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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她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人分花拂柳,轻手轻脚走过去,拨开一丛花枝,看到一对男女正在此地幽会。

    女的便是柳玉宛,她在王府得不到王爷宠爱,想起以前情投意合的郑郎,日夜想着他以前对她的好,甚至想的有些癔症了。

    郑昊现在做了皇宫里的侍卫,听说还立了大功,得皇上赏识,前途不可限量,连着家里人脸上都有光。

    若是嫁给他,也不会是在晋王府的那般凄惨光景。

    柳玉宛双眸含泪凝望着他,“郑郎,你还好么?”

    郑昊看看左右,声音带着焦急,“我让别的侍卫帮我顶值,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你有话快说。若被人查出,玩忽职守是大罪,可是要打板子的。”

    柳玉宛嘤嘤哭道:“郑郎,当初是我爹娘嫌贫爱富,死活不让我嫁你的,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去了晋王府。你赠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妥善留着,夜深人静之时,也总想着我们以往的情意……”

    郑昊打断她的话,“你如今已是晋王的侍妾,我与你,终究是两条道的人,以后休要再提过往的那些事,那根簪子,你扔了就是,免得给自己惹来祸端。”

    柳玉宛急忙攥住他的手臂,摇头道,“郑郎,你听我说,自入了晋王府,王爷从未召幸过我,如今我还是姑娘身子,没有宠爱,我在府里备受冷落,今日趁着太后寿诞,王爷准我一道进宫,我就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我心里,一直都忘不了你……”

    郑昊看她楚楚伤心的样子,难免动容,但一想到以前他在柳主事那里遭到的冷眼,心又凉了下来,拂开她的手道,“柳夫人,念在相识一场,我劝你一句,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罢,郑昊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柳玉宛蹲在地上,小声啜泣。

    陈锦兰与茉儿看完好戏,原路返回,路上,茉儿低声道:“小姐,咱们虽然离得远,没有听见那二人说些什么话,但奴婢看得出来,那位夫人明显是过来与侍卫私会的,这可是犯了宫中大禁,要不要奴婢告诉总管大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可得让他们好好管治管治。”

    “不必了。”陈锦兰摇头,“他们也没做什么越矩之事,就算了,更何况今日还是太后寿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是,小姐。”茉儿扶着陈锦兰的胳膊,“咱们出来有些时候,也该回去了,不然夫人该着急了。”

    琉月他们一行人回到大殿,太后端坐上首,下手坐着帝后二人。鼓乐声声,一派祥和。

    晋王的位置比较靠前,琉月虽然坐在后面,也能清楚看到堂上的人。

    太后头戴凤冠,身上穿着九凤争艳锦袍,慈眉善目,脸上挂着笑,不像她以前看的古装剧里的太后,脸上敷着厚粉,颐指气使,一开口就要刁难人的样子。

    到了吉时,太后笑呵呵抬手,说了声“开宴”,便有御前总管吩咐下去,酌醴设馔,呈上珍馐美食。

    琉月和柳玉宛共用一张案几,不多大会儿,案上摆满一道道美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不用看,前面王爷和常侧妃的那一桌,肯定比她们这一桌的菜要高出几个档次。

    帝后举杯,“儿臣祝愿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各位亲王宗室也都纷纷举杯,起身祝贺:“祝愿太后凤体康健,千岁千千岁。”

    “好好好。”太后喜上眉梢,环视一圈殿内,“哀家今日很高兴,皇帝孝心一片,如此隆重其事,邀请诸位入宫为哀家贺寿,是哀家之福份。都别拘着,开席吧。”

    喝完酒,大家按序坐下,旁边有宫婢帮着执著布菜。

    从回来她就发现,旁边的柳玉宛好像心情不太好,脸前那么多好吃的,也没动几筷子。

    不过那是人家的事,她可管不了,顾住自己就好。

    琉月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小口小口的吃菜,只挑那种小块或者软烂的食物吃,比如香菇菜心和红烧狮子头。

    需要下嘴啃,还要吐骨头的,比如鱼块、整鸡整鸭之类的,吃相不好看,她只是看上两眼,不会下筷子。

    正吃着,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前边王爷不知和宫女说了什么,说完之后,那个宫女悄悄给她端来一盘,剔去骨头,而且切成小块的,烤羊腿肉。

    鲜嫩浓郁的肉香味直往她鼻孔里蹿。

    看了旁边的柳玉宛一眼,她依然是呆愣愣的,眼神没有焦距地看向某一处,应该没有留意到王爷给她送羊肉的事。

    琉月夹了一块羊肉塞进嘴巴里,心里又给萧煊加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一则不好的新闻,特别难受,大家以后出行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尤其是女孩子夜里不要独自出去,有事非要出去的话,记得找人陪伴,安全第一。

    洗洗睡啦,大家晚安好梦。

    第五十三章

    用过午膳,太后由皇后亲自伺候漱过口, 满意笑道:“哀家上了年纪, 午后不睡上一会儿,浑身不得劲。”

    皇后殷勤道:“臣妾扶您回寝殿,伺候您歇晌。”

    太后点头赞许:“皇后孝心有加, 那就走吧。哀家歇息好了, 再过来, 与小辈们说话解闷。”

    “是。”皇后搀扶着太后, 往寝殿的方向去了。

    皇帝去御书房处理政务,皇子和大臣们也都散了,萧煊带着琉月和常侧妃柳侍妾,前去景福宫,给淑妃请安。

    淑妃赐了座,问了些日常琐事,关心过儿子,目光在琉月的小腹上扫了两眼, “韩氏, 可有动静?”

    琉月脸一红,连忙跪下道:“回禀娘娘, 妾还未有身孕。”

    萧煊帮着说话,“韩氏年纪尚小,养养身子,明年再要也不迟,儿臣不着急子嗣的事。”

    淑妃听着有些揪心, 扶了扶鬓边的金凤含珠发钗,眉间慢慢笼上一抹忧色,“你不着急,本宫心里可是着急的很。你后院人少,更要雨露均沾,你顾念韩氏年纪小,常氏她们几个看着都是好生养的,有空也往她们的院子里多走走,本宫一直盼着抱孙子呢。”

    萧煊不想让母妃操心,只得应下,“是,儿子谨记。”

    答应归答应,也只是嘴上敷衍,其他人的院子里,照旧是不会去的。

    坐着吃了一盏茶,淑妃问福林什么时辰了,福林回了话,淑妃懒懒道:“这会子,太后她老人家应该起身了,咱们去御花园候着吧。”

    一行人乘坐步辇来到红叶满枝的御花园,这里已经被人精心布置过了,中间搁着一尊闪闪灼目的金制凤座,是给太后坐的,下首依次摆放一溜花梨木雕花案几,上面摆着茶点小食。

    四周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盆盆盛放的名品金菊,开得如瀑布挂流似的好看。

    不多时,太后在皇后的搀扶下,雍容华贵地走过来,面上带着一抹舒展的笑意,看起来精神头很好,应该是歇了个好觉。

    众人忙跪下,“给太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太后一副笑模样,摆手道:“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是,谢太后。”

    太后往凤座上一坐,抬抬手,示意众人落座。

    琉月坐在王爷身后,悄悄往周围略扫一圈,来的大多是女眷,皇子们也都在,一个个容貌出挑,盛装出席,算得上是十分养眼的相亲宴了。

    皇后笑道:“光这么一板一眼地坐着喝茶,好生无趣。难得今儿这么热闹,不如,臣妾叫上几个才艺出众的,给您弹弹曲跳跳舞,解解闷可好?”

    太后笑呵呵道:“皇后所言,正合哀家心意。今日来了不少生面孔,哀家想着,将园子里所有女眷的名字抄在纸上,抽到谁,由谁上来进献才艺,如何?”

    皇后听了,附声道:“儿臣觉得这样挺有意思,就照太后说的办。”

    说罢,吩咐总管福迎,让他下去办了。

    琉月以为来这儿,就听听太后唠嗑,吃吃点心,没想到还有才艺表演这一环节。

    糟心的是,竟然要抽签,万一抽到她……琉月秒作苦瓜脸,琴棋书画,无一样精通,她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啊!唉,丢不起那个人。

    不大会儿,福迎呈上来一只鎏金掐丝罐子,“请太后抓阄。”

    太后伸手进去,摸了一只泥金纸签,打开,交由皇后念道:“尚书府嫡女,苏碧雪。”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碧雪从座位上起身,她穿着一身荷花色绣折枝海棠的衣裙,素净却动人,来到中间,向太后和皇后见了礼,从宫女手里接过琵琶,调试一下音色,玉指轻拨银弦,缓捻情思,弹奏了一首《塞上曲》。

    “臣女不才,献丑了。”一曲终了,苏碧雪抱着琵琶福身道。

    “不错,琵琶铮铮,余音悠远,哀家听得很是入迷。”太后抬手,“赏。”

    “臣女谢太后赏赐。”

    太后又抽了一只泥金纸签,念道:“陈国公府,陈锦兰。”

    陈锦兰穿着一身樱粉色绣芙蓉花褙子,搭着月白色刺绣花草纹绫裙,行走间似春日里柔软的微风吹动枝头绽放的粉樱花。

    她的头上挽着青螺髻,别着一支金累丝五色攒珠步摇,更添娇艳。

    陈锦兰上前,盈然一笑,越发显得容貌姣丽,温婉碧秀,“臣女陈锦兰,给太后请安,祝愿太后福如东海,松柏长青。”

    太后笑道:“你母亲送给哀家的一柄由和田暖玉制作的玉如意,哀家甚是喜欢。”

    陈锦兰粉腮映笑,满是欢喜的神色,“和田玉触手生温,冬日里可暖手用,能得太后喜欢,是臣女及家母的福份。”

    太后笑着向皇后道:“这陈国公家的,是个会说话的,长得也不错,配哀家的孙儿正好。”

    皇后本也中意陈锦兰,和陈国公府也有亲戚,自然要帮嘴,“锦兰今年十五,尚未许过人家,皇子们个个出众,也要看她喜欢哪一个了。”

    陈锦兰羞涩难当,脸也红了,偷偷往晋王那边瞄一眼,立刻收回视线。

    早听人说,晋王俊美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晋王至今未娶正妃,若是能如愿嫁给他,琴瑟和鸣,也是美事一桩。

    陈锦兰又福身道:“臣女愿为太后献舞一曲,聊表心意。”

    太后微笑颔首,“可。”

    “容臣女先去换衣。”

    “你去吧。”

    陈锦兰下去了,等了有一会儿,她换了一身石榴红水袖舞衣,旁边笙箫奏响,她就舒转长袖,扭着腰肢跳了起来。

    她的舞姿曼妙,如云中飞燕轻盈,又似月下芙蓉妖娆。

    一曲将罢,她将两袖齐齐伸进宫女端上来的鎏金缠花盆里,那盆里装的是墨汁,后边有几名太监抬着一副牙白的绢帛过来,立在陈锦兰跟前。

    待袖子蘸饱了墨汁,陈锦兰挥袖,在绢帛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寿”字。

    太后眉开眼笑,鼓掌道:“此舞别具一格,哀家很满意,赏!”

    “臣女谢太后赏赐。”陈锦兰笑着退下。

    接着,太后又抽一签,递给皇后,皇后展开念道:“晋王府,韩氏。”

    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琉月心中一震,她除了吃和睡,啥都不会啊。

    萧煊转过半边身子,看着她,“去吧,把你跟素兮学的那套剑舞演示一遍即可。”

    琉月硬着头皮起身,走到中间,先是说两句贺词:“妾,晋王府韩氏,给太后请安,祝愿太后松鹤长春,日月长明。”

    太后笑着点点头:“那就开始吧。”

    琉月接过宫女呈上来的剑,行了个剑礼:“是,妾献丑了。”

    琉月熟稔打令,挥剑起舞,矫如飞风,令人应接不暇。

    有前头陈锦兰惊鸿之舞珠玉在前,她剑舞的再好看,也挣不了多少印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