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虽然程欢之前没有来过这里,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一下子就认出这是罗维他家在京郊的那处房子。
原因无他,实在是双耳房、亡字楼这种格局太奇葩了。所以只用一眼就能立刻认出来。
而此时,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站在原地抬头看着面前好似文质彬彬,可却满脸恶意的男人。
她其实很害怕,不断地往后退,可握着口袋的手却下意识想要从里面掏出颗糖来。
孩子很敏感,她们能够准确的分辨出面前的大人看她的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小女孩的世界,天真且善良,即便如此,她也担心如果是自己判断错了怎么办?
毕竟她有那么多糖,眼前的大叔却已经要饿死了。
“给你一颗也可以的……”她最终还是伸出手,想要把糖递过去。
可下一秒,等待她的就是陡然朝着脸上落下的巴掌。
瞬间睁大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可紧接着,她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护住了。
“是谁?”她转头,却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五官精致漂亮,眼神却格外温柔。正是程欢。
“别怕。”程欢低声安抚她,然后抬头看向面前的强奸犯。
“别多管闲事!”强奸犯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每一次都能遇见多管闲事的。可之前哪怕是毛都没长齐的孩崽子,可到底能跑能跳的。现在倒好,竟然直接弄了个残废过来。
不过这小残废倒是长得挺好,比那个小丫头强多了。他上下打量着程欢,笃定了程欢不行,想要直接动手把两人一起带走。
然而他算错了一件事。程欢的确不能走,但是玄学大师,并不是非要靠武力才能制服一个人。
“闭上眼,数一百个数。”用一只手挡住梓萌的眼,程欢把她放到地上让她藏在自己轮椅的后面,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单手叠了一个人形的纸偶。
“你在干什么?”强奸犯突然觉得程欢这做法十分诡异。
可程欢说出来的话,也的确差点把他吓尿。
“你是1970年生人,父母离异,从小跟着你父亲过。后来,你十六岁的时候,错手杀了你母亲,就因为你觉得你母亲背叛了你的家人。你对女性,有天然的仇恨,尤其是漂亮的女性。”
“你明知道她们没有错,但是你仍然想报复!而且,你杀过的人,还不止你母亲,还有红灯区的两个舞女。只是尸体没被找到,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对吗?”
“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杀过人?”
“白昏睛露黑朦胧,波厚皮宽性凶恶。富贵也遭刑宪惧,纵归十恶法难容。”
“什么意思?”强奸犯只觉得面前的程欢变得越来越诡异,尤其是他念叨的内容,这个像是判词一样的东西总让他有种微妙的不祥感。
果不其然,程欢后面的解释就印证了他的猜测。
“ 是你的面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倒霉,每一次只要做了坏事,就一定会被抓到,从来没有一次能逃过去对不对?就是你的命就是这样啊!不管干了什么,最终都难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当然,也包括这一次。”
“不,不是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怪物吗?”那人被程欢看的心里发憷,掉头就想跑。
可刚跑了一步,就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被抓住了。再一转头,正看到程欢伸手捏住了纸偶的腿。
“别着急走啊,有人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你,你离我远点。”可话刚说完,就感觉脚腕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握住了。紧接着,他的脖子,也被一根细细的像是铁丝一样的东西勒住。
他拼命挣脱,可浑身都用不上力气。可更让他惊骇的,是陡然飘在他脸上方的那张脸。
实在是太熟悉了,分明是当初的那个小学老师。
怎么会这样?她分明已经死了!
可在回头看,后面勒住他脖子的那个人更加面熟,正是用残忍手法杀掉那十几个校霸学生的老师的丈夫。
眼下,他们都来找他了。为的就是要了他的命!
“啊——”强奸犯撕心裂肺的惊叫出声,接着就失去了意志。而之前缠住他的一男一女也同时消失。
看似轻描淡写的把人放过。实际上,在强奸犯的胸口,有一处皮肤正被残忍的撕开,露出下面森白的骨骼,至于骨骼下面的心脏处,正有一男一女两张狰狞且邪恶的脸从心口处生长出来。
程欢将梓萌从身后拉出来,仔细的嘱咐她,“现在回家找到大人,然后一定要报警知道吗?”
“嗯!”女孩很乖巧,她盯着程欢看了一会,然后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糖放在程欢的手里,“大哥哥,谢谢你。”
她笑得很甜,跑出去好远还朝着程欢招手。
而此时的程欢也感觉到空间发生奇特的扭转,再睁开眼,他人还在医院,面前仍旧站着罗明,仿佛和之前没有变化。可仔细观察,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完全改变。
罗维的嫂子眼里虽然还有泪水,但这一次却是庆幸而欣喜的泪水。至于梓萌,也不再像上次一样昏迷着躺在病床上。而是乖巧活泼的窝在母亲怀里,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大人。
她似乎还记得程欢,突然从母亲怀里跳下来,蹬蹬蹬的跑到程欢面前。
“梓萌!”罗维的嫂子十分担心。可程欢却朝着她摇摇头表示没事儿。
而梓萌却已经扒着程欢的膝盖抬头看他。
“是秘密吗?”她突然开口问程欢,然后做了一个捂住眼睛的动作。
程欢被她逗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点头说道,“对,是秘密。”
罗维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就知道是程欢救了梓萌,对程欢越发感激涕零。虽然他并不知道程欢是怎么救的人,但事情最终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了。
不过有变化的,就有没变化的。出乎程欢的意料,和之前一样,为那个强奸犯进行免费法律援助的律师,竟然还是之前的那一个。
“这人是疯了吗!这样猪狗不如的玩意也要给他辩护。”王腾十分不解。而且这强奸犯证据确凿,这次又是累犯,必定重判。弄不好这辈子都不可能出来了,那路是到底图什么。
然而罗维却一语道破了那律师的打算。
“他是为了名气。这个人我之前有调查过。他是专门为有钱人打官司的。只要你有钱,雇用得起,他就有办法给你脱罪。帮这个强奸犯做免费的法律援助,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炫技。如果这种必输无疑的案子他都能帮助轻判,你说以后那些找他辩护脱罪的有钱人,会有多少?”
“而这场免费的法律援助,就是他的活广告了。”
“畜生!”王腾忍不住骂出声来。
可旁边的程欢却一直没有插话,只是格外认真的摆弄着手里的一个人形纸偶,将银针,一根一根的插在那纸偶的身上。
第60章 灰姑娘的混蛋弟弟(9)
是夜, 那律师边打电话边回家。他其实最早是不怎么想接这个案子。然而眼下,有钱人圈子里那些二世主们, 真正不肖的越来越少, 其中更有很多只是单纯的浪,而并非人品底下, 所以找他的人也越来越少, 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听到他的名字就满脸鄙夷。
所以那律师决定不能继续坐吃山空。他要再度将自己的名气艹起来。
是骂还是捧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他只想得到口袋里实实在在的金钱。
就这样, 等律师进家门的时候,意外发现他母亲正在做饭。老太太也不知道今天在想什么, 居然做起了很久不吃的卤煮。
卤煮虽然不少人喜欢吃, 可里面的材料却是真的很便宜, 都是些边角料。而这玩意律师只有在小时候才吃过,等挣钱了以后根本不屑于吃这些。
“您有病吧!那么多好动西不做,折腾这些猪下水干嘛?”
可他母亲却像是根本听不见一样, 慢条斯理的搅和着锅里的东西。
“不是妈,我叫你你听不见吗?”律师不怎么耐烦的上去拍了母亲肩膀一下。可紧接着就被老太太正面的脸吓得一个趔趄。
这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只是格外愁苦,所以背影上看去,哪怕女人只有三十几岁, 却像是五十岁的老太太。
重点是,这女人律师认识。是他五年前打官司的原告。当时她男人在工地发生工伤,没有钱治疗。工地拒绝赔偿,她就去闹, 结果意外流产。后来女人告了工地开发商,那案子就是律师接的。
理所应当,女人败诉。后来去了哪里,律师就没在关系了,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家里。
“你这是私闯民宅!你警告你,在不离开,我就要报警了。”
可女人依旧像是听不见一样,只是呆滞的搅和着锅里的东西。
律师控制不住的顺着他的动作往锅里看,接着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那锅里住的,哪里是猪下水?分明是人的内脏!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律师吓得频频后退。可那女人这次却有了反应。
她力气大的出奇,一把抓住了律师的肩膀,然后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把嘴张开。
“放开我!”律师含糊不清的嚷嚷着。
然而女人丝毫不被影响,反而自顾自的从锅里往外夹东西,心、肝、肺、也不管是什么,全都直接生怼进律师的嘴里。
“不是都说缺什么补什么?所以你一定要多吃一点啊!”
律师拼命的挣扎,可最后却根本抵不过女人的力气,整个人的呼吸也越来越弱,最后失去意识。
————————————
第二天,律师家的钟点工在门口就觉得屋里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等她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律师躺在床上,死相极其凄惨。而他的身边摆着的,全是他过往接过的案子。还有一张长长的认罪书!
上面写满了对受害者家属的忏悔,并且留下遗嘱,他所有的钱,都将均分给受害者家属作为赔偿。同时还揭露了好几个圈里的真实黑幕。
钟点工吓得浑身发抖,根本不敢仔细看,赶紧打电话叫人。
警察那头接到消息过来进行现场勘查。然而在调查了所有细节之后,最终断定,律师的确是自杀。
很快,纸媒也就此事进行了报道。
第二天,程欢父亲照例去拿报纸。程欢顺手拿过来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在角落里的一个小方块处,报道了律师自杀这件事。
“本报讯,知名律师xx昨日于意外死于家中,警方接到报案之后,看到了其留下的认罪书……判定为自杀……“
程欢放下报纸没说话,然而后面拿过来报纸接茬看的程父在看完之后却直接骂了一句“死的好!”
“爸?”程欢没明白。
程父看到程欢,顿时更加义愤填膺,“这个律师,就是当初你车祸时给肇事司机做辩护的律师。”
“你说什么?”程欢十分震惊。
原身记忆里,那场车祸最后以他和程乐为完全过失方败诉。并且由于身体原因,原身并没有出庭,所以也的确不知道为肇事司机做辩护的律师是谁。可如果原身的记忆没错,那个司机是个家境贫寒的主,恨不得比程家还穷。怎么可能请得起这个律师?
昨天罗维可是说的明明白白,这律师只给有钱人打官司。
程欢觉得奇怪,干脆给王腾打了个电话。
王腾听说立刻就去查了。可等中午王腾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竟然是罗维。
“你侄女没事了?”程欢问他。
“嗯,也没受到什么惊吓,这两天还嚷嚷着要来看你。多亏程哥你帮忙。”罗维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真切。
“那就带她来,我爸妈喜欢孩子,家里有人还能稍微热闹点。对了,那律师的事儿是你们俩谁查出来的?”
“是我查出来的,不过罗维帮了点忙。远郊那一片他比我们圈里的熟悉。”
罗维听着就笑了,“谁不知道谁,不用给我留脸面,直接说暴发户不就得了。”
“……”王腾被怼得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只能凑到程欢身边求顺毛。然后就把自己查到的东西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