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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节

      “倒是也轻松写意,自由洒脱,只是这词儿难不成也是你写的?”李治今日一早,把那份歌词亲自写了一遍,虽然说此词并没有让人反刍的冲动,但时不时看看这些词,倒也是能够有些余味萦绕。

    “不是,这应该都是岭南道一些的偏远文化,只是我们现在知道的不甚清楚而已。”李弘低着头喝着上官婉儿亲自端过来的粥,淡淡地说道。

    而当他说完后,李治果不其然的是不屑的冷笑了几声,看着低头自顾自喝粥的李弘,再看看窗外缓缓倒退的风景,叹口气说道:“哎呀……没想到如今倒有了让你担扰的事情了,大丈夫正所谓敢作敢当,当太子的时候你睥睨天下,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如今成了九五至尊后,反而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了,这可不像是你李弘的风格啊。”

    三十多年的时间了,自从李弘出声后,也不可能是如今这段时间才会哼一些上一世的小曲小调儿,不过是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像最近这几年一样把这些摆到台面上,甚至连颜令宾都无法抓住李弘平说偶尔从嘴里哼出来的小调。

    但抓不住这些轻松又带着复杂变化的小调,不代表他们在与李弘相处的时间里,就对这些感到陌生了,何况当初不论是《白蛇传》,还是《西厢记》等等,里面在一些浅显易懂的词句唱词上,都有李弘的影子,所以如今像《沧海一声笑》或者是《笑红尘》,对于李治等人来说,很容易就会认为是李弘的作品。

    而且随着三十年的潜移默化,不论是皇宫内的宫女、太监,还是李治、武媚,或者是李弘后宫的女人们,其实在感情上,大多都已经接受了这种艺术。

    但他们的接受,不代表着所有人的接受,也不代表着李弘在后宫悄悄的鼓捣这些,就不会传出皇宫,到达其他人的耳朵里。

    “你跟士大夫、五姓七望之间的恩恩怨怨到现在也消停不了,现在不承认这些,是怕那些人拿这些攻讦你吧?”武媚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在李治旁边坐下后,用手里的鸡毛掸子捅了捅李弘的肩头问道。

    “那些人不足为惧,儿臣要是怕他们攻讦,就不会想要彻底把他们连根拔起来……”

    “李弘,你跟我说句实话,正好你父皇也在这里,我就问你一句,你为什么非要把五姓七望往死里逼?这些年你可是没少利用他们传播我大唐的传统文化,那些经史子集等等,甚至是连山海经的注释,都能够把高句丽、新罗,甚至是倭国涵盖在内,如今基本上我大唐的文化血脉,已经渐渐扎根,被他们接受,甚至可以说,你用了短短的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已经彻底灭亡了人家的文化,而后铺上了我们大唐的文化,如此一来,五姓七望即便在你李弘这里无功,也不能获罪让你继续打压,甚至是想彻底消除吧?”武媚看了一眼李治,很奇怪的问着喝碗粥的李弘。

    上官婉儿等一众人,听到武媚这样的问话后,包括这一节车厢里的太监等等,都要准备退去,给陛下与太上皇、皇太后留下私密的空间来议事。

    但当上官婉儿刚刚走到车厢连接处,却被李弘喊住了:“你过来倾听下吧,有可能以后用的上。”

    擦了擦嘴的李弘,宿醉后的脑袋稍微清醒跟轻松了一些,仰着头活动了几下脖子后,看着坐到了自己旁边的上官婉儿,再看看对面的李治跟武媚,沉思了下说道:“普及教育懂不懂?”

    看着三人都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李弘快速的整理了下思绪继续说道:“五姓七望当年把持的是朝堂的官员选拔,九品中正制与科举制度的并行,往往会给推荐为官的人带来更多的资源,相比于科举出来的官吏,他们在资源上,以及起步上就要比被五姓豪门举荐的官吏要少的多,如此一来导致的结果便是,随着这些官员的升迁任免,基本上在达到了五品往上时,七成甚至是八成的官员,都会还是出自五姓七望,或者是其他士族,如此一来,朝堂上的官员还是很容易自成一系,朝堂之上依然是有五姓七望的影子,同样,这些官吏的形成,虽不说以后会结党营私,但最起码在朝廷推行某些触及五姓七望或者是豪门士族的利益时,他们便会阴奉阳违,或者是直接在朝堂之上否决三省的决策,即便是下到了尚书的六部执行,到时候效果能够达到一半都很难说,对不对?”

    李弘捧着让上官婉儿沏好的清茶,看着龙爹跟龙妈回味着自己说的话,自己也不说话的望着窗外,留出时间给父皇、母后消化。

    时间在缓缓前行,车厢也在铁轨上缓缓前行,窗外的绿色变化着形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不多会儿的时间后,依然还是武媚先开口问道:“那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儿臣想要的是,所有的治国之策只出于朝堂,而不是受士大夫们的影响而给朝廷添麻烦。”李弘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三人,神情变得有些凝重跟惊讶,继续说道:“儿臣甚至可以容忍官员与官员相互之间的关系走向亲近,但绝不允许官员的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或者势力,给朝堂政务的实施带来阻力。”

    “你这样一来,谁还能够给我大唐献言献策?这治理天下用的不是意气用事,想要完全彻底的撇开那些士大夫,或者是五姓七望,到时候你治国遇到瓶颈难题,你怎么办?身边连个谋士、幕僚都没有……”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那么三省六部里的所有官员就都该杀了。官员的作用不就是这些?如果官员的作用跟责任,有一半是被士大夫或者是官员身后的豪门望族势力所肩负,那样的朝堂才是危险的。”李弘端着透明的水晶茶杯,眼神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

    上官婉儿看了看李治跟武媚,而后轻声说道:“陛下的想法虽然有些过于极端,但如今我大唐四海升平,并无太大的周边威胁,如今趁着这个机会,整顿朝纲或者是士大夫以及身后的豪门望族,倒是也不失为一个大好时机。”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天下不能是皇室与豪门望族共同治理,而应该是皇室与官吏共同治理。”李弘扭过头,欣赏的看了看支持他立场的上官婉儿一眼说道。

    “区别在哪里?”武媚淡淡的问道,她向来都是如此,在没有弄清楚一件事情的时候,问话永远比见解多,只有当她确定了,自己已经完全了解了李弘的想法后,她才会发表她的见解。

    而不是像李治一样,不管听到哪里,但凡觉得有问题,就会立刻提出来异议来。

    “区别就是,豪门望族只能代表一部分阶层的利益,官吏却可以代表整个天下人的利益。只要彻底清除五姓七望,兴办私塾或者官方学堂,让所有的人都有机会读书考取功名,不问出身的给他们入仕的机会,如此一来,永不了多少年,我大唐的官运,就有可能出自各行各业。”李弘看着他龙妈若有所思的眼神,郑重地说道。

    第902章 吏途

    李弘自然是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过于理想化了,但任何事情总要循序渐进的往前迈出一步才行,才会知道接下来的问题会出现在哪里,又该如何解决。

    但如果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局面,举荐与科举并存,虽然历史上举荐早晚会被取代,但如今大唐的发展步伐极快,如果这一方面完全不能跟上,那么很有可能在大唐的辉煌过后,就又会回到原点,甚至是到时候还会出现一定的历史进程的倒退。

    所以想要让历史的车轮不会后退,就必须允许让大户人家兴办私塾,官府大力开办学堂,从而大规模的取缔以及彻底消除五姓七望的声势,让他们要么是没落,要么是混迹于这些私塾、学堂之中,而不是天下士人共同仰望的标杆,成为他们的准则。

    武媚同样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儿,当初有一段时间,李弘曾经是极为看好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官吏,认为他们在为官一道上的高度,以及耳濡目染接触的方方面面,远远比寒门士子要高,但这并没有多少年,李弘如今就要自己主动否认自己当年的决策。

    即便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登基,还是以一个太子的身份,在掌管尚书省成为尚书令后,大力在吏部推行的决策,但如今他已经是皇帝了,如此出尔反尔的主动推翻自己的决策,他就没有考虑过身为一个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皇帝的颜面吗?

    李弘低摇着头笑了笑,而后抬起头说道:“比起朝堂社稷,儿臣的颜面算的了什么?如果能够做到儿臣想要的,儿臣才不会在乎什么颜面呢,何况您又不是不知道……”

    “对,你不光是天下间最会吟诗作赋的皇帝,还是脸皮最厚的皇帝。”武媚冷冷的看着李弘无奈的讽刺道。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她心里,对于李弘继续深一步的改革,在弄清楚了李弘的最终目的后,心里头还是挺赞成他这一举动的。

    “在你李弘心里,名门望族以及天下士大夫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及哪怕是寒门士子通过科举后的官吏吗?”李治想了想,依然是觉得如此干脆的撇开能够为江山社稷出谋划策的士大夫,与寒门士子一同治天下的想法,有些不靠谱或者是靠不住。

    不管怎么说,虽然如今大唐四海升平、强盛繁华,但自己这个儿子性子一项变化莫测,自己的决策自己都能推翻,谁知道自己百年之后,这货在少了自己跟皇后的监督后,会不会把朝堂跟江山治理的更加的乌烟瘴气。

    “乱世出枭雄名相,治世显明君贤臣,盛世生昏君贪官,这是历史不变的规则,天下士人为官为名为利都可以,但总比名门望族为了更大的利益掣肘朝纲,干涉朝政强吧。何况,就像儿臣让温柔所唱的浅白词曲一样,想要让更多人的读书认字,圣贤书当然必须读,但一些浅显易懂的道理,比士大夫以自己的理解作注后的经史子集来开民智要容易的多吧?”李弘笑着说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太过于理想化了,甚至完全不存在这样的人,毕竟人无完人。而且那些士大夫,名门望族里有声望的大儒,哪一个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哪一个真正能够做到修身齐家?在阶级思想中,在他们的思想中维护、生根的是阶级,寒门在他们眼里与贱民一样,但在皇室乃至朝廷眼里,在这个盛世大唐,如果按照他们的理解,我皇室在如今四海升平的环境中,接下来就应该为他们树碑立传了,可凭什么啊?”李弘无奈的摇摇头,他心里很清楚,要想绕开这个社会里的士人阶级,朝堂政事、国策制度直达最底层,就必须要绕开这些中间的阶层跟他们的利益,从而把皇室江山的稳固扎根于民,有求于民,如此一来,只要百姓不造反,士大夫阶层,名门望族想要造反,想要阻止朝堂的决策,那就是难如登天了。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话说回来,这礼记里的话,说白了还是在于个人的自身修养,可现在看看名门望族的家庭,再看看我大唐皇室,上至父皇、母后,下至宗室亲王,除了李贤之外,我大唐的皇室如今不比那些名门望族和谐?我们岂不是已经走到了他们那些大儒的前面,为天下人已经树立起了一个典范?”李弘说到最后,看着李治那冷笑,突然间觉得自己说的有些秃噜嘴了,把李贤这块父皇的心病又给提了出来。

    果不其然,接下来李弘就没有了刚才那样侃侃而谈,李治、武媚精心倾听的机会,而是变成了李治对其冷嘲热讽以及痛心疾首的遥望安西方向。

    不过总体来看,这一趟前往洛阳的行程,已经完全脱离当初李治着急忙慌的要达洛阳的意思,反而变成了一次皇室家族成员的旅行。

    马拉火车这一路上想停就停,想走就走,看见一座山从车旁经过,龙爹便会命其停下来,而后便开始游览山河大地。

    从长安到洛阳,不论是走官道,还是如今这史无前例的,一眼望不到的尽头的铁轨上行驶的马拉火车,都绕不开的便是黄河。

    偶尔能够看到湍流的黄河从一侧流淌而过,偶尔也能够看到水流平缓的黄河,被天地里的农人引水灌溉着天地里的禾苗。

    但每当马拉火车经过时,总会时不时多出一些附近的军队,远远的护卫着皇家一行,从而使得天地里的百姓,一下子便能明白,这是天子的仪仗。

    一些农人遥望着那一群群的人,以及模模糊糊的仪仗,心中顿时充满了兴奋,这一辈子显然是没有白活啊,没想到被家里的老婆赶出来下地,竟然看到了大唐的皇帝一行人。

    虽然以他与皇室仪仗之间的距离,压根都不能看到一个清晰的面孔,但就是远远的望着那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隆重阵势,他也能够猜测出这应该是天子出行的样子。

    武媚这一路上,时不时的回味着李弘的话语,特别是李弘极其蔑视的说着那些士大夫,压根就没有治理过一乡一县,更没有任过州、府的父母官,有的只是在家里苦读圣贤书,而后从古人的书籍里总结出来的经验,侃侃而谈的本事儿无异于赵括的纸上谈兵,给他们一府一州治理,怕是到最后百姓饿着肚子也要懂之乎者也了。

    这样对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黎民百姓要的不多,只要能够安居乐业,吃饱饭,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对他们来说,就像远处的农民望向这边的目光一样,终究是过于遥远了。

    时不时的有军队在李治他们经过的时候护卫着他们,所以这也引起了李治跟武媚的注意跟兴趣,因为这些骑兵每每看到的时候,都是风尘仆仆的不同部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一直从长安跟着抵达的部队。

    这让李治跟武媚也很好奇,这两年兵部的改革他们两人或多或少的也听说了,如今就是一个无底洞,一年的预算完全超出了当初李治在位时的认知,而且是成倍数的增加着。

    即便是如今大唐并没有战事,除了安西之外的疾陵城,时不时的抵抗、或者主动出击的与大食诸侯打着仗外,其他地方早就已经无战事了。

    但即便是如此,兵部、工部依然是如今朝廷花钱如流水最大的两个衙署,每年的花费甚至让李治听到后,都是感到一阵阵的胆战心惊,时不时的跟武媚嘀咕着:“李弘是不是被两部的尚书给骗了?这么多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不会是被贪污了吧?”

    “您可以亲自去问问他,实在不行您也可以直接派人前往兵部跟工部查账不是?”逗弄着李弘最小的儿子的武媚,心不在焉地说道。

    “朕已经禅位多年,早就不问朝政了。”李治看着武媚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放弃了追问李弘的想法儿。

    只是这一次再次看见这些风尘仆仆的部队,这样的疑惑便再一次在两人的心头升起。

    虽然这些部队看起来身上并没有杀伐跟血腥之气,但隐隐的还是带着一股像是刚刚打完仗后的疲惫跟为褪去的战意。

    天空不知道何时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此时应该回到车厢继续赶路的皇家仪仗,却因为李治的执拗停滞不前,虽然下着雨,但李治却是兴致颇高,想要旁边不远的山脚下安营扎寨,等到雨过天停后再继续赶路。

    无奈之下,李弘只好认命听从龙爹的任性,毛毛细雨中,开始命令着随从安营扎寨,感受一下细雨蒙蒙旅途中的不同。

    第903章 雨天

    沥沥细雨一直下个不停,从到达山脚下安营扎寨后开始,在远处的农人都仓皇的逃出田地,背着农具,或者是赶着牛车快步往家返的时候,雨势依然是不见加剧的趋势,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浸润着广袤而又厚重的黄土地。

    细雨成线,从灰蒙蒙的天空无根落下,打在旁边的树干、枝叶上,发出凌乱而又无节奏的声音,宽大的皇室帐篷里,同样能够听到雨滴落在帐篷顶端,虽然因为帐篷的厚度跟结实程度,阻隔了大部分的雨滴掉落在帐篷顶端的噪音,但也正因为如此,掉落在帐篷上形成的雨线声,在多了一份厚重的同时,也平白增添了一丝看雨、听雨的乐趣。

    听雨、喝茶、焚香、抚琴,又有家人在侧陪伴,又有宫女太监从旁侍奉,借着雨天的意境,临摹了几幅字后的李治,就突然间对这样安静的雨天失去了继续写字的兴趣跟心绪。

    背着手从里间走出来的他,正好看见李弘等人从门口收起雨伞走进来,如水般的音乐在帐篷的角落散开,声音很轻,甚至在婉转低吟时,那琴声都能够被头顶打落在帐篷上的雨声盖过,但越是如此,也越就显得在雨天里住在帐篷中,是一件充满情趣与高雅的事情。

    温和的细雨像是也在同时洗涤着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心灵与情绪,使得皇室一家子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从容与安然。

    “儿臣刚刚探明了,后方有一处可以泄洪的峡谷,加上我们驻扎的地势颇高,所以即便是雨势加剧之后,这里也不会有危险的,这脚下又是一片颇为平坦的青石铺就,所以这里不会有事儿的。”李弘像同时换了身轻松、悠闲服饰的李治跟武媚说道。

    黄色的丝质居家长袍穿在李治早就已经发福的身上,看起来也比他穿上其他衣服要先的睿智与休闲,没戴幞头的黑白相间的头发,简简单单的束在脑后,此刻正在被宫女进一步打理着。

    武媚同样换了一身装束,稍微显简单的服饰,配上繁琐的花纹图案,依旧显得皇太后贵气逼人、雍容华贵,脸上画了一些淡妆,发髻也换成了简单好打理的,比起往日来,今日的龙妈身上倒是多了几分让人想要亲近的慈祥。

    引得跟着李弘一同过来的温柔和上官婉儿,看着武媚的时候两眼发亮,有些不敢相信,换去了宫装后的武媚,竟然是如此的贤良温婉。

    看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是一身居家休闲服饰,显然老两口这是打算要把这临时的帐篷,当成宫殿来居住,不打算短时间内离开了。

    “怎么样儿,来几圈?”看来李治早就打算好了打麻将,此时宫女意境先把他最喜欢的南面位置摆好了椅子。

    “不来。”李弘三口出奇的一致,温柔、上官婉儿两人跟着她们的夫君,异口同声的坚决说道。

    “嘿……这样吧,父皇跟你母后这一次保证不赖账,一把清一次,绝不拖欠。”李治没料到自己的兴致就这么快被人否决了。

    “您说您自己就好,不要带着妾身,妾身与她们打牌,向来可没有欠过账,倒是上次你那皇后裴婉莹欠了本宫好些银子还没给呢。”武媚挨着李治,在北面的位子坐了下来,看着李弘说道。

    温柔跟上官婉儿看着父皇跟母后都已经准备就绪,于是为难的看着李弘,李弘很少打麻将,虽然这玩意儿是他那充满了奇思妙想的脑袋发明的,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这些好像并没有多大兴趣,大部分时间只是喜欢看别人打牌,而后给人家捣乱,或者是拆裴婉莹、温柔、上官婉儿,特别是白纯的牌给武媚胡牌。

    但偶尔也打牌,只是他打牌更像是武媚派来的奸细一样,同样是在牌桌上不以胡牌为目的,任何时候都像是武媚派到牌桌上的内奸,只要武媚瞪他一眼,李弘就能拆对、拆顺的给武媚递牌。

    但显然今日李弘并没有打算上桌,而且他一会儿还想要在这雨天里去狩猎,现在过来不过是安顿好了营地后,例行性的过来看看李治跟武媚有没有什么需要。

    温柔跟上官婉儿一脸为难,两人都不愿意跟李治一同打牌,毕竟,自己这个太上皇的父皇牌品太差了,每次都超不过两圈,然后就开始拖欠赌资。

    不管是裴婉莹,还是白纯,或者是现在帐篷里温柔跟上官婉儿这两个受害者,都是已经被李治坑的不要不要的。

    毕竟在牌桌上,谁也不愿意让人欠钱,这事儿自然而然的影响手气不是?

    所以一旦他们聚在一起打麻将,温柔跟上官婉儿在牌桌上只要是手气一顺,李治就开始拖欠赌资,而后直到拖的温柔或者是上官婉儿跟李治互相抵消赌资,到最后终于变成,打完最后一圈后,温柔跟上官婉儿两个可怜虫,每人都欠了李治跟武媚大笔的赌资。

    皱着两张苦瓜脸的可怜虫,想要在李治跟武媚跟前耍赖、或者据理力争的不还,或者是维护自己的自身利益,但身为儿媳妇的她们,面对着太上皇跟皇太后这样的公公、婆婆,也只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真正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看着两女的求助目光,特别是温女侠也想要前往身后深林里狩猎的迫切眼神,李弘眼珠子一转,对着早就按耐不住摸牌的老两口说道:“这样吧,儿臣差人去把李哲跟李旦叫过来陪您们先打着,一会儿儿臣忙完了之后再陪您们二位怎么样?”

    在李弘、李哲、李旦三兄弟的概念里,兄弟就是这个时候用来出卖的,要不然留着他们有什么用,就是这个时候替他们皇兄挡灾消难的。

    李治跟武媚明显不满李弘的提议,但牌瘾已经犯了的两口子,可不想辜负这样的雨天,毕竟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管他是哪个孩子呢,只要让老两口手上的这股气出了就行。

    于是李哲跟李旦两个倒霉蛋,脸上带着茫然,身边跟着自己的王妃,打着雨伞披着蒙蒙细雨就跑了过来,当听到是让他们二人陪着父皇跟母后打麻将后,两人的脸上的五官顿时是团在了一起,一脸的极为不情愿还是,显然平时也是受害颇深。

    雨天的悠闲时光显然是不能白白辜负,给李治跟武媚老两口安顿好了后,李弘便一手牵着一个,与温柔、上官婉儿逃跑似的跑出了帐篷,而后在自己的帐篷里,三人一同换上了轻便的狩猎铠甲。

    帐篷里温柔的长剑迫不及待的拔出、回鞘,拔出、回鞘,一身红色轻便盔甲加上戴着红岭的鲜艳头盔,倒是把温柔打扮的英姿勃发,颇有一番花木兰的男儿气概。

    上官婉儿则是一身银白色的盔甲,腰间则是佩了一把横刀,不过看样子装饰作用大于实际作用,一会儿出去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即便是换上了武装,上官婉儿身上的温婉气质跟知性美,依然是遮挡不住的流露出来,高挑的身材因为轻便铠甲的缘故,把两女的身材完美的凸显出来,洁白的脸颊,黑白分明的双眸,让李弘望着两女的时候,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制服诱惑几个字,突然间生出了要不下午再去打猎?这个时候是不是先干点儿别的?

    两女看着李弘打量她们的眼神,由一开始的清澈分明,突然间变得充满了欣赏跟热情,而后便察觉到那眼神里分明的热情,在她们两人相互整理自己的盔甲时,慢慢的变成了只有午夜时,陛下眼中才会出现的兽欲。

    “您想干嘛?”上官婉儿最为敏感,平日里与李弘恩爱,她是最为害羞的一个,堪比当年的小雪,如今看着李弘眼里的意味变幻来去,撅着嘴警惕的看着李弘问道,而高挑的身形也在瞬间躲到了温柔的身后。

    “呔……这里可是皇室猎帐,哪里来的毛贼,竟然敢觊觎我妹妹的美色,吃本姑娘一剑。”温女侠的游侠病发作的可是极快,瞬间就进入了角色,护着身后楚楚可怜、害羞紧张的上官婉儿,瞪大明亮的双眸威胁道。

    “呔你个头啊,还毛贼?我像是毛贼吗?”李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温柔都没有反应过来前,轻轻的拍了下温柔脑袋上的盔甲,笑着说道。

    “那如今我跟婉儿妹妹都是您的将军了,您看要不要像赐封尉屠耆那般,也赐封我跟婉儿个官儿啊。”温女侠傻笑着走到大唐皇帝跟前,摇晃着李弘的手臂,连同她头盔上的红菱也跟着飘飞起来,与上官婉儿头盔上的白色绫子,倒是显得相得益彰,极为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