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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0节

      这时候,上空血色的漩涡突然急速旋转,形成巨大的吸力,仿佛要把整个坠星海吸走。

    但是,龙城意志降临,压制住那血色漩涡。

    方运平静地道:“在动用真血圣座复活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数息后,古虚的胸口以下已经消散,他突然瞪大眼睛,暴跳如雷怒吼。

    “你斩我过去!”

    这时候,方运身前再度浮现一个黑色时空混洞,表面有轻微划痕的真龙圣剑回返。

    时光指南车与老人全部消失。

    方运一张口,吞下真龙圣剑,然后仰望古虚。

    “黄泉路上,有众圣相随,有妖界陪葬,想必古虚兄不会寂寞。”方运再次取出酿光瓶,倒满美酒。

    古虚脖子以下已经消散。

    古虚望着天空血色漩涡。

    “我古虚一生,未负妖界。”

    古虚低头,望向方运,双目之中,充满暖意。

    “来世相见,再比一场!”

    古虚闭上眼。

    两地晶莹的清泪落下。

    古虚彻底消散的天地间。

    两滴泪水徐徐坠落,隐没于坠星海中。

    方运右手举杯,轻轻一挥,酒水漫洒,化为灿烂的岩浆火光,四散而去。

    方运伸手一弹,一杯美酒沿着书桌滑倒敖宙面前。

    敖宙受宠若惊,先是叩头三下道:“多谢雷祖赐酒。”

    随后,双手举杯,向方运虚敬一下,一口喝下。

    “呼……”敖宙全身冒火,却露出极乐的表情。

    这时候,方运的右手食指,第四次敲击书桌。

    敖宙吓得身体一颤,又缩在桌子上,小声嘀咕道:“人族真狠啊。”

    砚龟跟着用力点头。

    圣元大陆,庆国。

    四色天外飞剑破碎虚空,降临旧桃山,与原本的四把真龙圣剑重叠,形成新的四把神剑,封锁旧桃山。

    庆国京城,金銮殿。

    龙椅上的庆君得到消息后,心中哀嚎,方运报仇,从早到晚,有完没完了?

    金銮殿上庆国文武百官都得到消息,一片凄凄惨惨。

    在方运封圣前,庆国九成的官员都是激烈的主战派,一个个都好像能拳打虚圣、脚踢文豪,恨不得马上发兵攻打景国。

    但是,在方运封圣后,哪怕家里有人因方运而死的官员,也噤若寒蝉,半个不敬的话都不敢说。

    连宗家家主宗甘雨都被半圣之首的方运吓得中风,那可是堂堂文宗,谁还敢说什么?

    更何况,方运简直从童生凶到文豪,自始至终就没低过头,踩着柳子智的头,一步一步踏着青云之路,最后封圣。

    说句难听的,方运现在想杀谁就杀谁!

    人族从来没有谁对抗半圣还能活着,从来没有。

    “咳咳咳……”

    庆君突然拿起手帕,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宫女过来帮忙,被他一把推开。

    咳嗽许久,庆君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视群臣。

    哪怕平时对他最忠诚的老臣,此刻也低下了头颅。

    庆君看着群臣,眼中满是悲哀,更让他悲哀的是,自己这种时候应该发怒,但心中连一点愤怒都没有。

    他的内心已经被恐惧充塞,容不下其它。

    过了好一会儿,庆君深吸一口气,眼中有了一丝亮光,缓缓道:“旧桃山被剑阵封锁,关系我庆国体面,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偌大个金銮殿,从举人到大儒文位齐全,却无一人开口回应。

    第2953章 卖国贼

    金銮殿沉寂许久后,庆君露出讥讽之色。

    “怎么,方运封圣,你们认定朕君位不保,已经懒得理会朕了?”

    众臣忙弯腰行礼道:“微臣不敢。”

    “你们现在,不是为了朕,而是为了庆国,还有你们之中的杂家!”庆君冷冷地扫视百官。

    就见一中年翰林迈步向前,咬牙道:“陛下,杂家半圣被封于旧桃山,此乃前所未有之耻,若不能反击景国,国将不国!”

    “不错!臣主张,不惜一切代价,回敬景国!”

    “景国不亡,庆国难安!”

    “宗圣受此大儒,我杂家子弟岂能袖手旁观?”

    少数官员群情激奋。

    大多数官员都平静地看着。

    这些站出来的官员,都年轻且文位不高,无非是杂家惯用的手段,搏一条出路而已。

    那些功成名就的杂家大员却不一样,已经不会去冒险。

    更何况,庆国的杂家大学士或大儒,十不存一。

    他们都已经在上一次圣道镇封中受到重创。

    现如今的庆国高层,已经不是杂家的天下。

    庆君微微一笑,道:“你们的意思是,我们奈何不了方圣,就拿景国人出气?”

    金銮殿鸦雀无声。

    一些官员低着头,直翻白眼,暗骂庆君昏聩,这种话怎么能张口就来。

    庆君冷哼一声,又问:“现在景国遭到蛮族攻击,我庆国若是现在出动,谁人去圣院解释?谁人面圣!”

    下方无一人答话,有几人甚至身体一颤。

    去圣院解释无妨,大不了一直拖延。

    但庆君所说的面圣,那可是要去面见方运,谁敢去?

    这时候,庆国左相庞珏缓缓从椅子上站起,一旁的太监急忙快走两步,扶着老人。

    在场众官员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位老相爷。

    圣道镇封的时候,他要坐镇庆国,没有出手,虽然因为杂家圣道有变而受伤,但并未伤及根本,后来为了庆国,忍辱负重,亲自前往景国求和。

    虽然谈判结果是割让一州和租借五城,百姓咒骂庞珏是卖国贼,但是全国官员都对他敬重有加。

    庞珏在临走前,就已经知道自己会背负什么样的罪名,但为了庆国,他勇于背负罪名。

    一个臣子当卖国贼站在前台,总能挡住背后那个真正卖国的国君。

    所以,即便现在庞珏几乎不理事,也无人敢觊觎庆国左相之位。

    庆君依旧需要杂家,左相之位也别无人选。

    “咳咳咳……”

    庞珏咳嗽许久,缓缓挺直胸膛,扫视百官,直视庆君。

    庆君微微低头,以视尊敬。

    “秦皇英明,百世不堕。荆轲刺秦,亦流芳千载。昭王奠定秦国不败基业,纵横捭阖,亦未掩盖信陵君之美名。天火虽盛,老夫愿为扑火之蛾,率军起誓,洗刷我庆国污名。庆国,不可辱!”

    庞珏的声音掷地有声。

    众官望着庞珏,神色格外复杂。

    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庞珏的确是为庆国,但现在舍弃生命,也是无奈之举。

    镇守国运的半圣被封,若庆国在这个时候无人站出,不仅民心涣散,士气不振,连国运都会受到影响。

    庆国在这种时候,需要这样的一个人。

    庞珏不仅仅是为了庆国,也为了自己。

    杂家圣道有失,无论心志如何坚强,庞珏终究还是有些失落,他内心在惧怕一件事。

    若杂家圣道崩溃甚至被方运的政道彻底吸收,以后如何自处?

    是愤而抗击新圣道,还是跪于方运面前俯首称臣?

    选前者是愚昧,选后者是屈辱。

    庞珏都不想去做。

    所以,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读书几十载,择一日而鸣。

    庆君长叹一声,道:“那就有劳庞先生了。”

    庞珏点点头,正要转身,却突然停下,道:“当年方圣曾言,欲赠诗一首,还请君上保重。”

    庞珏说完,在太监的搀扶下,向大殿外走去。

    庆君愣了一下,这才记起来,当年在文战庆国后,方运曾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