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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三哥,你说陆宇要干什么?”顾越武按了按受伤的手臂,白皙的脸又白了两分。

    这几天陆宇鬼鬼祟祟,不时有陌生人来驿站找他,在屋里嘀嘀咕咕好一阵,不知说了些什么,傍晚,又来了几个陌生人,顾越武经过陆宇门前,断断续续听着长宁侯府,顾侯爷的字眼,他觉得不对劲,和顾越泽商量决定跟踪他们一探究竟。

    那些人警惕,进了城门就分散开,他们分头追上去,一时不察遭了算计。

    “承恩侯拥兵自重,野心勃勃,自然想做朝中的武霸王。”朝廷重文轻武,文官人才济济,武将出头的却少之又少,承恩侯改变不了现状就只有想方设法让自己成为武将之最,顾泊远击退南蛮,战功显赫,承恩侯心头嫉妒了,担心顾泊远在朝地位超过他,肯定会暗中使绊子,但是不知道,承恩侯会用何手段。

    顾越武拧眉,“为了这个对付咱家,他是不是想多了。”

    顾泊远在朝中地位远高于承恩侯,承恩侯不承认不行,顾泊远不仅管着南边二十万大军,京郊五万大军也在顾泊远手里,承恩侯想党同伐异,太不自量了些。

    “他有这个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会让向春写信回京提醒父亲的,不想那件事了,你的伤口还疼不?”顾越武的伤口已上了药,套上衣衫,外边看不出有什么。

    顾越武摇了摇头,想起和他交手的人,“三哥,我觉得此次的人不好对付,和我交手的那人,武功了得,他明明能要了我的命,但他只伤了我,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他的武功是顾泊远教的,在同龄人中,少有人是他的对手,那人几招制服了他,剑顺着脖子去,却在看清他的容貌后向下一滑只割伤了他手臂,不太寻常,至少,那人不是承恩侯府的人,否则自己早没命了。

    顾越泽撩起帘子,任冷风往车里灌,“你别慌张,真出了事,还有父亲作主。”

    顾越武明白,顾越泽的话,算是默认了他说的话,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阴谋。

    回到驿站,听驿站的人说塞婉公主将顾越流带走了,顾越泽拧眉,叫梁冲下来回话,下人说梁冲追着顾越流的方向跑了,顾越泽让顾越武上楼休息,和顾越白追了出去。

    可怜了巴索,听了自己公主的吩咐,拼了命骑着马往前飞奔,天黑漆漆的,他吓得浑身冒汗,加之后边的人穷追不舍,颇有追着就要杀他的意味,逼不得已,只得使出吃奶的劲儿在官道上冲,好在忠州地势平坦,换在蜀州,估计坠崖丧命了。

    梁冲挥鞭子,被长宁侯府的下人甩在后边,他身侧的侍从气喘吁吁道,“少爷,侯府的人飞奔如箭,咱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回去吧。”

    在顾越流一而再再而三逃跑的训练下,侯府的下人们个个身手灵敏矫健,很快就能追到人了。

    这时候,前边响起声哎哟声,紧接着是质问,“我家六少爷呢,交出来,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少侠,好说好说,顾六少和我家公主朝前去了。”

    “还敢骗人,前边连脚步声都没有,哪儿来的人,快点说,我家六少爷人呢?”

    眼瞅着剑就要落在自己脖子上,巴索快速指了指西边方向,“西边,顾六少说要逃跑,公主提议他往西边去了。”

    忠州有江,沿江而过能到通州,沿江而下是南边,沿江而上是靖州,靖州在京城以南,极为繁华,有京州后花园之称,顾越流去了那个地方,怕是不好找人。

    顾越泽和顾越白骑马追他们,中途却蹿出几个黑衣杀手,顾越泽长剑一挥,灭了自己和顾越白手里的灯笼,翻身下马,和他们打了起来。

    兵器相撞,黑衣人眼力不佳,误伤了自己人,加之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为首的黑衣人大喊声撤退,急速蹿进了树丛。

    火光由远极尽,梁冲看顾越泽和顾越白弃马站在官道正中央,长剑上滴着血,心咯噔下,踉跄的跳下马,“顾越泽,我错了啊。”

    他好好守着顾越流,哪儿知道塞婉公主脑子有病冲进来‘救人’啊。

    顾越泽转身检查顾越白的身上有没有受伤,连个眼神都没给梁冲,梁冲心有凄凄,一步一步上前,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受伤了?”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骑马向春也到了,他见顾越泽和顾越白脸色不太好,剑上滴着血,面色微变,顾越武跟踪陌生人差点丢了命,顾越泽和顾越白也遇到了伏击?

    “谁让你来的?五弟一个人在驿站出了事怎么办?”顾越泽低斥声,顾不得检查顾越白的身体,纵身上马,夺过小厮手里的灯笼,扬长而去。

    侯府下人感觉到不好,扔了巴索他们,挥着马鞭,追随顾越泽朝驿站的方向飞奔,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

    摔在地上的巴索:“......”

    就这速度,公主让他们引开侯府下人,不是自寻死路吗?

    ☆、妈宝057

    夜风呼呼刮着, 顾越武坐在灯下翻阅着书籍,时不时抬眸望向紧闭的屋门, 眉峰微蹙, 旁边搁着他喝了鸡汤的碗,还剩下半碗的量, 欢喜厨艺好, 熬的汤一绝,换作平日, 他铁定是要喝两碗的,今天却食欲不振, 愁眉不展。

    屋外静悄悄的, 连楼底下的动静皆听得一清二楚, 三哥追六弟去了,不知情形如何,转眸对着桌边垂眸沉默的欢喜, 心底叹了口气。

    欢喜是夏姜芙给向春挑的媳妇,除了长相普通点, 厨艺武艺样样不在话下,寻常男子,五六人加起来皆不是她的对手, 向春担心那帮人追上人灭口,走之前就让欢喜守着,顾越武瞅着时辰不早了,让她回去歇息, 欢喜不肯,环臂站在桌边,一动不动,顾越武无法,只得由着她去了。

    烛台上,火苗子啪啪燃着,顾越武皮肤白,神色专注,倒也没注意身边立着人,待楼下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他警觉的抬起了头,欢喜反应敏捷的拔出剑走向门口,耳朵贴着纸糊的屋门细听,脚步声上了楼她才放松警惕,朝顾越武道,“是三少爷回来了。”

    拉开门,顾越泽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看顾越武完好无损坐在桌案前,紧绷的面色有所缓解,“没出什么事吧?”

    顾越武云里雾里的摇了摇头,顾越泽收起剑,说了在外遇着刺客一事,顾越武大惊,“四哥没事吧?”

    “没事,你别惊慌,看身手,不是我们跟踪的那拨人。”顾越武说那人轻易就能要了他的命,功夫了得,他和顾越白遇着的人,身手平平,明显不是一路的,依着对峙的情形来看,那拨人是奔着梁冲他们方向的,估计见他们提着灯笼,一时起了杀心。

    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为人知。

    欢喜收了桌上的碗勺,恭顺退了出去,到楼梯间时,遇着急匆匆回来的向春和顾越白,她小声道,“三少爷和五少爷在屋里聊天。”

    向春松了口气,想到今日的事,愈发透着诡异,顾越武跟踪人差点丢了命,顾越泽和顾越白遭遇刺杀,那些人明显是奔着长宁侯府来的,难道侯爷一语成谶,真有人妄想绑架几位少爷以此要挟他?

    向春看了眼过道,接过欢喜手里的碗,和她一道下了楼,几位少爷的安危干系重大,他得派人通知侯爷。

    他写了封密信差人送到忠州城南的大营,信通过军营,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送至京城。

    顾越武得知没将顾越流抓回来,有些担忧,“那些人来势汹汹,六弟一根筋,怕是凶多吉少。”

    比起顾越武的担忧,顾越白心宽多了,“傻人有傻福,六弟脑子不算聪明,鬼点子谁都比不上他,他身边又跟着个土匪都不打劫的塞婉公主,五弟,你别担心,依我看,他们二人身上没有钱财,顶多后天饿得扛不住就灰溜溜回来了。”

    江湖险恶,顾越流又没吃过苦,外边的日子肯定过不惯,回来是早晚的事儿,“咱之前就该让他过过一个人闯江湖的瘾,保管他不敢乱跑。”

    没有钱,寸步难行,他娘年轻时过的苦日子他们听得少吗?顾越流太异想天开了。

    “可是......”顾越武担心的不是这件事,“万一他要饭也要找所谓的亲爹怎么办?”

    “那他可就是蠢得无可救药了,这种兄弟,拉低咱的水平,不要也罢。”顾越白揉了揉肚子,跑了圈回来,肚子有些饿了,他推开窗户朝楼下喊道,“向春,让欢喜弄点吃的来。”

    梁冲押着巴索他们回来,刚踏进驿站大门就听见顾越白洪亮的嗓音,身子颤了颤,顾越流在他手里丢了,顾越泽不定会如何折腾他,瞄了眼弯腰驼背的巴索,没个好气踹他一脚,“越流弟弟有个好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巴索被向春摔下马崴了脚,梁冲好死不死踹在他伤痛处,巴索不由得哎哟惊叫起来,“梁少爷饶命啊,奴才也不知您和顾六少是闹着玩的啊,公主有令,奴才不得不从啊。”

    塞婉盯上梁冲他就知会坏事,还真被他料中了,进安宁国境内,他料中几回事了?

    塞婉公主赌博输了钱,他提醒她收手,否则会越输越多,结果应验了,塞婉笃定梁冲心怀不轨绑架顾越流,他怀疑另有隐情,又被他言中了,他还说了什么来着?

    对了,他说,公主不收敛些,坏了名声,京城的少爷们会对她避如蛇蝎......想到这,他赶紧呸了两句,南蛮高高在上的公主,哪儿会嫁不出去,一定会有许多少爷争着抢着要的。

    梁冲看他这会儿了还呸自己,怒气更甚,又踹他一脚,“敢顶撞本少爷,别以为你是塞婉公主身边的大红人本少爷就拿你没法子,惹急了,本少爷揍得你满地找牙连你主子都不认识。”

    巴索脸上赔着笑,“梁少爷您误会了,奴才,奴才呸自己呢。”

    梁冲高昂着头,重重哼了声,见向春出来,把人丢给他,自己面色一垮,灰头灰脸上了楼,巴索的事儿解决了,还有他的事儿呢,他忐忑不安敲响门,扁着嗓音谄媚的说道,“越泽哥哥,我把巴索带回来交给向春了......”

    “进来吧。”顾越泽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梁冲把手里的剑丢给身侧的小厮,理了理衣衫,双手捂住裤裆走了进去,顾越泽打他揍他他没话说,但别不小心伤了他命根子就行,他祖母还指望他为梁家开枝散叶呢,没了命根子,他对不起梁家列祖列宗。

    “越泽哥哥。”梁冲讪笑的站在桌前,面露讨好之色。

    顾越泽瞅了眼他腿间的手,梁冲心头发紧,捂得愈发严实。

    顾越泽收回视线,“说说事情经过。”

    梁冲脊背一直,从善如流道,“公主敲门,我以为是你们回来便把门打开了,公主进屋就问我是不是绑架越流弟弟,我说不是,公主又问越流弟弟,她不知怎么了,让巴索他们杀我,越流弟弟看我寡不敌众,大喝声提醒我跑,我就跑回自己房间把门给反锁上,后来想想不对劲,我走了,越流弟弟怎么办,我提剑出来,越流弟弟和公主不见了,跑到楼下,叫上侍从追了出去......”

    顾越泽看了眼顾越白和顾越武,顾越武的脸在晕黄的光照下,显得有些苍白,“塞婉公主是不是对六弟太热心了?”

    在西南部落,他们也遇着过欺压百姓,霸占民女之事,没见塞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估计以为六弟身上有钱,想敲诈六弟一笔,以六弟的性格,公主助他逃跑,只要公主开口,六弟会给她钱的。”顾越白不紧不慢推测道。

    梁冲小心翼翼瞅着顾越泽,不敢多说,塞婉公主不像是想敲诈,更像脑子有病,煮饭的厨子都知道顾越流不懂事到处跑顾越流对他用了些手段,塞婉公主还跟个傻子似的出来帮忙,真以为自己是个行侠仗义的侠者呢,自以为是。

    “三哥,你说公主是不是看上六弟了?”顾越武蹙着眉,除了这个他实在是想不出塞婉助顾越流逃跑的原因,“塞婉公主身无分文,人长得又黑又丑,哪怕皇上答应和亲之事,入京后,城里的少爷们也会对其退避三舍,塞婉自尊心强,估计知晓有难堪之日所以下手为强,六弟年纪小,最容易上当受骗......”

    “不至于吧,六弟起码的审美还是有的。”顾越白觉得顾越武分析的不对。

    顾越泽敲着桌面,低垂的眼睑盖住了眼底情绪,他若有所思道,“塞婉公主比六弟大好几岁,成亲不可行,她约莫想咱家承她个情。”

    顾越流真要是被绑架的,塞婉对顾越流就有救命之恩,凭借这个,塞婉进京后,有长宁侯府罩着,外人就不敢明目张胆的给她难堪,她算在京中站稳了脚跟,这也是为什么她跟着顾越流消失不见的原因,放顾越流走了,救命之恩就没了,她自然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同他一起回来。

    只是,没想到自己好心办的却是坏事。

    梁冲忙附和,“越泽哥哥说的有理,南蛮皇室,哪有善男信女,她就想借着长宁侯府的名声挑个如意佳婿,还说什么一国公主,下作起来,比妓.院......”余下的话在顾越泽阴测测的注视下生生咽了回去。

    如今的安宁国可没一座妓.院了,拿妓.院的姑娘们作比,是侮辱姑娘们的品行,侮辱安宁国的朝廷,他拍了拍嘴。

    顾越泽见他用捂了裤裆的手又拍嘴,面露嫌弃,“回去吧,和李大人说,忠州风光迤逦,咱住两日再离开。”

    梁冲如蒙大赦,答了声是,火急火燎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回房门口,想起忘记给顾越泽关门了,又蹬着步子蹭蹭蹭跑回来,轻手轻脚掩上门,风风火火去了李良住处。

    没把顾越流抓回来,李良有些错愕,长宁侯府的人被顾越流训练得疾走如飞,黑漆漆的天,周围岔口多,怎么会没抓到人?对顾越泽说的休息两日,他想也不想答应了,只要不让他提着灯笼到处找人,一切好商量。

    顾越泽三兄弟说了会儿说就各自睡下了,托顾越流福,南下时他们一人一间屋,如今四兄弟睡三间,轮流守着顾越流,顾越流跑了,他们寻思着不追了,就在驿站等,等顾越流自己碰壁回来。

    这一晚,他们睡得很熟,睁眼即是天亮。

    可怜摸黑逃跑的顾越流,怕顾越泽他们追上来,半刻不敢休息,天麻麻亮时,他们总算到了忠州城外的码头,雾蒙蒙的,码头上没什么人,只有些船夫们吆喝着往船上走,搬运货物,顾越流喜滋滋跑过去,盯着江面上看,他决定坐船离开忠州,这么一来,顾越泽他们就抓不到他了。

    他找了辆小点的船,问船夫,“去通州多少钱?”

    通州是土匪头子聚集地,常年有土匪出没,通州刺史多次派兵镇压,但没什么效果,土匪们前仆后继,抓了一拨还有一拨,久而久之,刺史泄了气,由着土匪们为非作歹。好在那么土匪们懂得看人抢劫,官宦人家是坚决不惹的,只抢劫过路的商人,商人地位低下,去衙门告状,衙门里的人也多敷衍了事,他亲爹是威风凛凛的大侠,一定在通州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他去通州准没错。

    船夫刚醒,脑子有些懵,上下将顾越流打量番,看穿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身上没有带包袱,一大早又要出行,估计是和家里吵架离家出走的,冷冰冰问道,“是包船还是拼船?”

    “当然包船了,本少爷啥时候和人拼过船。”顾越流极为豪爽,“多少钱,说吧。”

    这语气,一听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娇少爷,船夫想了想,“二十两。”

    平日包船十两就够了,但眼前的人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被府里的小厮们追上来,他这个船夫也要遭殃,他是冒着风险接这笔生意的,当然要多收些银钱,二十两,他没漫天要价。

    二十两银钱对去年的顾越流来说是几个月的月例,他没准会转身走人,但如今不同了,他跟着顾越泽赌博,赢了大把的银子,二十两,小意思,他抬手摸向腰间,怔了怔,他给忘记了,他的荷包被顾越流拿走了,连火折子都掏不出来,何况是钱了,转头看向旁边只看得清衣服颜色的塞婉,“公主,你有钱吗?”

    “我的钱不是都给你们了。”塞婉公主理直气壮,“我连文琴她们的钱都给你们了。”

    顾越流:“......”

    不要说得多慷慨大方,那是她自己没本事输给他们的,而非给。

    顾越流不死心,“你身上就没点钱?你不是南蛮公主吗,二十两都拿不出来?”

    “别说二十两,二两我都没有。”塞婉取下腰间荷包,顾越流接过手捏了捏,胀鼓鼓的,边拉开荷包绳子边道,“不是有吗,是不是巴索偷偷装进去的,怕你又去赌博,故意不和你说。”

    荷包里是张叠整齐的纸,顾越流展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公主啊,国库空虚,您千万别继续赌了啊!

    塞婉瞅了眼,伸手将纸收好,她把随行的箱子全输了,心头不服气,想继续赌,就她所知,输了钱是可以写欠条的,巴索看出她的意图,就写了这张纸,提醒她万不可将整个南蛮拖下水,南蛮常年征战,国库空虚已久,她再不收敛些,她父皇估计也不管她死活了。

    “那怎么办,没有钱,咱哪儿也去不了。”顾越流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