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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见季子清陛下持剑应战,季子珊挥起长剑,气势汹汹的就冲砍上去,季子清陛下胳膊一抬,轻而易举的格挡下来,一击落败,季子珊手腕一转,改为拦腰横削的走势,季子清陛下身形一动,绕到了季子珊身后,如此一来,季子珊自然又削了个空,现场围观的圆圆大皇子,兴致勃勃的瞅着场内之景,啧,他爹一脸轻松的好似在写字作画,反观她可怜的小姑姑,完全就是在被老爹逗着玩嘛。

    季子清陛下自觉逗够了小妹子,便一剑挑飞了她的木剑,微笑着再度表示:“花拳绣腿。”

    被言语目光双重鄙视的季子珊,气呼呼的一跺脚:“圆圆,你上!”

    圆圆大皇子讪讪傻笑:他真滴知道啥叫大逆不道,而且,他也不敢大逆不道。

    季子清陛下眸光一转,望向身子已经抽了条的长子,目光温和道:“元昊,你来,让父皇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劲。”季子清陛下政务繁多,亲自教导儿子的时间到底有限,所以,教学问的太傅、授武艺的师傅等都是一应俱全的,季子清陛下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闲时抽查他的功课。

    圆圆大皇子接过被刘全顺捡起递来的木剑,先朝季子清陛下行礼道:“父皇,儿臣冒犯了。”之后才持剑而上。

    与故意逗弄小妹子玩不同,季子清陛下对圆圆大皇子可半点不放水,所以,季子珊才眨了两下眼睛的功夫,圆圆大皇子手里的剑就飞了,脖子上也被横了一把剑。

    “还不如你姑姑的功夫好,好生练着吧。”季子清陛下撤回木剑,给了圆圆大皇子评价。

    圆圆大皇子颇觉无言以对,只能心累的耷拉起脑袋:“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季子珊纵算脸皮很厚,此时也被捧的十分心虚:“皇兄,你是不是太累啦,怎么眼神都不好使了……”

    季子清陛下深深地默了一默,随手拽过季子珊的小辫子扯了几扯,板着脸道:“放肆!说谁眼神不好使呢!小丫头,皮又痒痒了不是……”

    季子珊见势不妙,赶忙笑着改口:“皇兄,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我说顺公公眼神不好使,又没说你……”

    被祭出来顶缸的刘全顺:“……”谁见过这么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公主,更叫刘全顺公公心碎的是他家陛下主子,只听他居然顺着接话道,“唔,刘全顺是年纪大了,这两年跑个腿都不利索,眼神也愈发不好使了……”

    的确上了年纪的刘全顺尬尬低头:真是无妄之灾哟,一定是他站立的位置不对,他就应该站到公主后头,叫她瞧不见自己。

    筋骨活动过了,嘴皮子也磨过了,季子清陛下拢拢袖子准备打道回宫,演武场的一行人见状,忙行礼恭送季子清陛下,暖阳柔媚,微风和煦,季子清陛下的心情实在不错,便左拧一下幼妹的耳朵,右揉一下长子的脑瓜,最后丢下一句:“接着玩吧,朕走了。”

    “圆圆,你父皇真讨厌,老拧姑姑的耳朵。”季子珊捂着耳朵不高兴的抱怨。

    被揉摸脑袋的圆圆大皇子一脸幸福:“姑姑,你别这么说,父皇喜欢姑姑,才对你这么亲近的。”至于不招他皇帝老爹待见的人,他再怎么把耳朵凑上去,他皇帝老哥也不屑一拧,恐怕还嫌脏手呢。

    季子珊磨牙哼哼道:“那姑姑也喜欢你,若是拧一拧你的耳朵,你一定特别高兴喽。”

    圆圆大皇子不好自打嘴巴,只能强装微笑脸:“高兴……”

    季子珊嘿嘿一笑,就搓手霍霍的去‘欺负’圆圆大皇子了,季子清陛下才走到墙根拐角,就听见儿子的惨叫声,回过头去,只见幼妹拔萝卜似扯着长子的耳朵,长子像个委屈的小白兔,只是哼哼,却没有反抗,季子清陛下看得轻嗤一声,尔后对身旁的刘全顺斥道:“你乐个什么劲儿。”

    刘全顺赶紧低下头,装起隐形人。

    不提季子珊和圆圆大皇子嘻嘻哈哈的玩闹着,再说镇国公太夫人,她乘着车轿回府的路上,一想起亲外孙的冷淡态度,心里就堵塞的难受,一路唉声叹气的回到镇国公府后,她便叫丫鬟去请小儿子董致远过来,丈夫能干可靠,很得陛下重用,却偏偏命短走的早,长子只早些年随夫出征了一回,勉勉强强挣了点功绩,后头却没有多大建树了。

    丈夫撒手走了,皇后女儿又红颜薄命,长子在朝廷上没多大份量,她不能不替董家多做打算。

    以她儿子出众的文采品貌,配公主……应该还是够格的。

    第192章 一更45

    镇国公府,董家。

    “请恕孩儿不能从命。”董致远双眉微蹙,明言拒绝了母亲的提议。

    叫他去和五王爷攀关系,进而对四公主献殷勤,好让四公主愿意嫁给自己……

    他又不喜欢四公主,娶一个祖宗回来干嘛。

    董致远生得面容精致,白皙秀美,镇国公太夫人素来疼他若宝,从不舍得责骂他一句,如今,哪怕他出言忤逆自己,镇国公太夫人仍压着脾气,耐心和蔼的劝说道:“娘何尝不知道,公主来头大,你以后若是娶了她,难免要受委屈……”

    不止儿子要好生敬着公主媳妇,就连她这个婆婆,也得好声好气的让着她。

    董致远动了动嘴唇,低声道:“那娘为何还……”

    “可此一时彼一时呀,要是你爹还在,或者你大姐还在,你想娶谁就娶谁,娘统统都如你的心意。”因被圆圆大皇子冷淡的态度伤害到了,镇国公太夫人心头的难受劲儿还没过,情绪一来,便落下两行清泪,“但是,现在境况不同了,你大哥有勇无谋,性子又冲动鲁莽,撑不起来咱家的门面,致远,你想一想,你大姐没了,陛下迟早还会再立继后,娘要是不替家里打算,等再过几年,还不知会是什么光景呢。”

    董致远揪着眉毛道:“……就算如此,那也不一定非要娶公主啊,孩儿会努力光耀我董家门楣的。”

    “你这个傻小子哟,凭你自己单打独斗,你要多少年才能在官场上站稳脚跟?哪有人一路提携着升得快……”自打丈夫和皇后女儿接连过世,镇国公太夫人简直为董家快操碎了心,“咱们远的先不提,就说和你一起给王爷当伴读的四个人,穆家小子走的是武路,又考中了武状元,被陛下另眼相中直接放到军营里当起了将领,这是人家有本事,娘也不眼红他,再说姚家小子,他只中了二甲挂尾进士,怎么就顺顺当当进了户部呢,还不是因为他有个当阁臣的祖父,你和宁家小子都没考中,怎么他就被安排进了都察院,你就只能进礼部呢……”

    礼部说起来清贵,可不掌实权啊,哪有吏部、户部、刑部、兵部、都察院等这些衙门体面。

    见董致远沉默着没吭声,镇国公太夫人举帕拭泪道:“还不是因为他是太后的侄子,陛下就格外厚待了一些,若是你姐姐还在,但凡替你说两句好话,你也不至于就去个礼部啊,老话说,人走茶凉,不是没有道理的,致远啊,你姐姐离世还不足一年,陛下现在还能记着她的好,所以还想着伸手拉你一把,等再过几年,他还记不记得你是他的妻弟,都两说了……”

    董致远闷着脑袋低声道:“娘说这么多,和我娶公主有什么干系,孩儿真的不喜欢公主。”

    他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你这糊涂孩子,四公主是陛下和五王爷的胞妹,那是公主里头一份的尊贵,她又和大皇子关系亲近,你要是能娶到她,你想想以后……”镇国公太夫人循循善诱的说道。

    若是儿子能娶到四公主,这朝天子时定然富贵不衰,儿子若能借助公主之力平步青云,对大皇子也算一大助力,等大皇子日后上位,董家作为新帝的母家,又有四公主这个姑母在,数十年的泼天富贵依旧不在话下。

    “……陛下最疼这个妹妹,你若成了陛下的妹夫,有什么好差事,他还能不紧着你先给?”镇国公太夫人拉过儿子的手,轻轻抚着道:“这可是惠及子孙后代的事儿,致远,你就听娘的话吧,陛下和太后宠溺公主,才会凭她心意叫她自己挑驸马,娘今天也是凑巧,才得了这个消息,机会难得,你可得把握好,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身为董家的一份子,光耀董家门楣,他在所不辞,可是,董致远实在不愿意拿自己的姻缘换前程。

    哪怕镇国公太夫人说得再入情入理,董致远的脸上依旧写满了拒绝之意:“娘,你就别费这个心思了,宁玉泽一早就爱慕公主,人家是表兄妹,又青梅竹马,怎么也不可能轮到我的……”

    “若是公主真的有意宁家小子,那怎么一点风声也没传出来?”镇国公太夫人不是没考虑过儿子可能会碰到的情敌,“若是公主真的已有意中人了,太后娘娘何必那样答我?依娘的意思,公主一准儿没看上宁家小子。”

    宁家小子她见过,虽然也长得五官端正,但和自己儿子的容姿一比,却是差了好多的,公主还是个天真少女,哪能不喜欢样貌更俊的少年郎,镇国公太夫人接着再道:“哪怕公主最后没挑上你,但也不碍着你多和五王爷走动啊,你这孩子,自从不再去宫里读书,娘都没见你去拜访过五王爷。”

    董致远摆出理由道:“王爷素爱清静,不喜出门,之前一直待在宫里,搬至王府后又每日去吏部报道,哪有什么空闲见我……”

    镇国公太夫人额筋一蹦,语速微急道:“王爷再忙,难道还能忙过陛下?致远啊,你已经长大了,你父亲和姐姐都不在了,你大哥又靠不住,董家以后的希望,娘都寄在你身上了,王爷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多少人想和他攀关系还攀不到呢,你呢,和他同窗近十年,早有交情,怎么也不能让这交情再断了啊。”

    董致远神色颇有些不自在道:“我们四人里,就我一人连秋闱都没考过,我哪有脸去见王爷……”另外三人,中状元的中状元,中进士的中进士,再不济也是个举人,就他一个人,到现在还是个秀才。

    “你没脸去见王爷,难道还等王爷主动来寻你不成?”见儿子始终冥顽不灵,镇国公太夫人终于忍不住动气了,“且把你的脸面放一放罢,你仔细想一想,到底是脸面重要,还是前程重要,王爷待在吏部,管的就是官员升降调动之事,你若和他亲近一些,他略动动口,有的是你的好处。”

    董致远依旧抹不开面子:“我……”

    “行了,再过两日就是休沐日,你一会儿就去写帖子,说你要去拜访五王爷,到了那里,记着提提公主,先委婉说说你的心意,之后再见机行事。”镇国公太夫人第一次觉着儿子如此婆婆妈妈,心头一火,索性就替他做了安排决定。

    董致远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道:“娘,去拜访五王爷可以,但是娶公主之事,恕儿子真的不能答应。”

    “为什么?!”镇国公太夫人真是要被这个儿子气死了,和王爷交情再深厚,终归也只是友交,哪有结成姻亲后的关系更稳固更可靠呢。

    董致远鼓起勇气正色道:“大姐过世还不足一年,我原本想等明年再说的,既然娘提了,那我就厚颜讲了,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我只想娶她。”

    镇国公太夫人微微一愣,随后蹙眉问道:“你说的是哪家姑娘?”很显然,儿子的心上人一定不是四公主。

    董致远一咬牙,吐出心上人的身份:“仪萱大长公主的女儿,高三姑娘。”

    “不行!”镇国公太夫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高三姑娘的信息,就断然一口拒绝道。

    董致远目露惊异道:“娘,高三姑娘纵然不如公主身份尊贵,但好歹是公府小姐,又是公主之后,你莫非还瞧不上人家?”叫董致远说,高三姑娘也算豪门顶级贵女了,她的母亲是皇室大长公主,父亲又出身齐国公府,他能不能入仪萱大长公主的眼还不一定,怎么母亲反倒还瞧不上人家了。

    “高三姑娘的家世是不低,但你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么,她那个胖大姐,都熬成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了,这辈子都别指望嫁出去了,还有她那个二姐,活脱脱一个搅家精,她嫁到韩国公府这些年,不敬公婆,欺辱妯娌,韩府二太太都快后悔死和仪萱大长公主结亲了,还有,她那两个兄弟,一个是过继来的,被大长公主放养着长大,眼瞧着是养废了,另一个亲生的,又是一幅病怏怏的弱身子……”对于儿子相中的对象,镇国公太夫人想吐槽的简直不要太多。

    董致远忍不住插嘴打断母亲的啰嗦唠叨:“娘,高三姑娘性子和顺,又擅诗文,和她姐姐不一样的。”

    “那也不行!两家结亲,又不只是你和她两个人的事情,家世品貌亲友一概都要细细琢磨的……”镇国公太夫人狠狠吐槽了一番,又苦口婆心的劝着儿子,“公主虽然身份高,但脾气很好呀,整天都笑呵呵的,你大姐在宫里那么多年,可从没受过她什么气,致远,若公主跟高二姑娘一般的坏脾气,娘也不会逼你去亲近她呀。”

    董致远依旧拒绝道:“娘,我真的不喜欢公主,我想娶高姑娘……”公主的性子说好听点,是活泼开朗,往难听了讲,简直就是疯疯癫癫,从小就跟个男孩子一样疯野,哪有半分女儿家的温婉娴静。

    “致远,你是要气死娘么?”见儿子一个劲的拒绝接纳公主,镇国公太夫人忍不住泪从悲来,“那高三姑娘真不是良配,她家里的情况太复杂,你若是和她成了亲,借不到半分助力不说,只怕还得处处帮衬她家……”

    高驸马的身子近两年也垮了,仪萱大长公主因高龄生子,也是大病小病不断,等这两个长辈一倒,高三姑娘的娘家也不过是普通的公府旁支,更兼她那两个兄弟一个废一个弱,日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结这门亲有什么用呐。

    镇国公太夫人满心疲累道:“致远,算娘求求你了行不行,娘都这把年纪了啊,难道不想颐养天年么,可你大哥实在不成器啊,陛下以前有意重用他,谁知他把差事办的一团糟,陛下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才没和他多做计较,但自那之后,却是再不用他了,若你大哥是个顶用的,娘何尝想让你做不愿意的事,娘把你宝贝这么大,难道忍心叫你不痛快么,可你也得为家里考虑考虑啊,就算尚不了公主,也不能娶那扯后腿的!”

    董致远被亲娘哭得心乱如麻,只能先敷衍着应道:“娘,你别生气,我试试……”

    慈宁宫。

    惠安太后宝贝疙瘩似搂着小闺女,爱不释手的摸着她的脸蛋,哎,年轻就是好啊,瞧这充满弹性光泽的肌肤,把惠安太后简直羡慕的不要不要的,被抚摸良久的季子珊鼓鼓脸颊道:“母后,你到底摸够了没呀。”

    “这么嫩的小脸,母后摸不够。”惠安太后贴贴闺女的脸蛋,语气既亲昵又感慨。

    坐在一旁饮茶的季子清陛下,觉着眼前之景有点辣眼,便开口道:“母后,扇扇都长大了,你别还一直把她当小丫头呀……”自己一开口,正卿卿我我的母亲和妹妹,顿时双双翻了自己一对儿大白眼,季子清陛下不由微微黑线,默了一会儿,季子清陛下才又发声道,“母后,跟你说件事,前儿朕不是说叫玉泽去都察院么,今儿舅舅回我,说玉泽想再考一回会试。”

    季子珊眨巴眨巴眼睛——也就是说,宁玉泽拒绝了他皇帝老哥的好意?

    第193章 一更46

    定国公府。

    宁玉泽所住的听涛居里,定国公夫人只觉心肝脾肺肾统统都快气炸了,只见她痛心疾首的拍桌子怒道:“你你你……你这糊涂孩子,陛下赐给你的差事,你怎么能推拒了呢?!”

    这几日,定国公老夫人的身子不大好,作为长媳,定国公夫人自得在跟前侍疾,幼子得了入都察院的差事,她也是知道的,谁知,婆婆的身子刚稳定下来,她正准备到宫里谢恩时,却被丈夫告知,幼子的差事糊了,不是被人截走的,而是他自己想拒的,定国公夫人先和丈夫争辩了几句,然后脚踩风火轮似杀进了听涛居。

    这么大的事情,父子两个居然没一个人和她提前打个招呼!

    已是黄昏时分,最后的璀璨光色洒在桌案上,映得摊开在桌上的书本白得发亮,宁玉泽侍立在母亲座下,身上沾染着一股子清雅的墨香,面对母亲的暴怒之色,他语气十分平静的回道:“孩儿想凭自己的本事入仕做官。”

    定国公夫人表情一滞,忍不住反问道:“你能保证三年之后一定考中么?”若是确定能够高中,她倒不介意儿子再考一次。

    宁玉泽并非满嘴大话口出狂妄之人,只道:“不能。”他只能保证自己全力以赴。

    “你也知道不能保证?”定国公夫人拍案而起,直震得桌上的茶盏嗡嗡乱颤,压低着声音怒吼道,“泽哥儿啊,陛下有意用你,这才把你往都察院放,你可倒好,竟然求你爹给拒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若你三年之后没考中,陛下心里会怎么瞧你!”顿了一顿,又忍不住埋怨起丈夫,“你爹也是胡来!”

    宁玉泽神色冷淡道:“陛下怎么瞧我,我管不着。”

    “糊涂!你以后还要不要前程了?!”定国公夫人真是不知道儿子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好的机遇竟然说丢就丢。

    宁玉泽垂眉回道:“母亲放心,纵算孩儿三年之后不高中,也不会待在家里混吃等死。”

    “你……”定国公夫人头疼万分的摔坐回椅子里,努力放柔声音道,“泽哥儿啊,娘知道,你为了公主的事情伤心,但伤心归伤心,你不能拿前途大事乱来啊。”儿子借酒浇愁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定国公夫人知他还没绕过弯来,便又柔语劝解道,“公主那里,也不是就没有转机了,娘会替你想法子的,可你得先把前程顾好啊……”

    听母亲提及公主表妹,宁玉泽心口一闷,却淡淡道:“母亲不用费心了,已经……没用了。”

    翌日,慈宁宫。

    “……也不知泽哥儿到底在犯什么倔,陛下待他一片心意,他竟不识好歹的拒了。”寿康殿里,定国公夫人坐在绣墩上,一脸抱歉的瞧着惠安太后,“那两日母亲病着,臣妾一直侍候在床前,压根不知道这小子干了这么大不敬的事情,求太后和陛下看在他年纪还轻的份上,可千万别怪罪他。”

    惠安太后慢条斯理道:“不碍事的,他想自己正经考上来也行,以后便是身居高位了,也没人能置喙说嘴,他年纪还小,再过三年,左不过才二十岁,也耽搁不了什么……母亲可大安了?”宁玉泽拒官的事儿,在惠安太后看来,压根不是什么大事,晚辈有心自己上进奋发,难道她还会阻拦不成,她巴不得娘家晚辈都是凭自己本事挣功名。

    见惠安太后问起定国公老夫人,定国公夫人赶紧回道:“大安了,昨儿个已经下床走动了,在院子里绕了好几圈,都没觉着累呢。”

    定国公夫人能在惠安太后跟前颇有体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把婆婆服侍的周周到到,不叫待在宫里的惠安太后操心。

    “那就好。”惠安太后松了一口气,语气温雅道,“哀家不便经常出宫,有劳你多照顾母亲了。”

    定国公夫人恭顺回道:“臣妾是宁家的媳妇,这本就是分内之事,娘娘言重了。”略顿一顿,定国公夫人又道,“娘娘不便回府探望母亲,却遣了五王爷过来,母亲见了五王爷,心里十分欢喜,直拉着五王爷问娘娘和公主呢。”

    惠安太后道:“元宝如今住在宫外,他去哪里都方便些,扇扇本来吵着也想出宫,被皇帝拦下了。”

    定国公夫人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呀?”要知道,旁的人再怎么如何,也不一定能劳动公主大驾,只有老夫人的贵重份量,才能叫惠安太后允许公主出宫,她之前打定邀请公主过府的缘由,也就是指着老夫人的,陛下为什么……要拦着公主去探望老夫人呢,这个问题……很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