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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节

      郑青菡道:“这些话以后再说,先把我穴道解开。”

    容瑾突然一笑:“其实我从没想要拿拈定州,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才会言不由衷。冷飒的事我早就派出人手去查探,不久后就会有消息,我知道你心中有他,因存有私心,才一直隐瞒此事。”

    又低声道:“日后有他消息,你便和他去相聚,他若像我般待你,你亦可再嫁,我定不会厌恨你。”

    “我交待过容安,候爷府定会全力帮衬你,你日后定要安好。”

    这话说的,十足像遗言。

    郑青菡不可置信的望向容瑾。

    原来,他为她,可做到这一步。

    第二百三十三章杀气腾腾

    不及回应什么,下一刻,殿室周围涌出无数人头。

    容瑾说的没错,四处全埋伏着暗卫。

    一时间,耳朵边全是啷呛的刀剑声,容瑾被围在光影里,无数把刀剑同时向他戳去。

    容瑾伸手,一把握住刺来的刀刃,手臂一振,刀刃裂成十几段激射出去,顿听惨叫入耳,身手实在了得,一招间立威,把众侍卫吓退几步。

    众侍卫调整气息,重新围扰过来,仗得自然是人多势众。

    敌人密密层层,砍杀一批还有一批,容瑾一人独斗百余人,再能打也得活活累死。

    果见几十把长剑向着容瑾前后夹击,纷纷向他身上招呼而去,容瑾推掌而出,震断数人心脉,又运劲于腿,左腿挥出旋风,扫开一干人等。

    数招打的凶猛,却是耗力无数,纳然他功力深厚,时间一久,也渐露虚势。

    郑青菡心头大震,暗怪容瑾不替她解穴,不然多个助力,打斗起来也能轻松一半,再见缠斗凶险,你来我往间都是性命相拼,自然也明白容瑾的苦心,若是她加入战局,刀剑无眼,性命相拼时,难保这些暗卫不会伤她性命。

    若她不动手,王聪自然交待过这些人,不可伤她分毫。

    容瑾的苦心,让她侧然。

    几柱香时间,容瑾的内力耗竭大半,处境危殆万分,只是他心性向来坚强,在生死关头毫不怯弱,依旧死战到底。

    郑青菡心神淆乱,朝王聪惶急道:“容瑾贵为南化候爷,你若杀他害他,南化拥兵直取京都城,你也留不得性命。”

    王聪目有愠色:“正因为南化兵精将壮,实力雄厚,拥有重兵威胁京都,因不能冒头得罪他,我方才忍到今日,可自你在我胸口捅了一个窟窿,我便想明白,留他不得。”

    原以为搬出南化,就能有一点余地。

    没想到,一点余地也没有。

    几十把长剑再次快如电闪的朝容瑾扫去,容瑾侧身空心斗翻出,勉强避开前躯之剑,却抵不过再次刺来的数剑,只听“吱吱”两声,容瑾一身朱色长衣被鲜血沾污,胸口直冒鲜血,而杀戳方才开始,无数长剑又向他刺去。

    容瑾长啸而出,拼尽全力打出的每一掌都威风戾气,只是这威风戾气中存着的是他最后的一道力气。

    掌风拍劲,顿露空隙,暗卫逮到机会一剑刺出,长剑歪歪容瑾左肩,一股鲜血激射而出,前后淋漓的鲜血把朱色长裳一染再染。

    容瑾满身鲜血的站在圈内,几十暗卫围他而转,刀剑齐出,容瑾顾前再也不能顾后,挡开前袭的长剑,背后一剑直直向他心口刺去。

    刺中,一剑毙命!

    长剑刺过来,一股子血腥气扑鼻而来,容瑾回头,见郑青菡护在他背后,暗卫的一剑从她胁骨刺进,透胸而过。

    郑青菡正软软倒下。

    她为救容瑾,拿命相挡。

    突然意识到,容瑾对她而言,可与性命相较。

    来不及说什么,眼前又是一片刀光剑影,郑青菡闭上眼睛的一瞬,好似瞧见一袭火红的身影从人群中抢出,那影像很熟悉,又很模糊。

    昏沉的脑海里倏然闪过些画面,一色水磨群墙,阶下碎石漫成甬道,大棵大棵槐树兼着芭蕉。

    润白槐花树下,有人穿着月牙色泽,绣着清爽竹叶花纹的布衣,正用一双似秋雾的双瞳深深浅浅望她,那人说:“浑水过些日子总会沉淀清明,顺其自然是最好的方法。”

    诸事,都应顺其自然。

    于是乎,她心安如水,沉沉睡去。

    一睡多宿,醒来时费力阖起双眼,眸里倒印出一袭清风明月般闲适的背影,正穿着月牙色泽绣着清爽竹叶花纹的布衣,站在不远处的窗口。

    月光投在他身上,虚环住人影,此景应似在梦中。

    闭眼,侧身躺去,胸口牵扯出剧痛。

    痛到心扉,猛然睁大眼睛,一切皆不是梦!

    月光里身长玉立的人慢慢转身,一如初见般凉彻心扉的脸,正用他惊鸿一般的声音道:“青菡,你醒了。”

    突然间,有种悲伤猝不及防落到心头,她的眼圈红红地道:“佩哥哥……。”

    宋之佩唇角挂着浅到无痕的笑,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方才留意房间内过于富丽精致的布置,面上浮出难以置信的骇然:“这里是皇宫大殿?”

    不及他回答,已然反应过来,他是当朝附马,在她受伤的那日,正是他迎娶安乐公主之时。

    就算是皇宫,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日,她被刺倒,从人群中抢出的一袭火红身影应该便是他,依稀还记得,他与公主成亲时,装的正是一身大红喜服。

    他坐到床头,熟悉的眉俏微沉,正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