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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节

      本来刘盈的情绪是极不好的,结果被刘元了指着一看,脸上一僵,本来哭着喊着十分难过的母女动作也是一僵。

    “也罢,查案的事是廷尉府的事,你不想说,那就等廷尉来了我们再说。”刘元随意地坐下,与刘盈相临,然后闭目养着神,这完全等着的态度,倒是有人轻声地唤道:“殿下何必将事情闹得那么大。”

    本来十分温和的刘元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向那人,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依你所见,有人暗指太子对女子行不轨之事,事情很小?是我有意闹大,闹得人尽皆知?”

    刘元不善的一问,那想着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都一顿,随后忙与刘元作一揖道:“臣并非此意。”

    “一国太子的名声在你看来是小事。约法四章中,奸、淫、妇女者斩。”刘元又提起了约法四章,那是大汉眼下律法的最根本,萧何虽然带人修改了律法,弄成了九章,却也是以此为根本。

    “一个不能以身作则,敢对女郎不轨的太子,足以废之。”没有人能想到如此的话竟然出自刘元之口,直接就说上连太子都可以废了,事情还真是越闹越大。

    “所以,太子最好是没有做,否则……”刘元转过了头朝着刘盈冷洌的一笑,刘盈打了一个冷颤,他绝对的相信刘元说得出做得到,如果他真的敢做出强抢女郎的事来,第一个容不下他的就是刘元。

    “殿下。”吕家的人听到刘元的话几乎都要疯了,刘元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是不是疯了?

    疯,刘元是没有疯的,对于吕家那着急的样子,刘元好似没有看到,冲着一旁的女郎道:“你想清楚了,离廷尉到来还有些时间,这件事,太子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拉上太子的人,也得给天下一个代价,否则没有人会放过你。”

    冲着女郎笑了笑,吓得女郎一个激灵,她相信刘元方才说的事绝对会发生,那么,现在她要怎么办?要该怎么办?

    “殿下,廷尉来了。”席寒是在外面等着,见到尤钧是三二下的将情况与尤钧说清楚,阿花只负责请人,事情的经过就得有人与尤钧说明白。

    尤钧就这样走进来,与刘元作一揖,也与刘盈见礼,刘元道:“好了,现在廷尉来了。交给你了。”

    “诺。”阿花虽然没有说仔细,只道是与刘盈有关,尤钧二话不说地冲了过来,一进来就听到刘元将事情都要交给他来问的意思,立刻应下了。

    作为太子,若是当真在吕家,刘盈的外祖家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刘盈的名声定会受损,要是再叫人参上一参,太子之位也可以会丢了。

    因此尤钧也不敢轻视,得了刘元给的问案的权利,与刘盈作一揖,然后朝着一旁方才说着想死的女郎问道:“太子殿下与这位女郎,何人将事情的经过说起来?”

    两位当事人,经过总要有人出来说的,想扣刘盈一顶对女眷不轨的罪名,总该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脑补什么的,对于已经寻了廷尉而来完全是没有意义的。

    “盈儿,你是郎君,就让让那位女郎,让她说了,我们再说。”刘元那叫一个大方,刘盈其实急于表明自己的清白的,结果倒好,刘元进来之后只问他两个问题,然后不说话。

    好不容易等到尤钧来了,刘盈正想说话,却叫刘元意示礼让,刘盈抿着唇看向刘元,却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是。

    “方才给了你时间让你好好地想,现在也是一样的,所以,你现在可以说了,我们的太子殿下是如何侮辱了你。”刘元冲着女郎竟然表现得十分的和气,听着让人不禁的在想,这是刘盈的亲姐,总有一种刘元跟外人一道坑弟的感觉。

    女郎本来是抹着泪的,听着刘元的话,再一次看向刘元,而尤钧道:“既然你是原告之人,道是太子欲对你行不轨之事,公主殿下许你先将案子的经过道明,那就请你先说。”

    本来还在犹豫的人,这一下也不敢再犹豫了,“我,我就是想出来走走,走累了就想寻个地方歇歇,吕家的人说这里可以歇息,我便走了进来,没想到才坐一会儿太子殿下就进来了。”

    “见着太子,小女自是紧张的,原想退出去,却见太子似乎醉了,便想为太子倒杯水,没想到才到太子的跟前,太子突然将小女抱住,小女想要挣扎,却叫太子撕坏了衣裳,还是我的婢女冲了进来才将我从太子的怀里救了出来,小女吓坏了。”

    事情的经过由女郎说出来就是如此的,一群人听着都冲着刘盈指指点点的,刘盈此刻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却是气的。

    尤钧不紧不慢的问道:“女郎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女郎想了想摇摇头,尤钧即转到刘盈的身上,“太子殿下,你可以说了。”

    “我不胜酒力,表兄们让我入内休息,我本来在屋里躺着的,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便看到此女进来,与我说了不少的话,我不欲理会她,她却冲了上来想将我抱住,我将她推开了,她突然就撕了自己的衣裳,大叫一声非礼,将外面的人都惊动了,我当时吓了一跳,她又突然将我抱住,让进来的人以为我抱着他不放。”

    截然相反的两个说词,外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好,好似都不知道如何定论的好。

    “太子殿下,麻烦你提起你的衣裳来。”尤钧与刘盈轻轻说了一句,刘盈虽然不明就里,还是听话地提起了衣裳,露着没穿鞋子的脚来。

    “进去里面的榻上看看有没有鞋子,拿出来让太子试试。”尤钧看完之后既如此的吩咐,尤钧带来的人立刻走了进去,没一会儿既取了一双靴子出来,刘盈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将鞋子穿好了。

    刘元笑笑地道:“只这一点不太能说服人。”

    “殿下所言即是,殿下若是有旁的看清,不如亮出来。”尤钧跟过刘元不少日子,刘元对细节的观察入微,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因此尤钧让刘元不妨亮出来。

    刘元道:“你肩上的衣裳,你说是盈儿在想对你不轨时撕下的?”

    指着女郎左手肩上的撕下来的布,并不算得太多,女郎虽然看到刘盈将鞋子穿上了,却也还是要坚持自己方才的说法的。

    “是,是太子殿下撕的。”女郎肯定地点头,刘盈气得脸都黑了,要不是不能打人,他都想冲上去动手揍人了。

    刘元让女郎出来,女郎就算不想,刘元都已经一再示意了,那也不敢不出。

    “这个撕口,诸位瞧清楚了。正常来说,一个男人想对女人动手,他是绝对不会去撕一个女人袖上的衣裳的,而是会这样。”刘元一个转身直接伸手自女郎的领口将女郎的衣裳撕开了,女郎发出一阵尖叫,外面男的女的,已经全都惊住了。

    “尤廷尉,我这个动作对吗?”刘元出手快狠准,直接将女郎的衣裳都撕开了,露出了里衣,怪不得女郎发出那样的一声尖叫。

    所有人的嘴都张得老大,没想到刘元会亲自上场示范的要对人不轨会做什么样的动作。

    “然也。”尤钧虽然知道刘元做事一向出人意料,但是你这样熟练的撕人衣裳,公主殿下,你是女的,你是女的啊。

    刘元道:“要动你,动你袖上的衣裳?你就算想陷害人也该长长脑子。更别说你才一叫你的侍女便冲进了宴会叫喊太子出事,太子对你不轨。试问,你的侍女是长了顺风腿还是会飞?“

    从一开始刘元就从细节断定了这是一个局,所以她一点都不着急。

    “殿下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是假的,完全可以不必让臣来一趟。”尤钧幽怨的看了刘元一眼。

    “不是我跑多一趟,便是你麻烦一趟,廷尉府查查大案,你是不是忘了,此事关系太子殿下,不让你这个廷尉出面,我还得担心明天早朝太子叫人给参了。”刘元不是不能查清楚这个案子,而是想到后面的事情该如何的处理。

    “殿下上朝明言,如同此时,没有人敢非议太子。”尤钧不傻,事情其实根本不需要让他来。

    刘元看着尤钧道:“你是廷尉。”

    就算刘元是公主,知道案子情况,也有办法证明刘盈的清白,但是人在这儿想陷害刘盈,就该让廷尉府出面。

    当廷尉的面对构陷太子的案子都不知道,到时候是得要落得一个失职之罪?

    尤钧朝着一旁的人轻声地道:“带上此女走,一切等我明日上报陛下,由陛下处置。”

    案子到现在还有人不清楚,虽然不知这是哪家的女郎,可是她敢胆大妄为的构陷太子,为刘元所识,眼下在场的人都瞧得分明,事实不容狡辩,因此该把人押走了。

    “殿下。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叫刘元撕开了衣裳的女郎吓得跪下了,“堵住她的嘴。”

    并不想多听她说话,八彩和向阳立刻上去一个将她的嘴给堵了,一个将她扣住。

    “殿下。”那位当母亲惊得唤上一声,刘元回头一看,“我也不必问你是哪家的人,我只要证明太子的清白即可,至于你们将来会如何,如廷尉所言,自有父皇裁定。”

    “公主殿下。”吓得他们一个激灵,想与刘元说几句软话的,刘元却无意听他们说。

    尤钧与刘元作一揖,“殿下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下官告辞了。”

    在人家的婚宴上出现的廷尉来查案,没有哪家欢迎的,尤钧很是自觉的说离开,刘元一眼看向刘盈,刘盈也叫亲姐的彪悍吓得不轻,半响才反应过来,站了起来朝着尤钧作一揖。“多谢尤廷尉。”

    “太子殿下这一谢臣受之有愧 ,说起来都是殿下的功劳。”尤钧就是一个必须得要出场的人罢了,要不是必要,刘元都不会让他出现,刘盈这一谢,尤钧自觉受之有愧。

    “该谢的。”刘元朝着尤钧笑笑地说,尤钧也就不说了,与吕家打个招呼就准备走。

    “殿下没什么话要教太子殿下的?”临走前,尤钧意味深长地问刘元了,刘元耸耸肩,倒是有人唤道:“留侯什么时候来的?”

    刘元听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张良站在人群,尤钧好奇地询问道:“未知留侯看到多少?”

    “你是指我扒人衣裳的事?”刘元听不得尤钧暗有所指的,干脆直接地说出来,尤钧笑了笑点头,刘元摇了摇头道:“看了多少我也不担心,你也无需为我操心。”

    “殿下说得极是。”尤钧忙与刘元再作一揖,押着人走了。

    “尤廷尉方才所指,阿姐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刘盈是惊魂未定,他真的吓得不轻,好好的休息突然叫人摸了进屋,差点还要因为此女而名声受损,或许还会丢了性命。刘元将局破了,他那心里欢喜极了,但是尤钧方才说的话他听到了。

    刘元还有什么事要哪他说?

    “女人,可怕吗?”刘元笑笑地问着刘盈,“你知方才那位女郎本是想如何的?”

    刘盈刚刚什么都不敢想,此时叫刘元一问,动了动唇道:“她是想,她是想……”

    想了半天愣是说不出来,刘元道:“她是想上你的榻,或可以成为太子妃,再不济也会是你的姬妾,总而言之缠上了你,你的一切都会是她的。“

    “她,她……”刘盈再听着刘元的话更是惊得要跳起来,刘元道:“可惜你不乐意,既然不乐意,当然就得想办法既不会让自己丢尽脸面,也要给你一个教训,比如让你吃点亏。”

    刘盈更是不敢吭声了,“如此,她又能讨得了什么好?”

    “那就未必了,要是换了正常,事情闹得大了,不想让身为太子你的名声受损,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们成婚,如此一来,她一开始想讨你欢喜,想得到你的心思也就如愿了。而且因为你有错在先,你对着她还得理亏,刘家也是。”刘元为刘盈讲解着。

    “你想想,如果不是我要将事情闹大,你会如何?”刘元意示刘盈看看吕家的人,他们从一开始对刘元竟然将事情闹得那么大便心存不满,只是没想到峰回路转,一切竟然只是一个女郎的算计。

    差一点,他们都要为了刘盈的名声而中了算计。

    刘盈不傻,只是没有经过这些事,难免没有想到,因而受到了惊吓。

    “盈儿啊盈儿,身为太子注定了你会有无数的女人送上门来,如果你管不住自己,早晚有一天,女人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刘元提醒着刘盈,刘盈咽了咽口水,朝着刘元道:“这世上就没有像阿姐一样坦荡的女子?”

    刘元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会成为刘盈的择偶标准,“你这个要求我肯定会告诉阿娘。娶一个胸襟坦荡的女子,确实要比你娶心思细腻,你要永远都去猜她心思的人要好。”

    刘盈道:“阿姐得了闲跟我说说女郎们的事吧,我,我……”

    被吓得不轻,想与刘元细细一说的,话到嘴边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叫那么多的人听着,刘盈觉得难为情。

    “想认识女人的可怕啊,多去参加几回宴席你就知道了。”刘元并不打算自己给刘盈上课,而是准备让刘盈自己去看看那些女郎,就算她一开始说的,只有亲自经历过了,才会知道什么叫可怕。

    “那阿姐会陪我去?”刘盈求生欲极强的开口,巴巴地看着刘元,希望刘元可以陪着他。

    有刘元在,就是定心丸,像今天这样的事,哪怕是让刘邦来,刘邦也不一定会相信刘盈,只有刘元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情况不对,也相信刘盈不是做出那样事情的人来,力挺的刘盈了,否则哪有刘盈清白无辜。

    “我可不带你,这一次与你同来,我是带着你平平安安的出来,也得护着你平平安安的回去,你自己去的场面,想让我跟着你护着你,你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离不了我这个当阿姐的?”

    摇摇头一点都不想护着刘盈一辈子,女人的事,刘元不想与刘盈说得太多,而是想让他自己去经历,只有经历过了,刘盈才会记得住,也就不怕将来有什么女人能算计他。

    刘盈伸手捉住刘元的袖子,“阿姐,女郎确实有些可怕。”

    “天下的人,没有哪一个是不可怕的。”刘元朝着刘盈再一次笑了,人有所图而费尽心思,刘盈以为女人会如此,可是男人其实是一样会的。

    刘盈还是捉着刘元的袖子,“阿姐,我怕。”

    认怂什么的,刘元毫不犹豫地道:“怕也得上。怕死就更不能怕了,因为只要你一怕,会有很多人迫不及待的上前捅你一刀。你只要亮出刀来让他们看见了,他们比你更怕,你才可以免动刀剑。”

    套路好深的啊,刘盈就算长大了,对于人心依然的畏惧,他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他不像刘元那样懂得人心,也能掌控人心,无数次他都想学刘元了,却发现真的很难。

    “走吧,该回去了。你要是不想回宫那么早,就在舅父家再玩玩。”张良都来接人了,时间并不早了,故而刘元打算回去了,刘盈要是不想回宫,就在吕府再呆会儿。

    女郎的问题关系着刘盈,刘元解决了,吕家的问题,到底是谁透露了刘盈在这个房间休息,以至于让人摸到刘盈的房间来,还能把刘盈身边的人都支开了,想以外力而成为刘盈身边的人,一步登天,此事就让吕雉来问吕家吧。

    反正从事发后到现在,她都已经让吕泽的夫人将府里的各门都守了,如果这样吕家都查不出来到底是谁想做些什么,刘元一点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不,我回宫,不想留了。”吃个酒睡个觉都差点要被人坑了,吓得刘盈着实不轻,敢情舅父家其实也是一样不安全的,他以后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

    “走吧,我们去与外祖母和舅父辞行。”刘盈既然也想走了,刘元也不会强迫人留下。

    领着刘盈走到吕老夫人和吕泽的面前,绝口不提吕家的过失,只管朝着吕老夫人轻声地道:“外祖母,舅父,酒宴也差不多了,我和盈儿就先走了。”

    对于方才发生的事也是不提,只道该回去了,在吕家差点叫刘盈叫人坑了,吕老夫人哪里还有脸要刘元和刘盈留下来,只管让他们回去,至于接下来如何查出谁整出来的事,就是吕家自己的事。

    与吕老夫人告辞完,刘元既走到张良的身侧,张良道:“辛苦殿下了。”

    “还好,倒是吓着不少小女郎。”显然是知道张良说的辛苦是指什么,她那豪气的一撕衣裳,何止是吓坏了女郎,就是郎君们看到刘元的动作都吓得不轻,刘元了要不是一个女郎,真心会让人觉得,她是撕女郎衣裳的好手。

    刘盈脸上还带着红晕,上前来显得蔫蔫地与张良作一揖,“姐夫。”

    “殿下,无论是为君或是为臣,皆当以密,酒入喉咙亦当保持清醒。”张良算是在教刘盈,刘盈道:“以后无论在哪儿,我都不敢贪杯。”

    这一次的经历对刘盈来说多重要,打死刘盈也是绝对不敢再来第二次。

    刘元打发着刘盈道:“回吧回吧,回宫去,当场我就给你找回场子了,接下来的场子,让父皇和阿娘帮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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