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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现下被红杏说起,慕容宁突然意识到,此事莫不是与自己有些关联?便急急询道:“她偷的是什么药?”

    红杏这会儿可是完全没了先前的胆怯,虽还是跪着,脸上却是有了神采:“她偷到手的那些倒没什么,但是她想偷的却正是姑娘脸上所涂的凝雪膏!”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侍寝婢女和贴身婢女需要说明下:

    该国设定【贴身婢女】属主子私有财产,一般从小买进府,主子可以不临幸只拿她当普通下人使唤,但她本身必须要保持纯洁,直到某天被收房成为侍婢,或释放奴籍。

    该国设定【侍寝婢女】为王爵以上身份的通房,因慕容烟回汀罗时已被口头授爵,只是舅父新丧迟一年下诏授印。

    ☆、相互利用

    “她偷这凝雪膏做什么?”慕容宁不禁皱起眉头。

    红杏笑了笑, 有点儿特意卖关子。这会儿倒像是两人关系反了过来。

    “小姐,公子才跟那侍婢说到要将凝雪膏送于您, 结果她马上就派人去百草房偷这药了。若不是公子早一步将药拿到手了,只怕是……”

    红杏看了看慕容宁脸上涂的厚厚的药膏。

    慕容宁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犯起一阵儿心悸!

    好险!差一点儿就和这药失之交臂了。

    “你意思是说, 那贱婢已经心狠手辣到偷药阻止我恢复容貌?”

    “奴婢正是如此觉得!”红杏精明的转了圈儿眼珠,又说道:“奴婢还有件天大的秘密……”

    慕容宁见她谨慎的样子,想必要说的是个有用的料!便使了个眼色,带着赞许的宠溺笑意:“起来吧!”

    红杏也不客气, 起身有些站不稳脚, 狠狠的扶了几把一旁的翠竹。翠竹心里知她是报复自己,却是也说不得什么。

    红杏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一双狐狸眼中泛着诡谲星光,“小姐,请恕奴婢僭越。”说着便凑上前, 附耳言语了许久……

    慕容宁的脸色由惑转惊, 又由惊转喜, 最后满意的挤了下眉眼,佞笑道:“上月初七?哼哼~”

    ……

    屋子里俩人聊的畅快至极,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时辰, 红杏才出来。

    慕容宁差点儿就舍不得让这小婢女离开,她知道的可远比自己预想的多得多!

    红杏出了偏院儿,脸上挂起一抹狞笑。哼~谁被谁利用?说到底看的不是地位,而是脑子!

    翠竹扶着慕容小姐来了长孙夫人房里, 小姐脸上药膏涂太厚,有些麻还有些僵,以至于行动都有些不适。

    夫人一见女儿回来了,便屏退了几个伺候捶腿的小婢女,急急问道:“她老实说了?”

    宁儿一脸得意的应道:“还是娘厉害,想出这招儿!”

    然后她把自己今日所得的消息又全复述了一遍,包括最后耳语的那件事。长孙夫人也是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婢女竟是带来了这等好消息!

    只是慕容宁说完这些,心中还有个隐隐的担忧。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几次话到嘴边儿却又顾左右言它。

    最后长孙夫人有些躁了:“宁儿!你到底想说什么?跟娘还有什么难启齿的!”

    慕容宁让翠竹也退了出去,这下屋里便只有娘俩了。她这才痛快问了出来:“娘,昨日御赐的宝瓶失窃您听说了吧?”

    “听说了啊!”长孙夫人纳闷,这事儿昨日就全府传开了,宁儿还这么拘谨着做什么?

    突然她眼中一闪,吓的惊张着嘴巴:“宁儿!该不是你……”

    宁儿愣了一下,马上瞪着眼,挥着手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想问是不是娘你做的呀。”

    长孙夫人轻拍了两下胸脯,这才踏实下来。方才那一瞬,她真以为宁儿一时失心疯做了傻事。

    “娘就算再记恨那母子俩,再气你爹厚此薄彼,也不敢做这等事儿啊!这可是要连累全府的,真闹大了我们娘俩也少不了受牵连。”

    这下宁儿也安心了,还好还好。

    慕容宁今日可是好一通忙和,她感觉好久都没这么充实了。待回到自己屋里,往床榻上一坐,才开始感受内心的复杂。

    有着窃喜,亦有着恼怒。只是先前赶着去给母亲汇报,情绪都压心里了。

    翠竹见她心中呕着一口气,自是明白。便适时的讨好道:“那个澹台香也太下作了,一边儿勾引着烟公子,一边儿又缠着蒙将军!她上辈子是没见过男人吗!”

    宁儿听她骂那贱婢,心中倒是很解气。但想想她那哥哥也是一言难尽。便笑着嘲讽道:“哼!慕容烟那个草包,连自己后院儿都管不住!”

    书房的里侧,有个屏风和珠帘隔出的内间。慕容烟午休刚醒,贴身婢女青柠正带着几个小婢女,端了热水和青盐来伺候盥洗。

    可他却是刚做了噩梦,有着很大的起床气。

    “慕容宁就是个废物!白费了我一瓶好药也没拴住那莽夫!”

    原来,是他梦到慕容宁的脸治好了,蒙羲却还是不肯娶她,最后带着澹台香一道回了京康。

    这可怕把慕容烟给气个够呛!

    眼前儿的青柠却是听傻了眼,心想这两日府上可真不消停,刚小憩了一个时辰,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不成?

    说是午休,其实这睡醒也才刚到午时。算起来不过是一早从寝室起来,挪地儿睡个回笼觉罢了。

    “澹台香呢?”慕容烟见外间安静如常,不似有人来。可他昨日明明吩咐过,今日辰时起香儿得来这里报道研究案情!

    自己难得起个大早兴冲冲的跑来书房,想不到等到困了都不见人来,最后就这样睡着了……

    青柠知道接下来的话又要令主子不满了,但还是得如实禀报啊。

    “公子,澹台姑娘一直没来。”

    慕容烟嘴上没说什么,只是擦完手背上的水,把那热巾往铜盆里一扔!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跟前儿两个小婢女的衣裳,但她们不敢有任何怨言,还是恭敬的侯在那儿,身子都不带晃一下的。

    直到慕容烟嫌碍事儿的吩咐了句:“下去下去!”

    一众小婢女才惶惶退了出去。

    青柠身为公子的贴身婢女,自是不能像那等小婢女般榆木疙瘩,她还要担起哄劝主子,让主子开心的职责。

    于是她有眼力见儿的拿手中的帕子,帮公子擦了擦沾湿的袖口,噙着笑小心问道:“公子若是想见澹台姑娘,不如奴婢再去传她?”

    慕容烟似有期待,却又有些犹豫,最后坏笑了下说道:“你去传我的话,没收她的出府令牌!”

    她既然摆谱,慕容烟也不想上赶着传见。想到上回说要收回牌子时,她那楚楚可怜百般讨好的小模样……

    哼!那就再来一回吧。

    青柠去的快,回的也快。一回来就高兴的把那牌子一亮!还以为自己顺利完成了任务。哪承想慕容烟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看着那牌子,心中是气愤难平:“她说什么了?”

    青柠也不傻,看着公子一脸的不悦,这便转过了弯儿。哎,原来是想激人家来求情啊,早知这般,方才就劝劝姑娘了。

    事已至此,她只得难为的如实应道:“奴婢按公子的话说了,澹台姑娘她说了声‘噢’,然后就把牌子解下来给奴婢了。”

    “她居然就说个‘噢’?”

    慕容烟双眼携着两团怒火,看看左边儿码得不整齐的书架,又看看右边儿叠放不规则的披风,怎么哪儿哪儿都这么不顺眼!

    他指了一圈儿,怒道:“这里都是谁收拾的!给我罚十板子!”

    青柠可真吓傻眼了!披风是她叠的呀。便一下跪在地上告饶道:“求公子恕罪……是奴婢手拙!”

    慕容烟对自己贴身婢女原是肯给几分脸面,可看着她手里还拿着的那个小牌子,怒火却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自己去领板子!”

    青柠见求情没戏,边啜泣着边起身准备去领板子。

    红杏正巧在门口听到,不由得停下步子打了退堂鼓,心中庆幸,幸好自己今日被慕容宁叫走了,不然这十板子搞不好打她屁股上了!

    ☆、幕后黑手

    青柠这厢红着眼出了书房, 原是想着没救了,却被躲在廊柱后的红杏一把拉了过去。

    “青柠, 你傻啊!公子这说来就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见那侍婢才把气撒你身上,你求他还不如去求瑞园儿那位!”

    红杏鬼精, 看得通透。虽说她不喜欢澹台香,更不想她在公子眼前儿晃,可是青柠从小跟自己共事,能拉一把还是拉一把了。

    再说, 她又还能晃多久呢?

    青柠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 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是能劝得澹台姑娘来说几句软话,这板子兴许也就不用挨了!

    想到这儿, 她便觉得又有了转机,眼含感激的紧握了下红杏的手,就赶紧小跑着往瑞园儿去了。

    瑞园儿这边, 香儿正在她寝室外间的八仙桌上, 铺开一大张舆图似的纸。

    门大敞着, 青柠直接叩了两声迈步进来。细看下,才发现这是一张太守府的府图,这份府图绘得很是精细, 连哪院儿有几棵树都有标识。

    香儿纳闷的看着离而复回的青柠,“这次又要没收什么?”

    青柠心想这也不是拐弯抹角要脸面的时候了!再要脸,屁股就要打烂了,便一五一十声泪俱下的将事情和盘托出。

    香儿听后不禁皱起眉头, 慕容烟还真是有够跋扈。这救人的事儿还有得选么?自己这是被道德绑架了啊。

    慕容烟这边儿刚倒上一盏茶,还没放凉能入口,便听见有人叩门,他轻点了下头示意,一旁的小婢女立马喊道:“进来!”

    推门儿进来的正是香儿,手中还抱着一卷图纸。

    慕容烟诧异的看着她,刚才没收牌子都不肯来,这会儿怎么……

    香儿走到他跟前儿,腾出右手来,毫不客气的拽住他的袖子扯着就走:“我拿到府图了。”

    慕容烟便勾了魂魄般顺从的站起身来,跟着那力道往书案移去。眼睛没有看路,却是一直盯着拽他之人。

    香儿回头对上了他的目光,轻眨了下睫羽然后一脸娇俏的说道:“香儿只是找人去拿府图来晚了,若是惹公子生气,就收了那牌子算了,别再罚青柠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时而可如河东狮吼,时而可如莺歌燕语。

    此时这番示弱,便是甜美的如荡在春风里的銮铃,清脆悦耳,芳音袅袅不散。

    慕容烟望着她含笑的绛唇,那水润的茜色如同四月霑露的海棠花瓣,言语间,便是一片纷飞缭绕,香氛弥漫。

    “好,那便饶了她。”慕容烟面色依旧沉静,这是他最后的倔强。可内心却禁不住自问:何时起……何时起竟是这般易受她蛊惑?

    香儿将那府图小心的在书案上摊开,又拿镇尺将四角定住。然后手指在中心的一整套府院上圈了一圈儿,说道:“此处是槐夫人的清雅阁,这里是堂屋,也就是失窃的地方。”

    慕容烟倒是认真的盯着那图的方向,只是满眼看到的却只是那如葱玉指。他哪里听得进去地形和案件,案子早派四大护卫去查了,如今也只是逗她玩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