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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节

      这是您的皇妃,您自己跟皇后没有管好,这还是大理寺的责任了?而且还关进大理寺让皇妃收敛收敛性子?

    那皇妃手里的长剑又不是摆设,谁敢把她带进大理寺?到时候再把大理寺拆了,我狄仁杰可就是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而且……好,就算是依着陛下您的意思,带进了大理寺,那到时候是谁关谁,谁审谁啊?是不是臣也得把自己关进大理寺的牢里,如此才能问话温皇妃?

    “知道了,到时候你过来找我就是,我当然会跟你说个一清二楚的。”温柔依然擦拭着长剑,跟狄仁杰打交道多了,也不觉得这个铁面麻子,像传说中那么铁面无私,不好说话。

    “是,那就多谢了,有劳了。”狄仁杰再次躬身行礼,而后又对着上官婉儿、李令月行礼,然后便打算带着苏严四人离去。

    但就在这时候,那京兆府衙门前厅巨大而又威严庄重的屏风后面,却传来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

    “太乙城爆炸一事儿,死伤共计十三人,其中当场死亡三人,医治无效死亡一人,轻伤七人,重伤两人,太乙城共计赔偿金额三千七百余两银子。而且此事儿因为距离人口聚集地较远,并未波及其他行业,危及他人的性命跟正常生活。如今四人却信口雌黄,在长安城大肆散播太乙城爆炸一事儿死伤达百人以上,污蔑朝廷存在草菅人命之嫌。狄大人,太乙城爆炸之日,您可是第一个赶过去的,当时到底死伤多少,坍塌多少,波及到多少人的正常生活,是否给百姓的日常造成了影响,想必您应该心里比我还有数吧?”白纯缓缓从屏风的后面走了出来,原本就淡漠的脸颊,多少带着一丝世俗凡尘间的不满跟冰冷。

    狄仁杰一惊,在刚一听到声音时,还误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但听到一半,他就确定此声必是白纯白小姐。

    “狄仁杰见过白小姐。”狄仁杰再次行礼,这个时候,对于衙门前厅的形式,他却有些看不透了。

    温皇妃、上官皇妃、太平公主公主殿下,如今再加上一个白小姐,这……这是要把京兆府,以及洛阳丞,还有大理寺少卿一锅端吗?

    还是说,这是陛下故意设下的局,为了罢免几人,所以让皇妃等人故意引起与他们子嗣的冲突,给陛下罢免他们做铺垫?

    “白小姐?”苏严等人彻底懵了,白小姐是谁?怎么当的起狄仁杰的行礼,而且还不回礼?

    难道说这位白小姐,会是……宫里的人?还是说……看她口口声声为太乙城之事儿解释,而且无论是数据,还是证据,都是说的言之凿凿,难道……难道她就是濮王府里的神秘小姐,与皇宫、当今陛下有着极为紧密关系的白小姐?

    不等苏严几人从再次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李令月坐在椅子上缓缓也开口正色说道:“《坊间天下》向来是实事求是,向来是为民请命、为社稷请安,监朝堂之清明,从未成为谁手里的工具,也从未隐瞒不报、虚报、篡改任何事情的真相,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拥有着一腔热血的学子,不辞辛苦、风餐露宿,以《坊间天下》的话语权,为天下百姓、朝廷社稷寻找着公正与公平,他们散步于我大唐各道,与家人分开,抛开名与利,只是为了让我大唐盛世能够持续辉煌,但在这些向以信口雌黄为喜好的人嘴里,一向蔑视、不屑《坊间天下》,看不起《坊间天下》,试问狄大人,《坊间天下》从无到有近十年来,对我大唐的百姓、朝堂、社稷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为何这些人却要不分是非黑白,以《坊间天下》做法,给以开启民智为己任的《坊间天下》泼污水?如此信口雌黄、搬弄是非、散播谣言、蛊惑人心,不分黑白之人,狄大人是不是应该秉公处理?”

    狄仁杰看着稳重的李令月,正色的温柔,温婉的上官婉儿,心中不由自主的开始变得对此事儿重视起来,显然此事儿跟陛下毫无关系,而是与两位皇妃以及太平公主有着莫大的关系。

    苏严这几人他又不是不知道,并非出自于大唐官方学府,所以对于国子监还是《坊间天下》那些看似离经叛道的种种行为,往往是充满了不屑跟轻视。

    在他们看来,远离了德与礼的学说,只懂得奇技淫巧的国子监等学子,远远是不能够跟他们这些,胸怀天下、为苍生执礼,未来匡扶朝堂的大学相提并论。

    显然白小姐跟太平公主是认真的,对几人并非是无来由的想要治罪,而是因为他们真正的碰触到了她们的底线,不懂得尊重这些年陛下的所有措施。

    “狄大人,热气球一事儿确实乃是一次意外事故,国子监、弘文馆的学子,犯了欲速不达的毛病,但他们的勇敢与无畏,以及探求真理,追寻真理,在学问一途上的执着与奉献,却是值得我大唐任何一个人尊重的。逝者已逝,但他们用他们失去的生命,告诉了我们,在任何事情上,我们唐人都需要拥有勇敢的冒险精神,需要通过不断的实践与失败,才能走到成功的彼岸,而不是像这四位贵公子一样,只知道非议、蔑视,用一张嘴来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如此不懂尊重、只会纸上谈兵,不问青红皂白便肆意乱评判他人的小人,狄大人觉得我大唐盛世,还能够继续辉煌下去吗?”上官婉儿毫不留情,不屑的扫了一眼面色开始变得苍白,神情茫然的几人,对狄仁杰说道。

    狄仁杰看着被狱吏紧紧按住的四人,再看看包括白纯在内的,大唐皇宫后宫的皇妃跟公主,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而后郑重地说道:“当今陛下英明神武,向来宽容温和,对于任何学说都报以开放姿态,允许共同存在,允许互相竞争,从不曾以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之威望,而去打压其他学府,但……朝堂自由法度,任何污蔑我大唐,污蔑为我大唐前行步伐而作出性命牺牲的人,都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尊重,是陛下给予各个受学学府之间定义,国子监等向来尊重他人,自然也不希望他人轻视自己。仁杰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此事儿仁杰会与御史台共审,同时也会禀奏陛下,学说之间的争斗,应该有个了结了,而不是让一些一边享受着我大唐各种繁华盛世的宵小,用一双道听途说的耳朵,跟一张信口雌黄的利嘴,污蔑我大唐的江山社稷。”

    “狄伯伯……”苏严也不是傻子,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大理寺少卿之子的崔永珂,更不是傻子。

    况且跟着他大理寺少卿的父亲,这些年来耳濡目染,也能听出一些官员在说话的时候,到底哪句话是重,哪句话是轻。

    如今听到大理寺卿态度恭敬的面对着四女,不问自己等人此事是否属实,就要做实自己等人信口雌黄、散播谣言、蛊惑民心的罪名,一下子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要不是有一左一右的狱吏扶着,恐怕就已经软趴在地上了。

    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以他们的家世,闹到大理寺后,不应该是这种结果,而应该是几个娘子被京兆府恐吓一顿,吓得花容失色、方寸大乱之际,而后自己等人英雄救美,博得美人儿的好感才是。

    所以一场平常的讨论,意外的演变成一场冲突后,自己等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无聊之余,不嫌事儿大的把此事儿闹到京兆府,就是因为他们仗着自己乃是世家子弟,官府不敢拿自己等人怎么样,却能够让这几个貌若天仙的娘子,吃惊于他们的身份的同时,自己以此来获得虚荣心作祟的高贵感跟戏虐几位娘子的心理。

    从来没有想过,甚至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以他们的身份跟地位,竟然有一天会因为这么一件不大不小的冲突,而被人押入大理寺的监牢啊。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可不是随意关人、随意放人的地方,到时候即便自己父亲是大理寺少卿,但面对大理寺卿亲自定的案子,父亲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吧。

    “父亲,救我。”苏严彷徨茫然之际,正好看见父亲苏瑰,带着京兆府长吏,还有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于是立刻喊道。

    “苏伯伯救我,您跟狄大人解释一下,是这几位娘子污言在先,侄儿等人气不过说京兆府的不是,才跟她们吵了起来,还被她们打了侄儿等人。”

    面对李弘在场,此刻的苏瑰就算是心中有多少话想说,但陛下没有开口,他面对儿子的求救,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不去看儿子神情焦急的求救。

    “人先带下去吧,狄仁杰留下,诏李峤立刻到京兆府。”李弘走到温柔跟前,拿过不情不愿的温皇妃手里的长剑放在桌上,而后看也没有看那苏严几人,望着那京兆府衙门的大门口说道。

    第888章 现场办公

    随着苏严等几个人被暂时带走后,李弘在除了把御史台李峤诏过来的同时,也把六部尚书以及中书、门下,尚书省的左右仆射诏了过来。

    除了大唐九寺五监,以及三省六部的副职外,李弘则是在苏瑰跟狄仁杰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把一半有资格上朝的臣子给诏了过来。

    没人知道李弘如此兴师动众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但随着六部跟三省其他人的到来,李弘也从京兆府衙的前厅,带着温柔等人与众臣子,移驾到了京兆府更大的一座议事厅里。

    随着三省六部的官员,带着互相探寻的神色跟着狄仁杰、李峤、苏瑰共十四人在李弘的示意下,一个个忐忑不安的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刚刚落座,苏瑰便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行礼道:“陛下,臣罪该万死,调教出如此攻讦朝廷之逆子,臣深知难辞其咎,还请陛下治罪。”

    “治罪?治什么罪?治他攻讦朝廷、信口雌黄?”李弘扫了一眼其他人,就是连御史台李峤,也是一脸的神色凝重。

    在座的十几个朝堂重臣,在从前厅走到议事厅的路上,已经把今日京兆衙门发生了何事,搞得一清二楚了。

    无论是苏瑰的儿子,还是大理寺少卿之子,抑或是洛阳丞杜审言之子,如此非议朝堂,信口胡言,蛊惑民心,的确是已经够的上治罪了。

    “陛下……”苏瑰跪在地上,心中对今日之事儿已经很明白,陛下大张旗鼓的把六部三省诏过来,恐怕就是为了怕落天下人口舌,所以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治罪。

    如此一来,自然是也不会给陛下自己落下打压天下士子,只扶持国子监、弘文馆等学府的名声了。

    “把那四个人叫进来吧。”李弘没理会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苏瑰,而是再次对狄仁杰说道。

    回过头看了看上官婉儿跟李令月,李弘继续说道:“今日之事儿,你们两人可以详细记录下来,下一期的《坊间天下》,大可以把今日在京兆府衙门内的事情,刊登于头版头条。”

    李令月跟上官婉儿一愣,如今京兆府的议事厅内,聚集了三省六部的重臣,还有大理寺、御史台两大主卿,按理说无论是他们两人还是温柔,抑或是白纯,都不应该有资格待在这里而不回避的。

    但李弘一番话,却让同样怀着忐忑不安心态,跟着走进议事厅的四女,心里渐渐的平静了一些。

    既然有了陛下的这番话,那么即便是其他朝臣,这个时候恐怕也无人愿意再去触李弘的霉头,谏言朝堂之事不可宗室后宫参与了,毕竟今日一事儿便是因为陛下的两个皇妃,跟陛下最为宠爱的公主殿下而起。

    所以众人也就默认了两位皇妃跟白小姐,还有太平公主殿下在议事厅的事实,一个个正襟危坐的等候着李弘处置今日苏严等人与皇妃之间的冲突。

    但不论如何,在座的即便是再了解李弘的臣子,此时此刻在心里都基本上已经认定了,跪在地上不起的京兆府府尹苏瑰,未能来此的大理寺少卿以及洛阳丞杜审言,包括他们的子嗣,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难以平安度过了。

    到最后,就看陛下是从轻发落,还是杀一儆百、从严处置了。

    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瑰,李弘也没有再次出声让他起来,既然愿意跪着,那你就继续跪着请罪吧,何况还是你自己认为你有罪呢?

    摩挲着茶杯的杯沿,李弘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淡淡地说道:“我大唐立国至今,经历过多少人言是非,不也一样屹立不倒,甚至一年比一年强盛、繁华。”

    “如果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把他人的看法与意见当成了对与错的标准,那我大唐岂不是早亡了八百次了?仅仅因为几句攻讦朝廷的话语,就给他人治罪,如此才会显得我小气,我这心里不自信啊。但让我或者是官员,跟几个大言不惭、空而不实之人坐而论道,为他们解释我大唐各种决议、策略,但他们有这个资格吗?沽名钓誉之事儿我从来不会做,今日破例让你们四个人进来听我大唐朝堂之事儿,并非是因为你们的父亲乃是我朝廷重臣,而是因为此事儿的起因与她们四个有关,我不能仗势打压你们,自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给你们治罪。但事关我大唐皇室与后宫,我也不能让后宫与皇室平白无故的受委屈不是?这天下无论是百姓,还是臣子、名士或是皇室宗亲,我都应该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才是。”

    李弘看着被狱吏押进来的四个人,此时已经被他们上了脚镣、枷锁,无奈的叹了口气后,狄仁杰立刻便让狱吏给苏严、杜并、杜闲以及崔永珂打开了镣铐枷锁。

    “就站着吧,在这里你们还没有资格坐下。”李弘再次看了一眼谨小慎微的活动着手脚的四人,淡淡地说道。

    而苏严等四人,再次听到李弘的话语后,这才敢自进门后,打量起议事厅的情形来。

    特别是苏严,在环视了一圈坐在议事厅周围的十几人,却未发现他父亲的身影时,正好旁边的杜并轻轻触碰着他的衣袖,用眼光指了指跪伏在地上的背影,示意苏严望向那边。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就是他的父亲苏瑰后,苏严与其他三个人顿时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坐在主位的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够如此坦然的接受父亲跪地请罪,而且还让父亲长跪不起?!

    四位年轻的豪门士子,此时再去打量与他们发生冲突的温柔几女,眼神与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以及带着惊骇震惊的神色。

    “数据从来不会说假话,吏部,这几年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与五姓七望培养的学子,在地方为官的比例是多少?”李弘伸手接过白纯递给他的笔,低头看着桌面问道。

    吏部尚书姚崇起身立刻说道:“回陛下,自弘道元年至今,吏部统筹出来的比列为,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学子占据了七成,其中寒门士子达六成,其余四成乃是显贵或者是商贾之子。出自五姓七望或者是名士举荐为三成,均出自豪门显贵、或者是朝臣之宗族。”

    吏部尚书姚崇刚刚说完,苏严、杜并、杜闲以及崔永珂的脸瞬间变得惨无人色,豆大的汗珠刷刷的从额头上掉了下来。

    噗通几声,四人双膝一软,瞬间都在原本跪在地上的苏瑰身后,跪了下来,颤抖着拄地的双臂,哆嗦着嘴唇,却是不敢发出哪怕一个字。

    议事厅内的十几人,像是根本没有看见那几人战战兢兢跪下去的样子,依然侧耳倾听着吏部尚书姚崇的禀奏:“以国子监等经过科举考试为官者,达九成都在地方任职,但……只有不到一成从一开始便能够被道、州、县任用到要职,都是从吏员做起,如今近四成已经成了县令或是主簿等一地的父母官。凡出身于高门显贵或者是朝臣宗族之学子,无论是经科举考试后为官,还是举荐为官者,从一开始便被任命到地方要职者达十成,且近七成都在道、州两级,只有不到三成在县一级为官。”

    “道、州、县自由贫瘠与富裕之分,如何?”李弘把手里的笔递给了上官婉儿,只见上官婉儿跟李令月,此时一边听着吏部尚书的话,一边在案头奋笔疾书,写写画画。

    “回陛下,国子监等科举考试通过为官者,十成在穷乡僻壤或者是道路堵塞之县为官,十成豪门显贵或者是朝臣宗亲学子,在长安、洛阳、以及淮南、江南、剑南道为官者居多,各个都护府也只有寒门士子愿意主动前往,再者便是……经臣前两个月完善以后分析为:在都护府的豪门显贵或者是朝臣宗亲的为官士子,十成都是因为有宗亲在都护府为官,因其官职或大或小,其士子则是因应的官居要职获事闲职。”

    “背景比拼?不看能力了?”李弘淡淡的抬头看向姚崇问道。

    “……回陛下,可以如此认为。”姚崇点点头,如今不过刚刚四十岁,已经位极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不得不说,其中有李弘对他的看重,但更为重要的是,姚崇的自身能力已经足够担此大任。

    李弘用食指快速的敲着桌面,一边示意姚崇坐下,一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但只有上官婉儿跟李令月明白,这是李弘给她们二人留出的记录时间。

    随着两女手里的笔渐渐慢下了速度,李弘才让苏瑰跟苏严等人起身,苏瑰回坐在了朝臣的中间,而苏严四个人则是站在了最后面,像是没了声息一样,耷拉着脑袋倾听着三省六部这些高官,被当今陛下逐一提问。

    “户部尚书恒彦范,该你了。”李弘指了指恒彦范,同样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尚书,当年也是跟随着李弘,立下汗马功劳之臣。

    “是,陛下。”恒彦范看起来很黑很瘦,如果不清楚此人的身份,大部分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种田的农民,或者是一介不得志的小官。

    很少有人能够通过他那质朴五华的外貌,把他与大唐掌管钱粮,人们印象中,应该是白胖白胖,肥的流油的户部尚书一职关联起来。

    第889章 起因

    “回陛下,臣于前些时日刚刚整理完我大唐各个道、州、县的税收,但其中一些细节,臣还未全部加以证实,因此今日下朝后,臣并未进宫向陛下详秉。所以今日各位同僚,但凡听到的数字,或者是税赋的分布,还希望暂时莫要全部当真,还需再进行一遍校算后,方可作为户部今年上半年赋税的文书。”恒彦范站起身来,从袖袋里掏出一份文书打开,而后开始缓缓向在座的十几人汇报。

    就像是如同刚才吏部一样,大唐的税赋在去除了往年的赋税大户外,则是一一比对由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跟豪门显贵、朝臣宗亲有为臣于当地的赋税比较。

    自然,户部的政务向来是六部之中最重的,钱粮两项则都是需要细化、规整且不可有一丝差错的政务,恒彦范能够担此大任已经是足够费力了。

    所以户部的比对,在细化到以国子监等为首的县、州一级的赋税,特别是那些贫瘠的地区的赋税时,自然是不能够与豪门显贵、朝臣宗亲所举荐或者是通过科举后,以强大的人脉关系,在富裕的州、县所上交的赋税数量相比较。

    在每年的赋税收入增加、减少中,国子监学子出身的官员,所担任的州、县赋税,最起码在纸面上,与显贵豪门、朝堂宗亲所担任州、县的赋税没有一丁点儿的可比性。

    在国子监出身官员所担任的州、县赋税中,甚至还有三成是不增反减,非但是如此,户部的粮仓竟然也加大力度为其拨发官粮,才能使其县得以为继,不至于出现百姓无饭可食之事儿。

    所以这样的政绩,在道、州、监察御史的考核中,就没有办法相比,甚至没有被罢免官职,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豪门显贵与朝堂宗亲中出身的官员,在考核中往往都是名列前茅,往往都是好评如潮,百姓安居乐业,他们也深受百姓爱戴,成了当地的青天大老爷。

    “那这么对比出来的数据,到底是可信还是不可信?”李弘按住了上官婉儿继续记录下去的手,轻轻的拍了下问道。

    “回陛下,此次数据是户部第一次做到如此细致分类,臣没办法保证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差距,不过臣认为,从大的数据上来看,这些数字都是极为可信。而且自臣掌户部以来,在这一方面,还未曾出现过大的差错。如今的数字,当作参考绝对是毫无问题的,而且即便是臣再仔细核实一遍,怕是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恒彦范站着回答李弘道。

    而后看了看一些有些不解的同僚,恒彦范加以解释道:“户部本就是与统筹、算筹、数字打交道,所以在记载入册时,往往都需要多加核实几遍,今日呈报给陛下,以及各位同僚的数字,户部只不过才过了两遍,未达标准,所以还请各位同僚见谅。”

    李弘点点头,放开上官婉儿的手,看了一眼依然奋笔疾书的李令月,叹口气说道:“这么说来,从数字上最起码能够得出一个结论,有豪门显贵、朝臣宗亲为背景的官员,这些年来不过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毕竟那些赋税大户,在细化后,依然是比那些国子监、寒门士子为官者要高出很多。”

    “寒门士子、国子监为官者近四成的赋税往往会减半,甚至是全部减免,户部还有要说的吗?或者是工部?可有什么要说的?”李弘长出一口气,这些数字与他想象的倒是没有差别,也与御史台呈上来的,关于贫瘠州、县的地方景象相吻合。

    当然,前提是,如果一会儿工部跟户部,还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钱粮、商品,以及水利整修、荒田开垦这一项项的政务工程后,才能准确的判断出,国子监、寒门士子为代表的为官者,并没有玩忽职守,与豪门勋贵或者是朝臣宗亲比起来,并没有像每年的吏部考核一样,与他们相差很远。

    随着工部与户部两个尚书齐齐发声,用事实证明寒门、国子监的士子并未玩忽职守,而是因为条件所限,所以才不能达到吏部的考核标准。

    甚至在工部出具的文书中,在兴修水利、道路、开垦荒田这几项上,那些看似玩忽职守的寒门官员,或者是国子监的官员,在其中则是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虽然朝廷的赋税少了,但当地百姓的民生却得以改善,甚至一些原本常年需要朝廷拨发粮食给养的贫瘠县,如今已经可以实现自给自足,前提自然是,不能把朝廷的赋税算进去,或者是赋税减半。

    而这也是如今朝廷对于贫瘠之县的政策,并未像对待富裕县一样,给予同样等量的赋税或者是压力,从而使得,这些贫瘠县的县官,在吏部的考核中,往往因为种种现象拖了他们自己的后腿,但也因此让百姓得了实惠,从而感恩朝廷。

    礼部在这次京兆府衙门内的议事厅内,并没有多少发言权,所以整个过程,吏部尚书要做的便是倾听倾听,再倾听倾听。

    刑部尚书同样总结了这些年道、州、县流民的情况,甚至连道、州、府每年发生了多少不法之事儿,都进行了统计。

    而在这个统计中,得出的一个结论那便是,豪门显贵、朝臣宗亲的不法行为,比寒门士子、黎民百姓高出了足足七成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