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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

      “那你怎么回答的?”辛墨浓含笑看着他。

    “我说我就是一普通人,怎么不能坐铃铛车了。”严树天生有着一种亲和力,和谁都能聊得起来,不然当初同学朋友也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辛墨浓欣慰的点点头,严树的头脑还是很灵活的,一点就通。

    “辛哥,你这一脸的表情,我感觉下一句就要说你站着别动,我去买几个桔子。”

    “讨打。”辛墨浓抬手在他头顶敲了一下。

    严树摸着头,嘿嘿直乐。

    为什么要严树出名,因为在这个小社会里,名声无形中就是一把□□。可以让他说的话被更多人听到,可以让他的行为被更多人看到,在需要的时候,他便可以替自己发声。

    这中间牵涉到一个话语权的问题,理论中,大家发声,声音都是一样大。但现实中,名声和媒体就是一个扩音器和大喇叭,能够让你说的话得到传播,经过传播才能让更多的人听到。

    打个比方,你非常有才华,对现在的国家大事,经济教育有着自己的思考和想法,再假设你的想法都是对这个社会有益的。你想说,可是,谁会愿意听?

    你打电话给媒体,不好意思,你是谁,我们比较关心今天明星和谁一起吃饭,或者说某位名媛公开表示对某人有好感,再或者哪个名人发表了什么看法。我们很忙的,没空听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瞎扯。

    所以,严树要成为一个名人,他天然的就是这个社会年轻人最喜欢的那一类,白手起家这四个字就有着非凡的魔力。

    就象现在,严树一时之间风光无二,他打电话给记者,要开新闻发布会,要提告自己的合作伙伴。媒体闻风而动,不用车马费都肯来。

    这就是名人的效应,你的名声叠加上媒体,让你所说的话,能够最大限度的传播出去。

    严树在发布会上,痛骂雷克亚不信守承诺,不按合同的规定办事。

    “香江是法制社会,经商最重要的就是守信,签下合同却不守信,这种行为实在让人不耻。虽然他们是白人,但这里是香江,我相信法官大人,也相信法律会还我一个公道。”

    然后是律师介绍案情,律师的表情很轻松,对方的违约事实可能说是非常明显,毋庸置疑。

    “怎么样,我刚才威不威风,是不是特别帅。”严树在发布会现场,还一脸慷慨激昂,这会儿却象只小狗一样围着辛墨浓转圈圈。

    “帅的象一道闪电,闪瞎我们的双眼。”辛墨浓调侃道。

    “我去,辛哥的新词原来这么多的。”严树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想到叶悠悠,又释然了,拍拍辛墨浓的肩膀,“跟嫂子过日子,是不是天天都觉得新鲜。”

    什么莫名其妙的,辛墨浓反拍一把严树,“官司一天没判,就一天不能松懈下来。”

    “放心吧。”严树整了整领带,又进了会场。

    因为记者问完案情,还有许多想问的,最关心的问题就是,辉煌大厦能不能按期竣工。

    “关于这个问题,我要做一个慎重的申明,我们绝不会拖延工期,就算卖了房子,抵押上所有的资产,我们也会如期完工。”

    “质量会不会打折扣。”有记者问道。

    “保质保量,接受广大市民的监督。”严树拍拍自己的胸口,做了承诺。

    后头还有许多刁钻古怪的问题,问到最后,甚至上个月是不是和哪个明星约会的问题都跑出来了。

    主持人不得不打断这些无聊的问题,结束发布会。

    雷克亚的能量比他们的想像的还要大,之前请的律师,很快就改变了主意不再接手这个案子。

    法官也对雷克亚抱有同情,这在审庭上,作为当事人,严树可以很轻易的分辨出这种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法律面前不是人人平等吗?”严树不明白。

    “法官和雷克亚都是白人,这便是现实。”白人的优越感是一种可以和民族主义相媲美的情绪,看到一个白人精英在非白人社会成为被告,这些白人法官当然会有所维护。

    “不过你也不要怕,他们也害怕一样东西。”辛墨浓抱住双臂,白人社会有一样别的地方相对少见的东西,就是政治正解。

    而其中最不能触碰的,就是种族歧视。

    严树出名的好处又来了,他频繁的上访谈,高谈阔论,言语中充满了对底层人民的同情和自我奋斗的强大的意志。然后顺便小小提了提案情,好像白人法官对于白人不遵守合同的行为,似乎有一些和他们不一样的见解。

    欲语还休引人深思,舆论的压力让法官也得掂量一二。

    雷克亚没想到辛墨浓敢跟他公开撕破脸,要知道,在他自报家门后,没有几个人敢正视他们的。就算不能合作,也会在利润上让一让,避免和他们有任何的冲突。

    商人都讲究和气生财,没人敢树立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可是他辛墨浓却敢,凭的是什么?

    而在京城里,叶悠悠一手筹划的捐赠仪式,热热闹闹在报纸上报道了好几日,秦老对叶悠悠的示好,也让李家大为恼火。

    林双华和李方坐在李伟忠的书房里,三个人的态度都十分随意,看上去就象是一家人。

    “哥,真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见面。”李方十分动情,他和兄长的关系从小就十分亲密,兄长失踪后,他也十分痛苦,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再见的一天。

    李伟忠微微一笑,面对自己的长子,心中是十分满意的。

    却又免不了叮嘱自己的小儿子,“别在外头说漏了嘴,特别是你媳妇。”

    “放心吧,爸,我怎么可能让她知道这些,一个妇道人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方既然已经决定不带葛珍珠走,这些日子倒是对她格外宽容,让葛珍珠以为他回头是岸,要跟她好好过日子,这些日子也是卯足了劲的表现。

    “司徒空那小子很合我的胃口,就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子。”林双华想到这里,大笑起来。

    李方也是大笑不已,“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雷克亚那边怕是顶不住了,国内这边得加快速度了。”李伟忠看着两个儿子,原本的计划是用香江的公司资金断流,逼他们不得不抽国内的资金去救急。国内的几个项目都摆在明面上,一旦出现资金问题,他们便可以毫不客气的围剿过去,一口将他们吃下。

    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化解香江的危机,还能在香江跟雷克亚打官司打的引得那么多人围观,就连国内都能听到风声,这实在不是件好事。

    “同时进行吧,围剿他们是一件事,我们赶紧跑马圈地也是另一件事。我看中一间工厂,想要买下来,不过是国营的,爸,您看?”林双华问道。

    “这个好办,我让人写个报告上去,提议将这些亏损严重的工厂进行改组。”只要计划通过,怎么改还不是他说了算。到时候左右一倒腾,就能合法进入自己的口袋。

    “那我先回去了。”林双华说完公事,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老婆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伟忠叫住林双华。

    “还能有什么,既然合作,黑翼还能不派个人看着我们。”

    “她什么时候成了黑翼的人?”明明孙丽娜以前跟他是一样的人。

    只是他知道黄盈,黄盈却不知道他罢了。

    “这两年的事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儿还有什么特务。以前花天酒天花钱花惯了,让他们去做个小公务员,哪里能呆得住。黑翼看中他们的能力,不用培训拿来就能用,吸收了不少这样的人。”

    林双华看着父亲,“我一直在等您想通,接到您的消息,我真是高兴极了。”

    李伟忠笑了笑,“是啊,我们都要跟上时代的步伐。”

    叶悠悠开着车去接姥姥、妈妈和妹妹,继父不在家,搬家的事,虽然公司的员工能够帮忙,但这么多东西要收拾,总得自己来。

    这几天没事,她便会过去帮忙。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公司里派了一辆大车,几个人上上下下就将东西给搬了下来。不少邻居都在问叶胜利一家要搬到什么地方去,听闻是最近开发的楼盘,都暗暗咋舌,他们可听说了,那房子老贵了。

    他们本来是打算先搬到叶悠悠家里,再搬过去的,是怕叶胜利的单位急着要收房子,毕竟转业的人还占着房子,多不像话。

    也不知道上头的领导是不是觉得有些愧疚,亲自吩咐下来,等叶胜利找到房子再搬,不要去催。

    既然没人催,叶胜利也就懒得费二道事,又多住了一段时间,直接从这里搬到新家。

    四套新房子都装好了,按照他们各自的喜好,风格略有不同。叶悠悠不搬,叶惠惠也不可能单独住,于是楼下一层便暂时空着。王桂花和柳满红成了门对门,王桂花自己的东西不多,归置好了便去了对门,帮女儿一起收拾。

    “妈,我这屋子有三个老大的房间,一间给惠惠,一间还是给您布置起来,我弟没回的时候,您还是来这边住。”

    “好。”王桂花一口答应下来,东看看西摸摸,很是满意,“宽敞,真是宽敞。你弟说,过几年要是有那种我们农村的大房子,就买那种给我住,还能自己养花种草。你说,城里怎么可能建那种房子嘛。”

    叶悠悠赶紧道:“姥姥,那叫别墅,过几年有钱人越来越多,肯定有得建。”

    “真的呀,那敢情好,不能在家门口种点啥,这心里总觉得不得劲。”王桂花一拍大腿,恨不得明天就有这种房子出现。

    “现在这日子啊,真是不一样了,要是老头子活着,能够看一眼,哪怕看一眼也好啊。”王桂花想到身体健康,却因为意外死掉的柳大令,不由一声叹息,叹息他没有福气看到这一切。

    “不过也没关系,等我下去了,慢慢讲给他听。”

    王桂花的话,让叶悠悠禁不住背过身子,红了眼眶。凭什么李家可以身居高位,儿孙满堂,姥姥就只能在回忆里,追寻姥爷的身影。

    “悠悠,我们厂好像不行了,听说打算卖掉,你说我真上你舅舅那儿干活,是不是不太好。”以前有工作,可以不去弟弟那儿,可现在搪瓷厂经营不善,已经几个月发不出工资来了。听说要改什么组,她也听不懂,不过意思她懂,就是她可能要失业了。

    这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还能失业,不都是国家的厂子吗?

    但这两年,这些新词一天一个样,大家都知道了,原来厂子赚不到钱,就是亏损,亏损严重的,就有可能被卖掉,工人就会面临失业。

    “你们搪瓷厂的地段很好啊,真的要卖吗?”叶悠悠不由动了心,搪瓷厂的生产线其实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厂房也破败不堪,但地皮很值钱。不过生产用地,想要转化成商业用地,可不容易,但是也能想想办法。

    “大家都这么说,好多人跟我打听你们超市招不招人呢。”

    “我们的招聘启示长年在超市门口挂着呢,让他们来呗。”叶悠悠随口说了一句,又告诉柳满红,“您愿意上班的话,来我这里也行,和东方做个伴。”

    “我可不敢,东方是个能干人,能写会算,现在还在夜校读书,要拿文凭。我去能干什么,可使不得。”

    柳满红不肯,叶悠悠也没逼她,“可是你和叶叔都在舅舅公司,是不是更不好。”

    “嗐,你呀,安心在家做点家务事得了,不管谁的公司,你就别凑热闹了。”王桂花听不下去了,她一个当妈的,当姐的,不管去谁的公司,都不好,谁敢使唤她。

    “好好好,我就在家陪着妈。”柳满红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想想上有老下有小,留在家里,也是一条可行之路。

    叶悠悠回去后,便叫人打听搪瓷厂的事,果然有这回事。只是京城这个生意圈子里,谁比谁傻呢,叶悠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司徒空出面想要买下搪瓷厂,做成商业住宅出售。

    还没开始相争呢,柳满红单位的同事,真的找上门来了,要见叶悠悠。

    叶悠悠有点懵,问助理,“是来找工作的?直接带去人事部门不就行了,找我干什么?”

    “我们问了,死活不说,非说要见你。”助理不好说这人派场很大,一口一个你们老总见了我还得叫叔,你们现在拦着我,呆会儿该哭了,让他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报到叶悠悠这里来。

    “那就见见吧。”叶悠悠想到到底是柳满红的同事,便叫助理带了人进来。

    这人一进来,就不客气的往叶悠悠面前一坐,“悠悠啊,你还记得我不,你是你妈的同事,姓王,你叫我王叔叔就行。”

    “王叔叔,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叶悠悠更懵了,她很少去柳满红上班的地方,更是很少见柳满红的同事,可能也就是惠惠的百天,周岁请客的时候,见过那么一回二回。对方这种自来熟的语气,实在让她有点适应不良。

    “听你妈说,你这家超市在招人。”

    “招聘启示一直贴在超市的门口,有些岗位我们都是常年招人的。”超市的工作非常辛苦,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需要倒班的员工就非常多。除了顾客能看到的,还有好多顾客看不到的地方,也需要大量的人手。这样的工作流动性很强,所以他们都是常年招聘。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外头贴的那些,我觉得那些都不太适合我,你懂吗?”

    叶悠悠微笑,她不懂,既然不适合,还要来见她的意义何在呢。

    “你可以听听我的经历。”这种王姓的中年男人,觉得自己的人生大起大落,当初差一点选上厂长,最后因为官场黑暗而功亏一篑。还觉得自己才高八斗,毕竟高中学历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很难得的。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要不是没遇到好时候,早就是一方大人物,哪里会窝在一个小小的搪瓷厂当工人。

    “你明白了吧?”

    叶悠悠看在柳满红的面子上继续保持微笑,“王叔叔,我还是不太懂,您到底想说什么?”

    王姓男人有点急了,他说了这么多,怎么还没立刻拱手起身,然后三顾茅庐,请他出山呢。

    算了,年代不同,他不跟这个小丫头片子计较,“我是说,让我来上班可以,但至少得给我个经理当当吧。待遇什么的,别的先不说,先配辆车配个司机是肯定的。”

    “王叔叔,我这里还有事,您慢走。”叶悠悠扬声叫来助理,“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