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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节

      “天道酬勤,天下事本来就没有捷径,你想聪明就得多看多听多思,懂得多了,脑子多用自然就活络了,也就越来越聪明了。”

    “脑子还能越用越聪明?”刘盈是第一回 听到这样的说法,完全惊呆了。

    “你自己想想看不对?”刘元再反问。

    刘盈不说话了,吕雉上前一手拉过一个,“好了,该吃饭了。”

    吕雉从不掺和他们姐弟的事,但凡没有问到她头上,她便只管让刘元去应付刘盈,反正刘盈不是刘元的对手,而刘元只会引导教好刘盈,绝不会害刘盈。

    “吃饭吃饭。吃完了饭该去看看阿翁。”人以衣食为基本,一天三顿都不能缺了。明天都要去拜见吕文了,那也得先去见刘太公。

    倒是刘元带一群人去玩了一天,刘元都带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全都送到了刘邦的案前,刘邦看完之后再一次感慨,“我这个女儿啊,真是了不得。”

    为了教刘盈也是十分用心,用心得哪怕他是当爹的也自愧不如。

    “若是盈儿能学到元儿的一半,大汉的天下也就稳了。”刘邦再叹一句,刘元愿意倾心教导刘盈是何等难得的事,刘盈如果能学到刘元这样的本事和气度,刘邦也就不愁了。

    可是就算帮着他去查人的人面对邦的话也无人敢接,“不是说贵族都给元儿下帖子了吗?”

    “是,可是殿下将所有贵族送来的帖子都烧了。”下面负责打探消息的人即回刘邦,刘邦听着都笑出声来,“贵族啊,从前瞧不上元儿,如今又想从元儿的手里要好处,元儿是不会让他们轻易如愿的。”

    哪怕他这个亲爹给了刘元气受,再想让刘元做事也得赔个小心,贵族从来没给刘元下过帖子,想从刘元那里得到琼容纸的制作方子就拼命想约刘元前去,刘元是那么容易哄的?

    “皇后宫中来报,随公主殿下出宫的郡主郎君们都起不来身了,只有太子无恙。”再有刘盈这一例外,刘邦道:“他们身子痛还怪我儿是何道理?”

    就算这里面有猫腻,整出这个猫腻的也只能是刘元,刘元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因,这些人只有惹了刘元不喜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殿下明日要带太子前往吕府。”吕雉要备礼那么大的事也瞒不过人,极快就传到了刘邦的耳朵里。

    “去吧,自家的亲外祖家,是得要去一趟。”刘邦并不以为意,“吕家那点心思想从元儿手里讨着什么好,无异于痴人说梦。”

    倒是一脸的信任刘元,“不过,元儿去吕府说了什么也要回报。”

    信是信,刘邦却想看看刘元还会给他多少的惊喜。

    骑了一天的马,第二日出门吕雉将刘盈好好地打扮完,刘盈就迫不及待地冲破到刘元的面前,“阿姐,阿姐,我们骑马去外祖父家吧。”

    好在刘元已经衣完了衣,正在任人插着发饰,邱嬷嬷带着一个宫女正在为刘元插发,宫女是刘元先前和亲的时候选来得用的人,刘元回来得快,她们是后来跟着回来的。

    刘元道:“不必太庄重,外祖父又不是什么外人,去了外祖父家我还得带盈儿去骑马呢。”

    刘盈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这就是他希望的。

    邱嬷嬷与人应了一声是,将刘元发上那些复杂的发簪都取了上来,换上简单又大方的,刘元瞧得十分满意,也才回头与刘盈道:“好,带你骑马去外祖父家。”

    刘盈更高兴了,眉开眼笑的看得十分讨喜,刘元冲他招招手,刘盈就像昨天那样将手交到刘元手里,走出去的时候吕雉也在外头等着。

    “你这回来几日也不去上朝,御史也不参你?”吕雉取了礼单交到刘元的手里,只问这一句。

    刘元回着大实话道:“他们巴不得我不上朝,正好我也累得紧,确实也不想上朝,反正有什么大事父皇也会跟我说。”

    这就是当公主的好处,回了长安就算不上朝也没人管,换了王来试试,参人的奏折只怕都要堆得老高了。

    吕雉道:“说的也得,你在外头都累得够呛了,没什么事也不需那早朝,事情没有多少,何必凑那热闹。”

    “阿娘说得极好。”刘元一脸的认同,吕雉道:“早去早回。”

    吕府啊,眼下该说是临泗侯府,大汉建朝以来刘元还一次没去过,刘盈就更没有了。

    昨天已经递了帖子,刘元带着刘盈缓缓骑马到的时候,临泗侯府的正门大开,第一个迎出来的就是刘元的大舅父吕泽,吕释之在后面,瞧着刘元带着刘盈一道来,吕释之捉住吕泽道:“阿兄,阿兄,来了,两位殿下来了。”

    吕泽一看果然是刘元和刘盈,立刻上前去,刘元翻身下马,伸手直接将刘盈抱了下来,吕泽跟吕释之……

    力气那么大,刘元的腰还好吗?

    刘元想的没那么多,刘盈也不过才七八岁的孩子,长得不算高,肉也不结实,刘元抱起来并不显吃力,与刘盈一道作揖,“请舅父安。”

    “不敢不敢,见过两位殿下。”震惊的两位迟疑那么一会儿就被刘元和刘盈抢了先,他们也忙跟刘元见礼。

    “舅父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不需要客套。”刘元抬手,“太子殿下说对吗?”

    回头问了因为被刘元抱下来还脸红的了的刘盈,刘盈讪讪地道:“阿姐,下回你别这样抱我。”

    刘元道:“那你倒是自己下来。”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抱着半大的孩子是有多震惊人,刘元回了刘盈一句,刘盈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骑术学没学好,他第一样要学的就是下马,谁都不能拦着他。

    “两位殿下请。”刘盈虽是太子,未来的帝王,可是刘元更是位同诸侯王的公主,比起没有实权的刘盈来,天下人更瞩目的自然是刘元。

    刘元牵着刘盈的手一道走进去,吕泽和吕释之都微微一顿,与刘元和刘盈分别多年,他们倒是不太清楚刘元和刘盈的感情如何,只听吕雉说起来他们姐弟关系极好,现在看来也是真的。

    “外祖父的临泗侯府我还是第一次来,外祖父可曾责怪?”刘元与吕文也算是多年不见了,吕文年事已高,连早朝都叫刘邦准了不必上,只管调养身子长命百岁。

    “殿下忧心国事父亲清楚,岂有责怪陛下之意。”责怪是肯定没有的,吕泽连忙帮着亲爹说好话。

    “前日见了外祖母,见外祖母的身体康健,不知外祖父的身子如何?”刘元接着询问,吕释之道:“父亲的身体也是极好的。只不过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两位殿下,颇是挂念。”

    挂念之中几分真意几分假意,刘元哪怕心知肚明也是不会说破的,微微一笑朝着刘盈道:“当年我们在沛县最难时多亏了外祖父和舅父们相助,虽说你那时还不懂事,却也要记得这份恩情。”

    “好。”刘盈点点头,这些话虽然吕雉也曾经与刘盈说过,但是从前的刘盈从来不曾放在心上,刘元说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刘元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她既然说吕家对他们家有大恩,那就是真的,让刘盈记着这份恩情也是真心实意的。

    吕泽和吕释之都没想到刘元竟然会当着他们的面教刘盈记着他们吕家对刘家的恩情,不禁露出了笑容。

    “看来姨母也来了。”刘元走着说了这句,这时吕媭已经走了出来道:“你这丫头,我若不是听说你要回来在这儿堵着你,怕是你再回了封地我也见不着你。”

    刘元笑笑与吕媭作一揖,“姨母还是那么好看。”

    一照面就夸人,逗得吕媭心花怒放,还是没能忍住地嗔怪一句,“你一张嘴最是甜了。”

    “说的都是实话。”刘元一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当我哄你的表情,再次逗笑了吕媭。

    “太子殿下。”与刘元可以打趣,面对刘盈吕媭还是很知礼的,刘盈亲眼看到吕媭的变化,连忙道:“姨母不必如此,你待阿姐如何便待我如何。”

    连刘元都对吕媭宽容至此,刘盈哪里敢对吕媭摆架子。

    吕媭听着眉开眼笑的,却还是道:“那不能一样,你阿姐是女郎,你可是郎君,郎君和女郎本就是不一样的,对谁都是如此。”

    好像道理也是,但是一个亲热得就好像吕雉对刘元一样,对上他是客气有礼的,刘盈有些不自在。

    “姨母就别逗他了,他是个老实的孩子,不像我一样知道姨母最是心疼我们的。”刘元看出刘盈的不自在,这不为刘盈道了一句。

    吕媭掩口而笑,“好了,好了,姨母是逗着你们玩的,两位殿下还是快进去吧,父亲等着你们。”

    吕文怕是早就等着今天了,刘元和刘盈终于来了,吕媭拉着他们说了半天的话,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刘元也不客气,牵着刘盈走了进去,果然看到上座的吕文,吕文依然精神,刘元带着刘盈上前与之见礼,吕文赶紧的将刘元他们姐弟扶起来,“当不起当不起,你们快起,快起。”

    吕文就算是长辈,可是刘元一个位同诸侯王的公主,刘盈一个太子,他如何敢受他们的大礼。

    叫吕文扶起了,刘元也不再拜,君臣父子,连刘太公在没有正式封为太上皇之前见着刘邦都要拜见,更别说吕文了,刘元这还是吕家出嫁女所生,本就不能跟刘太公和刘邦这样的亲父子可比,今天要是吕文敢受这礼,传了出去御史能参吕文一个不知礼。

    “见过殿下。”吕文都要见礼,别管这男的还是女的也都纷纷给刘元和刘盈见礼,刘元一眼看了刘盈,总不能每次都让刘元顶着前面吧。

    “平身。”刘盈这点礼数还是学得不错的,叫起之后看向刘元,刘元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吕文已经请道:“两位殿下请入坐。”

    “外祖父请坐。”上座是空给刘元和刘盈的,刘元还得扶着吕文坐下,吕文连连推辞,不敢受此礼。

    “虽为君臣,你也是长辈,所以你就让我这个外孙女表现一回。”刘元笑眯眯地冲着吕文打趣,吕文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殿下可真是。”

    刘元扶着吕文坐下,这才入她的坐,刘盈已经端正地坐好了。

    女眷们进宫倒是能看到刘盈,却也只是看上一眼而已,刘盈一般见完了礼便自去,并没有与一群妇孺久坐,这下到了吕家,上下打量的眼神全落在刘盈的身上,刘盈一刻都不敢松懈,比去上课都要紧张。

    刘元瞧着一笑,刘盈注意到了一眼看了过去,刘元掩了笑,“外祖母和舅母们进宫倒是能看到,表兄们却是自离开了沛县之后便没有再见过。”

    “他们都各有差事,你在长安的日子太短,想碰见你也不容易。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回封地?”吕文接过话代为回答,当然也问起刘元是打算什么时候回封地去。

    “先看看。封地也有不少的事,而且我已经跟阿爹提出了要求,会从长安带些人回封地,好帮我打理封地的庶务。”刘元一来就是那么直接,吕文也难掩惊色地看向刘元。

    “陛下许了吗?”吕文沉着了半响回答,刘元笑笑地道:“只道让我将名单交上去。”

    那就是许的意思,就算不许也会给刘元替换的人选,是这样的意思?

    吕文与两个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刘元道:“虽说云中北地多艰,可是机会也多。舅父们都已经有了官职,这倒不用操心了,只是这么多位表兄,想蒙父荫,名额就那么几个,怕是不能都顾得上,尤其还不一定能有实权。去了我的封地就不一样了,我封地上的事都由我说了算。我的规矩是能者居之,从不管旁人的身份。”

    第211章 恪守为臣之道

    这霸气的宣告叫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听得颇是心惊,可是吕文却半眯起了眼睛,他知道刘元说的都是实话,刘元做事一直皆如此,在她手里出仕的人从不管出身,只要这个人有本事,刘元就会用,从不迟疑。

    “外祖父可以想一想。”刘元一来就放了话,吕文会知道该如何选择的。

    “都说云中、北地多艰,还有匈奴进犯,颇是危险。”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刘元道:“还成吧,我的公主府落在云中至今却也没有匈奴来犯。”

    刘元把公主府设在云中,临是与匈奴只有一境之隔,这么大的事长安没有不知道的,也由此看出刘元坚定抵御匈奴的态度,在一定的程度上确实激励了军心。

    “你们都先下去。”吕文如此吩咐,却是要与刘元议事的样子,吕老夫人第一个站了起来,招呼着一家子都先退下,只留下刘元姐弟还有吕文跟吕泽父子三人。

    吕文看了一眼刘盈,意思也是让刘盈下去,刘元却道:“盈儿渐渐长大了,什么事都该学学,也该听听。”

    沉下脸,这么大的事 刘元也放心让刘盈来听,吕文哪怕不放心也没办法。

    “听闻殿下在云中和北地将不少的贵族都捉了起来。”吕文手里的消息渠道也简单,刘元的事他都清楚。

    刘元道:“是。有人与外祖父求情了?”

    吕文一僵,他是该怎么说呢,确实有人向吕文说了一些话,也有让吕文跟刘元求情的意思。

    “怕是不成的,我虽然回了长安,他们犯下的罪过都已经定下。按理来说,他们不会再与外祖父求情了才是。”刘元何等人也,如果说一开始刘元打算追查到底还会引起贵族的害怕,他们想让吕文劝劝刘元,后来刘元已经跟人达成协议了,他们都已经舍弃了那些人,又怎么会还让吕文帮他们求情。

    “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都不再想让我帮忙求情了?”吕文笑眯眯地问着刘元,刘元一下子明白了,云中和北地的贵族虽然和刘元达成了协议,这件事都不会再提,可是长安的贵族并没有,云中和北地的贵族突然变得安静了,他们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想要打听偏偏什么都打听不出来,然后就想到吕文。

    刘元朝着吕文露出了一抹笑容,“外祖父有些话不该问,有些情也不该求。”

    虽然面带笑容,出口却是拒绝的语气,吕文紧盯着刘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外祖父没问我贵族们都犯了什么罪却第一时间要为他们求情,你是想让大汉变成第二个大秦?”

    “这是哪里话,我最是盼着大汉能千秋万代的。”乍然被刘元扣了这顶帽子,吕文是不干的啊!

    “得贵族之心却失尽天下民心,难道这还不是想要让大汉步秦之后尘?”刘元再一闪追问,吕文无可反驳。

    “失尽了贵族之心而得天下民心,大汉就能无忧?”还是吕泽的反应快,反问刘元。

    刘元道:“至少不会有陈胜吴广那样的人起义。而贵族们一向贪生怕死,失了他们的心又如何,他们不敢反汉。况且,只是杀了他们的害群之马,怎么算是要失他们的心了?”

    吕泽把事情往重里说,刘元却是挑破了。吕泽道:“你自封公主以来并没有人给你下帖!”

    “那又如何,昨日他们全都给我下帖了,可我也全都烧了。”刘元不以为然,又指出贵族们做过的事,这些吕泽难道不知?

    吕释之在一旁小声地劝道:“殿下一直都有主意,我们虽也知道不应该多过问殿下的事,只是贵族们既然想跟殿下交好,殿下为何不顺势为之?”

    “与我交好?顺势为之?他们是要跟我交好?难道他们不是看着我手中的琼容纸,思量如何从我手里拿到这个方子?所谓的交好就是这样有所图谋的?”刘元撕破贵族们的嘴脸,同时也撕破吕文他们的说和都是为了什么。

    “外祖父与舅父帮着旁人一道算计我,这让我甚是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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