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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节

      随着清冷的话音落下,一套纸笔就落到她的掌中,随手丢到石台上。

    少年二话不说,埋头书写起来。

    然后神情恭敬地把纸笔还给素辛。

    素辛看都没看,翻手就丢进自己的随身空间。

    而后又把石台上的一大堆东西也扫进自己的空间里,转过身,扬长而去。

    青年本来是想安慰一下这对可怜的被“打劫”的母子,却发现他们都非常恭敬地朝素辛的背影弓腰行礼,直到她出了院门。

    还有,他们对素辛产生的那种敬畏和信仰之力,非但没有一点减少,反而更加凝聚了。

    而在素辛识海中,天机碑上,就这一个案子,便增加了三点的平衡值。

    ……

    路上,素辛拿出八百灵石递给镜玄,笑着说道:“刚才多谢镜玄大师的法宝,才得以让这个案子圆满解决,所以她的这个案子的酬劳,我们对半分。”

    此时素辛一扫之前在院中的清冷和淡漠的样子,显得很是平和,那笑意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就好像自己从这件案子中得到很大的好处,与人分享一样。

    镜玄和青年都愣住了。

    什么,敢情刚才她多要那可怜母子俩的八百灵石,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和镜玄对半分?

    镜玄,“这个……”

    青年刚才一直在忍着,此时再也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喂,我说你这人究竟怎么回事啊?刚才你明明就是要帮那家人的,后来为什么又要那样为难人家?把人家最后一点赖以生存的口粮都榨干了,你,你……”

    素辛瞟了青年一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视线看向镜玄,带着一丝不解地问:“敢问镜玄大师,这位是……”

    青年现在都快要气炸了,敢情自己刚才表了那么多情,人家压根儿就没瞧进眼里啊。

    镜玄此刻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在寻常人看来,素辛此举的确是非常的矫情。

    但是他此刻却感觉意识深处有个东西正在破壳而出,而长久没有任何进境的修为,此刻竟然有了突破迹象。

    就在素辛朝他开口询问时,脑海中的那股意识突然喷薄而出。

    整个人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

    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如果说开始带着刻意的之下的缥缈仙气,那么此时,仙气中带着洒落和自由。

    镜玄大师没有回答素辛的问题,反而朝她躬身一揖,道:“多谢素辛大师的点拨之恩,玄感激不尽。也请素辛大师不要叫某大师,直呼某或者叫某玄便是。”

    素辛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位大能的阴阳师突然给自己行了这样大礼,还冠了这样的高帽子,连忙将对方扶了起来。

    “镜玄大……嗯,玄,不必如此,不管你是为何对我行此大礼,都是各人的机缘和领悟,我是万万担不起这样的大礼的。你也不要叫我大师了,直呼名字即可。”

    两人一通寒暄之后,打破之前彼此尊敬却带着陌生和疏离之感,变得熟络和亲切多了。

    镜玄给素辛正式介绍了青年:当今国公爷的三公子,齐斐。

    从小就聪颖好学,关键是生在那样富可敌国权势滔天的人家,却没有普通公子哥如同行尸走肉的通病,反而非常具有爱心。

    曾经把自己每个月的钱拿出来去资助那些贫困地区的孩子,修建学校,成立基金等等。

    所以,相对那些整天只知道怎么样耍酷享乐以及攀比的公子哥而言,以及是相当有成就了。

    大概正是因为之前作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有了一定的信仰基础,获得造化之力,才有了这次可以向天行山求师问道的资格。

    如果顺利,以后就是一个阴阳师,不仅受人敬仰,还能有更悠久的生命。

    作为家族方面,他们对此也是非常支持。

    因为家里出了一个阴阳师,若是以后能力卓越,甚至可以入驻到朝堂,成为护国大法师,就能更加巩固他们齐家现在的地位。

    原来是大有来头,怪不得他身上只有极淡的能量波动,而且言行举止傲慢无礼,所有人却都对他带着敬畏之意。

    素辛略一思索,如此看来,一个长期生活在那般尊贵的环境中,周围全是对他奉承和恭维的人,单独外出便有这样的隐忍也算是不错了。

    素辛对齐斐说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素辛,是零零侦探社的老板,专门帮人解决一些自己无法或者不方便解决的事情,如果以后有这方面的需求的话,尽管找我,价钱好说。”

    素辛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零零侦探社像整个α位面推广了。

    除了能从这些案子中获得最直接的好处——灵石,材料。

    还有更重要的是:增加自己的阅历和战斗经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所以无论走到哪,素辛都不忘把自己侦探社老板的身份介绍出去,当然还有雷打不动的“价钱好说”。

    素辛本来就不想随便给自己树敌,先前齐斐那些挑拨的话,说实在的,现场那么多人,肯定有很多都有类似的想法。

    只不过他们是有求与他或者说他们只是普通人,从内心里对阴阳师充满畏惧,所以没有表现的那么直白。

    素辛只是不喜欢这样的张扬的人,但不意味着就一定要别人跟自己一样。

    此时得知对方竟然有如此“大”的来头之后,更是不打算跟其计较了。

    因为她以后还打算把业务开展到这个世界,嗯,这个世界都是用灵石交易。

    一来就跟这里权贵把关系搞砸,不是明智之举啊。

    素辛大方并且主动地自我介绍,面容温和,不卑不亢,带着真挚的笑意。

    第八百七十五章 几个问题2

    齐斐神情中闪过一丝诧异和慌乱,连忙道,“呃,那个……我刚才……”

    素辛平和地说道:“呵呵,每个人对事情都有自己的理解和处理方式,人各有志嘛,我怎么处理是我的事,你也只是提出你的疑问而已,无妨。”

    这话乍一听没啥问题,可是无形中素辛自动把自己放到一个“长者”的位置。

    她现在的实力当然没问题,只是看起来就二十来岁的窈窕女子,比青年看起来还要青春一些。

    齐斐很自然地接受了素辛的定位,略停顿片刻,他迟疑着开口:“那个,素大师……我有个问题想问问。”

    素辛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弯弯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说道:“如果你问的问题并不在我回答义务之内的话,那么你咨询的问题就不是无偿的了哦。”

    她其实已经大概料到对方会问什么了。

    不过自己凭什么要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凭什么对方问什么就答什么?

    好吧,最主要是他一直不都是表现的对自己挺抵触挺不屑的么。他问什么自己都回答,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没“价值”了

    如果对方硬要刨根问底的话,那就拿出点“诚意”来,顺便赚点小钱,也好安慰一下自己脆弱的心灵。

    齐斐脸上表情僵了一下,刚才看对方挺随和的,差点就对她有好感了。

    这女人果真是掉进钱眼子了,不就是问个问题嘛,自以为不得了,真把自己当啥了。

    不过,他虽然对素辛处事方法极为反感,但是看镜玄对她貌似很是敬重和认同,那一定有什么原因。

    他觉得如果不弄清楚的话,那些事情会如鲠在喉。

    而且也关乎自己这次能不能去天行山拜师。

    齐斐道:“那好,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素辛呵呵笑道:“呵呵,小哥儿真是个爽快人啊,既然大家都如此直爽,我也不绕弯子了。这样,一个问题一百灵石,怎样?”

    “一百?你,你……”齐斐差点想说,你直接去抢钱得了。

    而素辛只是一如既往淡淡笑着,看着他。

    齐斐感觉胸间有口气憋着,不吐不快。

    心道,莫非这就是阴阳师们常说的“心结”?

    只有把心结打开,才能在修行路上继续下去,否则,就算是穷其一生,也很难有所建树。

    “好!”

    “请讲。”

    “呃……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跟他们立下字据?”

    素辛呵呵笑道:“这算是第一个问题吧。立字为据,口说无凭,当然是给彼此一个约束啊。”

    “好吧,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收他们那么多钱?其实你也看出了,他们中有很多人生活并不是很宽裕。”

    素辛脸上的笑意不减,不过语气却淡了很多:“第二个问题了,很简单,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免费的。他们想要得到什么,想要救回自己的亲人,那肯定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也不配得到了。不能因为说他们是出于亲情和爱,我的付出和劳动就是免费的,就应该无偿地成全他们。”

    “可是你也看出来了,他们是真的很敬重你,也很……需要你的啊,你那样做难道不担心会让他们感到失望,从而怨恨与你吗?”

    素辛偏过头看了齐斐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句:“那又怎样?”

    因为自己被别人敬重并且需要,就完全不计报酬地付出吗?

    那自己敬重天道并且需要天道的支持,那天道为什么从来没有平白给自己掉一个馅饼?

    在素辛看来,自己在那玄境中耗尽自己所有力量去帮助他们,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一切都要按照“规则”来而怨恨自己,那么那些人也不值得她素辛的帮助。

    她迟早要收回来的!

    齐斐被对方反问噎得一滞,顿了顿,又道:“好吧,那个……那么刚才我们去第一户人家收账的时候,那个男人对他的妻子和母亲那么恶劣,而且还顶撞了你,你为什么没有教训他?”

    素辛翕然一笑:“第三个问题。我和他的关系不过是协议的甲方乙方,我收账,他不给,仅此而已。至于他对妻子和母亲态度恶劣,那是他们自己家的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齐斐道:“你不是有重塑人的灵魂的手段么,你可以像刚才对那个少年一样……”

    “这是第四个问题了。形成某种性格和习惯必定有培养这种性格和习惯的土壤,她们看起来是很可怜,可是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一下,就算是那个男人对他们那么恶劣,她们却并没有对他怎样,你也不要说什么男女体力悬殊的话,她们真正要对付那男人,不下于一百种方法让他生死不能。可是并没有,可见她们其实从内心里对他充满了包容的。既然她们自己都能忍受,我作为一个外人,又有什么看不过去的?”

    齐斐听了素辛的话,低下头,若有所思。

    三人继续慢悠悠地向前走着,过了好一会,齐斐蓦地抬起头,问素辛:“那去第二户人家的时候,你为什么只是问了一句就走了?”

    素辛:“第五个问题,哀莫大于心死,那妇人之前竭尽全力要救醒自己丈夫,可见对他是还抱有希望的,可是她丈夫醒来后所作所为把她所有的希望都耗尽,她当时完全处于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既然如此,我再向她讨要的话,才是真正的把她逼上绝路。而如果没有我的清心符,要不了多久,他会再次陷入自己的梦境中。而这次的梦境,恐怕……”

    素辛说到这里,阴阴笑了笑。恐怕就没有第一次那么“美好”了。而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已经完全对他失望,所以,这次是绝对不可能再帮他请阴阳师,甚至不可能在他“熟睡”之后继续补给维持他生命所需……

    死亡,是那个男人的必然归宿,也是那个女人真正的解脱。

    齐斐:“最后一个问题,刚才那对母子,最后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立下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