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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缪子奇低低地“嗯”了一声。

    “哦。”白易毫不意外。

    沉默扩散了一会儿。

    “你还好吗?”他终是忍不住开口。

    “嗯。”缪子奇的声音更低,似乎离他近了些,白易睁开眼,看见了alpha眼底浓浓的渴望与炽热。

    他嘴里发出一声轻嗤,抬手揪住缪子奇的衣领,将学长拽到面前:“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想亲我直说。”

    缪子奇的眼里晃着破碎的光,干涩的嗓音里弥漫着浓浓的痛楚:“我不能。”

    “白易,我不能。如果我碰你,你又会去伤害自己。”

    是了,现在的白易有心境障碍,薄荷味的信息素只会让他头晕恶心,再产生自我厌弃的情绪,最后选择伤害自己,所以王才德根本不敢把水果刀留在病房里。

    作者有话说:

    。

    第62章 你是要强迫我成结?

    白易讥笑一声:“你把我的病例背得挺熟啊。”

    他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想要抓缪子奇的手,胳膊抬起的瞬间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移向胸前。

    白易抱着胳膊打了个喷嚏。

    缪子奇立刻将挂在臂弯里的外套递过来。

    他没接,反而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着alpha:“你不会不知道我有心境障碍吧?”

    omega的心境障碍和alpha不同,当一个alpha有心境障碍时,会无意识地暴躁,厌恶他人的信息素,而o在这一症状的基础上,还伴随着严重的身体衰弱和发情期紊乱,以及对原本临时标记,却未成结的alpha的极其严重的排斥情绪。

    也就是说,哪怕白易内心深处对缪子奇的感情依旧存在,他也无法和学长好好相处,只要看见缪子奇这个人,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异常暴躁,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抱歉。”缪子奇眼里的光渐渐熄灭,将衣服重新挂在臂弯间,“我……我来时特意用阻隔剂喷过,以为你会接受。”

    “既然连衣服都喷过,还躲着不见我?”白易开口又像吃了枪子,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得往缪子奇的心窝里扎,“你是真的想见我?”

    “白易……”

    “行了。”他疲倦地闭上双眼,“我累了。”

    一句话将缪子奇所有的话堵了个彻底,白易心底升腾起怪异的快感:“你不在我或许还舒服些。”

    缪子奇的眼睛随着他的话猛地睁大,又迅速垂下眼帘,站在原地没有动,半晌哑着嗓子与他商量:“那让我送你回病房好不好?”

    白易心里一痛,更伤人的话在脱口而出之前被他硬生生吞咽了回去,仿佛咽下一块形状嶙峋的冰,脆弱的喉咙被割得伤痕累累,他尝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算了,他想,刺激学长又有什么用。

    缪子奇送白易回了病房,站在门前再次经受老白的白眼洗礼,alpha毫无察觉地杵在那里,直到白易转身说:“回去吧。”

    “白易。”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略显窘迫的缪子奇,“我还能来见你吗?”

    他忽然很想哭。

    久也得不到回答,缪子奇慌乱起来:“不……你不想见我就算了。”

    “你在说什么话啊,缪子奇。”白易背对着alpha,强压住满腔的哭腔,“你是我的alpha,就算我病了,就算我无药可救,你还是我的alpha啊!”

    他说完,缪子奇眼底熄灭的光肉眼可见地重新燃烧起来。老白在一旁重重地冷哼,背对着缪子奇,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愿意施舍,甚至有alpha再多说一句,他就会冲过去直接揍人的架势。

    “走吧。”白易有气无力地爬上床,“过几天再来看我。”

    缪子奇恋恋不舍地走了。

    alpha前脚刚离开,白易后脚就将脸埋进了被子,滚烫的泪水顺着面颊无声地跌落,他揪着枕头,听见老白将床头的水杯拿走,片刻又重重地磕在桌面上。

    “死心眼!”他爸恨恨地骂。

    白易将头埋得更低,过了几秒含泪坐起来,拽开病床边的窗帘往外望。刺眼的阳光撞进他的眼底,像粼粼波光,他在温暖的光影里寻到了缪子奇的身影。

    alpha站在病房外,安静地靠着那颗叶冠离他很近的树,肩上全是破碎的树影。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白易嘴唇微微蠕动:走吧。

    缪子奇忽而笑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懂了白易的唇语:我想见你。

    白易眼里滑落了更多的泪,他想起缪子奇答应和他在一起时,也是这样,冒着被处分的危险,踩着一地泥泞的积雪,忽然温温柔柔地笑起来:“我想见你,比任何人都要想见你。”

    “回来吧。”老白突然伸手将白易拉回来,顺便拉上了床边,臭着脸将药塞进他的掌心,“看了又有什么用,反正你俩这辈子不可能了。”

    白易攥着药瓶子的手猛地攥紧,小声反驳:“能的。”

    “放屁!”老白见不得儿子钻牛角尖,一点就炸,“你他妈都心境障碍了,还跟他在一起干嘛?见面就吵架吗?!”

    他不说话,将药片摊开在掌心,认认真真地一粒接着一粒吃下去。

    “白易!”

    “爸。”他头也不抬,“我认定了是他,这辈子就是他,就算吃药,也是他。”说完,仰头将剩下的药片一口气咽下,漆黑的瞳孔里泛起零星的水花。

    “出事之后你能打他,是因为我没清醒,现在我醒了,你别想再动他一根汗毛。”

    老白被他的“豪言壮语”直接气晕了过去,被护士搀扶着走到隔壁,好半天都没再有动静。

    “又吵架了?”来查房的护士长笑眯眯地打趣,“大半年了,你爸还不死心呢?”

    “嗯。”白易回到病床上,抱着膝盖无奈地叹息,“我爸死心眼。”

    “遗传。”

    “啧,遗传。”他也不反驳,伸手揉着眉心点头,“一根筋呗,我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喜欢了,哪里是生病就能改变的。”

    “行,我就喜欢你这个态度。”护士长早就和白易熟识了,笑得直不起腰,“就该这样嘛,态度积极病才好得快。”

    白易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嗓音微微颤抖:“可我今天看见他的时候,根本无法好好交流。”

    他只想骂人,说伤人的话,把缪子奇刺得遍体鳞伤。

    刚刚还笑逐颜开的护士长神情微变:“正常现象,你的心境障碍指数很高,半年时间无法完全恢复,等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好了。”

    再过一段时间啊……白易没提醒护士长,这句话她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夏天过去,秋天又来,白易在帝都快下雪时出了院,老白亲自接他回家,背着大包小包的药,脸色黑得吓人。

    白易不管他,站在医院门前和王才德说话。

    这小omega听说他出院,翘了课拉着何秋跑到医院,二话不说先扯着嗓子哭。

    “你干嘛?”白易哭笑不得地揉他的脑袋,“别人看你哭这么伤心,还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王才德抽搭搭地推他:“胡说……胡说八道,你……你好着呢,没病!”

    “好好好,我好着呢。”白易从善如流,“以后没我罩着要好好学习,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王才德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爸爸啊,你别走好不好!!!”

    白易不回答,只是笑。

    他的身体状况早已不适合警校,留在帝都治疗了大半年,情况稳定下来以后自然要回家慢慢养着,这是白易自己的意思,也是他爸妈的意思。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老白不想再让白易遇见缪子奇。

    白易对此不置可否。他理解老白的感受,自己的宝贝儿子因为一个alpha,身体和精神上都收到了严重的伤害,不仅学没得上了,以后成结也成了问题,换了哪个父母,估计都不能忍受。

    可白易知道缪子奇不是故意的。

    他叹了口气,裹紧羽绒服向掌心哈了一口气:“王才德,你不是反恐学院的学生挺好的。”

    小omega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同是反恐学院学生的何秋却听明白了:“我会保护好他。”

    白易抬起头,轻松道:“你该保护好你自己。”

    他说完转身帮老白将行李塞进后备箱,启程前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王才德和何秋说:“你们帮我给崇海学长送束花吧。”

    秋末的阳光已经不太刺眼,白易的眼睛却酸胀得睁不开。

    缪子奇之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赶来,因为那晚他重伤住院,佟夏昏迷不醒,而崇海……因为抢救无效,牺牲在了最璀璨的年华里。

    后来alpha被葬在自己的omega身边,他们肩并肩躺在寂静的山岭之上,再也不会分离。

    所以白易一点也不怪缪子奇,哪怕他的身体在alpha出现的刹那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排斥反应,他依旧保持着那一份最纯粹的爱恋。那是他的学长,他拼尽一切热热烈烈地爱着的学长,生死都无法将他们分离。

    那晚发生的事情被写进了绝密的档案,老白在揍完缪子奇以后看过,事后狠狠地抽了一夜的烟,再也没点名道姓地骂过alpha,却不愿意再将儿子交给他。

    白易想问,后来作罢。

    问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呢?不是这一次,也可能是下一次,他们选择的道路从来没有鲜花和掌声,唯有滚烫的热血与数不尽的牺牲。

    回家的旅途很愉快,老白怕白易嫌累,直接买了飞机票,一路欢欣鼓舞地将儿子带回家,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

    “什么警察,根本不靠谱!”老白估计已经被白易逼疯了,满口胡言乱语,“儿子我跟你说,要找alpha,就要找能过日子的……巴拉巴拉。”

    白易:“……”

    白易勉强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到他爸脸上,残忍地拒绝:“我只要缪子奇。”

    “操。”老白泄了气,“儿子啊,他到底哪里好?”

    “他哪里好,你不知道?”

    他爸噎了一下,半晌没吭声。

    白易嗤笑,知道老白就是那种明明心里认可了,嘴上却死犟的人,要不是知道是为了他好,白易早就炸毛了。

    可是老白好搞定,他妈不好搞定啊……

    白易放下手机,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当初出事以后打击最大的就是他妈,回家以后疯了似的把所有带鞋带的鞋都扔了,一双不留,看见细长的绳子就发抖,差点也被白易折腾出精神障碍方面的疾病。

    在别的事情上,白易还可以要紧牙关不松口,可唯独这件事,是他的错。当初在禁闭室里绝望到崩溃时,他用鞋带自缢过,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脖子上面的痕迹成为全家人心中的阴影,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母亲以泪洗面,而他的父亲也陷入了无限的自责。

    头疼。

    白易狠狠地搓脸,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他低头去看,发现是缪子奇发来的消息。

    自从他出事,缪子奇就再也没和他私下里联系过,因为顾及着心境障碍,生怕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给白易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