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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把芳年送回王府,元翼与老五直接进宫。

    洪大人率领百官,夹道相迎。

    “臣等参见王爷!”

    “起身吧!”

    “谢王爷!”

    洪大人立在元翼身边,“回王爷,臣等不负您的托付,固守宫中,收敛皇子,不让贼人借机再残害陛下与众娘娘们。”

    “你们做得很好,本王记在心里,日后定会论功行赏。”

    “王爷劳苦功高,些许小事,都是臣等应该做的。王爷勇猛除奸,臣等佩服至极。”

    “本王是替天行道,那贼子奴大欺主,残害忠良,罪有应得。他已死,再也不会为祸天下。”

    洪大人的心终于落进肚子,“王爷为天下除害,臣等替天下万民跪谢王爷大恩。”

    他一跪,所有人都跟着跪下。

    “快快起身,本王身为元氏子孙,前朝是本王的曾外祖家。贼人灭本王的先祖,残害本王的侄子们,国仇家恨,不能不报。承蒙各位大人鼎力相助,才能还天下清明。”

    “王爷大义!臣等愿誓死相随!”

    声音此起彼伏,元翼用手制止,问道:“宫中突遭大变,不知陛下如何?”

    洪大人面有戚色,摇了摇头,“回王爷的话,陛下吓得不轻,有些胡言乱语。臣等以为,应是皇子们都死在面前,陛下有些接受不了,怕是要静养。”

    他身后的官员们低着头,默认他的话。

    元翼冷着脸,“本王去看看陛下。”

    晟帝还在熟睡之中,这一天两夜的,他真是惊惧交加。连梦里都梦到国师提着剑追杀他,吓得他从梦中惊醒。

    心神还晃着,脑子还在发懵,就见到七皇弟站在他的龙榻前,俯视着他。

    他一惊,忙坐起身,“你…你怎么在这里?”

    “陛下莫非不想见到本王?为何?难道陛下不知道臣弟与贼人对上,一决生死。那皇兄希望回来的是谁?是国师吗?皇兄糊涂,怎么能认贼做父?你可别忘记了,他可是当着你的面,屠尽了你的皇子们。如此深仇大恨,你怎么能忍?你能忍,臣弟忍不了,这仇,臣弟已替你报了。”

    晟帝一喜,“朕怎么会不想看到七皇弟,七皇弟杀敌有功,朕会重重有赏的。来人哪,侍候朕更衣!”

    外面没有应声,也没人进来。

    元翼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他莫不是以为,自己拼死拼活的,会让他白捡现成的。

    “陛下病了,要静养,其它的事情就不用再操心,臣弟会看着办的。”

    晟帝再笨,也有些明白过来,七皇弟是话里有话。国师那么厉害的人都死于七皇弟之手,他要想夺自己的江山易如反掌,恐怕自己的皇位将要坐不稳。

    他吞咽一下口水,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笑,“朕身体无碍,七皇弟杀贼有功,怎么能不赏?依朕看,就封你一个亲王,世袭罔替,你看好不好?”

    元翼的嘴角轻扬,泛起一个冷笑。一个亲王,好大的恩赐!

    “皇兄果然是糊涂了,要不然怎么说出如此天真的话。你病了,哪里还能治理江山?”

    晟帝瞪大眼,强自摆起帝王的威仪,不到一会,肩就垮下来,“你…你想篡位?”

    “篡?本王姓元,天下是姓元的,何来篡字一说。陛下你因众皇子们之死,受了打击,以致心智失常。本王临危受命,与奸贼殊死搏斗,终于灭了恶贼。元氏江山不能无主,本王弟接兄位,天经地义。”

    “你…朕没有疯?”

    “你没有疯吗?依本王看,你疯得不轻。要不是疯了,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国师屠尽自己的皇子,还要认贼做父。要不是疯了,怎么可能连脸面都不要,像狗一样对贼人摇尾乞怜。你出去问问满朝文武,问问天下百姓,还要不要你这样的天子?”

    晟帝被他的怒气吓得往龙榻里面缩,抖着手指,“你这是逼宫?”

    “逼宫?你可真高看自己,就你这样的,还要人逼?恐怕是个人都能夺你的江山。本王奉劝你,想过富贵日子就乖乖听话。好好当你的太上皇,荣华富贵,还有你那些妃嫔们,都是你的。”

    一个废物而已,元翼不至于为了他,有损自己的名声。自己要帝位,一定要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顺。

    “当真?”

    半晌,晟帝迟疑地问着。

    “本王何曾说过假话,你是太上皇,一应尊荣都不会少。你若是无趣,照旧还可以再纳妃。”

    晟帝眼珠子转了两下,低下头,似乎在思量。

    元翼不急,慢悠悠地走出去,贪生怕死的人,定会同意他的提议。一掀开内寝的珠帘,他脸色沉痛,吩咐守在外面的宫人。

    “好生侍候太上皇。”

    “诺。”

    他一迈出殿门,就见以洪大人为首的百官们,全部跪在地上,伏地叩首,高声齐呼,“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第98章 更替

    臣子们起身垂首列成两排, 元翼站在台阶之上,宫灯的橘红色映衬着他清冷如玉的脸,越发的高不可攀。

    天子龙身,帝王者, 应该就是这般模样。

    有些官员如是想着, 对比之太上皇贪生怕死的模样,根本就不应该是一个帝王应有的表现。太上皇对阉贼言听计从, 连被屠光皇子,都还觍着脸认贼做父。如此毫无骨气可言,连他们臣子都不屑为之。

    此时,偏殿中的皇后听到动静, 连鞋子都未穿都慌忙奔了出来。方才她听得真切,大臣们高呼万岁, 可那喊平身的声音却不是陛下的, 而像是七王爷的。

    七王爷要是当了皇帝, 那她…?

    她心里闪过一丝窃喜,待看到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高阶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慌手慌脚地行礼,装作羞答答的模样。

    “臣妾见过陛下。”

    元翼的眉不可见地皱起, 冷眸未抬。

    “陛下,臣妾是福女,是天定的福星。无论谁当皇帝, 臣妾都应该是皇后。”

    她话一出, 别说是元翼, 就连臣子都替她害臊。世间哪有这般女子,貌丑不自知,蠢且贪心,听说手段极为粗辣。她哪里来的脸,什么福星,那可是阉贼的故意弄出来糊弄太上皇的。

    当今天子可不是太上皇那个软蛋,亲手杀了阉贼,还会认一个阉贼胡诌出来的福星。

    但他们见陛下没说话,都闭嘴装闷葫芦。

    皇后可不管这些,她的眼里只有天人之姿的男子。

    “陛下,您当了皇帝,臣妾心中欢喜,臣妾…”

    她余下的话没出口,被元翼扫过来的眼神给冻住。她不自觉遍体生寒,像有千万把利刀朝她砍过来一般,动弹不得。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眼神,森寒冷漠,杀机毕现。

    “陛下,臣妾…啊…”

    皇后的话没有说话,就觉得寒光一闪,一把剑插在她的面前,离她的脚仅半寸。她吓得连连后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所有的都没有看到陛下是如何动的手,臣子们想着,怪不得国师会败给陛下。陛下武功,原来已登峰造极,深不可测。

    此时,洪大人上前,“陛下,皇后失德,依臣看,不堪为后,应立即废黜。”

    “就依洪大人,此女不守妇道,残害太上皇的皇嗣,贬为美人,打入冷宫吧。”

    “陛下英明。”

    皇后听到冷宫二字,做垂死挣扎,“本宫不要去冷宫,本宫是皇后,无论谁当皇帝,本宫都应该是皇后。你们不顾天意,会遭天遣的。”

    “一个阉贼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你若不想去冷宫,朕就送你去见你的恩人。”

    “不…”皇后蠢是蠢了些,但却惜命。听到新帝的话,明白过来,怕是国师已死,她最大的靠山没了,所以这些人就作践她。

    元翼自始自终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他怕看上一眼,就会当场将她斩杀。他并不想因为一个蠢妇脏了自己的手,何况,想要她死的人很多。一旦她身处冷宫,恐怕会有千万种死法在等着她。

    他手一抬,就有人上前,把皇后给拉下去。皇后不敢再求他,就怕惹怒新帝,掉了脑袋。

    她对着寝宫哭喊,“陛下,您快出来替臣妾做啊!有人要害您的皇后啊…”

    晟帝哪里敢应声,心里倒是巴不得。这个丑妇他真是受够了,就是七皇弟不处置,他也不会放过她的。

    国师死了,谁还看她一个丑妇的脸色。

    皇后的叫喊声远去,众臣想着一直龟缩着没有露脸的太上皇,心里越发的不屑。

    元翼清冷的眼神扫过臣子们的脸,冷声道:“太上皇即刻起迁居西宫,众太妃们随行。未曾侍寝者,全部遣送出宫,发放补偿银两,以做她们嫁人的嫁资。另未曾养育皇子公主者,若是想出宫,一视同仁。”

    “陛下圣明!”

    后宫的妃嫔美人太多了些,西宫虽大,若是全去,恐怕住所就是一大问题。

    里面的晟帝为自己保住性命和富贵庆幸不已,脸上泛着怪异的笑。那天他虽然害怕,国师的话却

    听得清清楚楚。国师说七皇弟根本就不能人道,到头来,没有皇子,说不定还得是自己的儿子当皇帝。

    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妃嫔们已恨他入骨,恨不得啖食其肉,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王府之中,芳年在三喜的侍候下,舒服地洗了一个澡,趁着三喜替她绞干发时。她随意地问,三喜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小姐,奴婢最近也不在府中,安总管把奴婢送到一个村子里。奴婢就比小姐你早回来半个时辰。”

    她一说,芳年就没有再问,肯定是王爷的安排。

    等头发绞干,子时都过了一半。芳年确实是困极,这两天她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觉,一沾到柔软香馥的锦被,很快就沉睡过去。

    国师已死,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世的秘密,不会再有人想得到她的血。她梦中梦到的都是花香云彩,不自觉地在睡梦中露出甜美的笑意。

    而宫里的灯火,一夜未灭。

    几个时辰可以做的事情有许多,太上皇太妃们迁宫,出宫的女子登记造册。清点国库及户部可用的银两,还有处置以游公公为首的宫人。

    在抄搜游公公的住处时,他们发现了成玉乔。成玉乔早已不是当年名冠京城的才女,而是身形削瘦,满脸茫然的女子。

    游公公被抓后,她就知道出了事。她心里欢喜着,又有些不安,怕游公公会牵连到自己。可宫里的其它人都避她如蛇蝎,她根本就问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隐约听到什么新帝,待她去问,那些人立马闭嘴。

    此时,见有人来搜屋子,她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忙问领头的人,“新帝是谁,谁要登基?”

    “大胆,陛下的名问岂是你能问的。你是谁啊?是哪个宫的宫女?”

    成玉乔语噎,她要是宫女还好说,可她的身份,实在是难以启齿。来的人当中有人挤眉弄眼的,领头人恍然明白她的身份。

    “原来是玉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