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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节

      记不清楚是念几年级了,她一个兄弟过生日,她去跟人家喝了一晚上的酒,于是沐阳好几天都没有理她,有天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冷战了,死皮赖脸的粘着沐阳跟狗皮膏药似的,结果过马路的时候踩到了松开的鞋带,差点在马路上摔一跤,本来走在前面的冷漠前面却像是背后生了眼睛似的,回神立刻把她扶住搂进了怀里,没等她回神,就已经被打横抱起,再回过神,人已经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而沐阳半蹲在地上,垂眸给她系鞋带。

    他的手指又长又白,是学钢琴搞艺术的手,就连系鞋带的样子也很好看。

    那时候夏夜的风吹过来,她低头就看见少年干净整齐的衬衫领口间露出的清瘦锁骨,风带着他领口间淡淡的薰衣草味道飘出来,就那么慢慢悠悠的醉了整个锦年。

    “铭羽?”席铭朗拉住发呆中差点撞到别人的妹妹,“怎么了?”

    叶铭羽抬头:“没什么。”

    席铭朗也没有多问,突然道:“前面……是付斯静吧。”

    听见这个名字,叶铭羽抬眸,果然看见了嚣张不可一世的付小姐提着手提包眼眶通红的在步行街上匆匆跑过,那样子,还挺楚楚可怜。

    叶铭羽咬了口咔嚓脆的蛋卷:“咋了这是?付小姐跟人分了啊。”

    席铭朗笑道:“瞎说什么。”

    叶铭羽不服气,“她那个样子分明就是跟男朋友吵架……”

    话还没有说完,刚刚还在她记忆中鲜明如斯的人已经出现在了转角口,一向温和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样子是在追付斯静,但是追的不是很走心,因为叶铭羽飞快的在心里做了一个算数题,得出结论是如果付小姐不停下,沐先生一辈子也不可能追上她。

    街对面,沐阳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在吃冰淇淋的叶铭羽。

    这次她的身边没有跟着她的男朋友,穿着粉色裙子的样子,竟然和记忆中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女别无二致,仿佛这些年岁月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停住了脚步。

    叶铭羽不明所以,被哥哥牵着过了马路,席铭朗有点无奈,跟沐阳打招呼:“真巧。”

    沐阳嗯了声,没看叶铭羽,只是对席铭朗道:“朗哥今天有时间出来走走了?”

    他一向是跟着叶铭羽叫人的。

    席铭朗道:“跟经纪人请了假的,还有几个mv要录。”他顿了顿,“跟女朋友吵架了?”

    沐阳迟疑了一下,点头:“刚刚跟她在选订婚戒指,突然就生气了。”

    席铭朗心想我妹妹这种大小姐脾气你都受得了,就因为女朋友发脾气把女朋友气哭?

    他笑了一下,“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哄哄就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订婚?”

    沐阳眸中有烦躁疲惫一闪而逝,揉了揉眉心:“家里人说不能跟凤家那位撞了日子,可能会往后拖一两个月。”

    “找到喜欢的就好好处着。”席铭朗仿佛在提点什么,又仿佛只是一句长辈的叮嘱,轻笑道:“好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沐阳点头。

    叶铭羽从始至终低头吃冰淇淋,把之前十来分钟都没吃完的冰淇淋一分钟吃完了,根本没去看沐阳,又被哥哥牵着离开。

    沐阳在路口看着她的背影,少女清瘦的背影在风中仿佛一吹就断,纤柔的不可思议,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也白皙的如同牛奶。

    他刚要转身,忽然看见她的手腕。

    那凝脂似的左手手腕上,赫然是几条裤子丑陋狰狞的疤痕。

    沐阳眸光凝住了。

    他家里有父辈学医,自己也打算考医大,自然明白那是利器留下的伤痕。

    伤在手腕……那是割腕。

    她……自杀过吗?

    一瞬间,沐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胸腔里的怒火。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怎么敢……怎么敢……

    明明从前在一起时,掉根头发都要娇气的撒半天娇……

    沐阳抿唇,一时间想到了许多,可是终究没有追上去问个究竟。

    他清楚叶铭羽的脾气,即便自己问了,她要么不回答,要么就是敷衍了事,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告诉他。

    这件事……只能自己去调查。

    沐阳抬头看了眼天空,心脏开始细细密密的疼——那么深的伤痕,她疼哭了吧。

    第663章 索然无味

    《无疆》剧组忙忙碌碌,因为这部备受关注的剧今天终于要大结局了。

    布置的精致堂皇的大殿里,正值壮年却已经满头华发的帝王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坐在榻上,仿佛正在小憩。

    明明才三十岁不到,他却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浑身上下都是腐朽而死气沉沉的气息。

    和缓步进来的、打扮的精致艳美的皇后祝桐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皇后款款温柔:“陛下……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这儿凉……”

    帝王抬眸,对皇后一笑,随即眸光放到了远方,声音淡淡的:“……又到清明了。”

    皇后心中一痛。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从前阿漠便最喜杏花酒,今年朕亲手酿两坛,明年洒在他的坟前。”顿了顿,他又自顾自的笑了:“——哪儿有什么坟,他连尸体都没有回来。”

    皇后道:“长眠疆场……是将军的遗愿。”

    “他遗愿是保家卫国……从未想过朕。”龙焱闭了闭眼睛,嘲讽道:“这江山少了阿漠,着实……索然无味。”

    皇后大惊:“陛下!”

    皇帝摆摆手,站起身,“朕不过随便说说。”

    他起身走到门前,看着楼下整个皇宫井然有序的建筑,摩肩接踵间带着冰冷冷的坚固之感,雨丝温柔的落下,为这富丽的古都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

    皇后看着帝王的背影,撑着案几流下两行清泪,哽咽难言。

    当初帝王长亭托虎符,将军许他锦绣江山,就真的用命换来了如今的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可如果可以,祝桐宁愿如今仍然金戈乱世,那个人还活着,容貌鲜丽的如同帝王笔下的芬芳杏花,带着妩媚又带着清冷,懒洋洋的拎着一壶酒,推开柴扉,笑着说一句:“我回来了”,也不愿如今天下太平,龙焱却如同迟暮。

    或许女人总是自私的,她自私的想要自己的爱人平安喜乐,只要这个人好,那就什么都好。

    龙焱看着绵绵细雨,伸手出去,指尖接触到了冰凉的雨丝,而他却恍惚在迷离的雾气里,看见了那个穿着朱红色外衫的人漫步而来,带着十足的惬意悠然,他走近了,艳若桃李的一笑,声音带着采菊东篱下的淡然:“臣回来了。”

    臣回来了。

    这句话他终究是至死也没能说出口。

    龙焱闭眸,眼前景象纷纷退去,他转身,对祝桐道:“罢,回宫吧。”

    ……

    “卡!”导演兴奋道。

    终于杀青,南涧也松了口气,被几个人拥抱了一下,便到化妆间卸妆了。

    谁知道化妆师还没来,倒是有个讨厌鬼来了,苏甄筠推开化妆间的门道:“妆娘小姐姐刚家里出了事,走了,卸妆的话你得等一会儿,等人家的化妆师忙完了借一个来。”

    南涧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

    苏甄筠凑到他面前打量:“我发现你白头发竟然挺好看的,要不要考虑染奶奶灰?你相信我,我品位很好的。”

    “……”南涧看了眼他一头亮眼夺目的樱花粉,不忍评价。

    苏甄筠再接再厉:“真不染?染吧染吧?”

    南涧转了个身,摆明了不想理他,去解戏服的腰带,这套衣服因为是皇帝穿的,所以做的非常精美,还有点难脱,他愣是没法自己把腰封解下来。

    苏甄筠啧一声:“你这也太笨了吧,来来来,小爷帮你——”

    他说着就动手,半跪在地上抬手捣鼓腰封,南涧有点不自然:“不用你,我自己来。”

    这是什么垃圾姿势!

    “咔哒”一声,苏甄筠把腰封解下来了,顺势把他外袍也给扒拉了下来,吹了声口哨:“小哥哥身材不错嘛。”

    南涧里面就穿了件白色的亵衣,布料轻薄,勾勒出了精瘦的腰身和腹肌,身材着实不错。

    南涧冷漠道:“滚。”

    苏甄筠当然不会滚,就蹲旁边看南涧换衣服,南涧懒得管他,换上自己的衣服就打算离开去找助理,苏甄筠却按住他:“诶诶诶,别急啊,我也会卸妆的。”

    南涧怀疑的看着他。

    苏甄筠不爽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真会!”

    他把南涧按在椅子上,打量了一下这人的脸,发现妆容并不浓重,只是将他年轻的脸庞化的苍老了几分,用卸妆水卸就行。

    他在卸妆棉上倒了卸妆水就往南涧脸上抹,简直可以用暴力来形容,南涧勉强忍耐住自己弄死这个人的冲动,任他胡作非为。

    苏甄筠倒真是给南涧把妆卸了,看着他清秀的脸蛋陷入了沉思:“涧涧啊,网上我们两西皮贴你有没有看?”

    南涧没搞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道:“无稽之谈而已。”

    他就算真的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这个一头粉毛的辣鸡。

    “那说明你还是看了的嘛。”苏甄筠嘿嘿一笑,“不过我就是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她们都觉得我是受?小爷a气十足,哪里受了?”

    南涧冷嘲:“长得比女人还艳,心里没点数?”

    “嘶——”苏甄筠不爽道:“这天生丽质难自弃……”

    “一朝选在君王侧?”南涧哼笑了一声,站起身,仿佛看一个智障:“杨贵妃,你的大唐已经亡了。”

    苏甄筠:“……”

    恼羞成怒下的甄哥一爪子把南涧推在了化妆台上,单手撑着桌面逼视他,一双眼睛又媚又潋滟:“小爷攻不攻?”

    南涧:“……”往后仰的姿势非常不舒服,他转身就把人按在了身下,两人之间瞬间调转了位置,他声音冰冷中声音不屑:“就你这样?”

    两人之间挨得非常近,呼吸可闻。

    门口传来一声惊讶的叫声,两人一起侧目,就见平时最爱歪歪他们的场记妹子激动的满脸通红,眼神古怪。

    南涧立刻站直身体,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甄筠呆在原地,过了好几秒,他低头抓了抓自己的裤子,满脸的一言难尽:“卧槽?”

    竟然他妈的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