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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刘元轻轻一笑,与项伯道:“今日得见项将军,再见项伯你,果然是关将门皆神勇,你看起来也如项将军一般神勇。”

    好话刘元是不要钱的往外扔,直哄着项伯高高兴兴的,这样一来,将来项羽这头有什么不利于刘邦的风声,这位才会记得第一时间给刘邦递消息过去。

    项伯对刘元这样乖巧的孩子本就喜欢,再叫刘元连着灌迷魂汤,带着刘元进入到帐中时,已经和刘元柔声地叮嘱道:“有什么事你只管与我说,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你也只管说就是,我定为你讨回公道。啊,你就坐这儿吧。”

    本来项伯出现就是要拦住要走的刘元的,毕竟刘元要是真走了,大家准备的一场大戏,那还怎么演。

    范增就是冲着要算计刘邦,这才把刘元弄过来的,所以当然不会让刘元离开。

    但是,本来得令要为难刘元的人,这会看着项伯还与刘元引了座,相互对视一眼,不确定是不是计划有变。

    “多谢你了,我就坐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你有什么事只管去忙。”

    这一帐子里男男女女的,一个个都穿得不错,看起来都是贵族,刘元笑着想得亏了自己没有特意穿得很好的来,在他们这些穷人家里所谓的很好,落在这些人的眼里,那就什么都不是。

    “行,那你就坐在这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项伯也确实还有别的的事要去做,见刘元坐下了,便离开了。

    他这一走,其他得了令的人自然是要动的,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围在刘元的桌前,“哎,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穿成这个样子也敢来参加项将军的宴席,真不要脸。”

    “狗还真是不少,吠个没完的,吵死了。”刘元又不是真的孩子,这样的把戏想让刘元难受,想得倒是的挺美的。刘元指桑骂槐的本事不知比这些人要高多少段数。

    “你骂谁是狗。”才说一句就叫刘元给骂上了,是个人都忍不住,指着刘元直问,刘元轻飘飘地扫了那位女郎一眼,“谁应了谁就是是喽。”

    “你……”女郎气得还想骂,然而刘元刚刚都丢出那样的话了,她真跟刘元计较,就等于是承认自己是狗了。

    故,肚子里明明憋了一团火,女郎也不敢发泄。

    “啊,她身上穿的是什么衣裳,看起来真丑。”眼看一个败退,必是有人接上的,刘元面对这样挑三拣四说她不好的话淡然而处之,旁边的女人们却是七嘴八舌接话,“对,就是,我们家里的下人穿得都比她好。她这样也好意思出门?”

    话说得不堪入耳,偏偏,刘元由着他们说,只管吃她的,喝她的,对上这些人全当了她们在唱大戏,免费的大戏看,在这个没有娱乐的年代是多难得。

    一群人笑话了刘元半天,结果倒好,刘元不仅不生气,看着他们的眼神,活似他们就是笑话。

    “你,你为何无动于衷?”笑得脸都僵了的女郎总有忍不住的那一个,急急地出声,追问刘元。

    刘元早先已经吃了不少,如今也是很难再吃下去,只小口小口的咬着,免得像个傻子的坐着,又让这些人一堆话说。

    “我为何要有动于衷。你们笑话我的衣裳没有你们的好这是事实,你们想笑就笑了。于我来说,我收到项将军帖子,穿了我的衣裳中最好的一件出来,就是对他的尊重。至于比不上你们,比起有那许多人家连穿出门的衣裳都没有,我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和你们比。”

    用外形来打击刘元,刘元是要精神上击溃他们,且看谁更技高一筹?

    本来还想跟刘元理论理论的,已经被人拉了拉袖子,只见项羽一身华服走了出来,盛装打扮之下,更显得英气逼人,在他的身侧有一妇人,貌美如花,一笑间露出两个梨涡,那叫一个勾人心魄。

    “你年纪虽小,见识却不少。”项羽显然听到了刘元刚刚说的话,出言提及一句。

    “项将军过过誉了,我本就是乡间长大的孩子,村里见过了人家因为家中贫困,一条裤子几个人穿,出门的那个穿着,不出门的只能用被子藏起来,诸多此类之事,数不胜数。”

    刘元十分平淡地说起这些事,这在贵族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项将军为天下义军首领,带领天下兵马推翻暴秦,难道为的不正是让百姓们能够过上好日子?”这些人里有多少是不屑的,刘元哪怕看不到,也能想得到。

    所以刘元要将这样的一顶大帽子扣到项羽的头上,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项羽的心里,最最重要的并不是天下百姓,这也是为什么项羽会败,而且注定会败。

    项羽张口想要回答,一旁一个白发老头却抢先一步地道:“自然是的。”

    范增。一如刘元了解项羽,范增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项羽。

    “如此,刘元代天下无数受苦受难的百姓,谢过将军。”刘元得到范增这个肯定的答案,也一点都不急,起身恭敬地朝着项羽作一揖,如此虔诚倒是让范增再次皱起了眉头。

    “不必如此多礼,坐下吧。”项羽受着这样的礼,心里不知什么想法,但他确定自己不想再让刘元站着,出声让刘元坐下了,刘元再谢道:“多谢项将军。”

    跽坐回去,刘元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范增,范增何尝不是看着刘元,四目相对,刘元对着范增甜甜的一笑。

    如果没有今日亲眼看到刘元如何教训女郎,又如何让项羽根本没一丝要追究她当着项羽的面连匕首都拔出来威胁人的意思,再有现在,面对一群为难她的人,刘元都能应对得体,甚至直接让她们连话都说不出来,范增或许会觉得,这是一个孩子单纯天真的笑颜。

    事实上,刘元不管笑得有多无害,她却不是无害的,甚至,刘元就跟刘邦一样,都将会是项羽的心腹大患。

    范增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他本想利用刘元来拿住刘邦的把柄,没想到刘元如此聪明,叫他拿不住。

    偏偏刘元接二连三的表现叫范增觉得危险,也好,杀一个刘元,正好也可以试试刘邦还能不能忍。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作者有话要说:  张良:约前250—前186年,本书把他写小了,大概公元前227年生,请大家知悉,太老了不好下口!所以……

    还有本章开篇杜甫的诗句引用~~

    第048章 破局反转

    刘元敏锐地察觉到范增的变化,故而突然站了起来,“项将军。”

    项羽刚刚才让刘元坐了下来,刘元这样又突然地站了起来,项羽询问道:“何事?”

    “项军大营中,会不会有人想杀我?”刘元用着天真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范增……说好的弯球呢,刘元换上直球了,范增拧着个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我的大军中,何人有何原因要杀你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项羽直接反问了刘元。

    刘元为难地道:“许是觉得我才这么点大却如此棘手,怕我将来长大了会成为项将军的敌人。而且,还有我阿爹,杀了我可以试试我阿爹,且看我阿爹是忍还是不忍,若是忍下了,将来还应该千方百计的杀了他,若是不忍,那正好,直接将沛县的所有兵马都解决得一干二净,多省事是吧!”

    说着朝着范增昂了昂头,范增都要疯了,他刚刚才起的想法,刘元竟然就猜出来了,猜出来就猜出来,她还挑明地说破了。

    项羽冷笑道:“听你话中的意思,我项羽怕你刘氏父女?”

    “我是觉得项将军英勇善战,无畏于人,旁的人,或许没有我那么相信项将军吧。”刘元点出差别在哪儿,项羽冷哼一声,“若是如此,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提杀刘季和这个小娘子的话,便是瞧不起项羽,瞧不起项羽的人,也不必留于军中,自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多谢项将军。”刘元高兴地与项羽作一揖,真心实意的感谢,神助攻啊神助攻,这就叫神助攻,一定能把范增气得内伤。

    而刘元就相当于有一块护身符,范增再想对她动手,明面上是不行了,暗地里,刘元怕暗地里?

    故而,刘元很是高兴地吃着桌上的美食,除了酒不能喝外,刘元是都试了一遍。

    期间范增竟然一直没有作声,只是几次有人进来与范增耳语,刘元敏锐地察觉每次这些人的目光都落她的身上,刘元全身的寒毛竖起来了,可是面上还是装着笑眯眯的,吃东西的动作也没停。

    除了开头的为难,直到宴会结束范增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一场所谓的宴就是听着他们贵族之间相互吹捧,你怎么厉害,我怎么漂亮,我们怎么联手能够得到得更多,要不是不能早退,刘元早就走了。

    左等右等,终于是等到这些人醉得一塌糊涂,宴会总算是散了,刘元这样的人,自是等着项羽他们都走了,刘元最后才能离开,范增站起来的时候,一眼扫过来那杀气,刘元从大帐出来,立刻去寻他们的马,结果却发现,他们的马鞍损坏了。

    “小娘子,我就刚刚有些急,去小解了下,我想着这是项军大营,不会有人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我不知,不知道还会有人这般坏心。”

    引路而来的汉子着急地与刘元解释,刘元却笑道:“没事,马鞍坏了有坏的好。”

    她正愁找不到借口怎么今晚不走,这样绝好的理由,如何能不用。

    刘元一想,立刻回头找人去,这找的人,自然就是项伯。

    可怜巴巴地冲着项伯唤了一声,“项伯,我的马鞍坏了,而且天那么晚了,我阿娘说,夜里不能外出,会被小鬼给捉走的,所以,我能不能今夜住在项军大营内。我就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去。”

    这大晚上的,刘元也确实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让几个孩子往来于两军之间,这路上的行程也不短,万一出点什么事也不好说,

    “成,不就是住一晚上吗?这么大的军营还怕住你们几个人,来,跟我来。”项伯是二话不说带着刘元就往一个军帐里去。

    安顿着还不忘叮嘱刘元道:“你们今晚就住这儿,马鞍明天我给你换上好的,到时候你们再回去。”

    “多谢项伯。那还烦劳你派个人回去跟我阿爹说一声,这出了点状况,我得明天才能回去。”刘元是实心实意的道谢,项伯答应得利落,让她们几个都早点睡,说完就走了。

    琼华等项伯一走,满是不解地问道:“小娘子不是说这里挺危险的,那我们还住在这儿,到时候,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想不通啊想不通的!琼华只好问了出来,就是希望刘元给她解释清楚。

    刘元道:“今晚在宴会上,我让项羽说出那样的话,你以为全无目的。项羽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虽是脾气急了些,胸怀也小了点,但他一言九鼎。”

    说着这一言九鼎,刘元却是巴不得今天晚上能出事,多出点事,她明天就能光明正大的要求项羽派兵马送她回到砀郡那里。

    但是,让刘元想不到的是,来是有人来了,但来的这个人却不是刘元想要的那个人。

    因为来的人,是范增啊!想要她小命的范增。

    刘元今晚都不打算睡觉了,结果倒好,范增一来,刘元这回直接睡不着。

    “想不到我老头子会来?”范增第一次看到刘元变脸,心情反倒变得很好了,笑问刘元,刘元惊叹道:“你是项将军的亚父,你来我这儿,着实让我受宠若惊。”

    “你很聪明呐。”范增想到自己接二连三的布局都叫刘元看破了,这心里恼怒之余何尝不是震惊的,难以相信刘元才这么点大的孩子真的做到了。

    范增几次和刘邦身边的人较量,知刘邦身边的能人异士不在少数,但是,没想到的是,刘邦竟然连个女儿都这般厉害,刘元才多大,还是一个初出毛庐的孩子。

    倘未长成刘元就这般厉害,将来,将来若是由其长成,项羽身边有谁能是她的对手?

    “范先生过奖了,我这些不都也瞒不过先生的双眼?”刘元客客气气地奉承着范增,虽知这全都无用,范增是不可能会放过刘邦的,这会儿她是排在了刘邦的前头,范增是打定主意要刘元没有好果子吃。

    “其实,你要不要考虑投奔项将军,如此,我可留你一命。”范增竟然与刘元说出这样的话来,刘元听着笑了,“先生,若是我答应你,你果真信我?”

    “我是刘季的女儿,我说我背弃父亲来帮你,这样的一个人,你果真敢用?”

    刘元丢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来,哪一个都是直逼重点,范增不作声了,因为刘元也好,他也好,都知道有一些事,一些立场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也就是让他们哪怕欣赏对方的也不可能握手言和。

    范增刚刚那一句不过就是因着惋惜刘元的聪慧,道出的一句话,就算刘元真的点头答应了,早晚有一天,范增也会觉得是刘元在骗他,范增也会要刘元死的。

    一个连父亲都能舍弃的人,是不值得任何一个人信任的。刘元看得通透,说得明白,故而,刘元也绝不会做出那样的傻事来。

    “你觉得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范增也就不接这个他们各自都心里清楚,都明白没有任何转寰余的话题,倒是问起了另外一个。

    “试试。”刘元不说肯定的话,只道要试试,试一试,看一看。总不能连试都不试就由着范增把她给杀了。

    “在你没来之前,我只想利用你。”范增这般吐露一句,刘元相信范增说的都是真话。

    “你从到项营来,再到宴会上的表现,一桩桩,一件一件,无数个杀你的理由就这样一闪而过。若是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会如锋芒毕露?”范增似乎觉得大局已定,再也用不着担心,就想在这最后的时刻,和刘元说说话,与聪明人说话,比和蠢货说话要有趣得多。

    “会啊。装蠢的话,你会更不安的。”范增不安,就会同样想尽办法的要人死。所以刘元从来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准备,范增或许一看她不同寻常,再想用她的死来诱刘邦,就会杀她的。

    “只是这天下未定,你就急着帮项将军除去他的敌人,是不是太急了些?”刘元同样满是疑惑地询问范增,秦还没亡,范增怎么就急着要除了刘邦,要让刘邦去死?

    “等到天下大定,一切就晚了。”范增看出刘邦不是一般人,如今怀王与诸将约定,谁先入咸阳进,谁就是关中王。关中王啊,这样的位置,就该是项羽的,而天下各阳诸侯,唯一能和项羽抢这个关中王的人,也只有刘邦。

    “刘季,刘季!看着你,我就更坚定一样,绝对不能放过刘邦,否则将来有一天他一定夺取这个天下。”范增激动地大喊,刘元整个人一抖。

    说实在,她本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但是,她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据,之后碰到人,琼容似乎也懂一些,再看范增着了魔的样子,难道他们还真能未卜先知?

    “范先生,今天我们要是换了位置,我若是你,我想杀一个人,我更会愿意自己亲自动手,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刘元也不知是不是有心刺激的范增,竟然给出这样的意见。

    范增回过头道:“你是在笑我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

    “不然,而是你连杀人的本事都没有。可是,你没有的本事,我有!”刘元说完,冲着范增一笑,在范增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手将范增打晕,琼华……

    这又是干啥呢?

    “别犯傻,快,把人扶住。”刘元冲着琼华叫唤着,琼华一呆,还是很快地回过了神,急急地上前来,接过刘元扶住范增,然后刘元就大声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范先生晕过去了,范先生晕过去了。”

    范增不可能只身前来刘元的大帐的,刘元那么一喊,果然守在外头的人跑了进来,看到昏迷的范增,着急地追问道:“亚父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平日里范先生的身体怎么样的,有没有昏倒过啊?”刘元倍理直气壮地怼了人一句,琼华是亲眼看到刘元怎么把人打昏的,结果刘元还说人范增自己昏倒的,要不要这样黑白颠倒?

    “没有啊,亚父的身体一向健朗。”在外面候着的人都是一直伺候范增的人,十分肯定地开口,刘元摇了摇头道:“那这怎么回事?话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你们倒是去找个大夫。”

    催促人去找大夫,那人也是为难,冲着外头叫唤道:“来人,亚父昏倒了,快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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