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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节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许梦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许牧却继续说:“许牧是最成功的一个,并且生命力很旺盛,之前在雀蓝山那一次,是我们想要唤醒你,没想到许梦擅作主张……我们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许梦脸色难看,毕竟被谁说自己只是个替代品,都不会好受,她忍了忍,转移话题对许恕道:“阿恕,我在后山抓到了一只兔子,我们去烤兔子吃吧。”

    许恕面无表情,对烤兔子并不感兴趣:”不去。“

    许梦更加恼怒了。狠狠的将手上还有一口气的兔子扔在地上,转身就离开了。

    花语不是很懂她的操作,估计是在菲尼克斯的总部,也不敢招惹ice这个大魔王吧?

    第1039章 蓝花楹

    还有看了眼还在地上徒劳挣扎的兔子,这兔子其实还小,大概只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毛发白绒绒的,其实还挺讨喜,但是此时此刻它雪白的毛发上全是暗红的鲜红的血迹,有点满目全非的意思。

    这时候,一双修长白皙的几乎没有血色的手搭在了兔子的身体上,咦了一声:“这小家伙还挺顽强。”

    说着就把兔子给抱了起来,伸手顺了顺它的绒毛,对许牧道:“我挺喜欢这个小东西,麻烦你给我叫个兽医。”

    “……”许牧大概是没想到这位以杀业“名留青史”的帝王竟然会在乎一只小兔子的死活,但是又因为一些不知名原因,对微生有琴总有种敬畏在里头,他笑了笑,应了一声好。

    花语收回视线,没有再说什么,许牧让人带微生有琴去客房,自己则带着花语去见安不言。

    安不言在城堡的顶楼,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衬衫,坐在白色小圆桌边上,周围还有几个人。

    花语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人自己竟然大部分认识。

    沈听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飘着热气的红茶,脸上挂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左手边坐着的是苏沉月,少年此时此刻没有了花语惯常所见的嘻嘻哈哈,脸上的表情冷硬的仿佛一块生铁,唇角抿得很紧。

    而后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金发碧眼的老人,是花语昨天才在某某杂志上看见过的易莎尔女王。

    女王的旁边,是两个花语没有见过的男人。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花语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仔细一想,花语才惊觉不是自己在哪里见过,而是这个男人和席铭朗长得很像……或许该说,是席铭朗和他长得很像。

    另外一个男人,二三十左右的年纪,眸光凉淡,就像是花语曾在余家老宅中曾经见过的某大家之作上绘着的山中神仙,一身的淡泊名利,一脸的风光霁月。

    安不言看见花语,笑着站了起来,这男人实在是生的温润如玉,带着一股子书卷气,并且让人看不出来年龄。

    他伸手拉住了花语,轻笑着说:“ice,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带着几位贵客去看看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

    花语嗯了一声,却见易莎尔女王站了起来。

    这个真实岁数起码已经七十五的女人脸上连皱纹都少,还是风韵犹存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ice?是……fay的女儿吗?”

    说实话,花语并不想应付这位虚伪的奶奶。

    这时候ice性格的好处就提现出来了,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易莎尔一眼,寡淡道:“问女王殿下安。”

    易莎尔似乎是有些激动的上前了一步,保养良好的一双手抓住了花语的手:“……孩子,这么多年,我终于见到你了。”

    花语皱了皱眉,有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是安不言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花语抿了抿唇,忍耐了下来。

    易莎尔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这还是说了一句:“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花语说:“陛下没有哪里对不起我。”

    易莎尔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安不言笑着说:“陛下,ice既然已经回来了,有的是时间去续祖孙情,席将军和微议员的时间都很宝贵,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实验成果?”

    花语心里一咯噔,心想那个和席铭朗很像的男人果然是姓席,被叫做席将军的话……应该是席铭朗的父亲席江成吧。

    易莎尔嘴唇抖动了一下,最终说:“好吧,我们去看看。”

    安不言温柔的牵住了花语的手,花语心里有些抗拒,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对安不言也是有一种依眷的,只是没有ice那么深而已,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安不言。

    这时候,沈听忽然说:“久闻ice小姐的大名,不知道小姐还记不记得我?”

    花语心里也想问沈听这个搅屎棍怎么也在这里呢,他跟菲尼克斯有联系这件事花语倒是早就知道了,但是她问过余靳淮,余靳淮很笃定的告诉她沈听和菲尼克斯并不在一条路上,现在沈听却出现在了这里,花语倒是有些怀疑他了。

    现在这玩意儿竟然还给她捣乱。

    花语看了他一眼,正好装进了沈听布满戏谑的眼睛里,她一怔,随即道:“军火王,你说的是哪一次?”

    沈听玩味道:“曾在京城跟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花语就想起这个人说的是什么时候了,那一次有人在余氏跳楼,死了的人身下血迹写着字,应该是安不言干的,那时候沈听不知道为什么混进了刑警队。

    花语垂下眼睫,淡淡道:“不好意思,那个时候我还没有醒,不记得了。”

    “这样啊,那可真遗憾。”沈听有点可惜的说。

    花语则是面无表情。

    几人下了楼,上山的时候车没有办法下来,下山的自然也没有车下去,但是这山上有缆车,不过几分钟就到了山底下。

    花语看了眼满山的蓝花楹,问安不言:“为什么不修一条路?”

    安不言慢条斯理的说:“不想。”

    花语暗骂了一句神经病,这人也不觉得麻烦。

    这时,安不言忽然说:“你母亲在世的时候,我曾经跟她提过,但是她不同意,因为她太缺少安全感了。”

    花语一怔。

    安不言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这个姐姐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是顾虑的很多,她觉得修了一条路出来,山上就不安全了。”

    花语有些无奈,因为安不言还真的有可能会这么想。

    花语的童年大半部分都是在菲尼克斯度过的,对这里不说了如指掌,也算得上是熟悉万分,但是那都只是在记忆之中的影像,花语这是第一次不是从记忆里看见菲尼克斯的真容。

    这是一个占地很大的研究所的样子,建筑物像是一颗半圆的球体,倒扣在地面上,本来银白的身躯被阳光照耀,反射出了冰冷的光。

    第1040章 人类

    这个地方虽然并没有出现在花语的梦中,但是此时此刻,花语看着这里,却有种透骨的熟悉。

    安不言轻笑了一声:“怎么,太久没有回家,觉得陌生了?”

    家……

    是的,对安不言,对ice来说,这里就是家一般的存在。

    花语可以想象,自小生活在这里的安不语其实并不会觉得菲尼克斯的人体试验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凤桉年,她或许会一直待在这里,看着那些受尽苦难的人,或许也是会有怜悯这种情绪的,但是那种怜悯对于花语见到一只浑身是血的兔子没什么区别,能够救下的就救下。

    但是见到一只兔子可以救,一群兔子呢?

    花语突然觉得悲哀。

    耳边安不言的话就像是恶魔在耳边的低语,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人的可怖,但是却不能真正的从心里讨厌这个人。

    就好像冰天雪地里,安不言就是一捧温暖的炭火,你知道这炭火是黑透了的,燃烧起来的火焰可以让人遍体鳞伤,但是他却是真实的,温暖的,是寒冬腊月里唯一的慰藉。

    花语想起安不语曾经问,你是不是生下来就是怪物。

    那时候她没有办法回答,甚至觉得伤心,但是现在想想,安不语说的是对的,她生就就是一个怪物。

    安不言牵住花语的手,轻柔道:“跟我进去看看?我迫不及待的想让你看看我们最新的实验成果了。”

    “好。”花语心凉了半截,但是还是点头笑了笑。

    她不知道菲尼克斯所谓的最新实验成果,又杀害了多少无辜的人,拆散了多少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

    门口有一队巡逻的武警,看见安不言一行人过来,立刻就行了礼,他们显然是认识易莎尔的,看衣服的制式,还是y国的皇家护卫队,但是他们对待安不言的态度甚至比对待易莎尔还要恭敬的多,这让花语确切的认识到了女王只是菲尼克斯的傀儡这句话。

    这时候,一个女人迎了出来,她生的身形窈窕,眉眼清秀而和善,是那种一看就很好接触的类型,白衬衫搭着a字裙,看着很是清爽干净。

    她有着一张纯东方的容颜,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甜甜的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但是花语却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安不言道:“这是云娜。”

    这是一个不在花语记忆之中的人,是以她只是冷冷淡淡的点了个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花语不认识云娜,但是云娜却似乎是认识花语的,她微笑着行了个礼:“欢迎ice小姐回来。”

    花语感觉到苏沉月似乎是沉沉的看了自己一眼,但是她没有去管,淡淡道:“你认识我?”

    云娜笑了:“当然,虽然我才来了五年,但是对于您的大名一直是知道的。”

    五年,刚还和花语离开的时间一样,花语不由的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云娜,这才发现那种违和感是哪里来的了。

    云娜身上的气质和安不语大概有五六分的相似,那种干净的仿佛天上云彩的感觉十分清新明媚,

    ……安不言这个疯子,他到底制造出了多少个“凤珊”,又制造了多少个“安不语”?

    云娜察觉动了她不善的目光,但是她并不在意,只是依旧笑着道:“我现在负责管理这里的秩序,请让我带着各位尊贵的客人前去我们的实验观察区。”

    所谓的实验观察区,自然就是关着成功试验品的地方。

    云娜领着众人坐上了电梯,电梯停在了地下三层,花语看着银白的显得十分高洁的四周,不由的想要冷笑。

    明明这么肮脏的地方,却装饰的如同海底的水晶宫一般明亮透彻,就好像所有的污秽都无所遁形。

    转过几道安全门,云娜对几分开放了暂时的通行权限,而后终究见到了一间十分宽敞的屋子。

    这里应该不能说是屋子,更像是一个大厅,因为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而这硕大的屋子,又被分成了无数的小块,每一个小块都是由钢铁悍成的牢笼,不过两平米大小,只够人躺着睡觉,而这里面,却关着数不清的“人”。

    或许已经不能说是“人”了,因为他们全部都蓬头垢面,倒不是地方不干净,而是身上总是有些血迹,头发乱糟糟的,那种一个笼子里关着好几个人的,会从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声,凑在一起撕咬,就像是最原始的兽类一样,用自己的手,用牙齿,给对方以致命的打击。

    甚至活生生的从“敌人”身上撕下血淋淋的皮肉,然后就像是得到了什么美食一般,连咀嚼的时间都没有,生怕被人抢走似的,囫囵个的就吞下去了,脸上全部都是鲜血的“人”吃着同类的肉,用尖利的指尖划破同类的皮肤,用手掏出同类的内脏,大快朵颐……

    那森白的牙齿上还挂着血丝和皮肉,脸上的表情狰狞又享受。

    旁边的单人笼子里,不但没有兔死狐悲的难过,反而兴奋的用手扒着笼子,被那诱人的血肉气味刺激的眼眶都要红了,恨不得冲上去分一杯羹。

    花语脸色极其难看。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但是几位“贵客”没有任何人露出恶心的神色,甚至于没有任何的情绪的波动,就好像已经司空见惯一般。

    安不言摇了摇头:“让诸位见笑了,他们又玩起了这样的小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