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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节

      再说这件事本来好处就是落在刘邦头上的,刘元从一开始便将事情与他说得清清楚楚,只是刘邦觉得事情不妥才没要。

    眼下想让刘邦去抢,刘元是得了利没给刘邦还是没把刘邦放在眼里?刘邦要帮着他们对付刘元。

    姬淮的目光闪烁着精光,“刘家怕是祖坟冒青烟了,竟然出了两个厉害的人物。”

    刘元是姬淮直接面对上的,刘元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再说,至于刘邦能说出方才的话显然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断然不会在刘元紧要的关头给刘元拖后腿。

    “干,一定帮着刘元争,不仅仅帮刘元,也是为了我们扬眉吐气一回。”姬淮想到刘元连朝廷那边都说动了,他们现在要面对的敌人仅仅就是云中之外的贵族而已,因着刘邦放了话出来,没有哪一个敢打着朝廷的名声过问纸利一事。

    对付贵族,他们还是有靠山的人,还用得着怕他们?

    越想啊,姬淮就越是有底气。

    “想想从前除了想成为秦人的人,哪一个乐意往我们云中来,今天他们来了,还想占我们的便宜,你们是想到手的好处叫人夺了去?让人知道我们连自己的好处都守不住。”

    姬淮还是知道他们的心并不齐,一群人都是怀揣着异样的心思,那也没有关系,利相同的,他们就会为了守住同样的利而努力。

    “那不能,肯定不能。”开什么玩笑,他们为了得到纸利给了刘元多少好处,没能连本带利的赚回来要是还给亏了,当他们是傻子?

    谁都不是傻子,尤其一群都是老谋深算的人。

    “三日后我陪殿下。”送走了贵族,刘元让人准备三日后的辩论,张良适时的表态道了一句,刘元抬头看向张良,“留侯还怕我被人欺负了不成?”

    “方才在书阁时便与殿下说过,我盼着能与殿下一道百家争论。”张良含笑而答,刘元道:“好。”

    什么样的原因都可以,只要张良是站在刘元这边就行。

    “咳咳。”人都退了出去,这个时候敢来打扰刘元和张良的人只能是琼容,本来刘元和张良一上一下的坐着,听到咳嗽声一道回过了头。

    见到琼容行来刘元和张良都同时起了身,“先生,丽和侯。”

    琼容道:“时候不早了,我让人送留侯回驿站吧。”

    作为先生前来的的用意就是赶客,人赶紧给她走,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然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天,天黑了啊,屋里什么时候点的灯?

    两人都顿了一下,琼容看着他们脸上同样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了看天,再看了看屋里的灯,这是有多入迷才会连天黑点灯都不知道。

    别管他们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么晚的天了,张良从进到云中就一直跟刘元在一起,总不能两人还没成亲就让张良在公主府歇息,那刘元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是良之过,良忘记了时辰,殿下,良告退。”张良立刻明白了琼容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因此立刻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刘元也想起来了,完全没有要拦着的意思。

    “我送留侯。”为主之道送客也是理所当然的,刘元从前也一直做这样的事,但难得的被琼容给拦下了,“一心,送留侯。”

    一心虽说只听刘元,得了琼容的下令抬眼看刘元一眼,刘元虽然不知道琼容这是为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意示一心将人送出去,张良朝着她们师徒再作一揖离开了。

    张良一走,琼容立刻对着刘元提耳训斥,“你还知道不知道你是个女郎,你是女郎,你从接了张良到现在都多久了,天黑了也不让人送他回驿站,你还想留他住府里不成?”

    刘元……

    “先生,我们一直都在说正事,都没注意天色已晚,并不是有意的,而且留侯又不是伪君子,我们在一块本就议事而已,又不是谈情说爱,听你说来我这像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了。”真心一路说的都是正事,完全没有谈过半分情爱,然而……

    “那又如何,旁人只知你们两个未成婚的男女不避讳见面也就算了,还谈到天黑都不曾分开,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人言可畏你竟不知?你不知也就算了,张子房他也不懂?”贵族的人规矩最多,琼容越说越生气,直接戳了一记刘元的脑门子。

    “先生,先生莫气,千万别气,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你怎么能跟我生气,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刘元就算被戳了脑门子也不敢吭声,赶紧的让琼容静下心来,绝对不能把琼容气出个好歹来。

    琼容半眯着眼睛盯着刘元道:“张子房就算来了云中,往后没什么事你离他远一点,我也会让他离得你远一点。”

    名声什么的,刘元从小就是在军中长大的,规矩那些东西琼容自己就没教过,那时她也觉得刘元不需要这些,没想到,没想到啊临到大了,看着刘元和张良在一起,对,他们是没有旁的想法,心正身正的在一块就是说正事。

    可是就像她说的那样,谁管你说的正事还是私事,你们两个订婚的人在一起粘了一天,大大方方的没错,总有那搅事的人想让你过得不好,坏你名声压根也不会跟你商量,琼容容不得刘元因着任何人落下半分污点,就算是张良也不行。

    别家的女郎如何与人野合是旁人的事,三书六礼,结成夫妻而行敦伦之礼,这是最完美的。

    “可是三天后的辩论?”张良是助力,好助力,刘元手底下能撑上去人并无几人,刘元怎么可能会舍得把张良放置一旁。

    琼容为着这事也是准备了许久,眼看事情就要成了,怎么也不舍不得张良这个助力平白无故的丢了,瞪了刘元一眼,琼容道:“就算见了面你也给我保持距离,保持距离你听懂了吗?”

    看琼容心急的样子,比起琼华当初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对,当初琼华和韩驹的事还是琼容撮和的,虽然韩驹不知道,刘元还是清楚内情的,琼容那个时候的意思也是让他们培养感情的。

    到了她和张良的头上,琼容却恨不得刘元和张良保持距离?

    “你要是琼华,我随便你们。可你心里清楚,你是大汉的公主,你本来就是众矢之的,你要授人于柄,让人说你的不是?”琼容就凭刘元一个眼神立刻就明白了刘元在想什么,差别对待,她就是差别对待了怎么样,刘元一辈子到现在一直都严于律己,她做的事光明正大,根本不给任何人可以攻击她的机会,她对自己严厉,心中坦荡,虽与外男相处也一直保持距离。

    张良,张良要是从前没有定亲的时候打着君臣的身份正常往来也没什么,可是他们定亲了!就差一个婚期没定下,琼容都想问问长安城刘元那对父母,他们就不急着刘元把赶紧把亲事定下?

    琼容揉了揉额头让自己静下心来,而且朝着刘元道:“贵族们的心没有你那么坦荡,你不要让人捉到你与张子房的把柄,你们都是朝廷命官,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受人瞩目,你再不避讳也得避。”

    说来说去琼容担心的不是刘元和张良,她担心的是旁的人,那些想要攻击刘元的人。

    ……刘元还真没想那么多,她是觉得自己心下坦荡,完全没必要把别人看法放在心上,虽然知道古代的贵族们虽然开放同样也严谨,架不住刘元从前就是混混家的女儿,本就没什么家底的,男的女的在他们眼里都是一样的。后来刘元长大了,护着一县,地盘越来越多,刘元的责任越来越重,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在那样的关头说刘元的不是,刘元一直到了现在,算是被琼容当头棒喝。

    “陛下和皇后拦着你,我拦着你都是一样的道理,久宁,你不能让任何人捉住你任何的把柄,原因是为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琼容目光尽是冷意,她相信刘元明白她的意思,那样聪明的刘元如何会不懂这个道理。

    “是,先生说的我都记下了,往后绝对不会再犯。”行吧,不就是不能再跟张良相处亲近,以后有的是机会。

    琼容看着刘元听进去也是暗松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刘元的头,“你想做的事我都明白,你到现在一直都严守自己的规矩,一步一步从来不敢走错,你欢喜张子房我明白,我会催皇后尽快定下婚期让你们完婚。这样一来不管你们做什么都不会再有人说你们半句不是。”

    ……刘元想了想自己的小身板还没有十五岁,因此赶紧的朝着琼容道:“先生,我真不着急,你也别急行吗?”

    琼容低头看了刘元一眼,刘元对张良的喜欢她是一直都看在眼里,而现在刘元说着不急,她也真心的不着急。

    “你还真是奇怪。”琼容自己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女郎,喜欢与不喜欢一向都表现得十分坦荡,而刘元喜欢张良却没有迫不及待想眼张良在一起的意思,这就奇怪得很。

    “奇怪什么啊先生,我还小呢,你是大夫,你还不知道人身体的那点事?”刘元可是很爱惜自己的小身板的,喜欢张良是一回事,成了亲那什么的就是另一回事,刘元一点都不着急。

    琼容听出来刘元的言外之意了啊,诧异地问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懂啊。”

    刘元讨好笑了笑道:“先生,虽说我年纪是小,我见过多少人,又看过多少书,你别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孩子看待,我也不是那样的孩子。”

    孩子是孩子,芯里真不是个孩子了,刘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下来要打硬仗了,外面的事我让他们都看着点,将来的事情怎么样,就看这一回了。”

    如果这一次能留住许多人为刘元所用,刘元手里有了人,身板就能站直了,若是不能收人为己用,再想收伏更多的人,倒不如刘元自己想办法培养出来。

    只是那样会很辛苦。再辛苦也得办。

    “一切都按我们预料中的发展,你手里的几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帮你,你便只管放心吧。”琼容这么安抚着刘元,刘元也算小松一口气,“可不是,就先生一个就顶十个,我还用得着怕他们,我才不会怕。”

    只是看着琼容微微凸起的肚子啊,刘元道:“先生还是少废些心力吧,你双身子,不能太费心力。

    生孩子如同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刘元还是明白的。

    “我是大夫,我做了那么就是想日子能过得太太平平的,半点不想帮别人铺路,你只管放心。”琼容宽慰刘元的心,刘元听着这样的大实话没忍住地笑了,“先生所言甚是,拼死拼活给人铺路的事我们都不傻,万万是不能做。”

    琼容望着刘元发自内心的笑容,她知道刘元说的都是真心话,很是满意,伸手再次摸了摸刘元的头,“不怕,千军万马你都闯过来了,不就是几个只会动嘴皮子的人吗?用不着怕他们。”

    刘元的紧张就算不曾露出半分来琼容也知道,因此也更心疼,琼容心知自己要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每一步费尽刘元多少心力,刘元又是面对着多少的压力,而她是领头人,就算有再大的压力也不能显露出半分来,就这样撑着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琼容安抚着刘元,想让她适时的放松放松。

    “先生不必担心,我还撑得住,没事的。”刘元朝着琼容肯定而自信,她是真没事,压力会变成动力,不成功便成仁,逼得刘元但凡还想活着,好好地活着就得要想尽办法地把已经铺开的局做好了。

    琼容方才是赶着张良走的,这会儿又觉得是不是再把张良请回来让他安慰一下刘元?

    贵族挑事虽然重要也重要不过刘元的,琼容还是能分得轻轻重的。

    “先生,天色不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你就只管放心吧。”刘元笑哄着琼容,也将琼容脑子闪过的念头打散了。

    让张良来安慰刘元,她是傻了才会升起这样的念头吧。

    宽慰刘元让她也早些休息,斗嘴皮什么的,刘元还能怕他们不成?

    端是信任刘元的啊,刘元目光透着坚定,斗嘴皮子收拢人心吗?刘元还真是不怕。

    至于一心送了张良因到驿站,谁都知道张良是刘元的未来夫婿,因而招呼起张良来都十分用心,不过张良没想到他才回驿站就有人寻上门来了。

    “子房兄,许久不见了。”熟稔的打招呼,张良一眼看了过去,一下子倒是没有认出人来。那人好像也料到张良认不出他来,与之垂拱自我介绍道:“公孙原。”

    张良立刻想起来了,“数年前一面之缘,没想到公孙兄还能记得良。”

    公孙原温和地道:“如子房兄这样的人物见过一面足矣。”

    都是奉承的话,张良且听听就是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张良倒也不怕公孙原前来有何目的。

    “公孙兄请。”张良请人进去,而一心朝着张良福了福身,“一心告退。”

    张良微颔首谢过,公孙原似是才看到一心,与张良一道往驿站内走进去时,似是不经意地道:“公主殿下身边果真什么人都敢用。”

    “公孙兄另有所指。”张良听着所谓称赞的话,反问一句,公孙原道:“留侯看起来对公主殿下身边的人了解并不多,需要我提醒留侯一句?”

    公孙原并没有一开始就说破他所知道的,张良道:“公孙兄若是想说便说,若是不想说良也不勉强。”

    刘元身边的事张良没有特意去打听,如今更不会,刘元身边的人他也大抵见过,都是心思纯正的人。

    “齐地田荣的事闹得那么大,子房兄竟然没有听说?”公孙原表示诧异,张良道:“良只知道当年公主殿下收了齐地。”

    刘元用的手段张良挺清楚的,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公主殿下身边的暗卫都是这位练出来,而且此女本是田荣之女,当初齐地的人该知道的都知道,田荣之死也与此女有关系,她自小在水月坊长大。”

    水月坊,听名字都是贵族出身的人都明白,公孙原点到即止,张良道:“良虽与殿下身边的侍女只有几面之缘,一心自追随殿下以来,一直都为殿下分忧,无论从前的她是什么人,如今她都是公主殿下的人。”

    “什么出身的人不重要?可她能杀了田荣,子房兄就不担心她将来也会对殿下不利?”

    公孙原还真是什么话都能直说,张良听到这里也无意再请公孙原进去了,“公孙兄如果来寻我是告诉我这件事的话,我已经知道了,你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吧。”

    还能看不出张良不高兴?因此公孙原道:“只是恰巧看到此女想起此事,并非特意来寻子房兄说起此事。原有一事需要子房相助。”

    哪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张啊。公孙原本以为张良是被逼着答应刘元的,如今看起来却是不像。

    “公孙兄不妨直言。”张良意示公孙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公孙原看着张良连客气都不愿地请他坐下,便知方才的失言叫张良不喜了啊!

    “方才所言原并无他意,只是想让提醒子房兄小心,非是有意诋毁公主殿下。”公孙原既然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与张良赔罪,暗指自己一片好心办了坏事。

    张良道:“公孙兄多虑了。”

    并没有承认自己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只是朝着公孙原依然客气地说话。公孙原目光微闪,“外面传闻公孙兄与公主殿下的婚事实为受人挟迫,原也以为,子房兄是受人挟迫的。”

    话至于此,张良并没有说什么,怀着同样的想法的并非只有公孙原一个人,从他求娶刘元开始就已经不断有人问他是不是受了胁迫?是刘邦所迫还是刘元所迫?

    “原来在你们心中张良竟然是这样的人,轻易被人胁迫,连自己都可以出卖?”张良淡淡地问,就好像一记耳光落在公孙原脸上,公孙原一番话本是要解释,没想到竟然让张良误会更深了。

    “子房兄。”就算如此公孙原还是坚持地道:“你多年未娶,我以为你想找到能与你心灵相通的人。”

    张良反讥问道:“殿下不像与张良心灵相通的人?说来也是,许多我想做而没能做到的事殿下不仅做,更有心做成,比起殿下来我算什么?”

    ……对谁能想到张良对刘元的评价竟然会这么高,不可置信地看向张良,张良道:“公孙兄不必解释,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别越是解释越是误会更深,公孙原已经搬起石头砸了两回自己那腿,此刻是不想再砸多一次。

    “殿下的纸利,张氏可有?”公孙原嘴角泛起苦涩,一步错步步错了,没想到想提醒张良刘元身边竟然连伎人都有,这个人更是背主杀父的人,想跟张良卖一个好,好没卖成,明摆着引起张良不满。

    行吧,既然卖好是不可能,还是直接说利吧。

    张良这些日子碰到想从他手里得到纸利的人并不少,公孙原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因此张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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