么,我就要什么。”

    于寒舟便笑了,偏头看他:“我本来准备的是十两银子和一套笔墨纸砚。你喜欢吗?”

    听她的意思,好像他不喜欢,她就给他别的似的!

    曹方激动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攥着汗涔涔的手,用力点头:“喜欢。”

    而且,十两银子!可以买不少书了!

    他想起上次送师姐书,师姐很高兴地收下了,就打算再买几本书。

    “好,那你跟我走。”于寒舟道。

    回到房间,拿出准备好的一套笔墨纸砚,以及十两银子,递给了他。

    “最近又跟人打架了吗?”她问道。

    她没问他是不是被欺负了。这小子,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甚至还有点冲动,别人欺负不了他。

    不过,他为了给她留个好印象,也不会主动招惹人就是了。

    “没有。”曹方摇摇头,“范师兄有时候会帮我,其他师兄有时候也会。”

    说到这里,他眼睛亮了亮:“师姐,我听你的话,跟班里的师兄打好关系,他们很照顾我。”

    都是一个班的,天天相处,很容易生出集体荣誉感来。虽然他们不知道集体荣誉感这个概念,但是护短是本能的。

    于寒舟也觉得高兴,一旦大家凝聚力强了,这就是她的班底,谁也拆不散的基石。

    “好。”她点点头,“去吧,有空就练练字,写一手好字,以后用得上。”

    曹方用力点头:“嗯!”

    抱着笔墨纸砚和银子,小心翼翼地走了。

    韩玉林最近觉得有点不对。

    师弟们好像对他不如以往那般敬佩和仰慕了?他从前吩咐谁办点什么事,大家都是很热情很积极地去办,现在却偶尔会遇到一两个推脱的。

    推脱?!

    他特别留心了下,发现推脱的不是一个两个,山中的弟子们颇有一部分对他疏离而客套。见到他,就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师兄”,然后便站在路边,等他过去。

    正常情况下,师弟们见了他都是很热情,很积极地上前打招呼,问这问那,争相跑腿讨好他。

    韩玉林花了两天时间摸清了,对他态度有异的,都是于寒舟亲自教导的那个班的弟子。

    他想起那天授课及争吵的情景,心中有了猜测,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小师妹最近变化很大,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从前黏着他,听他的话,什么都以他为先,近来却不爱理他,还跟他顶嘴,在人前不给他留面子。

    甚至,有时候还给他挖坑。

    韩玉林没有自己去打听,而是找了个信得过的师弟去打听。尖子班二十四个人,并不是铁通一只,按理说应该很轻易就打听出来。但是韩玉林没有考虑到,这二十四个人都是聪明人,而且站了队的。聪明人站了队,便会站到底,不会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

    因此,不论问谁,不论谁问,都只有一个态度:没有啊?我们没有不敬师兄啊?每次见了面都恭恭敬敬地行礼,凭什么说我们不敬师兄啊?

    再问就是:师兄很好啊,虽然有点欺负小姑娘,但别的没什么啊!

    欺负小姑娘?对啊,我们没冤枉他,你想想看,他都多大的人了,把师姐气哭,还说师姐小气,不是欺负小姑娘是什么?

    开玩笑?有这么开玩笑的吗?你非这么说的话,那师兄可真是不会说话,这些年行走江湖都白混了,连话都不会说,啧!

    打探的人灰溜溜地走了,韩玉林听了回复,心情很是复杂。

    竟然滴水不漏!

    她怎么把他们的嘴巴管得这么严的?!

    本来这件事只在尖子班内部知情。随着韩玉林派人打听,就流传出去了。渐渐的,其他人也知道了五师兄做的事。

    心血来潮,非要代课,讲不好就赖师姐没给他讲义。

    师姐被气哭,就说师姐小气,又说只是开玩笑,气得师姐把讲义都撕了。

    没错啊,师姐没错啊,最多就是娇气了一点,但十五岁的小姑娘,千娇万宠长大的,娇气不是正常的吗?而且,师姐的脾气真好啊,被冤枉了,也只是气哭一顿,换了他们,非得告诉掌门,让掌门惩罚五师兄不可!

    没有人受了气还愿意忍着。凡是忍着的,都是打不过对方,不得不忍着的。师姐是谁?掌门的亲闺女,她怕谁?没教训五师兄,是她大度!

    谁再说师姐小气,都是眼瞎!

    越传越广。先是传到了内门弟子的耳中,几个师兄知道了,问了韩玉林,教训了他一顿。三师兄的年纪最大,教训得最重:“自大!自满!飘飘然!以为师妹喜欢你,就随意待她?做男人要有担当!师父有意把师妹托付给你,是希望你好好照顾她,不是欺负她!”

    韩玉林被训得很没脸面,开始反思起自己最近的表现。

    想来想去,他想到自己最近陪伴黎思比较多。难道是因为这个,才让师妹待他的态度改变?

    因为代课一事引出的一连串事情,令他的形象有些损害,现在就连三师兄等人都教训他了,掌门的教训还会远吗?

    韩玉林心中凛然,等待着孟掌门唤他。然而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孟掌门仿佛不知道这件事。

    孟掌门知道这件事吗?他早就知道了。

    是于寒舟告诉他的。那日她被气哭后,便没瞒着,在饭桌上告诉了孟掌门和孟夫人。当时孟掌门就有些生气,孟夫人也不大愉快。别说女儿不小气,便是她真的小气,韩玉林又怎么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她?开玩笑也不行啊!

    而于寒舟很快说出了她的打算:“我尊敬他,可是他不能仗着我的尊敬就欺负我。这件事我要自己讨回来,爹,娘,你们不许插手。”

    本来这件事孟掌门出面就好了,干脆利落,教训韩玉林一顿,叫他知道轻重。但女儿这么说,孟掌门觉得也行,先让她自己试试,能出气最好,出不了气他再出手。

    于是,孟掌门和孟夫人都没动手,只在旁边看着。后来事态的发展,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不仅门中弟子们惊诧于五师兄的形象,夫妇两人也开始反思,这些年来韩玉林的所作所为,他的稳重可靠,真的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吗?

    “这事到此为止。”后来,于寒舟找到孟掌门说:“他对我的伤害,我已经反击回去了,恩怨已了,爹不要找他说什么了。只要他不再干扰我教学,我不同他一般见识。”

    这话把孟掌门惹笑了:“有这么说的?‘一般见识’是这么用的?”

    一般都是大人不同小人一般见识。女儿还是个小姑娘,不同韩玉林一般见识,让人发笑。

    于寒舟便道:“他错了,我是对的,我站着正义,乃正义之师,我不同宵小一般见识,哪里用得不对?”

    孟掌门只好道:“没有不对,舟舟是对的。”

    她吃了年纪小的亏,说什么话,不容易叫人信服。但这也没办法,印象要扭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于寒舟不急,还跟孟掌门说起了自己的学生们:“他们都很聪明,教什么会什么,举一反三。他们现在认的字不少了,我开始每天教十五个字了,每天让他们背一首诗。”

    “你真有耐心。”孟掌门颇为惊讶道。他之前一直以为女儿是闹着玩,没想到她坚持下去了,还像模像样的。

    于寒舟便道:“我说过的,要门中弟子都识字、懂道理。明年五月的武林大会,爹带谁出去,都有面子!”她骄傲地扬起下巴,“我要爹成为武林中最有面子的掌门!”

    孟掌门心软得一塌糊涂:“好,好,舟舟是爹的骄傲。”

    于寒舟笑得单纯。

    她没有说,她要组建经济堂的打算。

    山上有杂事堂,武器堂,刑律堂等,每个堂口由一位内门弟子做堂主。韩玉林管的便是刑律堂,是刑律堂的堂主,在门中很有威信。

    于寒舟想要创建一个经济堂,掌管门派中的经济事务。如此一来,整个门派的财政大权和前程壮大都跟经济堂挂钩,谁要干点什么,都得看她脸色。等到经济堂站稳脚跟,她还打算扩建一个外事堂,跟其他门派的建交都在这里了,代表了飞星门在外头的脸面。

    如果她办得到,那么整个门派的经济事务、在外面的脸面,全掌握在她手里。纵然这两个堂口的弟子武功平平,但是那又怎么样?谁敢小看他们?

    说得不客气一点,即便她不是掌门的女儿,掌门都要待她客气三分。

    韩玉林等了一段日子,没等到孟掌门的教训,心里并未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有些隐隐不安。不该这样的,掌门极疼爱女儿,都闹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找他教训一顿?

    这一日,又没有等到掌门的传唤,他忐忑不安地睡下了。

    脸刚贴在枕头上,便觉一片蜇痛,大叫一声坐起,将枕头劈飞!

    然而已经迟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蜂尾蜇了一般,碰都不敢碰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暗中,一个黑影微微笑了。

    第215章 先天性心脏病11

    大半夜的, 韩玉林房里传出一声惨叫,惊动了一众师兄弟们。

    夜间寂静,就连住得远的孟掌门夫妇都听到这一声惨叫, 还以为山上闯入了敌人, 外衫都顾不得披,一把抄起了长剑。

    众人风风火火地赶往韩玉林的住处,却没发现一个敌人,只见韩玉林弓着身子, 一脸痛苦的神情,一只手还捂着右脸。在地上,躺着一只被劈开的枕头, 荞麦壳散了一地。

    “发生什么事了?”三师兄问道。

    这时孟掌门也到了, 拨开弟子们进去,见到屋里的情形, 眉头皱起:“林儿,发生何事?可是有贼子闯入?”

    飞星门其实没有什么敌人,但江湖上的事就这样, 如果有人贪图你的武功秘籍和财富, 就会抢劫你。比如青离门,就因为刀法被玄月宗灭门了。

    而飞星门接纳了黎思,倘若玄月宗没有得到想要的, 来飞星门找黎思, 也不是不可能。孟掌门此时怀疑的就是这个,因此浑身戒备。

    韩玉林此刻被剧痛所侵袭,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他见孟掌门来了,终于放下一直捂着右脸的手, 痛苦地道:“师父,我的脸,我的脸……”

    来得早的师兄早已把灯点上了,此刻在灯光的照耀下,就见韩玉林的右脸鼓胀起了密密麻麻的红包,包括耳朵上都是。

    众人大惊:“这是怎么了?!”

    再看地上被他劈碎的枕头,顿时有人蹲下去,检查枕头。

    枕头被韩玉林下意识之下劈碎了,但仍是在残躯中找到了几根蜂针。

    “这是——”发现韩玉林的脸是怎么伤的,众人都是又惊又怒又骇,“何人如此阴毒?!”

    竟将蜂针藏在枕头里!这谁能发现?一睡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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