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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节

      “阿姐,项庆说了你与陛下,你与陛下都活不长了,你们都会死,天下必会大乱,他说的,我会成为皇帝,我会是鼎鼎大名的汉文帝,我为大汉的天下打下基础,没有了我,历史将会发生改变。”刘恒说起这些项庆曾说过的话,他也一直牢牢地记着,以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事。

    刘元道:“那么你有没有没问过他,我的存在是不是已经改变了历史?而历史,不能改的吗?他既然说的是历史,你怎么能确定他知道的一切都是真的?汉文帝,那就看看你都死了,以后历史会不会出现另一个汉文帝。”

    项庆确实了解历史,他以为凭着自己知道大致的历史走向,他就可以得到天下,也可以将天下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不知他早就叫人耍得团团转。

    “你知道一开始得到项庆的我,为何在项庆告诉我说,他知道未来的时候,我却连听都不想听?”要杀人了,刘元不介意教一教刘恒。

    刘恒也听说了刘元从来不问项庆所谓未来的事,项庆为此都魔障了,他也曾问过刘恒,为什么所有人都想知道未来,独独刘元不屑一顾。

    “为什么?”刘恒代项庆问出项庆早就存在心里的疑惑,他现在何尝不是想用从项庆那里知道的一切和刘元谈条件,以求换得他们母子能够活下去,长命百岁的活着。

    “因为只有对未来不确定的人才会会急于从他人的嘴里知道未来的自己会过得很好,所谓的成功也能得到。可是,我从来都相信,我的付出一定会有回报,我想要的,无论将来能不能如我所愿,我都会努力达成,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

    自信如刘元,她这一生都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她坚定自己可以做到她想做的事,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她。

    刘恒看着刘元,刘元活得自信,她既然定下了目标就会一往无前,她的心太硬,如张良的阻止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因为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改变她。

    “殿下,殿下,一切都是我做的。殿下,你要杀就杀我,你杀我,放过恒儿,放过恒儿吧。”眼看着刘元一步一步地走来,薄姬护着刘恒,她知道她一定会死,可是没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想放弃,她不想放弃可以让刘恒活下去的可能,她求着刘元,希望刘元可以网开一面。

    刘元道:“看,人都是自私的,在你们动手杀项庆的时候,你们分明是早已经知道陛下体内有毒,而大皇子的出生会让人发现,你不想给我们机会从项庆的嘴里问出可以会救治陛下的方法,所以你们杀了项庆,你们是想要陛下死。”

    “而陛下一死,不说大皇子,就算陛下宫中还有其他有孕的宫妃,谁又能保证她们生下的孩子是健康的?”

    “陛下一死,再有几个孩子都有事,你们若是散播谣言道是天不容于陛下,故而令陛下落得如此下场,谁又能说什么?”

    “你们想要天下大乱。可是你们想想天下想乱何其难?各路的诸侯手中所有的兵马全都叫我收了回来,我不仅有容军,也有忠于大汉的将士,兵马大权几乎尽归我手,你拿什么争这天下?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你们所用?”

    刘元分析刘恒与薄姬的想法,“啊,你有父留下的兵马,同样也会有陛下留下的忠臣,让我猜一猜会是谁?”

    “想来一定不是沛县的人。陈平?周勃?”两个名字一点出来,刘恒和薄姬全都惊恐地看向刘元,刘元笑了,“我猜对了。”

    刘恒与薄姬这才意识到刘元的可怕,不需要他们对刘元说话,只字片语刘元就能分析出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那么他们也该来了。”刘元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周勃守卫宫中的禁卫,除了一个未央宫之外执掌宫中的禁卫,刘元一气之下将所有的兵马都换了,但并不代表得了密诏的周勃和陈平会不盯着刘恒。

    “太后,殿下,陈丞相与周将军求见。”应着刘元的话,立刻有人进门禀告。

    刘元脸上的笑意加深了,“来得真是及时。看在你我是同一个父皇的份上,我让你看看一个死去的皇帝和一个活着的皇帝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刘元收了匕首,吕雉却是拧起了眉头,握有刘邦密诏的人,心总是偏着刘邦和刘恒的,陈平,周勃。

    心中默念这两个人的名字,吕雉眼中闪过杀意。

    “阿娘让人进来吧。”刘元与吕雉提议,也将吕雉生起的杀意抚平了,吕雉道:“让他们进来。

    她也想听听这两个人进来想说什么,若是他们不识趣,便莫怪吕雉。

    吕雉心下的想法在场的人未必猜不到,刘恒和薄姬却是升起了希望,陈平和周勃是来救他们的吗?

    刘元将匕首收回了鞘内,却是握在手里没有动,而周勃和陈平一道走进来,看到刘恒和薄姬时,却没敢仔细看上一眼,只管与吕雉见礼,“太后,殿下,留侯,丽和侯。”

    全都见上一圈的礼,尽是问完了,吕雉道:“左丞相前来有何事?”

    明知而故问,但是陈平却不敢说出来,只是与吕雉跪下道:“臣此来是有一事恳请太后与殿下,望太后与殿下能够网开一面。”

    刘元不着急说话,还是吕雉笑问道:“左丞相有什么事要求的只管说,我想听听你要如何的求情。”

    陈平闻之心下更惊,但是来都来了,万万不敢端着,“恒皇子与薄姬……”

    “他们必死无疑,我以为左丞相这样的聪明人一定明白为何他们必死无疑。”连求情的话刘元都不会让陈平说出来,说了一半被打断的陈平抬眼看向刘元。

    刘元道:“早些日子我还和留侯夸赞了左丞相,道你懂得分权,晓得权不能集中,尤其不能落于一臣一手,更不能落于宵小之手。在你看来,你想为人求情时是不是应该问问他犯下的罪能不能让你来求?”

    什么话都没说却急于为人求情,刘元抬眼看了陈平,提醒着陈平莫要犯傻。

    “与大皇子有关。”陈平在刘元的面前不敢装糊涂,他确实是为了刘恒而来,虽然消息被封锁了,但是刘简刚出生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太医一个接一个的进来,而琼容和张良都被唤进了宫,可见情况严重。

    陈平自然也听说了,本来为着刘盈有后而高兴,似乎现在看来不能仅仅当着一件值得欢喜的事。

    随后周勃来告诉他薄姬派人与他求救,道是吕雉要杀他们母子。

    吕雉是临朝称制的太后,这些年管着朝事并不差,陈平不敢轻言其他,但也相信吕雉不会无缘无故要杀人。薄姬自己没把事情说清楚,只是派人前来求救,救也得救。

    刘元道:“不仅是大皇子,更是陛下,他们想要陛下死。眼下左丞相既然都知道,还是依然想为他们母子求情,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陈平的心悬了起来,朝着刘元作一揖,“殿下,恒皇子毕竟是先帝之子。”

    “先帝之子,陛下也是先帝之子,想杀先帝之子的先帝之子,你却偏向刘恒?”身份大家都是一样的,刘元再提道:“陛下还是当今的天子,左丞相是告诉我,你这一辈子都想为先帝尽忠,故而身为现在的皇帝的丞相,你却依然不为所动,不思为陛下尽忠,只想为先帝?”

    “臣无此意。”陈平连忙拜下。

    刘元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比起先帝的有才有能,当今陛下虽未必不会不如先帝,但陛下无为君之意,左丞相看得分明,故而心中从来不把陛下当作你的明主,你记着先帝,是想去陪先帝?”

    “殿下。”陈平听着这一句惊得连忙唤,“臣从无此心,请殿下明鉴。”

    刘元道:“左丞相是个聪明人,我给你一个机会。”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在场的人只怕除了一个周勃全都明白,刘恒急切地唤了一声丞相,刘元却不发一言地看着,她比谁都更清楚眼前的陈平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一如她夸赞陈平的话,这是一个聪明人,绝对的聪明人。

    陈平缓缓地从袖中取下一份包裹得十分严实的东西,“这是先帝留给臣的遗诏,道若是将来陛下早逝,天下不宁,着臣辅佐新帝继位,先帝属意的继任之君是恒皇子。”

    刘元一声冷哼,刘恒大惊失色,“丞相,丞相不能。”

    来之前就把诏书准备好的陈平,显然早就知道一来就要将诏书送上,因此刘元冲着陈平道:“只此一份诏书?”

    “殿下明白,先帝让臣做的事会交代于臣,可是陛下有没有其他安排,臣不敢多问。”陈平双手呈着诏书,刘恒想要抢过,刘元的动作比他更快。

    而周勃没想到陈平竟然会一来才说两句话,连为刘恒求情的意思都没有却已经将诏书交给了刘元,他惊得不知如何反应。

    刘元拿着诏书看着,然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将诏书烧了,没有人敢吱声,包括当事人刘恒。

    “有劳左丞相了。”帮着刘邦掌了那么久的诏书,陈平的心里如何想刘元不想知道,道一声辛苦事情算是掀过去。

    陈平暗松一口气,连道不敢,刘恒清楚地知道事情到了现在,再也没有人可以救他。

    “周将军一直有话要说,我都听着,你想说什么只管的说。”刘元与陈平说完了话,意示周勃想说话只管说,她都听着。

    周勃道:“殿下,恒皇子毕竟是先帝的骨肉,请殿下网开一面。”

    生杀予夺,刘元绝对能做得了刘恒生死的主儿。

    看看上面的吕雉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刘盈不在,可是刘盈早将朝事交给了吕雉处理,刘元但若开口说的话,要做的事,刘盈只会二话不说的配合,断然不会忤刘元的意。

    “左丞相,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样的明白事理,周将军既然请了你来,你便与他说个清楚。”刘元不想为周勃解释,干脆地将事情交给陈平来做。

    陈平道:“皆为先帝之子,陛下与恒皇子同重,而今陛下是为大汉的天下,殿下方和说得分明,意图杀害大汉的天子,就算先帝在,也不会允许做了这样的事的人活着。”

    刘邦的心狠他们这些人不懂?既然懂,现在也别怪谁心狠,成王败寇,刘恒一个回合便尽败刘元之手,证明他技不如人。

    当年刘邦未知用着什么样的心给陈平留下遗诏,但是陈平清楚,今天刘元敢见他们,一照面便对他们流露出杀意,若是陈平与周勃不够聪明,杀了刘恒之后,刘元要杀的人就是他们。

    刘元笑笑,周勃还想说什么,刘元却走到了刘恒的面前,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之际,手中的匕首直接划过了刘恒的脖子,血溅四射,跪在刘恒旁边的周勃与陈平都溅了一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

    “阿,阿姐。”刘恒同样也没想到刘元下手会那么的狠,倒在地上。

    薄姬惊恐的叫唤着恒儿,她想捂住刘恒的伤口,她想救刘恒,可是刘元的匕首再一次亮出,当着周勃和陈平的面,再一次抹过薄姬的脖子。

    两人倒在地上,血流不止,他们不想死,却不得不死,一次又一次的想活,然而他们清楚,没有人可以救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他们想要过去碰触对方的时候,看着对方咽了气。

    周勃也是惊得不轻,刘元下手动作之快,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的狠劲,吓得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殿下……”张良唤了一声,刘元应了一声,却与陈平和周勃道:“人是我杀的,我敢杀也敢让天下人知道。而你们做的事,敢让天下知道吗?”

    陈平与周勃都打了一个冷颤,陈平急忙地解释道:“殿下,此事乃先帝吩咐,臣不敢不遵。”

    “遵从先帝更等着时机将陛下从皇位上拉下来,左丞相,换了是你,你会如何?”问得陈平更是汗毛耸立。

    “殿下要臣做什么只管吩咐。”事已至此,陈平能做什么?他只能想尽办法地平息刘元的怒意,刘元会生气在预料之中,换了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一样会生气。

    周勃却不管那么多,“殿下要因为先帝的遗诏杀了臣不成?”

    陈平都想堵住周勃的嘴了,不管什么原因,他确实握着可能会让刘盈有性命之危的遗诏,如此情况下刘元没有直接像杀了刘恒一样取他的性命已经是留情,周勃叫嚷出来还觉得刘元不敢动手不成?

    “杀人的办法有千万种,道你为先帝尽忠,护着刘恒一起死也可以。”刘元皮笑肉不笑地提醒周勃,这个世上的很多真相都是人造的,且看她愿意或是不愿意罢了。

    “不过周将军可以放心,真要杀你我会亲自动手,也不会秋后算账。”刘元不怕地告诉周勃,要杀周勃的话她会现在就动手,绝对不会等到以后,信与不信,刘元也不在意。

    周勃信不信陈平也管不着,他却是相信刘元的,故而朝着刘元再作一揖,“尽听殿下吩咐。”

    刘元笑笑地冲着陈平道:“我想知道还有什么人跟你一样。”

    依着刘邦的为人,他能给陈平一份诏书,不可能没有二手准备,刘元不想身边留下太多的不安因素,故而刘元需要陈平去帮她找出来。

    “殿下无畏,为何还要找出来?”陈平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刘元并不担心有人持着刘邦的所谓遗诏出手,而且刘恒都已经死了,刘元更不必担心还会有什么人敢持着遗诏作乱。

    刘元道:“只是想看看这个人会不会对陛下尽忠而已。”

    心里念着刘邦的人自然不会对刘盈尽忠,一份遗诏能拿得像陈平如此干脆的也没有几个,看看周勃不就到了现在都没动。

    陈平心里也为周勃着急,怎么就不知道有样学样呢,刘元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她就是想看看谁对刘盈忠心。

    别管刘盈有没有当皇帝的样子,有刘元这样的姐姐站在身后为刘盈撑着,这辈子除非刘盈果真不想当这个皇帝了,否则他就依然还会是皇帝,谁都改不了。

    周勃虽然被刘元手段和狠辣吓得不轻,但是刘元想要陈平去做的事,周勃道:“殿下难道要把人全都找出来,把先帝的遗诏全毁了不成?”

    刘元轻蔑地扫过周勃,眼中的寒意更甚,陈平还是不想看着周勃送死,与刘元道:“殿下放心,臣会办好的。”

    “很好。”看着识趣的陈平,就算周勃不懂又怎么样,她也不需要周勃撑起天下。

    陈平退了出去,为免周勃送了小命,陈平不忘将人带上,可惜周勃出了门却不满地道:“丞相如何将先帝遗诏呈上,若是不呈,许是恒皇子就不会死。”

    陈平一口气卡在了喉咙,最终朝着周勃问道:“你以为我们果真能阻止始元长公主杀恒皇子?图谋不轨,对陛下不利,这不仅仅是你我一开始的猜测,恒皇子只是对大皇子出手而已。”

    “可是陛下安然。”周勃得到消息肯定的说刘盈安然无恙,因此对刘元直接杀了刘恒一事不满之极。

    “始元长公主不是嗜杀之人,她若是杀人只能说是此人有殿下非杀不可的理由。”陈平相信刘元的人品,坚定刘元这样的人不会滥杀无辜。

    能让刘元不顾诛杀亲弟的名声也要杀了刘恒的原因,只能是刘恒犯下大忌,比如伤及刘盈,刘元也说得够清楚了。

    现在刘盈虽是无恙,不代表了刘恒不曾做过伤害刘盈的事。

    “丞相果真要将得了密诏的众人尽说与殿下?”想要与陈平问一句准话,陈平果真要帮着刘元将众人都查出来,查得一清二楚,无所藏身?

    陈平轻轻一叹,“先前陛下不知此事,太后不知此事,殿下不知此事而我们隐瞒是为先帝,可是殿下给我们一个机会,若是我们不懂得把握,在殿下初知此事的时候应着要求照做,最后的结果是我们都被弃之。”

    周勃一顿,“所谓被弃之的意思是指,殿下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们?”

    “不,殿下不会杀我们,却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再也不让我们出头。大汉今非昔比了,丞相一位,将军一职,不是只有我们能做。”弃之不用,刘元完全可以说服刘盈。

    周勃黑了脸,“我们忠于大汉。”

    “忠于大汉,是啊,我们忠于大汉,可是不仅仅是大汉而已,想想方才殿下所言,我们总要在先帝与陛下之间做一个选择,而先帝已经逝去,我们现在当着大汉的臣子不假,却也是当今陛下的臣子,不忠于当今陛下而忠于先帝,你以为我们说得过去?”陈平试问换了自己,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也不会允许他的臣子手里握着不利于帝位安宁的诏书。

    周勃道:“一切都是先帝的吩咐,可是照他们的意思却成了我们的错,是殿下太霸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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