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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节

      虽然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这是他的好兄弟,他尊重兄弟的意愿。兄弟要娶妻,要当爹,他怎么能拦着?

    回府时,刘宁满心愉快。从于寒舟的房间出来,心里仿佛压着什么,令他眉头难展。

    次日,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福安公主并不是公主,而是皇子。当年皇后去寺院祈福,有德高望重的高僧批命,这一胎应当成女儿来养,才能抵过灾难。太傅和顾大人都作证,且是皇上金口玉言,还能有什么说的?皇上又拿出这两年来刘宁暗中做的为国为民的事,朝中一片臣服。

    大皇子一党早已不成气候,并未作声。二皇子等人有异议,但是这一年来他也不好过,在朝中的威望和势力大不如前,说了什么都没人附和。

    大家都明白,皇上要立太子了。太子是嫡子,才学和能力都有,缺点却没有,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吾皇圣明!

    刘宁被册封为太子,驸马当然就被正名了,并不是真正的驸马,而是太子的手下。

    公主府改为太子府,于寒舟不想做官,领了三千两赏银和五百亩良田的奖励,顺顺利利地出了府。

    临走之前,刘宁道:“明面上不能赏你许多,委屈你了。你我的交情,我心里有数,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

    他能说出这番话,很是重情重义了,根本没有拿架子。于寒舟很领情,但还是说道:“殿下,我厚着脸皮,想求殿下一个承诺。”

    若是别人敢这样邀功,刘宁是不快的,但是于寒舟与他同生共死过,又常常哄得他开心,这两年为他办了不少要紧事,他很愿意应承:“你说。”

    “我想求殿下,日后倘若我犯了事,饶我一命。”

    刘宁听了她的请求,不禁愕然。

    他还以为,她要的承诺是日后为她封个官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他有些啼笑皆非,说道:“你只要不犯下滔天罪过,别说我不要你的性命,谁也不能要你性命。”

    本来应当是繁忙乏味的两年,因为有她在,多了许多有趣的事,刘宁深深记在心底。而带给他这样生活的人,也被他记住了,只要她不过分,他心中永远给她留一块柔软地方。

    而刘宁想着,以小驸马的机灵和识趣,恐怕这辈子也不会骄狂过分。

    “谢殿下!”于寒舟大声说道,行了一礼,离开了。

    刘宁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攥成了拳头,面上微微笑着,看着他的小驸马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t^t):我没哭,没有。

    第203章 表妹24

    “我回来了。”于寒舟笑着回到家, 对阮老爷点了点头,然后拥住了喜极而泣的阮夫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阮老爷也不禁热泪盈眶。

    阮夫人更是收不住, 抱着女儿, 呜咽不止。但是这一回阮老爷没有劝她,妻子担心日久,叫她哭出来也好。端了杯茶,坐在椅子上, 低下头,一点水光落进茶杯中,他笑着。

    “我儿终于回来了。”阮夫人紧紧抱着于寒舟, 生怕有人将她抢去一般, 抱得紧紧的,泪水更是流个不停, 重复说着“我儿回来了”。

    姨娘们也知道小姐回来了,这两年中,她们也是提心吊胆的。但小姐刚回来, 正是跟老爷夫人说话的时候, 她们便没有打扰。

    “我儿福大命大。”阮夫人终于哭够了,摸着女儿的手臂,又摸了摸女儿的脸, 骄傲道:“我儿便是这般机敏伶俐!”

    于寒舟便笑道:“是, 我聪明极了,而且福大命大。”

    两年前,一家人吓得要死, 战战兢兢,只觉得脖子上这颗脑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纵然后来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可是心里却越来越苦。

    阮夫人日夜祷告,期盼女儿能活着回来,但心里觉得这是渺茫的。如今真的跟当初期待的最好结果一样,女儿顺顺利利地回来了,还提前回来了,阮夫人喜悦极了!

    一整日,口中念念叨叨,说这说那。说当初的担忧,说曾经的期盼,说老天保佑,翻来覆去地说了许多。于寒舟都听着,时不时笑着应一声。

    阮夫人跟阮老爷不一样。阮老爷是男子,见的人、经的事都极多,本来承受能力就强。而阮夫人是后宅妇人,心思细腻又敏感,这件事对她的伤害极大,于寒舟愿意听她的倾诉。

    第二天早上,阮夫人醒来后,先是茫然了一会儿,随即翻了个身,摇动阮老爷的肩膀:“老爷!老爷!我梦到女儿回来了!回来了!”

    阮老爷便安慰妻子:“那不是梦,是真的,女儿回来了。”

    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四五次,阮夫人才接受了事实,彻底高兴起来,再也没有哭。

    “老爷,咱们现在就给舟舟招赘吗?”阮夫人问道,“舟舟十六了,过年就十七了,也该嫁人了。再说,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生,总怕出什么岔子。”

    阮老爷便道:“再看看,不急。”

    女儿回来了不假,但她在刘宁身边时,颇得用。阮老爷还要看看,刘宁会不会再召她?

    一连半个月,太子府里没有传出丝毫消息,阮老爷松了口气。叫过于寒舟,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于寒舟道:“能不露馅儿,还是不要露馅儿吧。我打算出去躲一躲,过上两三年再说。”

    阮老爷也怕她再被叫回去。她曾经躲过了两年,不见得以后还能躲得过。心惊胆颤了两年,这种日子阮老爷也过够了,只希望今后都平平稳稳的。因此他道:“好,便回老家去,看看‘父母’,而后出去游历一番。”

    当初做驸马的人是阮州,阮州的老家不在京城,他衣锦还乡,是符合情理的。

    “临走之前要不要同太子说一声?”于寒舟犹豫道。

    阮老爷道:“不说也没什么。”

    于寒舟犹豫了下,说道:“殿下待我不薄,我若回去却不同他说一声,感觉不妥。”

    阮老爷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他道:“那你便去吧,自己小心。”

    “我不见他。”于寒舟笑道。

    是因为刘宁待她不薄,临走之前还允了承诺,所以于寒舟觉得不能不打招呼就走。

    但是真的再见他一面,于寒舟没那个胆子。

    她挑了一个刘宁不在府里的时候,去了太子府。下人们见了她,都很恭敬:“阮爷!”

    都知道阮州是曾经的驸马,太子身边很得用的人,对她很恭敬。

    “殿下不在?那我不进去了。”于寒舟一脸遗憾地道,“我要回老家看望父母,来跟殿下辞行。既然殿下不在,那就算了。”

    她冲着里面行了一礼,便离去了。

    回去后,她便背着包袱,乘坐马车离开了京城。

    三日后,悄然回来。

    从此,京中没有了阮州,只有阮如舟。

    姨娘们的铺子这两年开得不错,因着当初是受了于寒舟的拉拔,才有了她们的今日,都对于寒舟很恭敬,铺子里的收入也有她一份。

    家里如今不缺银子,知味楼红火极了,用不着于寒舟再当大堂经理,于寒舟闲来无事,倒是读了几本书。

    她以后招赘,还是想招个识得几个字的男子。最好聪颖些,她供他读书,日后有出息些。这样他们以后的孩子,一出生就会受到熏陶,日后也易有出息。

    转眼间,迎来了第一场雪。

    于寒舟在家里闷了好些日子了。她当驸马的两年,没少操心劳力,如今只想宅在家里当一条佛系咸鱼。倒是阮老爷和阮夫人看不过去了,说道:“舟舟,你出去走走。”

    从前活泼热情的女儿,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叫两人都很担心。

    阮老爷想得还多一些,以为女儿担心出门被旧相识撞见,才不敢出门,便劝道:“阮州是男子,你是女子,纵然长得相似一些,但你们是亲戚,有些相似又何妨?别担心。”

    再说,刘宁不是承诺过,以后犯了事,饶她一命吗?

    “不想出门。”于寒舟懒洋洋道。

    天这么冷,有什么好玩的?她爱上了抱着手炉窝在榻上读书的感觉。

    阮夫人这时便显出母亲的强势来,硬是把她从榻上揪起来了:“同我去你姑母家走一趟。你表哥要成亲了,去看看他。”

    于寒舟惊讶道:“啊?要成亲啦?”这两年实在过得累人,她很少去想萧鸿远和女主的事。依稀记得阮老爷说过,萧鸿远和女主搭上线了。没想到,这就要成亲了。

    转念一想,过了年,她就十七岁了,萧鸿远就十九了,可不是要成亲了吗?

    “好吧,我去。”于寒舟便起来了。

    梳妆时,刻意把自己打扮得柔弱一些,尽量跟阮州的气质大相径庭。

    乘坐马车,去了萧家。

    当初阮家涉及欺君之罪时,萧家和阮家差点决裂,最终萧家帮忙擦屁股,但是关系却结了冰。后来于寒舟在公主府做得不错,阮家受惠,萧家也得利不少,两家关系才又走动起来。

    再后来,于寒舟顺顺利利地出来了,萧老爷暗中赞了一声好女子,很积极地维护关系,同阮老爷交好,还让萧夫人修复和娘家的关系。

    这一回阮夫人来做客,便受到了很热情的欢迎。

    “舟舟来啦?”萧夫人热情地笑着,拉着于寒舟的手,“好孩子,可叫姑母担心坏了。”

    于寒舟便笑道:“劳姑母挂心了,是我的不是。”

    不论如何,当初萧家差点被阮家连累了,这句道歉还是要说的。

    两人是亲姑侄,加上当年的事到底没有带来危害,还带来了许多好处,因此很快便说开了。

    “我同你母亲说会儿话,你去找你表哥说话去。”萧夫人要同阮夫人说些话,便打发于寒舟去玩。

    于寒舟便出去了,问了下人,萧鸿远的院子里并没有客人,便往萧鸿远的院子里去了。

    两年不大见面,萧鸿远愈发有了青年人的模样,于寒舟见了他便笑道:“恭喜表哥了。”

    两人曾经差点定亲,如今见了于寒舟,萧鸿远是有些尴尬的。但是尴尬不多,毕竟大家都长大了,他很快回过神来,笑道:“谢谢。也恭喜你。”

    自然是恭喜她顺利脱身。

    表兄妹说了会儿话,然后萧鸿远想到什么,进去拿了一块玉牌,递给她道:“素素开了家店面,专门给你们女孩儿玩的,这是贵宾卡,有了这个,玩什么都有折扣。”

    顿了顿,他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若缺银子,我给你些,你去支持下她的生意。”

    素素便是女主,在火锅店开起来后,她又弄了家美容院。

    于寒舟接过,笑道:“我不缺银子,谢谢表哥。”

    此时,太子府。

    刘宁在府上召见了几名信重的臣子,听他们讨论农事,讨论朝堂上的事。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听着,并不发言。

    屋里烧了炭盆,暖融融的,他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出了神。

    他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接待宾客的事都是小驸马一手安排的,他只需要站在远处看着。

    他想起了小驸马的游刃有余,小驸马的朴实讨喜。

    还想起了小驸马被人搂着肩膀,挨着脑袋说话的样子。他那时心里不大舒服,且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

    后来他明白了,然而明白过后,只一声叹息。

    他是男子,小驸马也是男子。他喜欢女子,小驸马也喜欢女子。

    主要是小驸马喜欢女子,他舍不得强迫他。他的命是被小驸马救下的,他再强迫他,成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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