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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不是。”苏凤竹坦言道:“是昨日抬水时磨的。”

    抬桶水就磨成这样,这手得多嫩啊。周玄想着,手上不由地摩挲了两下,果然就觉着油脂般滑嫩细软。自己三岁妹妹的手,怕是都没这般嫩。

    顿时身上热流轰地上下两路而去。周玄口齿都不利索了:“怎不早说,你,你先等着。”说着放开她手,拔腿往外走。

    是去宣太医么?说起来,这里藏着些药的。苏凤竹在面前梳妆台上一拨弄,一个暗匣弹了出来。果然这暗匣没被人发现,里面几瓶用途各异的药,完好无损。

    苏凤竹把暗匣推回去,依旧解自己头发。

    不多时听到脚步声响,周玄回来了。却并没带大夫来,而是手上拿着一株紫色浆果。“这东西治水泡最有用。我看宫里长了许多。”周玄道。

    哦,是么?这是宫里栽来造景的露草,到了秋日就结出这样的果子,从没听说过能疗伤。苏凤竹有些怀疑地看着周玄。

    “我以前经常给我弟妹用,真的很管用的。”周玄半蹲在她面前,诚挚地道。

    随他便随他便。苏凤竹咬唇把手伸到他面前。

    “先得把这些水泡挑开。”周玄说着,顺手拿起她刚解下的一只细尖簪子,握了她的手,对着一个大水泡就戳了下去。

    “啊!”苏凤竹疼的一缩手:粗鲁村夫!

    “啊,弄疼你了吗?”周玄手足失措。

    “没,没事。”苏凤竹咬咬唇,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忍着点啊,很快就好的。”周玄说着,飞快几下,把她两只手的水泡都挑干净了。

    拿帕子擦干净了脓水,周玄捏着那浆果捏出汁水来,滴在她手上:“这就好了......”

    好什么好!浆汁一滴滴落在伤处,皮肉火辣辣的疼,疼到骨子里。疼的苏凤竹都要流出泪来了。纵然经历国破家亡,她也没受过这份皮肉之苦啊。

    周玄两只手都给她多多地滴上了,一抬头,才见她蹙眉忍泪的模样,顿时慌了神:“很疼吗?不会啊,阿紫用都说不疼啊,难不成,这里的这草,长的和我们村的不一样?”

    是人不一样吧!苏凤竹磨磨牙,勉强挤了个笑出来:“无事,有劳殿下了。”

    周玄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天家的公主,娇成这样儿。

    他原是觉着现下自己身份已经与她相当了。这下便察觉出自己与她之间真正的距离。

    苏凤竹看他就这么傻愣愣地蹲着看着自己,一脸难过的样子,觉着很是尴尬。从他手里挣了挣自己的手,道:“殿下,不是要用膳吗?”

    “哦,哦。”周玄忙站起来。却是不想松开她的手,便握了她手腕,一起走到外间圆桌前坐下。

    圆桌上摆了满满一桌酒食,样样精致。“你别动,我来喂你。”周玄提起筷子:“想吃哪个?”

    谁要你喂!苏凤竹对这莽汉的举止心有余悸。“也不怎么饿,殿下自用便是,不必理会妾。”她小声道。

    却被周玄看穿心思。“你是,嫌弃我粗苯吗?我,我一定更加小心,不会再弄疼你的。”周玄乞求似地看着她道。

    苏凤竹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乖乖张嘴。

    周玄忙捡着自己中意的喂到她嘴里。看着她那殷红小嘴翕动,顿时一阵口干舌燥。便用同一双筷子夹了一整个狮子头塞进自己嘴里,一没留神把自己噎了个半死。

    真是,真是一个莽汉!苏凤竹又给他逗笑了。

    ☆、成亲(三)

    她一笑,周玄愈发慌乱,自觉丑态百出。低着头放下了筷子,讷讷道:“我还是叫那些娘子们进来服侍你吧......”

    比之周玄,苏凤竹更不想见宫人们那貌恭实倨的嘴脸。于是摇头道:“妾吃饱了,殿下请用。”

    “怎会吃饱,才吃了几口东西。”周玄固执地道。

    苏凤竹没办法,只好道:“那请殿下再喂妾一点芙蓉蛋羹。”

    周玄一听高兴起来了:媳妇儿并不嫌弃他!忙抓起筷子,问:“哪个是芙蓉蛋羹?”

    “殿下左手旁那个。”

    周玄换了勺子,一勺下去舀了半盘出来,送到苏凤竹嘴边:“多吃一点。”

    ......

    最后苏凤竹又给他喂到撑。

    周玄看着她,一脸的心满意足:“媳妇儿你对我真好!”

    苏凤竹茫然不解:我,我做什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配得上你对我的好。”周玄只管自说自话:“以后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怎样,我便怎样。”

    苏凤竹愈发如坠五里雾中:我对他表示出什么了?就让他这般死心塌地?还是说这人就爱没事儿说这种话?

    “时候不早了,我们歇了吧。”周玄握住她手道。

    唔,这村夫莽汉也知道得逞所欲之前,先说点好话哄人。苏凤竹自以为明了,微微笑笑,顺从地跟着周玄走去床边。

    周玄仔仔细细整理了一下被褥。转头看苏凤竹站着不动,他咳嗽一声,走上前去,动手解她的衣裳。

    事到临头,苏凤竹觉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无事无事,就当被狗咬一口,活下去,为了以后的新生活......她安慰自己。

    周玄轻轻一弯腰,毫不费力地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苏凤竹闭上眼睛,却只感觉到温暖柔软的被子把她严严实实盖了起来。

    “睡吧。”周玄在她耳边说:“我去外面榻上睡。”

    苏凤竹惊讶地睁开眼睛,只看见摇曳的床幔上映出周玄离去的背影。

    这一晚上苏凤竹闭着眼睛,却无论如何睡不着。隐约间似乎听着外间也有些翻来覆去的声音。

    约莫是下半夜时分,就听珠帘轻动,脚步声一点点朝着她这里来了。

    唔,到底正人君子装不下去了。苏凤竹想。于是又紧紧闭上眼睛。

    尽管他动作很轻,但苏凤竹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那一点男子气息。这气息笼罩着她,让她呼吸困难。

    身上的被子被揭起了......然后又放下了。四下被细细密密掖了掖,然后那一点侵入的气息又消失了。

    他这是做什么?苏凤竹百思不得其解。

    凌晨时分苏凤竹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儿。等再睁眼之时,天已大亮。宫人们早在外边预备着伺候了,周玄却不见了踪影。

    “贵人以后该警醒些才是,万没有殿下已经起来老半天了,贵人还高卧的道理。身份不同了,做派也该改改。”宫女之首,名云星的女官毫不客气地对她道。

    其实便在旧宫中,苏凤竹也从没有过睡懒觉的习惯。她看看水漏,不过卯中。他起这么早么。

    宫女们先簇拥了苏凤竹去沐浴——含冰宫里有一个大大的浴池,就在她卧室一门之隔,很是方便。

    果然满身的红斑都没有了,肌肤恢复晶莹白嫩,吹弹可破。云星见了这才松了口气。立时就对一个宫人耳语几句,那人便急急离去了。

    而苏凤竹更惊讶的是,两个手心的水泡擦伤一个晚上已经都结了疤,并且一点都不疼了。看来这乡野里的东西,的确有些奇效。

    洗漱着装出来,周玄已经出现了。“启禀殿下,新妇身上的红斑,已是全好了。”云星抢着说道。

    “哦。”周玄闻言瞅一眼苏凤竹,又赶紧低头。那模样,倒比苏凤竹更像个新妇。

    “你且等会梳头。”周玄过来把她拉到桌子旁边坐下。桌子上放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面。这一大早起来,他就又要喂她么?苏凤竹正想着,便听周玄道:“这是我家乡习俗,新婚第一日,必要吃这面的。”

    又挑起这面给苏凤竹看:“这面别的没什么,就是一根到底,不能断的,取个长长久久一心一意的兆头。”

    真是好兆头。苏凤竹笑笑,拿起筷子来准备吃,却给周玄拦下:“吃起来也有讲究。要你我同时吃,你吃一头,我吃一头。要连着吃到底,万不能吃两口就断掉。”

    乡野风俗,真是有趣。苏凤竹便依言张嘴咬住他夹过来的面头,慢慢吃起来。

    周玄也吃的极慢极仔细,到最后只剩寸余牵连在他二人中间,周玄凑上来,擦着苏凤竹樱唇,一口吃光。

    苏凤竹还没什么,云星重重咳嗽了一声,一干宫人也纷纷掩唇轻笑。

    周玄也笑道:“不错不错,总算没断,不枉我天没亮就起来做。”

    苏凤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面,是殿下亲自做的?”

    “是啊。”周玄道:“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宫里厨房那老远,吴义带我走了半天才到。”

    “这等下贱之事,殿下原该吩咐御膳房厨子去做。想来是他们怠慢殿下了。”云星插嘴道。

    “这如何是下贱之事,这可要紧了!”周玄道:“他们也没怠慢我,是我怕他们做不好,故而自己做的——我在村里时,做的这面十里八乡出了名的!”

    “殿下今非昔比,若这种小事都要劳动殿下,那还要奴婢们作甚?奴婢们不胜惶恐!”云星说着就跪下了,其他宫人也呼啦啦跪了一地。

    “起来,都起来,都说了,不要动不动就跪来跪去!”周玄皱眉道。

    “是奴婢们......”云星还直着脖子待说什么,周玄拉起苏凤竹就往外走:“我们一起去叫弟妹起床好不好?”

    苏氏魏朝历经数代经营的皇城规模浩大。新帝入主后,除了自己的妃嫔外,其他亲眷也一概赐住其中。而周玄因为是一手把弟妹们拉扯大的,不放心把弟妹交给其他人照管。故而一并安置在含冰宫,他卧室旁的厢房里——这里以前,苏凤竹原是做琴室和茶室用的。

    如今大体格局没改,就在她以往喝茶抚琴的榻上铺上了被褥。

    “起床了起床了!”茶室里是周青和周橙两个男孩住的,周玄进去就把被子给他们掀了。周青捂着瘦骨伶仃的胸膛赶忙躲避:“哥,以前也罢了,现下咱们是龙子凤孙了,要斯文!何况,何况嫂嫂还在这儿......”

    “三哥要斯文,我要嫂嫂给我穿衣服!”而更小的周橙却生龙活虎地往苏凤竹身上扑。

    苏凤竹以往从没接触过这般大男孩,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周玄一把把人拎走了:“这么大人了,害不害臊!自己穿。”

    又领着苏凤竹去了对面的琴室。这下倒是规规矩矩敲了门才进去。里面奶妈妈们正在照顾周紫和周粉粉洗漱梳头,见了他们来忙行礼请安。而粉粉见了她哥哥立刻推开她的奶妈,冲过来抱着周玄大腿不撒手。

    “唔,粉粉想哥哥啦?没事,哥哥在这儿啊。”周玄把粉粉抱到苏凤竹面前:“看,嫂嫂来了,来,叫嫂嫂。”

    然而粉粉一扭头把小脸埋在了周玄脖颈里,任他怎么哄也不抬头。

    “以前不这样的,定是这两天人来人往给吓着了。”周紫倒一脸自来熟地走到苏凤竹身边,指着自己头上一支小侧凤问苏凤竹:“嫂嫂,你看我这个好看吗?”

    “好看,这个珍珠颜色很好。”苏凤竹点头道。

    周紫笑嘻嘻地抬手摸摸苏凤竹的脸:“哪里比得上嫂嫂颜色好!”

    好一个小人精。苏凤竹给她逗的掩唇而笑。

    “嫂嫂,你怎么能笑的这么好看,你教教我好不好?”周紫立刻又拉了苏凤竹袖子道:“她们背后都说我是个野丫头!”

    “谁说的?”周玄皱眉。

    奶妈们赶忙又跪倒:“奴婢不敢!”

    “自然有人说,我听到了。”周紫笑着扫她们一眼——这么一个小人儿,就会笑里含威。扭头对着苏凤竹,却依旧稚童模样:“嫂嫂教我怎么笑,怎么说话,怎么走路,好不好?”

    你哪里用的着我教。苏凤竹心想。嘴上却温顺应下。

    “好了,先去吃饭了。”周玄招呼着大家。

    早饭在后殿的正间里用。以往苏凤竹也是在这儿用膳的。不过以往她都一个人,而现下多了这么多人,让她很不习惯。

    “又是这么多吃的?”周橙把嘴张的老大:“难不成每天都是这么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