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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两个孩子大的叫张鸿小的叫张鹄,原本也是殷实人家的子弟,只因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才不得不背井离乡逃难。

    其实说是家道中落,总不过是族中长辈争产所致的祸事罢了。

    具体原因宋辞也不细问,只用名字起得太好怕命里压不住为由给两个孩子起了雁、鹅的小名。

    只可惜终究是因着颠沛流离吃了太多苦楚,小鹅直到现在也没怎么说话,连反应也比正常孩子慢了半拍。

    等到坐在桌子上的小鹅忍不住馋伸手抓果子的时候,门外赶回来的雁儿提着食盒兴冲冲地说道:“先生,我见店里新上的炒肺还好便买了一碟。”

    “摆上吧。”

    宋辞把小鹅抱在腿上,“下雨天也没什么人上街,下午不开店了。”

    她正说着呢,满身湿淋淋的李公甫就急三火四地跑了进来,“贤弟救命啊!”

    “李大哥这是怎么了?”

    宋辞急忙迎出去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有事慢慢说,莫非又和家里嫂子闹别扭了?”

    不怪她胡思乱想,而是比邻而居这么久早就见识过隔壁夫妻俩的相处模式了,还真是应了那句打是亲骂是爱的老话。

    “不是那婆娘!”

    李公甫急哄哄地喝了一口茶,这才喘着气说道:“钱主簿秦清账时发现县衙里断断续续少了几千两库银,原以为是不知哪来的流窜盗匪胆大包天竟敢私闯府衙,可这事奇就奇在,不管我和手下的捕快如何日夜紧盯,那银子愣是跟长着翅膀似的不翼而飞了!现在大老爷的小妾非说是我监守自盗,还说十日内不把库银找回就要大刑伺候!兄弟你说,哥哥我是那样的人吗?!”

    关键是他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如今不明不白替人家背锅,可真是冤枉死了!

    “哦,竟有这等奇事?”

    宋辞打发雁儿带着弟弟回了内院,亲手为李捕头斟了一杯清茶,“可这库银失窃不是小事,老大人怎么不说上报府衙,反倒对着李大哥发难?”

    “嗨,贤弟有所不知,对我们县太爷来说丢银子是小,年底考核在上官那里留下恶评可就了不得了!”

    李公甫愁眉苦脸地拿着清茶当做消愁的美酒猛灌,“况且此事确实蹊跷的很,昨天夜里我不死心,愣是带着两个心腹手下躲在库房里藏了一宿,谁知半夜的时候没见着任何贼偷,那银子反倒飘飘忽忽自己从窗户缝里飞走了!你说这事吓不吓人?我一五一十的学给县太爷听,他还非说是我为了甩脱责任瞎掰的!”

    若非早先从石二郎口中隐隐探听了点石河水鬼一案的端倪,这会子可真是求告无门了。

    “莫非这银子成精了不成,竟然也能像那人参娃娃似的长脚逃窜。”

    宋辞嘴上说笑,心中已然明了此事必是鬼魂精怪作恶,“且让我先给李大哥相相面,看看此事的转机在何处。”

    “哎呀,贤弟!”

    眼见唯一能指望的人轻易不肯吐口,李公甫只得站起来连连作揖,“事关哥哥身家性命,你可莫要再做推脱了!”

    宋辞还是笑,“李大哥这是何意?愚弟最拿手的不过是相面之事,这不正要为你看相吗?”

    “贤弟,明人不说暗话!”

    李公甫拉着她的手殷殷期盼道:“我知道你是山中隐士轻易不耐烦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凡间琐事,可你不看咱们兄弟相识一场,也该看在你嫂子对你多有照看的份帮上一把吧?”

    打从赵家兄弟搬来,自家那婆娘早先还说不该把隔壁院子卖给不知根底的外乡人,过几天又嫌弃自从隔壁住了人连家里的老母鸡都不肯下蛋了。

    最后相处下来怎么样,还不是日日在家里念叨赵公子一表人才起码也得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才算般配,那心里嘴里的惦记劲儿也只比亲弟弟差上一层了。

    提起那位刀子嘴豆腐心的李夫人,宋辞的面色才变得正经起来,“库房重地,县太爷连府里的捕头都不相信,又怎么会允许外人横加干涉?”

    “这个,这就得委屈一下贤弟了。”

    李公甫悄声贴近说道:“白日里大老爷还醒着自然不成,可等他夜间进了小妾的院子不就由着咱们兄弟说的算了。现如今府内看守库房的衙役全都忧心忡忡生怕大老爷拿人顶缸,一定不会走漏消息的。”

    “既然李大哥计划的这样妥帖,愚弟若是再推脱反倒说不过去了。”

    宋辞转脸看了眼书架上的沙漏,“现今时辰还早,待我稍作准备,天黑之后再去衙门口和李大哥会和。”

    “好兄弟!”

    总算得了准信,李公甫激动地直抱拳头,“哥哥可就等着你了!”

    商量好要事他也不再耽搁,另回衙门寻些口风紧又靠得住的好手帮衬。

    待人走远,雁儿才端着一碗温热的羊肉面出来,“怪道先生说下午不开门,果然是替自己算过了。”

    “伶牙俐齿!”

    宋辞也不嫌弃面坨,就着那软乎劲儿用勺子压成零碎的小疙瘩伴着辣炒的肺片吃上一口,“晚间你和小鹅呆在院子里,不管外面如何吵闹都只做不知。”

    她这铺子的安全性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不仅在墙角屋檐寻位压了符咒,还特意供奉了两尊门神爷爷看家护院,寻常小精怪等闲不敢进来叨扰。

    填饱肚子又吃过几块樱桃蜜饯清口,宋辞便慢悠悠地转回后院正房收拾手中的装备去了,留下雁儿负责关门歇业。

    要说她手里能用得上的宝贝,除了目前为止轻易不敢见人的魔法装备,就只剩下那条飞仙大妖好心赠与的家当了。

    当日从乾坤袋里倒出的妖精骨皮看似怪异,倒也让她找出了一些合用的物件。

    就好比那片墙面大小的丑陋蟾蜍皮,虽然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却等同于一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宝甲,甚至与普通盔甲相比这件妖皮至少还能抵御住同年小妖的攻击才对。

    另有一对坚不可摧的蜥蜴爪和雪白韧滑的蜘蛛丝,也被宋辞当做最低等的攻击武器和捆妖绳使用。

    或许乾坤袋里那些被妖精们拿来御敌的武器还有更多威力无处施展,可谁叫她修了几个月才修炼出丁点妖力,勉强能在指头尖搓出打火机大小的火苗,别处就更没指望了。

    “还是没有女主的命啊!”

    收拾好满床的零碎,宋辞蔫蔫地叹了口气,“照这么下去别说一千七百年,就是一万七千年也修不出正果来。”

    好在她也只是口头抱怨并不曾真的往心里去,转脸就扯过薄被酣睡了一晌。

    待到提前定好的闹表滴滴响起,直楞窗上的厚厚窗纸已经微微泛红了。

    “好一片火烧云。”

    宋辞先将蜘蛛丝捆在腰带内层,再把与之相连的蜥蜴爪藏进随身佩戴的紫罗囊里,“看来今晚这县衙又要丢银子了。”

    临出门前她特意绕去厢房,见雁儿和小鹅兄弟两个正在屋里看话本,想来灶间少不了吃食便静悄悄的离了院子。

    一路走到县衙,天边的红云也沉了下去。

    李公甫正在门口跟蒙了眼的驴子似的瞎转悠呢,一抬头就看见了命中的救星,“贤弟,你总算是来了!”

    “既已答应了李大哥又怎能失信!”

    宋辞笑着举起手中提着的好酒好菜,“些许心意,为衙门里的兄弟壮壮胆。”

    这酒菜都下了迷药,保管那些衙役吃下去立刻人事不知,也省得哪天传扬出去再给她添麻烦。

    李公甫先是一愣,心想这紧着需要警醒的时候怎么还能喝酒裹乱呢,再一看兄弟眼中的笑意,立刻明白了她的用心。

    “放心,万事交给哥哥处置!”

    李公甫也没含糊,拎着酒菜就把陪着他坚守岗位的衙役灌了一圈,只等着人人都醉得七仰八歪才从外面锁上屋门。

    “贤弟啊,到如今这满县衙可只剩下你我两个了!”

    李公甫握紧了手里的牛尾刀,“不管库银找不找得到,单说哥哥这条小命可就全指望你了。”

    宋辞好笑地看着李捕头疑神疑鬼的样子,把一个小巧的塑胶眼药瓶递给他,“朝眼睛里各滴一滴。”

    李公甫狐疑地看着手中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软囊,“这是何物?”

    “牛眼泪。”

    宋辞一面环视四周一面轻声说道:“能够使人看见不洁之物。”

    “啊?我还从没听说点了这玩意还能让人见鬼的!”

    李公甫虽是不信,却也只能依言照做。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此方世界的牛眼泪是否拥有同等功效宋辞不敢确定,可是她从马小玲手里换来的就一定有用。

    有李公甫作见证,日后不管如何落案总牵连不到自己这个奇人异士身上就是了。

    “贤弟,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啊?”

    李公甫稍微抬起头,“这院子还是乌漆墨黑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时辰不到,鬼怪不显形自然看不见。”

    宋辞把人按回房檐上,“况且府衙之地不招邪祟,若非积年老鬼想进也难。”

    此事最让人稀奇的地方便是,若真是鬼怪犯案本就不食人间烟火的异类做什么非要跑来偷银子。

    哪怕如同白蛇收服的妖类那样喜欢珠光宝气的玩物,寻常商铺还不够他们折腾么,又何必到县衙铤而走险呢。

    宋辞正暗暗思量着其中是否有技艺高超的杂耍艺人栽赃陷害的可能,身旁一直趴着装死的李公甫忽然捏紧了她的手腕,颤声低呼道:“快,快看那里!”

    宋辞循声望去,却见五条烟雾聚拢的彩气轻飘飘地越过院墙,直奔二人身下的库房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白娘娘来啦~~

    喜羊羊,么么哒~~

    第158章 8、

    那五个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鬼怪好似干惯了这种勾当也不怕人, 说说笑笑地施展法术进了银库, 转眼又挨个捧了两个五十两的大元宝出来。

    若不是宋辞的双眼异如常人, 就连李公甫也借着牛眼泪看清了院中嬉戏的五鬼, 恐怕世人都会以为是银子自己飞走的。

    宋辞按住又惊又怕的李公甫, 自己悄悄跟上了得手离开的五鬼。

    它们这一路或是变幻无形在房檐上打闹追逐,或是戏弄几下街上的行人, 虽是玩兴不小却始终没有伤人的念头。

    到了县郊, 那五鬼才一股脑窜进了一家占地十几亩的世家大宅。

    宋辞停住脚步细看, 这才发现眼前的院落是被高人施法幻化而成, 所谓的小桥水榭亭屋幔帐都不过是蔓蔓野草嶙峋怪石罢了。

    借着清冷的月光,宋辞循着荒草堆里湮没的石径趟过几重陈旧破损的红漆院门,找到了最后头的主院阁楼。

    一入园子她便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同类气息,也感受到了来自积年老妖身上的无形威压。

    “莫非,此处还是某个妖精盘踞的巢穴不成?”

    警惕心高涨的同时,宋辞下意识的摸向了藏在腰间的蜘蛛丝, “可是早在定居钱塘之前她就将附近的地盘搜遍了,除了偶尔遇见的几个孤魂野鬼,这里本不该有比自己更厉害的大妖怪才对, 否则又怎么敢安心住下。”

    她正在思量是走是留,草径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桀桀怪笑, “好小子,连我的地盘都敢闯进来,感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刹那间妖风四起砂石涌动,宋辞被困在中间进退不得只能以手掩面, 假意周旋道:“晚辈无意冒犯!之所以误入宝地,只因在下曾受钱塘县衙李捕头所托调查库银失窃一案,这才跟着五鬼的行迹来到贵府!前辈若是不喜,晚辈这便告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