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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节

      她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挪。

    “你恨我么。”仲容恪充满男人气息的身形渐渐靠近他。

    “不恨。”她诓道。

    怎么可能不恨呢,她恨死了!

    半年多过去了,姜瑾想回西谟想到发狂。

    好容易昨夜与君无弦有过那一点奢侈的温存,再次醒来,却又回到了这个不愿面对的地方。

    她身心皆疲,但那又能如何?

    她必须要,必须要回去。

    “你在撒谎。”仲容恪坐在了她的身旁。

    姜瑾只觉榻上一沉,强烈的压迫感袭来。

    “撒谎又如何?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会放我回去的,不是么?”她自嘲着道。

    “有自知之明就好。本王,是今生今世都不会放过你的。你断了念头吧。”他说此话的时候,虫毒又开始发作,面上染着点点冷汗。

    姜瑾冷笑了一声,缓缓摇头。

    罢了罢了,随意吧。她也不想和他杠着,让自己生气受罪。

    “嗯……”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哼,她感到肩头上巨沉。

    仲容恪喘息着,捂着胸口,面色难堪。

    “你怎么了。”姜瑾推着他。

    忽然,一口鲜血再次喷薄而出,看的让人胆战心惊。

    她有些害怕,怕他是因为自己间接而死去的。

    “来人,快来人!”她急急的对着帐外道。

    外头的侍女听见呼喊,忙进来,看到了场景后骇的话都说不出口。

    “快去寻军医,快!”她沉声道。

    仲容恪难得的笑着,他道:“你也是关心我的。”

    姜瑾抿唇,不想要跟他多言。

    随他怎么想吧。

    她只是不想因为她而造成他的死亡。

    军医迅速的疾步走了进来,赶紧为他把脉。

    蓦地,他跪地叩道:“还请大王速速寻到解药,不然,只怕……”

    姜瑾的眉头跳了跳,问道:“只怕,只怕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点!”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只怕,不过三载,大王必定会……必定会死的啊。”军医颤抖不已的匍匐在地上。

    阿远火速的冲了进来,恶狠狠道:“你说什么!大王怎么可能会死,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请大王速速寻到解药服之啊,这虫毒虽为慢性之毒,但要是等毒素侵入五脏六腑,便是神医在世,也无法救治了。”他再次叩头恳求道。

    姜瑾心底五味杂陈。

    真正让他死的时候,她又觉得怜悯。

    她一直在心里道着,他真的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从未真正强迫过自己。

    现在能有这样安然的处境,也全靠着他在维护着自己。

    但是,这些君无弦都不知道,他不知道。

    所以,才会关心自己,用了这等法子。

    姜瑾谁也不怪,现下她只是在权衡不定的犹豫着,犹豫着。

    阿远的双拳紧握,失控的对着她道:“王妃母国便在西谟,末将想,若王妃能够竭尽全力,定然能够救赎大王!”

    她叹了一口气,望着仲容恪昔日里英勇飒然的俊然模样,现在却带着痛苦的执拗着。

    “你们都退下吧。本王妃有话要对大王说。”姜瑾眼也未抬的道。

    阿远眼中迟疑不定,最终选择离去。

    待营帐中皆无人时,她启声道:“放我回去,他便会给你解药。”

    仲容恪一声不吭。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休想。”他冷声道。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要将我留下,你认为这值得么?军医都说了,若是没有解药。你活不过三载的!”姜瑾眼中带着怒意。

    “那又如何。”他强行抓住她的玉手,放到自己的心口,阴冷道:“你生是本王的人,死也是本王的人。我绝对不会,松开这双手。”

    她不知该说什么,伸手扶着发髻,满面的愤怒。

    “也是。你死了,我就自由了。我不过只要再熬三载,就能彻底的离开这里,回到我爱的人身旁。你以为,失去了你的军营里,还能抵抗西谟与北疆的数十万数百万的大军么。”姜瑾冷静的分析着。

    “选择已经摆在大王的面前了。放我走,你拿到解药后,便能安然无恙的在此。”她继续循循善诱道。

    仲容恪的豹眸里瞬息万变,不定的闪着。

    她不想给予他反驳的机会,接着道:“到底是如何,大王自行掂量吧。”

    姜瑾将他的脑袋从自己腿上推开。

    待她准备起身出去的时候,他低沉沙哑道:“本王会考虑的。”

    她闻言,怔了怔。

    “那便好。”她走出了营帐,透了透气。

    如果此次仲容恪顺利的答应她,那她就可以回去了。

    姜瑾心头不断的涌现着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对君无弦的渴求。

    他怀里的温存,他手心的温暖,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以及他说话时那样温柔的模样。

    她的眼角闪闪着。

    不过才分开一日夜,她就这样想他了。

    那他呢,离开自己后,又会怎样呢。

    此时,西谟王侯府中。

    君无弦一身雪白貂绒相称,坐于火炉前,他俊逸温润的面容,因为病情而显得有些苍白病弱。

    随着一声低低的咳嗽声,他抱歉的缓声道:“让诸位久等了。”

    “哪里哪里。王侯可要照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姜怀大将军关切道。

    “前些日子王侯大人的病情不是好了么?怎的又突发了。”元堇德蹙眉。

    “不瞒大将军与元小公子,昨夜……”君无弦徐徐道来。

    半柱香而过,两人皆沉默不语。

    “既如此,此事也不应当责怪王侯。王侯还是莫要愧疚了,身子要紧。”姜怀说完,心中还是叹息着。

    原来自己的女儿就在身边,但他却没有察觉到。

    所以才错过了救女儿这样好的时机。

    可为什么黑衣人掳走阿瑾,却要将她带回西谟的花楼里呢?

    此举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刻意为之?

    君无弦沏了三杯茶水,敛了敛神情道:“本候已派人密切关注边疆。不会让姜小姐有一丝一毫的受损的。”

    他将杯茶缓缓推过。

    二人接过饮了一口,茶香四溢。

    姜怀自从清楚女儿的处境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差后,便心头宽慰了许多。

    一边在庆幸那边疆的大王并不是什么粗鄙之人,也是懂得怜香惜玉的。

    一边又相信着君无弦,终可以将女儿救回。

    只是,那黑衣人到底是何人派过来的?

    既然从他身上搜出凉国的银两,就说明是凉国人想要陷害阿瑾。

    但,这又是为何?

    且将阿瑾还送到了西谟。

    姜怀百思不得其解。

    然仲容恪能一路寻到西谟,将阿瑾带了回去。就说明一定有着什么契机让他如此。

    难道,凉国人想趁此挑拨边疆与西谟的关系,从而造成两地的误解。

    但没有必要选择将阿瑾放入花楼里。

    这其中的一片片,皆不得而知。

    “王侯大人今日未来早朝,皇上他……有些不悦。”元堇德试探的道了出来。

    “无妨,本候自会同皇上说明。多谢元小公子提醒。”君无弦淡淡的放下杯茶。

    他点了点头。

    此间,凉国宫中,凉皇收到了打探消息的人传递过来的讯息。

    “回皇上。据说那边疆王妃已于昨夜寻了回来。”

    “什么?!”一旁的纳兰清如立刻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险些将杯子摔碎。

    凉皇对于她的此举有些狐疑。

    “爱妃为何如此反激啊。”他的面上带着些许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