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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节

      有天子的安抚,孙家族长老泪纵横。

    自去年宫变以来,孙家从上到下,都提着一颗心。

    虽说他们和东宫,和楚王府并没有牵扯。可是难保陛下会不会迁怒到他们身上。

    等到天子赐死太妃孙氏,孙家人的担心达到了最高点。

    如今天子的一番安抚,彻底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孙家族长哭着表忠心,一副君臣相得的画面,令人动容。

    天子之所以安抚孙家,是因为孙家还有用,宁王也没打算登基后要杀孙家祭旗。

    要是他这头安抚好,改明儿宁王一登基就弄死了孙家,那他堂堂天子的脸面何存。

    这父子二人,早就商量好,要如何对待这些臣子。

    哪些人该杀,哪些人该贬,宁王心头有个名单。

    他和天子商量好了,天子如今就照着宁王的名单修修补补,为宁王将来登基称帝扫清障碍。

    宁王时常同天子开玩笑,“父皇对儿子爱得深沉啊!该让燕王看看我们父慈子孝的模样,叫他深刻反省。”

    “滚!”

    天子很心塞,宁王竟然敢拿他开玩笑,越来越放肆。

    宁王趁机滚了,到朝堂上同朝臣们斗智斗勇。

    天子最后还是下了一道殉葬的旨意,令江淑仪殉葬。

    自宫变后,江淑仪一直惶惶不可终日。

    尤其是当流言四起,说她和李德妃所怀孩子,并非天子血脉的时候,她都快吓死了。

    她立了功,却还不足以让天子放过她。

    这些日子,她一直提心吊胆。

    直到殉葬的旨意下来,江淑仪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苗,本宫该怎么办?”

    “娘娘想活吗?”

    “当然。能活谁想死?”江淑仪声音都在发颤。

    周苗蹲下来,与江淑仪平视,“想过活下来后的事情吗?你必须隐姓埋名,和娘家人一辈子不能相见,更不能相认。甚至不能留在京城。毕竟京城内见过你的人不少。”

    江淑仪抓着周苗的衣袖,“只要能活下来,这些我都能忍受。”

    周苗笑了起来,“娘娘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位贵人吗?贵人对你的近几个月的表现很满意,救下陛下更是大功一件。贵人不欲见你香消玉殒,故此愿意帮你诈死出宫。”

    江淑仪捂住嘴唇,眼睛睁大,显然被惊住了。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这位贵人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帮我诈死出宫?”

    周苗肯定的点头。

    “这位贵人到底是谁,难不成是宁王?”

    周苗摇头,“贵人的身份,你就别猜了。”

    自江淑仪生下鬼胎失宠,之后所做的每件事,包括投靠薛贵妃,全都是周苗按照贵人的交代,安排江淑仪照着吩咐做事。

    江淑仪投靠薛贵妃,这步棋看似不起眼,没想到却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若非江淑仪失手,天子早在宫变当天就已经死了。

    一颗小小的棋子,在关键时刻竟然起到了决定大局的作用。可见下棋的人,不仅想得足够远,而且心思足够深沉。

    江淑仪对周苗口中的贵人,有过诸多猜测,却全都遭到了周苗的否认。

    江淑仪巴巴地问道:“我能信你吗?我能信任你口中的贵人吗?难道这位贵人不是想趁机灭口杀了我?”

    周苗撩起江淑仪的下巴,“你的使命已经完成,贵人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故此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如果贵人想要杀你灭口,大可以不管你。陛下那道殉葬的旨意还是热乎乎的,真正杀你的人正在摩拳擦掌。

    当然,你若是不相信我,不相信贵人,我也不勉强你。我这就离开,远远的看着你殉葬就好。”

    “不,不要走。我没说不相信你。我只是好奇贵人的身份。”

    周苗轻声一笑,“好奇害死猫,想活命就少点好奇心。你要是这知道了贵人的身份,贵人不杀你也只能杀了你。”

    江淑仪浑身哆嗦了一下,“好,我不问贵人的身份。你怎么帮我逃出宫里?”

    周苗说道:“陛下叫你殉葬,也不是叫你马上死。你耐心等待,等到陛下离世那天。

    这里有颗假死药,趁着陛下离世,处死你的宫人尚未到来之前,赶紧服下这颗药,权当你是自尽。

    陛下会停灵二十一日,然而你,死的第二天,就会被送入地宫。

    届时自有人帮你偷天换日,将你从地宫里面带出来并唤醒你,之后会有人将你送出京城。”

    “就这么简单?我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吃下这颗药?”江淑仪有点不敢相信。

    周苗点头,“你这里自然是越简单越好,以免引起怀疑。真正麻烦的是偷天换日,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不过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会有人安排好一切。”

    江淑仪突然问道:“我值得贵人冒如此大的风险帮我吗?”

    “你说呢?”

    江淑仪摇头,“我已经是个无用这之人,犯不着冒大风险帮我。”

    周苗挑眉一笑,“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要珍惜这次机会,贵人不想寒了有功之臣的心,就算冒点风险,也乐意帮你。”

    江淑仪张张嘴,“真的不能告诉我贵人是谁吗?”

    周苗摇头,“不能。你若是执意要问,那么计划这取消,无人帮你逃出生天。”

    江淑仪连连摇头,“我不问了,再也不问了。我家里人那里,我会叫他们赶紧离开京城回老家。以后还请周公公帮忙看顾一二,好歹留一条活路给他们。”

    周苗轻声说道:“只要你娘家人安分守己别惹事,自然不会有人去找他们麻烦。若是他们回到老家后,不肯安分守己,那也别怪有人想取他们的性命。”

    “我知道,我会叮嘱他们老实分本,千万别惹事,更不会乱说话。”

    “如此甚好。”

    周苗将瓷瓶放入江淑仪的手中,“记得,听到钟声响起,即刻服药。一定要赶在宫人到来之前服下此药。”

    江淑仪紧紧地握住瓷瓶,重重点头,“我知道。”

    之后几天,江淑仪开始安排后事。

    她见了娘家人,叫他们赶紧出京回老家,也留了点财物给娘家人。

    之后她将所有金银细软收起来,由周苗帮她带出皇宫,藏在城中一处宅院内。

    只等她逃出生天,这些金银细软将是下半辈子的生活保障。

    神经一日日绷紧,江淑仪不由得想起顾玖。

    她也想过找顾玖帮忙,然而生死大事,顾玖定不会插手。

    她只能将心里头一点点想法,全都压下去。

    正月未过,天子终于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

    开耀三十八年,正月二十八,午后,天子薨!

    丧钟敲响,全城皆闻。

    官员命妇第一时间换上丧服进宫。

    百姓也都换上素净的衣服。

    酒楼茶楼青楼,一切消遣的场合全都关门歇业。

    唯有涉及民生,如粮油铺子之类的,才能照常营业。

    宁王陪着天子走完了最后一程,神情哀戚。

    其他皇子,皆跪在地上。

    李侍中并柱国公,当真宁王以及文武百官的面,取出传位诏书,昭告天下。

    宁王大哭出声,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萧淑妃直接昏了过去,被人抬回长春宫。

    朝臣劝解,叫宁王节哀顺变。

    礼部一边要准备丧仪,一边要准备宁王的登基大典。

    国不可一日无君,丧事要办,登基大典同样要办。

    礼部自尚书以下,忙的脚不沾地,还要从其他衙门借人。

    李侍中弯腰,对趴在床头的宁王说道:“礼部挑选了两个日子,一个是三日后登基,一个是十日后登基。王爷意下如何?”

    宁王擦干眼泪,问道:“三日后来得及吗?”

    李侍中悄声说道:“时间仓促,恐有不周到之处。”

    “那就十日后。”宁王拿定主意。

    “臣遵旨。”

    宁王回头看着户部尚书,“父皇临走前留下遗言,丧事需大肆操办。所需费用,由户部承担。”

    户部尚书面目五官皱成一团,“户部空空如也,暂时只能拿出二十万两应急,还请王爷体谅户部的难处。”

    说完,户部尚书朝少府家令看去。

    少府那么有钱,凭什么少府不出钱?

    过分!

    少府家令眼观鼻鼻观心,绝不主动站出来承担丧事花费。

    宁王说道:“父皇体谅户部困难,余下所需款项,皆由少府承担。”

    户部尚书喜笑颜开,好啊,好啊!当然,他也不敢真的笑出来,只是心里头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