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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那时苏瓷是怎么做的呢?

    她激动地上前摇晃母亲,让她睁开眼看看自己是谁;她强硬的拉过苏寻,命令他只能当自己一个人的哥哥;她甚至狠狠打了苏西一巴掌,大骂她虚伪装白莲。

    她表现得那样尖酸刻薄,衬得苏西愈发柔弱无辜,成功地将所有人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只有苏瓷知道,苏西根本不像她表面装的这样小白兔。

    她是苏家养出的一条白眼狼,为了打压苏瓷更为了抢夺苏家的产业,苏西不惜联合外人害得苏家家破人亡。

    车祸横死的父亲,精神彻底崩溃惨死医院的母亲,成为植物人永远躺在病床的哥哥,这些深深烙印在苏瓷的内心。

    甚至,苏西在抢走她的一切后还不知满足,联合外人又将她也锁进了精神病院。拜她所赐,苏瓷在历经人不人鬼不鬼的几月后患上重度抑郁、幽闭恐惧症等一系列精神疾病,为她之后的跳海自杀种下了因子。

    上辈子,苏瓷就是从这一刻,从苏西开始装柔弱无辜时,落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现在,她不会再让苏西得逞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放飞双重生小甜饼,希望你喜欢=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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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掌中之物

    面对家人的逼迫和不公,苏瓷这一次没有再硬着骨头不肯低头。

    她双拳紧握,脸上从回家就带着的那股恨劲被放下,一双内勾外挑的桃花眼盛着水汽看向哥哥。

    她柔顺又绝望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奢想妹妹的东西。”

    苏瓷从在警局见到父亲的那刻,就无时不竖起尖利的外刺,这是她第一次露出脆弱的神情。

    谁都没料到,昨夜还蛮横霸道的她,竟会低头得这样快。

    就连苏西都愣了一愣。

    苏西知道,像便宜姐姐这样的人,最是敏感自卑又自负。父母兄长通通站在自己这边,她怎么能不继续作死呢?

    她就是故意要教苏瓷众叛亲离,教她知道现在谁才是苏家大小姐!

    事实上,苏家父子原本的确是打算好好训斥苏瓷,希望她明白苏西和她一样是苏家女儿,容不得她欺负。

    可强硬的人一旦低头,仿佛将其傲骨生生折断,反而令他们心软,将满腹的话都哽在了喉头。

    苏瓷连死都经历过了,重生回来她可以不要骨气,但她绝不要苏西得逞。

    她低垂下头,脸烧得通红,眼泪一滴滴砸向地板。

    少女看起来非常隐忍,若非抽动的肩膀,苏父他们或许都不能发现她在哭泣。

    “爸爸妈妈,对不起啊,我不该欺负你们的宝贝女儿西西。被拐卖到乡下做童养媳的确不是苏西的错,我吃不饱穿不暖也不是苏西的错,被肮脏的小畜生轻薄也不是苏西的错……”

    瘦弱的女孩声音开始哽咽:“我只是、只是以为,爸爸妈妈和哥哥会一直等我,我好恨好痛苦啊。我再也不对妹妹凶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抛弃我好不好……”

    苏瓷不知是否真的回忆起被拐卖的灰暗时光,一时间哭得真情实感起来。

    “赤赤……”苏父的面色登时柔软。

    这是他与女儿重逢后,第一次听她说起被拐卖的生活。

    他看见苏瓷破旧的衣服上还带着泥点子,再看看旁边苏西靓丽的小裙子,心情登时变得复杂起来。

    苏启锐让儿子扶着妻子,他走到苏瓷身边,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赤赤,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

    苏父想解释什么,却似乎又感到任何解释都很苍白,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找补的话。

    苏瓷也并未给他太多时间,下一秒——

    她身体一软,直挺挺往父亲的怀里晕倒过去。

    “赤赤!”

    “赤赤你怎么样了?你别吓爸爸,你快起来告诉爸爸!”

    苏启锐紧紧抱着女儿慌了神,还是苏寻上前摸了摸苏瓷额头说:“爸,她好像发烧了。”

    “上医院!阿寻你立刻叫司机,赤赤一定不能再出事!”

    失而复得的大女儿突然倒下,苏启锐一心想着送她去医院,便再顾不上苏西的事。而苏寻再不喜欢苏瓷,也不可能不顾她的性命,所以爸爸叫他备车他也毫不犹豫去做了。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便只剩下苏西和发病的妈妈,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她坐在沙发上有些愣神。

    待苏西反应过来追出时,爸爸正背对着她,抱着苏瓷要上车。

    她正欲奔跑上去一同前往,倏地——

    被苏父抱着的苏瓷睁开了眼睛,与她对视,最后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苏西瞪圆眼,满是不可置信。

    她居然是装的!她根本没有晕!

    意识到这是苏瓷耍的花招后,苏西立刻跑着上前:“爸爸!她在骗你们!”

    然而,她到底是晚了一步。

    在她惊讶于苏瓷的心机时,苏父他们已然启程,她没能拦住爸爸和哥哥,还吃了一嘴的尾气。

    这是苏西第一次被爸爸和哥哥忽视,她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地对着汽车大喊:“苏瓷,你休想抢走我的东西!”

    苏瓷的确没烧到晕过去,但脑袋也已经有些混沌。

    迷迷糊糊间,她想,原来爸爸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只不过这样的拥抱从前都只属于苏西。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两辈子以来,爸爸第一次抱她。

    上辈子她被嫉恨所控,极致的自尊令她从不肯向苏家任何人低头,她总是尖利地与他们相对,满口都是刺耳的话。

    大概在父母和哥哥的眼里,自己从来都只是一个任性妄为不讨喜的女儿吧。

    苏瓷想,原来于她而言:

    亲情需要她示弱,需要她成为完美受害者,需要她努力争取才可以得到么?

    苏瓷贪恋着这争取来的一丝温暖,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没晕但不敢睁眼,像是怕醒来发现又是一场梦。

    也不知过去多久,耳畔传来簌簌的雨声。

    外面的雨好像下得很大,声音像她拼命从山村逃出来那晚一样,雨滴砸在身上生疼。

    迷迷糊糊间,苏瓷好像又回到了那晚,她误打误撞遇见了前来调查往事的警察。她欣喜若狂,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要迎来转机,可是——她在警局空等了整整一夜。

    苏家在接到警察的通知后,却无一人前来接她,直到苏瓷湿透的衣服都干了,爸爸才终于独自前来。

    那个时候,苏瓷就隐约感受到,原来失而复得的不一定是珍宝,也可能是不再被欢迎的麻烦和累赘。

    再后来,她回了苏家,和苏西斗了一辈子,最后落了个家破人亡跳海自杀的结局。

    得上天垂怜,苏瓷又偷来一次机会。

    她有许多迷茫和不确定,譬如这辈子究竟该如何度过,又是否该继续执着要费尽心力才能换取的“亲情”。

    但有一件事她非常肯定——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苏西。

    害了苏家全家,间接导致自己死亡的苏西,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

    苏瓷再醒来时,周遭闹哄哄的,若非她手背还挂着吊针,她都忘了自己还在医院。

    不知是否睡太久,她的喉咙干痒难耐。

    “水……”苏瓷开口,才发现说话有些困难,声音小得可怜。

    前方父亲和谁在热烈的聊着天,她正犹豫要不要叫他,旁边有人伸手给她递过来一杯水。

    这人的手修长好看,皮肤白得有些晃眼。

    苏瓷以为是护士之类,费劲地要从床上爬起来,这人还贴心地扶了她一下。

    “谢谢。”她道谢后才去接杯子,然而——

    当苏瓷看清来者何人时,她心脏猛地一缩,整个人下意识抖了抖,手中杯子不稳应声摔碎。

    霍放!

    竟是前世逼得她要跳海自杀的霍放!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上辈子被男人囚禁的恐惧涌上心头,苏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少年时期的霍放也定定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像是能将人看穿。

    “烫?”他轻声反问,眉宇间似乎还残存着前世最令她害怕的那种温柔。

    苏瓷最怕温柔的霍放,他要强迫你时从来不暴戾,反而还会对你温柔的笑,那笑意相隔一世,也仍旧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思及此,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嘴唇张了张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赤赤,你醒啦?”

    所幸,父亲苏启锐被杯盏落地的声音所吸引,朝她走过来。

    然而他却没有首先关心苏瓷,而是担忧地问霍放:“这杯子怎么摔了,霍少,你没伤着吧?”

    面对长辈的询问,霍放连眼皮都没掀下,他仍旧是直直盯着苏瓷。

    苏瓷被他看得发慌,赶忙移开视线解释:“对不起,是我刚醒没什么力气,才不小心摔碎了。”

    苏父又立刻客客气气地朝霍放道歉,面对同他女儿一般大的少年,他的态度可谓卑微。

    但苏瓷却并不感到意外。

    霍家底蕴深厚,祖上从军,后来转业下海经商。从传统地产到新媒体投资,涉足行业广泛还总能紧跟时代步伐,是豪门中的豪门。不仅仅是白市,放眼全国能与之相比的也不过一二。

    苏家虽然富裕,却只能勉强够上豪门的标准,她不知道霍放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但倘若父亲能借其搭上霍家,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真正令苏瓷感到诧异的,是父亲接下来的话。

    苏启锐对霍放说:“那霍少,赤赤可算醒了,你们也算有缘分,你们需要单独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