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落歌的强制下，叶朔到底不得不乖乖给她把了脉，嘴里还咕哝着，“怎么样，很正常吧，我啊身体好着呢，没事没事。”

    顾落歌探到的脉搏也是这样的，很正常，她一颗心刚落下去，蓦地耳边听到了什么声音，脸色立即一变，眸色沉沉又带了一丝怒意的看着叶朔。

    其他长老茫然，你个老东西又干了什么事了？看把这小子气的，“怎么回事？”

    叶朔也茫然，还有一丝心虚，不会被看出来了吧，不会的不会的，他很有把握的。

    然而，就是被看出来了。

    肾脏衰竭，已经被摘去了一个肾脏，还有一个也正在急速的消耗里，关键是他的身体……让顾落歌极度惊惧，那是透支，严重透支的信号。

    把长老都打发走了，乔西的房间里，顾落歌咬着牙道，“你自己承认，还是要我来说。”

    叶朔心里七上八下，打哈哈道，“好吧好吧，我承认，这不年纪大了吗，这身体就有些不大好。”

    顾落歌语气越发冷下去，吼道“你个老东西，身体不大好，肺部发炎感染严重，肾脏摘除了一个，你和我说，身体有些不大好！你是不是想死啊！”

    她的心几乎拔凉拔凉的！

    恼叶朔，也恨自己，居然都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她却哪里知道，叶朔也是动了手脚的，他吃了某些副作用极大的药，这也是他会面色红润出现的原因，如果不是就近距离，加上她能听到一些特殊的声音，只怕永远都不会发现。

    即便早知道收得这个小徒弟厉害，可只是区区一把脉就能发现症状所在，叶朔还是诧异不已，眼中异光闪烁连连。

    乔西似乎并不意外，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色带着平静发出声音，“我以为你是透支了身体，结果原来你是透支了肾脏，这个就算了，肺部呢？……只是发炎感染？为什么不治。”

    一边，方泰微抿唇，然后道，“治不了的，是早年的症状了。”

    顾落歌猛地看他，“泰子哥你早就知道了？”

    方泰微微点头，“以前看他偷吃过药，我就调查了，最近知道的更多一些……”

    顾落歌无力发力，恨不得爆打老头子一顿，“就因为情况严重觉得没希望你就不治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从今天开始，你给我乖乖呆在这里！我想办法给你治！”她不容反驳的说。

    “别傻了…”叶朔摸了摸自己的玉树花，咕哝着开口道，“小歌儿，如果能治，我早就治了，我这身体的病，没得治的。”

    乔西问道“几年？”

    叶朔想了想说，“十五年吧。”

    乔西静静的凝视他。

    叶朔不得不退让，“好吧好吧，没那么久，十年，真的，这次没骗你，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我还能陪你们十年，很长对吧，不用慌的，我都这把年纪再活十年也不亏了，本来还想瞒着的，现在被你们知道了，就没办法了，不过也好…”

    “等三天后，小歌儿和方泰就开始跟着我，我会把诸家的医理逐步教给你们，大概，三年差不多吧，剩下七年，就让我好生清闲清闲咯。”

    顾落歌固执的道，“就算无法痊愈，加强身体素质提高免疫力，控制病情，还是可以活很久的，我能做到，你给我乖乖留在岛上，不准再离家出走，不然我把你老巢一把火烧了。”

    叶朔打着哈欠道，“恩恩，不走不走，老师不走…”

    “我还得把医术传给你和你师兄呢，不然老河那只狐狸少不得要找我麻烦。”

    顾落歌的脸色才稍稍的好看了起来，脑子里已经开始思索起这方面相关的书籍了，怎么救，怎么治，怎么控制。

    她满脑子都是这三个。

    欧丹岛要轮医书最多，莫过于药师学院里了，顾落歌就日常跑去借书。

    她并不知道，叶朔其实又骗了她。

    在她跑出去后，他一直端着的脸色立即以肉见可见的速度衰弱了下来，于是他又塞了一颗药进嘴里。

    乔西道，“激素药，可以短暂的把你的病情控制住，看起来和没事人一样，你现在连避着我都不避了，师妹若知道你又骗了她，她会宰了你。”

    叶朔摸了摸心口道，“哎哟，所以要你帮忙瞒着呀。”

    十年……

    他这残破的身体哪里撑得住十年，顶多，五年了不得了。

    “五年，以你师妹比你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资质，其实或许用不了三年，两年应该就能学完，到时候，恩……唔，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叶朔眸光温柔的看着自己的玉树花，向后一靠，闭眸假寐。

    因为叶朔许下的承诺。

    河先生和寸先生既作为了监督方，监督诸师教学，好在，这位爱清闲的老人这次没再偷闲，真的开始手把手的教顾洛和方泰，令他们比较惊喜的是，顾洛的吸收能力。

    叶朔的教学，从难到简。

    而再难的，顾落歌也只需要用两天，既可全部消化，并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光知识上的教书还不够，叶朔把她丢给了老金，带老金带她实践教学。

    药师院不时有一些任务，出发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如贫困澳洲一个偏僻连食物都是奢侈品的山村，又或者是感染病频发的区域，让顾落歌和方泰都能把知识用上，同行的，不时的会有纪英黄成戌一起…

    两边，仿佛争分夺秒一样的在学习…

    有时候出发一次再回来，起码要半个月到一个月，期间，就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传来，顾洛的名声，从东南部，到西蒙之地都耳熟能详，年底的时候，因为任务卡在那个时期，顾落歌也只来得急匆匆回京市陪家人，看看大宝呆了一天，隔天又再度出发了。

    京市……

    寒冷的冬日，绑着鞋子辫穿着厚厚的羽绒的小一正在上课，蓦地一个老师进来喊道，“小一同学，你家里人来找你了。”

    小一下意识的想到离开了一年半，一个月只能和她四次联系的顾落歌，心里委屈又惊喜，板着脸故作高冷的出去，学校门口，站着的不是顾落歌，而是脸色越发苍老的陈惠英，严重的觉得受到了欺骗！顾落歌离开京市前，安排了狗胆子把人送回去。

    可陈志坚持要留在这里，最后林华和刘梅回去了，二老就和林志一块和陈若佩呆在一起。

    小一脸一拉，扭头就走。

    陈惠英急了，“小一，站住，我是奶奶啊！你回来！”

    “小白眼狼儿，你给我出来，天杀的啦，我一手带大的孙女哟，进了大城市就不认我啦。”

    这个点刚好是别班体育的时间，陈惠英这一吆喝，不少同学就立即好奇的朝小一看过去，指指点点的。

    也有单纯的小姑娘看陈惠英哭的可怜，朝小一道，“同学，你怎么能不管你奶奶呢。”

    如果换个同年纪的姑娘被陈惠英这么一闹怕是早害臊死了，尤其是要自尊心的，可小一，从小跟着顾落歌长大，顾落歌在教育方面尤其注重她，不单单只是宠，还教了她该怎么面对这世上各种险恶。

    对付不要脸的老人，就是其中一个环节。

    小一步伐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震惊的看着陈惠英，下一秒，左看右看，然后眼圈就红了起来，一脸难过的哭诉道，“奶，你怎么这个样子…”

    “你说你从小带我，可我明明是我姐带大的啊。”

    “我三岁的时候，我姐十岁，我……我饿着肚子想要吃的，你嫌我丫头片子，吃东西浪费钱，是我姐弄了吃的给我。”

    “你还为了钱，把我带去给卖了…”

    “是我姐把我找了回来，还为此差点死掉！”

    “我姐十岁就带我离开了家，独自把我带大，和你们断绝了关系…镇里谁不知道这个事，你不能这么颠倒黑白”小一越说越伤心，越委屈，越气愤，小姑娘白白嫩嫩的，生气的很真实，很讲道理。

    立即，不少同学立即就指责起了陈惠英。

    “我有同我妈妈提过，有些乡下地方重男轻女，喜欢男孩对女孩刻薄的不得了，有吃的都不给女孩吃。”

    “对对，我也听过。”

    “咦……这是顾同学吧，初二的成绩可好了，应该不会说慌。”

    谴责的声音顿时响起，不少女同学立即围过去安慰小一，也有觉得陈惠英挺可怜的，劝道，“顾同学，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奶奶呀，可能以前她也有什么苦衷…”

    说这话的小姑娘立即就被怼了。

    “神tm的苦衷，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吗？！换你奶小时候要把你卖了钱，不给你吃的，把你饿着长大，你去和你爹妈说说你要原谅你奶对她好试试看，你看你妈不得打死你。”

    小一不由暗忖！

    这位小哥哥一看就是深知婆媳之道的。

    要论奶奶对孙子不好，最恨的是谁，不是父亲，而是母亲。

    陈惠英撒泼不成，反被将了一军，急坏了眼，“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和你姐一样满嘴慌话！……早知道当年我就该把你淹死在池塘里什么不孝玩意哦。”她骂骂咧咧。

    1229章 顾小姐回来了

    小一一听立即呜呜呜的扑向旁边学姐的怀里哭了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

    可把学姐心疼坏了，朝着陈惠英就骂，“你这人怎么回事！还你孙女呢，我就没见过你这种这样对孙女的，走不走，不走我喊保安了，保安保安…”

    蓦地，一辆小轿车在门口停下来，观宇从车上下来就见到了这一幕，陈惠英他认识，也见过，学姐的后奶，非常恶劣的一个老太太。

    再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一，他脸色立即冷了下来，“陈惠英女士，我记得，我学姐已经与你们断绝了关系，并且，签订了协议，你也亲手签下了名字。”

    陈惠英并不认识观宇，只见他是个小年轻，那可通身气度，却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就算断绝了，断绝了关系，我也是她奶…”

    观宇道，“血缘上你们不是，法律上，你们更不是。”言罢，对保安说，“我是百商会戴家的，这位陈女士曾有过几次疯癫伤人行为，对人造成了伤害，下次她再来，还请你们把人赶走，以确保我朋友的人生安全。”

    保安一听，立即严肃的点头，马上把陈惠英给轰走了。

    小一从学姐怀里露出脸，还是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观宇哥哥…”

    观宇好笑，可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又笑不出来了，向她道，“去跟老师请假，我带你去个郑家。”

    “郑老外公……”小一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这个，姐姐去岛上后嘱咐她多去郑家，加上大宝跟着韩南深哥哥，她这一年半来基本都往那边跑，她急了，眼泪也不掉了，“我马上…”

    “慢点。”看她跑的急，观宇不由叮嘱了一声。

    郑家。

    郑老先生已经不再输液了，医生说没必要了，郑家有许多人在，顾家的，谢家的，何家的，文家的，郑升夫妻也过来了。

    郑家俩妯娌，眼眶红红的。

    郑老外公如今一天有十多个小时都在睡觉，意识清醒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左右，小一进来后，和熟悉的长辈打了招呼，郑家的人也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就和习惯顾落歌一样，让她上去探望。

    大宝最近几天没去幼儿园，小家伙每天醒来就倔强的往这房间跑，谁也喊不走。

    要求他去幼儿园，他就去找韩南深说不想去，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了，韩南深同意了他的要求。

    “一姨。”保姆正在教大宝怎么给老人家把手擦干净，大宝认认真真做着，听到动静，就回了头。

    小一做了个嘘的动作，悄悄靠近，见郑老外公都不输液了，眼神一黯，问旁边的古黎，“古黎叔叔，郑老外公还能有多长的时间？”

    古黎回答道，“最长，不过一个月。”

    小一咬唇，一个月。

    姐，你能赶回来不？

    她有些难受。

    郑老先生稍稍动了下，睁开了眼，先是一刹那的茫然，慢慢的，眼神才清明了几许，微微转头，就看到了大宝和小一，不由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