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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待会儿不要怕,万事都有我做后盾。”在寝殿门口的时候,赵永泽拍着刘珍儿的手嘱咐。

    经历过两个大佬的眼刀,刘珍儿觉得自己不会在小事上轻易害怕。

    赵永泽见珍儿点头后,才松开她的手,然后就板直了腰板走进了前殿。

    长寿宫的所有宫人都集中在了前殿,一见皇长子就整齐的跪拜行礼。

    “本宫昏迷的这段时间,长寿宫里可发生过什么事?”

    赵永泽很自然的坐在大殿前面,刘珍儿站在旁边,看着下面跪着的众人有些轻微的不自在,不过她又开始强迫自己适应。

    “这几天长寿宫的一切事宜都由玄衣卫和司礼监接手了,奴才们这几天都在玄衣卫诏狱里,并不清楚。”殿里静默了一瞬后,皇长子的贴身太监来福最先开口了,只是声音还有些发颤。

    原来是进了玄衣卫的诏狱,刘珍儿就说这里的人怎么脸色都有些发白。她看了赵永泽一眼,难道还不叫起吗?

    “玄衣卫?”赵永泽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刘珍儿,继续问道:“他们现在撤走了吗?

    来福明显感觉自己的主子和以往不一样了,回话的时候更加恭敬谨慎:“撤走了大半。”

    也就是还没有全部撤走,是要继续查他生病的事情,还是因为皇祖母的禁足?不过他暂时没有其他打算,倒也不怕。

    “都起来吧。”赵永泽见所有人都绷紧了神,这才挥手免礼。

    所有的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谢殿下。”

    “以后珍儿就是长寿宫的女使,你们先拜见吧。”宫人们还没缓过起来,赵永泽又放出了一个命令。

    女史,是从六品衔了,即使是在女官职权被宦官衙门侵染的现在也不可小视了,要知道整个长寿宫里除了皇长子的奶娘领了个正五品的职,再也就没有比女史更高的女官了。

    刘珍儿懵了一瞬,早上才下定决心为权势而奋斗,现在权势就来了。她转头看了皇长子一眼,只见他满脸的信任鼓励。

    不管是什么原因,机会来了,就要抓住,刘珍儿很快做了决定。她转过身,挺胸颔首正面那些宫人,接受他们的拜见,既然已经决定要攀登权势之路了,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适应。

    很多宫人看着年纪明显比她们小了一轮的刘珍儿,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一样,五味陈杂。她们能挤到长寿宫来当差,都是有关系有野心的,怎么甘心让一个不知哪来的小宫女骑到她们头上。

    “罗姑姑奉命管长寿宫里的所有人事,这事儿还是要与她商量吧?”领头的宫女姣柔小心的提到。

    他前世果然太仁善了,以至于这些人从来没有把他真正的放在眼里过,赵永泽冷笑了一声:“长寿宫的事情,本宫这个主子还做不得主?”

    “奴婢知错。”姣柔立马跪下请罪,态度诚惶诚恐,但心里并不害怕,皇长子殿下对他的奶娘罗姑姑很依赖,对她这个罗姑姑的干女儿也多了几分信重。

    赵永泽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既然知罪,就去尚方司领罚。”

    姣柔蓦地僵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皇长子殿下。

    “把她拖下去。”赵永泽觉得多看一眼都是污了眼睛。

    皇子就是皇子,平时看着再通情达理,那也是有着掌控万人生死的权利,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刘珍儿看着姣柔被罚,反倒提起了心。

    第8章 学字

    向来很有脸面的姣柔都被罚了,其他宫人也不敢再表露出丝毫异议,纷纷走上前对着刘珍儿行礼。

    刘珍儿端着仪态,对来行礼的女官和宦官回礼,并牢牢的记住了她们的名字和职位。对于其他小宫女和太监也微微点头,尽量把她们的相貌和职位联系在一起。

    “以后珍儿就住在东暖阁,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决断,就直接找她,她的意思就是本宫的意思,明白了吗?”所有宫人都见完礼后,赵永泽又加了一句。

    对刘珍儿本来就很重视的宫人,这下更郑重了,齐声应道:“奴婢明白。”

    见目的达到了,赵永泽点点头,又吩咐道:“来福,你带着人去慈安宫,把珍儿的东西都搬到东暖阁。”

    “殿下放心,奴才一定把刘女史的东西一丝不落的带过来。”来福躬着身保证了之后,又对着刘珍儿谄笑了一下,才带着人离开。

    刘珍儿看着来福低头之间在呲牙忍痛,想要提出自己回去取,但想着这是皇长子给她做脸,终究没有资本也没有立场拒绝。况且让她自己回去,她还真不敢,虽然太后已经应允她留在长寿宫,但还是尽量不往慈安宫凑的好。

    事情交代完了,赵永泽才挥手道:“都退下吧。”

    宫人们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宫殿里又只剩下了刘珍儿和赵永泽两人。

    明明两人离的很近,赵永泽却觉得有些远:“珍儿,扶我去旁边的书房。”

    明明刚才这么有气势,怎么人一走,就又瘫了下来?对她太没防备,让她该有的警惕心都升不起来了,刘珍儿认命的走上前去扶皇长子殿下。

    刚扶起皇长子时,就感觉肩上被靠了一个脑袋,刘珍儿身体一僵。

    “是我太重了吗?”赵永泽眨着眼睛明知故问。

    刘珍儿努力忽视萦绕在颈边的异样感,尽力放松自己的身体:“不,是奴婢不习惯。”

    “得尽快习惯才行,以后我的一切贴身事宜,可都要劳烦你了呢。”赵永泽语气轻松,身体却是绷紧了,努力不让自己给珍儿多添一份负担。

    刘珍儿没有发现赵永泽的异样,只是对他的话有些疑惑:“难道女史就是负责殿下身边的事?”

    “不是女史负责,只是珍儿负责。”赵永泽轻笑了一声。

    刘珍儿被皇长子殿下的声音笑的有些头皮发麻,直觉告诉她,不要询问为什么只是她负责,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身边有这么多服侍的人,奴婢一个人可干不了这么多活儿。”

    “我不麻烦,也不过分讲究,你放心吧。”赵永泽想起上辈子的事,又笑了出来。

    刘珍儿没想到皇长子殿下把她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都说了出来,顿时有些尴尬,连忙一本正经道:“殿下侍候的人多,是因为尊贵,哪里能说是过分讲究呢?”

    “是吗?”赵永泽的眉眼又弯了下来,他想只要珍儿还在身边,生活就会永远都这么快活。

    这一世,他不会再让人伤害珍儿,不会再让人破坏他们了,赵永泽的眼色渐渐深沉。

    刘珍儿不知道皇长子殿下的心里变化,她正为刚才的事情尴尬着呢,见了前面一个摆有书架的殿阁,立马道:“殿下,是这里吗?”

    “嗯,就是这里。”赵永泽这次收拢心思,点头笑了一下。

    刘珍儿扶着皇长子进了书房,到了书桌前要扶他坐下时,才发现他的额头已经生了细汗。

    现在这个天气,冒汗了不是运动过度,就是因为伤风发热。刘珍儿深悔自己的不精心,扶着皇长子坐下后,立即道:“殿下,奴婢去请太医!”

    “不用。”赵永泽拉住了刘珍儿的手:“就是刚才多走了几步而已。”

    刘珍儿还不放心,赵永泽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刚刚又走的慢,没问题的。”

    “可是……”

    赵永泽打断了刘珍儿担心的话,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没有可是,泽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刘珍儿终究没有再去叫太医,但对待皇长子的时候更加精心了。

    “好了,不用这么紧张。”赵永泽正要练字的时候,看到一脸严肃的刘珍儿,不由招手:“要不要也来学写字?”

    当然愿意!刘珍儿当然不愿意当个半文盲,但还是犹豫了一瞬:“有师傅愿意教奴婢这个小宫女吗?”

    “当然有,我不就是?”赵永泽趁着刘珍儿没有留心,一下把她拉到身边,并在她反应过来前,将毛笔塞在了她的手上。

    她虽然想要学字,但也知道这个方式有些不妥,当即就要拒绝:“殿下……”

    “不要多说,这书房以后不会让其他人进来,不用担心别人知道了,也不用讲究太多规矩。”赵永泽说完不容刘珍儿拒绝,就握上了她的手:“来,我来教你写我们俩的名字。”

    皇长子亲近的太过自然,以至于刘珍儿明知道保持适当距离,却没有提起防备,此时手被握住,不得不提起精神了。

    “殿下,您是大庆的皇储,担着大庆的未来,不该把时间浪费在奴婢的身上。”对着皇长子一再的好意,刘珍儿也说不出绝情的话,只能从侧面劝诫。

    赵永泽停了下来:“时间用在你身上不是浪费。”见刘珍儿绷紧了身体,眼神不由暗淡了一下,才又道:“你也是大庆的子民。”

    都进宫为奴为婢了,哪里还算的上子民。不过皇长子低落的语气,让刘珍儿说不出反对的话。

    罢了,皇长子殿下现在是为她着想,她还矫情个什么劲啊。刘珍儿叹了一口气,不再想以后的事情:“奴婢就先谢过殿下了。”

    “好,我们先来写珍儿的名字。”赵永泽的脸上一下子就冰消雪融。

    皇长子殿下的态度很庄重,所以刘珍儿的被带着随笔走的时候也没有想其他,只用心的感受着运笔的姿势。

    ‘刘’字,赵永泽写的不快,尽量让刘珍儿记着笔尖游走的感觉;写到‘珍’字的时候,速度更慢了,一笔一划都格外的郑重,像是描绘着绝世的珍宝,又像诉说着不能倾吐的感情。

    写完之后,赵永泽还有些意犹未尽,又握着刘珍儿的手在旁边写了‘赵永泽’三个字。

    刘珍儿看着并排的两个名字,头皮又开始发麻:“这几个字就够奴婢记好一阵子了,现在就不打扰殿下练字了。”

    赵永泽上一世就教过刘珍儿习字,自然知道她的学习能力,不过他也不说破,毕竟这种事情还得慢慢的来。

    “好,珍儿就先在这里练字吧。”赵永泽给刘珍儿拿了笔字后,自己也开始沉入练字之中了。

    赵永泽已经写了几十年的字了,但这个身体腕力还不够,写出来的字总有违和感。况且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字看着进步太多,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把字练好,是先要把字练差。

    刘珍儿见皇长子认真起来了,她也开始沉寖入毛笔字和繁体字的联系中。

    整个书房里都格外安静,只有笔纸相触的细微声音。

    阳光透过窗,将他们两道认真的影子拉的更近。

    第9章 搬家

    这边,来福已经带了人进了了慈安宫,打听到了刘珍儿以前住的地方,期间听说了刘珍儿差点被杖刑的事情,不由感概人事变幻,大起大落的事情谁都说不清。

    “公公,我们直接去刘女史先前的住处吗?”被来福带来收拾东西的小宫女问道。

    来福眼中精光一闪:“不,刘女史先前既然有人同住,还是把那人找来,给她说一声,最好当着面收拾东西,交割清楚。”

    搬家的这个差事,固然是殿下交给他的,但他这么积极,也是为了交好刘女史。现在有这么个机会送到面前,他自然不会放过。

    找到了崔姑姑,来福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来意:“殿下让咱家过来给刘女史搬东西,听说刘女史曾今和你手下的画眉住在一屋,想请她跟我们一起去收拾。”

    “刘女史?”崔姑姑脸上热情的笑容顿时一僵,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崔姑姑被苏司簿敲打过后,再不敢打听刘珍儿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叫走。而长寿宫发生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少,但都被玄衣卫和司礼监下了封口令,现在并没有传出消息。

    崔姑姑见刘珍儿没有回来,只以为是被处置了,陡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难以置信。

    “对,刘女史先前就是姑姑手下的人,今天刚到了我们长寿宫,就得了殿下的欢心。”来福的唇角勾出一丝笑。

    怎么就让这个丫头得了殿下的青眼!崔姑姑的心里堵得发慌,却不得不扯了扯有些僵硬的笑容:“那……,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很为她高兴。”

    “咱家会把姑姑的话转告刘女史的。”来福的脸上依旧笑的那么和气,像是根本不知道崔姑姑和刘珍儿的纠葛一样。

    崔姑姑心里吐血,却不得不咬牙维持着笑脸:“再劳烦公公转告刘女史,她是我这次带的人中最看重的,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希望她心里不要有什么误会。”

    “一定会把话带到的。”来福笑眯眯道,“时间不早了,把画眉找过来吧。”

    崔姑姑心里还是不踏实,但也拉不下脸说其他低身下气的话了,只派人把画眉带了过来。

    画眉一直都心神不定,想要知道刘珍儿的下场,听说长寿宫太监找她的时候,心里还生出了些隐秘的幻想。

    “刘珍儿被皇长子殿下封为女史,以后就住长寿宫了,你和这位公公去帮刘女史搬东西吧。”崔姑姑没给画眉反应时间,直接就放出了这个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