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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节

      说不过刘元,说不过刘元,因为叫刘元一绕,他只是更认清了一点,刘元并不觉得现在自己做的一切算什么功劳,而是因为她是大汉的公主,拿着朝廷的俸禄,叫百姓养着,刘元应该尽心尽力地去为百姓办事。

    刘邦想着刘元一直恪守的规矩,一直都记得国家天下,她是真心真意为了大汉,没有半点的私心,也不会让自己存在半点的私心,与之相比,刘邦哪怕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他是真的不如刘元。

    自惭形秽,刘邦道:“好,就按你说的。”

    按刘元所说,得利是朝廷,是大汉,刘邦并没有理由不同意。

    刘盈在一旁听话至此,望着刘元的目光更加的佩服,刘元是他最钦佩的人,没有之一。

    刘元和张良要从椒房殿里出来,已经成了半大小子的刘盈急急的表示要送刘元和张良,刘邦这些年因着刘盈被掳时的表现,再有割肉为药引,很是满意刘盈的,这也让刘盈显得比起以前来更加自信。

    果然是刘元说一千道一万的话,都不及刘邦对刘盈的一句肯定?

    心里虽然闪过如此念头,刘元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追来的刘盈问道:“你方才有话要与我说?”

    刘盈就是有话说才来送的人,因此刘元一问,刘盈大大方方的承认,“阿姐回来了便劝劝阿娘吧。阿娘总是插手朝政,父皇越发不满了,要不是因为阿姐回来,父皇椒房殿都不肯进。”

    作为留在宫里的太子,刘盈得了刘邦的欢喜对于各路的消息也就灵通了起来,心知吕雉因何引了刘邦而不喜。

    “你没有劝过阿娘?”刘元听着反问刘盈,刘盈摊手无奈地道:“我劝了,可是阿娘听不进去。尤其是听说阿姐在云中险些出了事,阿娘身上的戾气更重,插手朝政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还安插了许多人入朝。”

    情况刘盈得与刘元说明白,刘元听着却十分平淡地道:“我知道了。”

    刘盈看向刘元,“阿姐不打算劝阿娘?”

    “你也说了阿娘是在我出事之后才越发的插手朝政,安插人手,你说阿娘都是因为什么?”刘元捉住重点问起刘盈,刘盈许久没有说话,“既是为阿姐,也是为了我。”

    “是啊,都是为了我们。你劝的时候与阿娘有说过这句话吧,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刘元没有错过刘盈眉宇间明显对吕雉的不赞同。

    面对刘元的直问,刘盈沉着半响答道:“我不想让阿娘如此,就算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我也不喜欢。”

    “你不喜欢的事少了,那你又怎么知道阿娘对你的所做所为就喜欢了?”开口闭口的不喜欢,刘盈是觉得天下的人,天下的事都会完全的按照他的喜与不喜发展的?

    刘盈叫刘元怼了一句,闭上了嘴!

    “看来你还没有想清楚什么话可以轻易说出口。”刘盈不作声,刘元岂不知情况。

    “你对萧丞相一事怎么看的?”刘元还想起了另一件事,还是刘盈自己提起的事,因而再问。

    “没有,没怎么看的。”刘盈连忙地回答,然而这个答案让人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太子殿下,那是随陛下打下江山安定后方的萧丞相。你对萧丞相没有看法?”眼看刘元额头的青筋跳动着,显然刘元也忍,为免刘元发脾气,张良出言,还是他引着刘盈说吧。

    然而方才刘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叫刘元怼得不敢说话,现叫刘元一问,刘盈其实是有想法的,只是没有说出来。

    偷看了刘元一眼,刘元道:“我们说话,各抒己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不让你说话了?”

    刘盈还是挺怕刘元的,既敬而畏之,尤其刘元越发的威严了。

    “太子殿下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公主殿下仅仅说出她的看法。”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要是能一致当然是好,若是不能,看谁能说服谁,刘盈不敢说话,更多的是因为他无理。

    “依萧丞相的品性,我觉得萧丞相不是那样的人,倒像是因为父皇的猜忌,而不得不自污。”刘盈弱弱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管是刘元还是张良都没有想到的。

    “不错。”刘元肯定地夸赞,刘盈本来是不高兴的,得了夸赞自是欢喜。

    第259章 请太子参政

    刘元瞧着伸出了手揉过刘盈的头,那本是刘元自小就做的事,难得的是刘盈抗议了,冲着刘元说道:“阿姐,我都长大了,是大孩子了,不能再揉我的头了。”

    “你确定?”刘元询问刘盈是不是确定,刘盈想了想,其实他还是很喜欢刘元这样揉着他的头的动作的,因为那让他觉得他在刘元的心里还是她的弟弟。

    “背着人可以。”刘盈决定还是顺从心里的渴望,他想与刘元亲近的,比起刘邦一开始的漠视,吕雉的着紧,刘邦更喜欢刘元事事会尊重他的想法,确定他的真实意图的做法。

    刘元笑了,“好,一定背着人才会做了,长大的孩子要面子,当然得给你留面子。”

    “是!”刘盈倒也如实承认他也是要面子的。

    刘元想了想道:“萧丞相的事,你的想法曾与谁说过?”

    “阿姐,我想进言父皇的,可是一想萧丞相自污是为了自保,我还是不说话了。”连吕雉都劝不动的人,他要是去劝刘邦,更会惹了刘邦不喜。

    刘元道:“确实。你要是告诉父皇萧丞相是为了自保而自污,接下来讨不了的好的人更是萧丞相。反正萧丞相现在也没事,不就是名声难听了一点,没什么关系。”

    ……刘盈震惊看向刘元,像是完全没有想到刘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人要务实。”刘元朝着刘盈教导地说,刘盈难得的反应快,“比如活着比名声重要?”

    “对。人要是死了,名声有什么用?”刘元认可地点头,刘盈却是幽幽地感叹道:“父皇此举,寒的是天下功臣的心,长此以往,不是好事。”

    刘元道:“为君有为君必须要做的事,猜忌于臣皆因己所能不足以御下,故而不能用之。”

    听得刘盈细细地品着,想了想刘邦确实是如此,刘元道:“父皇还没有让你参与朝事?”

    想了想一直都没有听到刘盈参与朝事的话,刘元因而问了起来,刘盈摇了摇头,“先生们总说我的书读得还不够,还是应该多学些本事,什么时候学好了再上朝。”

    “笑话。”刘元直接嗤笑出声来,刘盈……

    才说着,却见一个内侍行来,朝着刘元见礼,刘元认出来这是刘邦的人。

    “何事?”刘元开口询问,内侍道:“陛下让殿下明日上朝。”

    刘元想干的事,刘邦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让刘元自己解决,让刘元上朝不能忘了。

    “你去告诉父皇,明日我会上朝。”刘元正有此意,刘邦就算不让人来说,她也得派个人去说说,明天她要上朝。

    内侍得了刘元答应退下去,回去与刘邦回禀。

    “明日我会与父皇上折让你开始参与朝事,你是太子,又不是读书人,只要识字懂理即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为太子都十四岁了还不开始参与朝事,将来如何学着理事,治理天下?”

    刘元可不想将刘盈养废了,明明刘盈养到了现在还是挺好的,就该让刘盈开始接触各种各样的事。

    “好。”总是读书,总是听着先生们说他书读得还少,还是不够,刘盈的心里其实难受的,可是却也无能为力。

    刘元回来了就是好,总能愿意听听刘盈想要的是什么,还会帮着刘盈达到。

    “回去休息吧,我们也出宫了。”刘元心下思定,自有她的安排,刘盈送了她不少时间了,也该让刘盈回去。

    “阿姐,姐夫好走。”刘盈本来就是来送人的,眼下他们都说要走了,刘盈乖乖朝着他们作一揖相送。

    刘元点了点头,张良也与刘盈作一揖,这才与刘元转身出宫去,刘盈抬头看了正好,只见刘元自然而然地挽在张良的手上,张良便握住了她的手,此情此景便让刘盈想起一句极美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刘邦都许了刘元所请改诏书的事,第二日的早朝上,却是许多人反对,反对的理由,却是不宜为了几个死去的女子改了诏书。

    可是事情刘邦答应了刘元的,他都觉得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可是看反对的那些人,竟然觉得为了女郎而改诏书的事是对诏书的极大侮辱。

    “陛下,诏书有何不妥,因何而改之?”上来还是客气地询问上一句,等着刘邦的回答。

    “二十八位女郎为何拟诏时只有姓氏而没有名字?”刘邦不答而反问,作为拟诏的人站了出来道:“陛下,原本拟诏一向如此,臣也是循旧规而已。”

    “那么朕要求改诏书,把二十八位与所有的将士一般的为了守云中,为了大汉而死的女郎的名字写上去,很过分?”刘邦也不傻,没说是刘元所请,只是提出一切都是他的想法。原因,不需要什么原因。

    “陛下,诏书若是有误当以改之,可是这份诏书有何不妥?”不说过分不过分的话只道改诏书的初衷。

    刘邦想要改口,那人却已经再一次地提起道:“陛下执意要改诏书,可是因为公主殿下所请?”

    凡事扯到刘元头上,很多人是自觉闭嘴的,旁边的立着的公主殿下,他们有眼睛看。一直没有作声刘元不代表她立在这里就是个摆设。一般来说没什么事刘元不会上朝,一但有事,刘元立刻就上。

    随着众人所指,人人的目光都看向刘元,瞧着刘元身着一身墨色的朝服,虽然梳着女子头饰,一举一动之间透着一股霸气,哪怕是在上面的坐着的刘邦都能感受到刘元的气势,一时间倒是顿住了。

    “父皇。”刘元依然恭敬的行礼,刘邦抬起手道:“你与他们说。”

    刘邦很快回过了神,刘元是他的女儿,今天上朝明摆着是搞事的,若是气势不够,怎么跟下面的这些人斗?

    刘元道:“昨日与父皇自请以孩儿所立的军功,换取为救我而死的二十八名女郎的诏书重写,思虑再三,提出如此提议是我让父皇为难了,不想让父皇为朝臣所迫,儿臣想想还是应该代父皇与群臣说清楚的好。”

    言尽于此,刘邦听着所迫二字朝着下面的臣子问道:“你们觉得自己是在迫使臣朕?”

    “陛下,凡事说不过一个礼字……”

    “是啊,凡事说不过一个理字,我倒是想问问当日拟诏的那一位,同样是战死的人,为何同样是为了大汉而战死人,郎君可有名字,女郎却不能?”

    刘元抢过那人的话,“在你们的心里,郎君们是人,女郎就不是?”

    话锋相对,要讲理是那就讲理好了,刘元不怕讲理。

    本来想说刘元无理的人,没想到却叫刘元说了一个先,“殿下,礼非此理。”

    “那你说哪个礼更重要?”刘元接话,“礼者,仪礼,祭祀求福也。左传有云,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我们以论左传所指之礼,何谓天之经也,地之义也。同为大汉战死,一个可以留下全名,一个却只能留得一个姓氏,此为天经地义?民之行?”

    “至于理,治玉也,顺玉之文而剖析之。韩非子解老篇有云,理者,成物之文也,长短大小、方圆紧脆、轻重白黑之谓理。因而此理是为顺。”

    刘元一番话说了出来,让人不禁想起了她在云中敢与百家相争论,若不是熟读天下书,万是不可能做到那样的地步。

    “诏令下发,本不可改不错,然而错而不可之,岂不让天下笑话?”刘元前面说得再多,也是为了这一句总结。

    本来都振振有词的人,面对刘元一步不退,一步不让的态度,有人提道:“古往今来的女子皆是姓氏而称之。”

    “那又如何?从前之女子,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女子,她是为了大汉而战,为了大汉而死的人,连一个名字都吝啬于记载,你是在告诉天下人,大汉便是如此对待有功于大汉的人?”

    ……要说对待功臣,刘邦可是一直都坚持有功而赏的,再说了,现在就是更改一份诏书而已。

    “况且,我也说了,我愿意用我所立的战功来换一份更正,要求很高?”

    想来对于刘元所立的战功,眼红的人不少,不想让刘元再继续威望日盛的人也不少。

    “朕不觉得高。既然是功臣本就该一视同仁,都是为大汉而战死的勇士,不分男女,只论他们的忠义,朕断不可能因为男、女的问题而区别对待功臣,朕先前没注意到此事,是朕之过也。”

    诏书是刘邦下发的,他是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刘元提了起来,刘邦立刻要改。

    人是为了刘元也是为了大汉而死,刘元只想为她们求得一个公平而已,谁不想要公平?

    刘邦完全没有觉得刘元的要求有什么问题,所以迫切的想要做事此事,没想到他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朝中的臣子都是都表示反对。

    准备好挽起袖子和他们大吵一架的,看把刘元都叫了上朝来,便是想让刘元冲锋,刘邦有着刘元冲锋更是高兴,只管帮忙加油帮腔。

    当皇帝的人都自觉认错,让一群对于刘邦杀了英布,还弄出白马之盟的事情正怕得刘邦半死的人都在想,刘邦是不是抽了?

    没抽没抽,刘邦确实没抽,他就是想到刘元差点死了,云中差点就要落于匈奴之手,心里后怕着,救了刘元的人就是救了云中,也保下了刘元眼下打下来的一处匈奴的城池,只是改一份诏书罢了,确实算不得什么事。

    觉得不算事的结果就是刘邦一心为刘元达成这个要求。

    “殿下所说以所有的战功而换改诏书当真的?”眼看着不可能让刘邦打消改诏书的念头,必须想办法从刘元的身上剥下一层皮才行。

    刘元本来就不拿战功当回事,像她立下的战功,再多的功劳都不可能再进一步,如此用来能换一点东西,让他们都高兴一点,好似让他们占着了大便宜,便由着他们。

    “当真!”刘元非常肯定地告诉他们,刘邦道:“一份有误的诏书,改就改了有什么不该改的,还要让我儿用军功去换?”

    “父皇,诏令下达,若非万不得已本就不应该改,诸位的意思我都明白,而想要改,就得要付出代价,交换了才会让人知道改诏书之不易,孩儿想要改就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孩儿认为值得。”

    只是换几个名字而已,都是已经死去的人了,就算她们是为了刘元而死的,好处都拿到了,一个名字就那么重要?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刘元究竟会不会算账,这是明摆着赔本的买卖,刘元还能答应得那么利落,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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