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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第110章

    郭氏一下子将擦眼睛的手放了下来,红着眼睛看着楚恪宁:“你就一点都不念在……”

    “念在什么?”楚恪宁冷笑着打断了:“需要我的时候,过来哭诉你错了,这就行了?我就必须原谅你?必须给你跑腿出面?有没有风险我都要自己承担起来?不出面还不行了?”

    楚恪宁冷冷的道:“侯爷夫人还是赶紧走吧,我这会儿还好没生气,你再多说两句,把我的气招上来了,我一点好话都没有给你的!”

    郭氏气滞哽咽着走了。

    香豆急忙的上前,低声禀报道:“王妃,襄阳伯夫人来了,求见您呢。”

    楚恪宁忙道:“请进来吧。”

    香豆起身示意了一下门口的甜豆,甜豆便去请了。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夫人进院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呜咽的郭氏,脸色都变了,站在原地等郭氏过去了,才跟着丫鬟进来。

    进来给楚恪宁行礼坐下,楚恪宁道:“襄阳伯夫人,你来是因为赵月儿吗?”

    襄阳伯夫人眼睛就红了,道:“正是……我那女儿现在还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皇上想要怎么处置……”

    楚恪宁道:“她有孩子了,你应该该知道?”

    襄阳伯夫人脸色都惨白的点头:“知道,正是因为这个,才来求王妃您的,我们也知道,这么冒昧的上门来有些……”说着哭了起来:“只是我们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突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真的茫然无措,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楚恪宁想了想,道:“我只能说,请王爷尽力而为。月儿帮过我几次,我当然很想帮助她,只是这事毕竟不是寻常的事情,便是王爷也不能说让谁没事就没事。况且……赵月儿有喜了,这个是非常麻烦的,府里头应该也明白?”

    襄阳伯夫人点着头,哭着道:“明白,明白……只要王爷能全力帮忙,我们感激不尽。”

    她和晋王妃并不熟,来就是求人的,事情说完了,便擦了擦眼泪起身告辞,再三的道谢。

    楚恪宁起身送她到了门口,便回来了,坐下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会显得比较无情。但是,她真的不能将话说的太满,让襄阳伯府抱了很大的希望,万一要是……那该多伤心?

    她当然会让韩耀庭尽全力。

    晚上韩耀庭回来,也是累得脚疼,叫丫鬟端了一盆热水过来烫脚。

    楚恪宁拿着手巾过来,问他道:“你们一直议到现在吗?”

    韩耀庭点头,歪着身子靠在她身上,头埋在她的胸前,吸了一口香气,含糊的道:“嗯,站了一天累死了……”

    楚恪宁感觉他的手拨开了前襟,又好气又好笑的伸手抓住了他不老实的手:“那你还有心思……别闹,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韩耀庭坐直了,之前装出来的疲累也消失了,对她粲然一笑:“什么事?说吧。”却又凑过来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楚恪宁看着他,很是心疼。心情也很复杂,赵月儿救过自己,自己现在救她责无旁贷,可自己没这个本事,却需要丈夫出面,她又是非常不希望韩耀庭赴险,一点都不希望。

    韩耀庭伸手摸着她的脸蛋,感觉到了她的为难,柔声道:“是不是赵月儿的事?”

    楚恪宁点头,将白天郭氏和襄阳侯夫人来过的事情说了。

    韩耀庭沉吟了一会儿,道:“也不意外,说不定后面几天全都是这样的人。每逢改朝换代,尤其不是顺顺当当继位的,总有人得势,有人失势。在旁人眼里,咱们就是得势的人。”

    楚恪宁点头:“别的人不说了,赵月儿咱们得尽全力。我知道,她可能也是最特殊的一个。”

    韩耀庭想了想,道:“也未必,特殊的人太多了。荣国公、燕国公,前皇后等等这些。”

    楚恪宁忙问:“对呀,这些人是怎么处置的?今天站了一天,都干什么了?”

    韩耀庭道:“论功行赏,这些人只是先抓起来而已。”顿了顿,道:“不过有几个必定是没什么好结局。”

    他拿过来楚恪宁放在身边的手巾,擦了脚。

    楚恪宁让丫鬟进来将水端走了,等丫鬟出去了,这才跟韩耀庭道:“今天见了皇上了。”

    韩耀庭跟着丫鬟去关门,听了这一声有些奇怪,栓门过来,挑眉看着她‘哦’了一声。

    楚恪宁有些犹豫,想了想道:“老远看了看,总觉着……似乎是不是太瘦弱了些?”

    韩耀庭道:“你想说什么?”一顿又道:“原本太子身体便不太强壮,羸弱娇惯,常常生病。这三年当然也不可能多好,现在这样瘦弱也不意外。”

    楚恪宁点头道:“是啊,脚步虚浮,浑身无力,脸色也非常的不好。”

    韩耀庭停顿了半晌,才道:“你是说,可能……”

    楚恪宁点点头:“横竖王爷心里有个准备吧。我也没给皇上诊脉,真实的情况也不知道,不过是得有准备。”

    韩耀庭在那边踱步,不知道想什么。

    楚恪宁收拾了一下屋里,刚去吹灯的时候,身子就被他从后面搂住了,不安分的手袭到了胸前……

    新皇采纳了谋士们的意见,先论功行赏,这三年跟在他身边的,文臣武将自然都是重重封赏,高官厚禄。文臣方面,梁启明任户部尚书,掌管财政大权,其余重要的如六部尚书、京城重要职位指挥使,全都换成了新皇的人。

    武将方面,吴道封为了从一品建威将军,另两位封为了正二品虎威将军。这已经是武官中最高的职位了。

    高源、王大成等等这些被看成是晋王的人,也获得了封赏。毕竟他们在这一次造反的事件中,也是居功至伟。

    高源本就是袭了他父亲威震将军爵位的,爵位已经无可再升,于是赏了宫内骑马行走,其他的诸如良田美女,自然是封赏不少。

    王大成也获封正三品的威远将军,与伯爵同级。

    隋朝的武将官职是两种,一种是有爵位的,但是无实权,除非有别的职位,不然只是个武将的爵位,和公侯伯爵位一样。高源、王大成就是这样的,当然,高源还兼着禁卫军三部统领,这是实权。

    另一种是有实权,官职也很高,但无爵位无法世袭的。吴道等人获封的就是这样的职位。

    所有的人都是极其聪明的,不管心里怎么想,满意不满意,叩谢皇恩的时候,特别的感恩戴德,这就不消细说了。

    御书房。

    新皇坐在御案后面,不时的轻微咳嗽一两声,案几上面已经堆满了高高的折子。梁启明已经换了一身尚书官服,端着脸站在御案旁边,正在将折子一个个的翻开,迅速的看一下,然后分类。

    韩耀庭在下面站着,看到这一幕也没说话。

    其余还有齐国公、安国公等几位老国公同样站在下面,那梁启明虽然再看折子,但还是时不时的抬眼将下面的人看一眼。

    皇上道:“钱逸阳不能留,他是罪魁祸首!当初如果不是他带兵从东北下来,京城这边的情况不会失控……朕第一个就应该砍了他的头!”说着有些激动,咳嗽了两声。

    一个太监凑上来,赶紧给端上来一杯茶。

    梁启明将那太监都盯了一眼。

    皇上看向了韩耀庭:“晋王,你觉着如何?”

    韩耀庭想了想道:“皇上英明。”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顿了顿,直接就下旨:“来人,传旨,去牢里提了钱逸阳,立斩!”

    一个太监上前来,磕头道:“是。”

    梁启明亲手帮着皇上将空白的圣旨摊开了,皇上摆手:“不用。”直接口谕,对钱逸阳他是深恶痛绝,连圣旨都不想写:“让威震将军去宣旨,监斩。”

    太监磕头去了。

    梁启明问道:“皇上,荣国公府的其他人呢?荣国公有两子,二房一子,三房一子,这些都不应该留下,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尽啊!臣请皇上,将荣国公府抄家,灭九族!”

    韩耀庭眉头一皱。

    梁启明说最后一番话的时候跪下了,却在说完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韩耀庭:“晋王爷,您觉着呢?”

    韩耀庭看了他一眼,又看皇上。

    皇上同样皱着眉头,不过这眉头是早就皱着的了,从韩耀庭进这个御书房,皇帝就没展颜过。虽然登基了,多年的愿望实现,但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且一登基面对的是很多的事情,首先就是杀人,不服气的文官,昨天|朝堂上已经就地杀了几个了,但那些其实还只是小角色,今天商量的,才是正经大头。

    皇上怎么高兴的起来。

    “晋王爷似乎不太高兴?”那个梁启明好像专门跟韩耀庭作对一样,带着讥讽说了这一句,然后笑着道:“我听说,昨天已经有好几位夫人去府上求情了?不知道晋王妃答应了谁?”

    韩耀庭看着他冷冷的道:“梁大人想说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不错,昨天是有人去王府希望本王求情,本王也没打算隐瞒,但求情不求情,本王会斟酌。不知道梁大人专门说出来是想暗示什么?现在这种情况,有人求情也很正常。”

    第111章

    皇上咳嗽了起来,这一次咳的比较凶,两个太监都过来了,一个拿着痰盂手巾,一个端着茶。

    好半天,皇上才止住了咳嗽,喝了茶,歇了一会儿,对还跪着的梁启明道:“起来吧。”

    梁启明声音略大的道:“是。”

    皇上等他站起来了,又道:“来人,给晋王端把锦杌过来。”他面色和缓的看向了韩耀庭笑着道:“晋王坐下说吧。”

    太监已经端来了铺着明黄丝绸的锦杌,韩耀庭躬身道谢,坐下了。

    梁启明的脸色都变了,原本挺直的腰也终于躬下去了一些。

    禁卫军营地后面的监牢。

    原本就很戒备的禁卫军在听见了门口传来脚步声之后,更加的瞪大眼睛警觉的看着,一直看到进来的是统领高源,这才将眼睛重新平视前方。

    高源沿着狭长的牢壁往前走着,经过了第一个监牢,站住了,往里看了看。

    荣国公钱逸阳身穿囚服,站立在牢中,看见是他,怒哼了一声:“黄毛小儿!”正要说,想不到我征战多年竟然死在你这个黄毛小儿手里……

    谁知道高源居然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往里走。

    钱逸阳还怔了怔,心里是松了口气的,偷偷的,然后就觉着浑身好像是出了一身冷汗,接着心中一紧!往里走挨着关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们!

    钱逸阳一下子走到了牢门前,努力的往那边看着,想看看高源在哪个牢房门口停下来。

    似乎是走过了第二个牢房,也走过了第三个,钱逸阳怔然,后面两个,关的是侄子们。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拿侄子们先开刀?

    高源确实是走到了最后一个牢房前站住了,里面是钱景亮,地上铺着一些乱草,他就躺在上面,靠在墙上,那副样子仿佛是斜倚在他家里的罗汉塌上一般。

    看见高源过来了,钱景亮冷哼了一声:“想不到是你,你倒是挺会装的。”

    高源冷冷的回了一句:“你也不差。”

    钱景亮哼了一声转开头,想了想这话却觉着不舒服,蹭的从地上爬起来,过来和他平起直视,道:“这话说清楚!谁不差了?我好歹没有装着跟谁一块儿,我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我没有心里恨得想杀了谁,却还装成是意气相投!”

    高源冷冷的道:“你是没有,因为你根本用不着,你没有血海深仇,所以你不用忍辱负重!”

    钱景亮一下窒住了,气的脸通红。

    高源冷声道:“王爷现在皇上那里,还在看看有没有希望能保住你的性命,你也不用得意,王爷只是感激你之前曾经一次的报信而已。”说着冷冷的看了钱景亮一眼:“现下你有了血海深仇,应该也是给了你一个忍辱负重的机会。你可以试试这种滋味了。”

    钱景亮愣了愣,然后脸色就变了,一下子过来抓住了牢房的铁栏。

    高源已经往回走,重新走到了最外面钱逸阳的牢房前,声音冷冷地,大声地道:“皇上有旨,钱逸阳立斩!”

    “父亲!”钱逸阳的儿子惨叫了一声。

    钱逸阳倒是没什么,死到临头,突然的就明白过来了,原来自己还存着侥幸的心是多么的可笑,现在这位皇帝,怎么会饶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