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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花豹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她,两只眼睛弯了弯,似乎在笑。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头顶,丝滑顺溜,感觉好极了她也笑眯了眼:“真的很感谢你。”

    花豹偏头避开她的蹂躏,下一瞬又伸出舌头舔她来不及缩回的手,齐悦忍不住笑出声来:“好痒,你别舔了,哈哈哈哈……”

    花豹见她笑得开心,以为她喜欢,很是卖力地将她整只手掌都舔了一遍。

    齐悦面对满是唾液的手,有些囧,也有些难受,但是对上花豹懵懂的眼神,她实在不要意思当着它的面清洗,只得就着这一手唾沫,往四周寻药,不够在拨开草丛时,她乘机在青草上蹭一蹭。

    谁想,刚蹭掉一点,花豹就伸出舌头补舔一遍,齐悦只好放弃了蹭手的小动作。

    或许是花豹给她带来了好运气,不到半小时她就寻到一小簇铁皮石斛,只有三根茎,却长得非常肥壮,齐悦很是欣喜地连根拔下。

    这时,花豹凑了过来,一口将她刚拔下来的石斛雨咬断,齐悦懵了一瞬,才抓住它的嘴连声喊道:“快张嘴,快吐出来!”

    花豹迷茫地张开嘴,齐悦看到里面已经变成了碎渣的铁皮石斛,又心疼又无奈,摇头道:“用不得了,你不用吐了。”

    而后捡起地上的根须,她想拿回家试种一下,说不定还能长出新的茎叶。

    花豹汲着铁皮石斛中的汁水,看着她将那根须小心翼翼地将根须放到背篓角落里,偏着脑袋想了一下,吐出口中残渣,张口咬住她的裤脚拉扯。

    齐悦担心它将自己另一边裤脚也咬坏,忙轻拍它的头对它道:“快松口,你想带我去哪,我跟着就是了。”

    花豹似听懂了她的话,松开口,迈开四肢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她真的跟上来了,就纵跃起来,整个身躯绷成一条流线,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漂亮极了,而速度比它的体形更漂亮,快得像一阵风。

    齐悦撒丫子追赶,但要小心避开树枝和藤蔓,不时还需要跨过石块,不过十分钟就累得她气喘吁吁。

    花豹停在前头一块岩石上,见她气喘匀了,就继续跳跃。

    如此反复几次,齐悦累得两腿成面条,直接瘫坐在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再也动不了了。

    豹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纵身跃起,冲向前头的山壁。

    山壁上虽有些杂草和从山壁中挣扎长出的树木,但角度是往内凹的,豹子若不能抓住树枝,就会直接摔落下去,山壁下迷雾重重,见不到底。

    齐悦惊得直接站起来大喊:“你快回来!”

    花豹没有回头,身体落在山壁凹陷处,没有树,只有一片不甚茂密的藤草,齐悦紧张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就看到它用爪子扣住山壁,张嘴在藤草中扯下来什么,然后两条后腿在山璧上一蹬,身体就飞了起来,抓住下方一根树枝,而后在半空中一荡——

    齐悦的心也跟着荡了起来,看着它在半空中滑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嘭地落在她的跟前,她张口责骂:“你不要命了,你没事跑到石壁上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没抓住石壁,就掉下去摔死了。好吧,你身体皮实,摔不死,也得摔伤了,要是再遇到强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大火气,半点不停歇地骂着,直到看到豹子从嘴里吐出一丛草,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不是草,是铁皮石斛,比她以往采的都要肥壮,都要多。

    花豹用爪子将铁皮石斛往她的脚边推了推,然后抬着脑袋看着她,又叫了两声,似乎在叫她赶紧收起这些草。

    齐悦的嗓子忽然有些堵,她俯身摸着它的头顶,哑声道:“谢谢你,但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

    花豹用头顶蹭了蹭她的手心,两只眼睛弯起来,似乎很开心,张口嗷呜一声,而后又纵跃向前头的山壁,齐悦拦都拦不住。

    第二次,它带回来更大一蔟铁皮石斛,两次加起来足有四五十根,齐悦连忙抱着它的脖子说道:“够了,够了,不需要再采了。”

    豹子疑惑地看着她,待她一松开它的脖子,它伸出舌头一卷,就有七八根铁皮石斛被它齐根咬断,吞入口中咀嚼起来,而后噗地吐出一堆被汲干了汁水的纤维残渣。

    齐悦:“……”

    在它再次伸出舌头之时,她连忙将剩余的铁皮石斛塞到背篓中,而后对抬头看她的豹子道:“这些送给我,我下次再给你送糯米团,或者别的好吃的。”

    豹子舔了舔尖牙,没有提出异议。

    当然,语言不通,它也无法的提出异议。

    齐悦愉快地背起背篓,准备回家了。

    豹子跟上她的脚步,似在护卫一般。

    “齐悦你在哪?”

    “悦丫头,我是你袁叔,你听我们的声音应一声。”

    一阵声音隐约传来,齐悦一愣,循声赶了几步,听到真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还有些熟悉。

    她赶了几步,侧耳听了一阵,确认是她爹和袁叔的声音,忙提高声音应了一声,而后俯身对花豹道:“我家人来了,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吧,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朝它挥手,但豹子并不理解她这是在跟它告别,在她循着声音而去时,再次跟上她的脚步。

    第186章后福

    “齐悦是你吗?”

    齐传宗听到东面一道回音,忙高声询问,但这一次却没有回音。

    袁老实看出他心焦,便道:“我也恍惚听到了齐悦的应答,咱往东面去,她若在,肯定能找着。”

    齐传宗点头,率先奔向东面,袁老实紧随其后。

    忽然,齐传宗止住了脚步,袁老实差点撞到他后背上,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齐传宗刚刚隐约看到一片花纹,但又不肯定,回头问他:“你刚刚看到什么没有?”

    百米之外,齐悦及时将花豹抱到一片茂密的灌木后,盯着它的眼睛,伸手指着来路,压低声音对它道:“回去,你现在就回去。”

    花豹眉头微皱,两只幽黄的眼睛望着她,它没有动。

    西面她爹和袁叔的声音越来越近,齐悦着急又无奈,冲花豹作揖哀求:“小祖宗,你先回去好不好,要是让我爹看到你,以后我就再也不能来看你了。”

    花豹歪着头看她,似在极力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又抬头望了眼西面的动静,幽黄的眸子里透着一丝警惕。

    齐悦忙解释:“那是我爹和袁叔,他们不会伤害你,但是不能让他们看到你。”

    “齐悦是你吗?你在跟谁说话?”

    齐传宗忽然提声问了一句,声音就在五六米之外。

    齐悦已经不再对劝服豹子做希望,起身走出灌木丛回了一声:“爹,我这在,你们呆在原处,我去找你们。”

    齐传宗听到她的回应大喜过望,哪里能静待她过来,直接奔跑过去,根本不顾两旁的荆棘划破他的衣服,头顶的树枝打在他的脸上,满心喜悦地奔过去,但眼睛忽然瞪大,他看到一只花豹自齐悦身后跃起,惊得大叫:“悦悦小心!”

    人便冲齐悦扑过去。

    齐悦闻声扭头,只看到花豹纵入远传的一点黑影,转瞬即逝,她松了一口气,眼前扑来一个黑影,一下子她压倒在地——

    嘭!

    “爹,没事了,你起来吧。”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的齐悦,努力说道。

    齐传宗闭着眼,身体在发抖,却安抚她道:“悦悦不怕,就算豹子吃人,它也先吃爹,它吃饱了就会放你走。”

    齐悦:“……”她能说豹子已经走了吗?再说,豹子是她朋友,它不会吃她的。

    可惜齐传宗把她抱得更紧,憋得她满脸酱紫,却说不出话。

    袁老实晚了两步赶过来,就看到齐悦被压得快背过气了,忙拉扯齐传宗:“传宗兄弟,你快放开大侄女,她快透不过气来了。”

    听到这话,齐传宗下意识地松手,齐悦趁机挣开他,一下子跳起来,扶着边上一棵树大口大口的喘气。

    齐传宗却着急地拉住她:“悦悦快跑,豹子就在附近,爹帮你挡一会。”

    看到他这般惊惶的样子,齐悦什么都不敢说,只否认道:“爹,你看错了,这里没有豹子。”

    “不,我刚刚真的看到,就在你身后。”齐传宗心有余悸,急切地打量四周。

    站在齐悦身后的袁老实也被惊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往后看,而后松了一口气:“传宗,你真的看错了,这附近没有豹子。不过这里总归不安全,既然找到大侄女了,那咱们现在就回去。”

    齐传宗自是答应,齐悦也没反驳,一行三人连走带跑地离开原地,来到山路上,迅速下山。

    一阵悉索声响起,花豹走出灌木丛,跳上一颗参天大树,四肢并用,飞快地蹿到树顶,抬爪拨开树枝,幽黄的眸子望向山路。

    齐传宗后背一凉,回身看去。

    “爹,你看什么?”齐悦也回过头,开口问他。

    齐传宗什么都没看到,但那股不安依然萦绕在心头,但他不准备说出来吓到女儿,于是摇头道:“没看什么,咱们赶紧下山。”

    说完,回身加快步伐往下走。

    齐悦松了一口气,她偷偷朝后摇摇手,向她的新朋友告别。

    大树上,豹子尝试着抬起爪子摇了摇,似寻到什么乐趣似的,左爪摇了换右爪,不停轮换,但它的饲主再没有回头冲它摇手,及至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花豹的眼神黯了下来,嗖地跳下大树,落地无声,但四周的活物纷纷逃走。

    下了山,原本对她忧急关切的爹,一下子冷了脸,张口责骂:“你一个人偷偷跑到帽儿山干什么?你先想吓死我和你娘吗?”

    刚刚在山上听到他喊她的名字时,就知道这一场责骂避不开,所以她立刻识时务地道歉:“是我的错,我不该偷偷上山。不过,我今天采到铁皮石斛了,够爷爷用一阵了。”

    她脱下背篓献宝,齐传宗被气得脸色都青了,他根本不不看背篓,愤怒地说道:“给你爷爷找药是你一个人的事吗?就算寻到几根铁皮石斛,也比不得你的命重要!”

    齐悦被骂得头越埋越低,却执意地将背篓递到他眼前:“爹,您看完在骂。”

    “我不看……”话未说完,眼睛忽然直了,望着背篓里那一片铁皮石斛,足有四五十根,他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猛地抬头问齐悦,“你在哪采到的?”

    齐悦将背篓直接塞到他手里,笑着回道:“我今天换了个地方,没有碰到危险,但碰到了一大片铁皮石斛,就采了下来。”

    齐传宗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要命令她以后都不许上山,但寻找铁皮石斛这一事上,整个村子怕是都没有一人能比得上她。

    这是运气,他这大女儿,自当初投河不死后,运气一下子好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想了想,他叮嘱她:“下次爹跟你一道入山,你要是再敢一个人上山,我打断你的腿!”

    当地人似乎习惯用打断腿来恐吓不听话的孩子,齐悦应了,但没放在心上。

    她爹这个人,或许木讷了点,嘴里也跟其他人一样放狠话,但原身的记忆里,他几乎都没打过自己的孩子。

    回到村子,天快黑了,袁老实拒了齐传宗的邀请,径自回了袁家。

    父女两先窜好了词,才进了门。

    说是上午前后脚从外婆家出门,后来走岔了路,一个走大路,一个翻山岭走小路,所以一开始没碰到,后来齐传宗去寻,父女两汇合后,干脆一道入山寻药,而且收获不少。

    这说辞一出,又看到背篓里有十几根铁皮石斛(齐悦劝动她爹先藏三十根,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有一只断了脖子的兔子,二房三房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好当面质疑。

    齐老太太是真的高兴,主动说要帮他们处理兔子,王淑芬倒也说要帮忙,直接被齐老太太撅了回去。

    红辣椒爆炒兔肉,锅里还加了当地特有的香草,一出锅,整个齐家都被肉香笼罩,二房三房的人看着自己碗里的红薯粥,顿时有时吃不下去了。

    “娘,我要吃兔肉!”虎蛋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