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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节

      顾玖配合着,并没有拆穿。

    看顾玖态度好,周瑾临走的时候透露一个消息,“天子病情加重,恐怕快不行了。然而诸位皇子还没有到达京城,朝中大臣都吵着立皇储。”

    顾玖挑眉,面色镇定,“是吗?天子年龄大了,加上中风,病情加重在所难免。”

    周瑾笑了起来,“如果天子立宁王为储君,你说他能要一个被人绑架不名誉的女人做儿媳妇吗?”

    顾玖低头一笑,“大不了将知情的人都杀了。”

    “你倒是心狠。”

    “比不上周公子杀伐决断,连堂堂皇孙妻也敢绑架。”

    “本公子就当你是在赞美,我收下了。你好好养身体,本公子改天再来看你。”

    周瑾带着人离去。

    青梅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顾玖神情罕见的凝重,周瑾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天子病重的消息。

    一定是宫里的局势,发展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为何宁王还没回来?

    刘诏到底是去接应宁王,还是去干别的事情?

    御哥儿还好吗?

    ……

    朝臣们又一次围了兴庆宫,却因为天子突然昏迷,最后只能作罢。

    朝臣们很不甘心。

    天子到底在想什么?

    都到这个时候,还不肯松口立皇储,难道非要坐视天下大乱吗?

    万一皇子们还没赶回京城,天子就一命呜呼,届时该如何是好?

    莫非还真要立一个小皇子为皇储吗?

    简直就是荒唐。

    有朝臣在兴庆宫逗留不去,被内侍们请出去。

    “请诸位大人不要吵着陛下歇息。等明儿陛下醒来,诸位大人再来请旨也不迟。”

    “哼!一定是你们这些阉人在陛下耳边进了谗言,让陛下迟迟不肯下旨立皇储。”

    “诸位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等皆是陛下的奴婢,只听陛下的吩咐做事。”

    “你一个阉人,滚开!叫陈大昌出来,陈大昌,陈大昌你给我出来。”

    陈大昌带着人走出寝宫,“在兴庆宫无故喧哗,是为不敬。全都赶出去。”

    “陈大昌,你敢!”

    “咱家是奉命行事,有何不敢。统统赶出去。再敢闹事,叫金吾卫进来。”

    成大昌目光深沉,并不给朝臣们面子。

    内侍们得了命令,哪里会客气。带着一众小黄门,强行将朝臣们赶出兴庆宫,甚至是直接赶出皇宫。

    朝臣们极为愤慨。

    第二日,组织了更多人员冲击兴庆宫。

    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

    从禁军到五城兵马司,全都不得安宁。

    甚至连金吾卫,也是人心浮动。

    若非韦忠弹压,怕是连金吾卫也要跟着乱起来。

    兴庆宫上下人等,全都成了朝臣们口中的乱臣贼子。

    “阉货误国!”

    有朝臣发出震耳欲聋地呐喊,应者如云。

    更有甚者,直接打出了清君侧,要将阉人干翻。

    “公公,这可怎么办?”

    有内侍慌慌张张,跑到陈大昌面前请教。

    陈大昌半点不慌,“慌什么慌,一帮文臣闹腾有什么可怕的。吩咐下去,叫禁军侍卫看好皇宫门户,不准那些朝臣进宫打扰陛下。除非陛下宣他们觐见。”

    内侍领命。

    然而陈大昌低估了那些朝臣的勇气,也低估了某些人的野心。

    以至于当他听见宫墙内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时,才知道自己错估了人心。

    “陛下,您这一步棋怕是要葬送大周的江山啊!”

    陈大昌只能带着人护卫在天子身边。

    天子从沉睡中醒来,得知有人冲击宫门,实为造反,竟然呵呵呵笑地笑了起来。

    陈大昌跪在地上,“请陛下尽快拿定主意,迟了怕是来不及啊。”

    天子扶着内侍的手坐起来,“闹事者名单都登记了吗?”

    陈大昌躬身说道:“所有人全部登记在案。”

    “外面是怎么回事?”

    “已经派人查看。希望只是文臣们冲击皇宫。”

    “不,不是文臣。”天子摇头,“听这动静,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要造反了。”

    一听造反,寝宫上下齐齐变色。

    此时,有小黄门急匆匆跑进来,“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求见。贵妃娘娘已经到了门外。”

    “让开!”

    薛贵妃带着人,直接冲入寝宫。

    陈大昌脸色极为难看,守在兴庆宫外的金吾卫是吃shi吗?为何没能拦着薛贵妃。

    “陛下,您可算醒了!”薛贵妃顾盼生辉,一身盛装,今儿可是个喜庆日子。

    随着薛贵妃走进寝宫的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将士

    他们驱赶寝宫上下所有人。

    谁敢反抗,直接杀无赦。

    陈大昌龇目欲裂,难怪薛贵妃能冲破金吾卫,冲进寝宫。

    “薛贵妃,你是要造反吗?”陈大昌怒声质问。

    薛贵妃回头看着他,“造反?哈哈哈……真是开玩笑,本宫这是在清君侧,清的就是你们这群祸国殃民的阉人。你们把持陛下,不许朝臣觐见,本宫倒是想问问你们是不是想造反?”

    “你血口喷人,我等都是奉命行事。”

    “你说奉命行事,可有圣旨?”

    “自然是奉陛下口谕。”

    薛贵妃嗤笑一声,“你说奉陛下口谕,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胡编乱造。陛下病重,皇子们又不在京城,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朝臣们替陛下分忧解难。你们这群阉人伙同金吾卫,拦着朝臣不准见陛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们居心何在?”

    “薛贵妃你要替赵王造反,何须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陈大昌冷冷一笑。

    薛贵妃满面讥讽,“陈大昌,本宫暂时留你一条狗命,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别管本宫替天行道,诛杀你这个权宦,换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陈大昌双目赤红,面色扭曲,“颠倒黑白,无耻之尤,荒谬!”

    薛贵妃嘲讽一笑,“将他拖下去,严加看管。”

    陈大昌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将士的钳制,只能不甘心地被拖下去。

    “陛下,臣妾来看望你了。”

    天子早在薛贵妃带人冲进寝宫的时候,已经怒极攻心,气得说不出话来。

    若非心里头有一口气不肯散掉,天子早就昏迷过去,叫薛贵妃予取予求。

    天子伸出手,指着薛贵妃,瞪大双眼,用着全身的力气怒骂一声:“贱人!”

    薛贵妃没有生气,反而是在床边坐下,“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着想。陛下,你听听外面的动静,文武大臣都嚷嚷着清君侧。可你偏偏信任这群阉人,不肯见朝臣,也不肯立下皇储,人心思变啊!”

    天子呵呵冷笑,“什么清君侧,分明是有人浑水摸鱼,妄想逼宫造反。”

    “陛下言重了。没有人逼宫造反,一切都是误会。只要陛下现在立下皇储,宫外的人即刻退去,绝不会打扰陛下修养。”

    天子怒目而视,“朕若是立下皇储,只怕明儿就会死得无声无息。”

    薛贵妃掩唇一笑,似乎是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天子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薛贵妃笑完后,才说道:“原来陛下也怕死啊!臣妾一直以为陛下是天不怕地不怕,几十年来,您生杀予夺,多少条人命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没了。本以为陛下已经看透了生死,却不料原来最怕死的还是陛下。”

    天子还能活动的左边脸颊已然扭曲,“贱人!还不速速退去,朕还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不知好歹,休怪朕对你不客气。”

    薛贵妃轻蔑一笑,“事到如今,陛下对臣妾要如何不客气?下旨赐死臣妾吗?陛下的旨意出得了兴庆宫吗?”

    “你,你这个祸害,朕怎么没有一早处死你。”

    “老货!”薛贵妃突然翻脸,直接称呼天子为老货,“本宫忍了你许多年,从年轻时就开始忍,一直忍到今天。但是从今天开始,本宫不会再忍。你若是识趣,现在就立下传位诏书,定赵王为储君。若是不识趣,本宫有的是办法。”

    “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天子连连喘气,“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然而,病重的天子,说出的话,实在是没有多少可信度。

    连说话的力量也大打折扣,只感受到他的愤怒。

    他已经不是那个乾纲独断,一言定人生死的天子。

    薛贵妃冷冷一笑,“这话该本宫来说。你老老实实立下传位诏书,本宫容你寿终正寝。你若是非要负隅顽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来人,书写传位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