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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既然弄明白了布匹的出处,掌柜的对于布料的价值自然也就心里有数了。

    等孟鸣和伙计把四箱布料都搬进铺子里来,孟彤把用掉的十来匹布料拿出来,让伙计和掌柜的量了尺寸。

    三十六匹绢纱绸缎,除去被孟彤用掉的那一部分价值,再减去布料存放了一年的贬值,掌柜的给了个友情回收价:三百两整。

    孟彤收银票时,在一旁帮忙搬布匹的孟鸣的眼睛都瞪圆了,他爷爷整天在他耳边,说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想要过好日子,就得认真读书。

    他没见孟彤这小丫头读过多少书,可她还不是甩手就是几百上千两,卖个别人送的布匹别人都占她便宜,一转手就静入三百两。

    这丫头倒底是怎么办到的?

    孟彤收好了银票,那头伙计和孟鸣也把四个箱子给腾出来了。

    孟彤让孟鸣把空箱子全都搬回车上,拉着掌柜的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告别了掌柜的,赶着骡车回村去了。

    “孟彤,你当初救的都是些啥人啊?这也太有钱了?一出手就是几百两的布料啊!”孟鸣说这话的时候,两眼放光,一脸的羡慕、向往之色。

    “一个大官儿的外甥,听说是什么指挥使的。”孟彤撇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道:“人家那是有钱人,两三百两银子在咱们看来是很多,对他们来说也就是在京城吃顿饭的价儿,你少在这里大惊小怪了,怪没出息的。”

    孟鸣心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吗?甩手就是几百上千两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银子的。

    不过孟鸣在私塾里也听同窗说过外头的繁华,孟彤说的这事儿虽然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不可想象,但他知道那些都是确有其事的。

    “唉……有钱人哪!”孟鸣一脸感慨的往后靠在身后的身厢上,捂着胸口,一副被打击的不轻的模样。

    孟彤看他这样,就不由笑道,“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你好好读书上进,争取早日金榜提名,日后也是有机会做有钱人的。”

    ☆、233办路引

    金榜提名虽是所有读书人的终极目标,可孟鸣自小的想法就极为现实,他还没天真到以为自己光靠想象就能考中进士。“千万人挤独木桥,读书就是条不归路啊……”

    “无病呻吟。”孟彤毫不客气的吐槽他,“你有这功夫感慨,还不如回去多读点儿书呢。”

    孟鸣一听这话就不由怒了,“俺倒是想读书来着,也不想想是谁一大清早的跑俺家,把俺叫出来的,又是谁让俺陪着去镇上卖布的?”

    “俺给你做了一早上苦工,咋就没得你半句好话呢,还尽被你编排了?”

    孟彤被喷的身体直往后仰,受不了的举双手投降,“得,是俺错了还不行吗?请孟大哥你大人大量,原谅小妹。”

    孟鸣白了她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这才转移了话题,口气不怎么好的问,“你当真决定走了就不回来了?”

    孟彤低低的嗯了一声,叹着气道:“俺爹要是去了,俺跟俺娘去了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反而能活的更安生些。”

    “要是在村子里继续呆着,以俺奶和俺那两个叔叔的脾性,肯定是不会放过俺跟俺娘的。”

    孟彤根本就不相信她拿出的一千两银子,能买到陈金枝和孟九根对她爹的悔意。

    她爹的病一受冻就会发病,陈金枝和孟九根要真对她爹还有半点儿亲情,就不会在大冷的天里把他们一家扫地出门,还任两个儿子算计着等她爹一死,就把她和她娘卖去妓院换钱。

    早就没了亲情牵绊的人,又看到了她们身怀巨款,孟彤只信陈金枝他们会贪心不足蛇吞象。

    而天子以“孝”治天下,一个孝字能压死人。

    孟彤虽然为了安孟大的心,拿出了那一千两给孟九根和陈金枝做养老银子,顺便在村子里赚好名声。

    可人心隔肚皮,就算陈金枝和孟九根对过去的做为有了悔意又如何?

    孟大柱和孟七斤那两个贪婪、自私的家伙,是肯定不会放弃从算计她和她娘的。

    这个时代的人都讲究养儿防老,孟大要是去逝了,一个死了的儿子和两个活着的,能为他们养老送终的儿子,对陈金枝和孟九根来说熟轻熟重可想而知。

    族谱上的另立门户只能说明他们一家与孟九根一家已经只能算同族,而不是父子兄弟了。

    可这也是只对那些讲究礼法规矩的人来说的,就陈金枝、孟大柱和孟七斤那些人的尿性,孟彤还真没信心他们会不闹腾。

    其实要彻底解决孟大柱和孟七斤,对于现在的孟彤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小包毒药的事情。

    可熟知了功德的重要性,孟彤也怕自己万一造了杀孽,会对自己的未来造成不可估量的严重影响。

    再说,眼看着孟大就只剩一两个月的时间了,孟彤实在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与这些极品的纠缠上。

    孟鸣听着孟彤的话,便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那等你们安定下来,要是方便的话就给俺写封信,报个平安。”

    孟彤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重重的应了声:“好!”

    大周朝对于路引的掌控非常严格,不但要求百姓在申请路引时,要写明目的地,还要写明路引的使用年限。

    孟彤要办的路引,目的地是开封府,至于使用年限,她以为孟大请医问药为由,让孟族长为她办理的使用有效期限是两年。

    孟彤拿出一百两的银票交给孟族长之后,又另外拿了三十两出来,“衙门那种地方,上下打点想来也需要不少银钱,这三十两族长爷爷您收着,若是打点之后还有剩余的,就全当是孟彤给您的买酒钱了。”

    孟族长身为一族之长,常与里长打交道,在府衙也有几个熟人,办个路引其实用不了几个银子。

    不过孟彤之所以如此大方的直接给族长三十两银子,除了让他能尽快给她们一家把路引办下来之外,还有让他在她们走后,给她们一家讲好话的意思。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家族观念都比较强,她们一家的户籍既然已经在族谱上另立门户了,可不能因为她们的离开而被篡改。

    大周朝户籍管理可是很严格的,她们的出处不能有错,否则将来就算去了开封,只怕也会有后患。

    而对于孟族长来说,孟彤的财大气粗和会做人,简直让他满意的没话说。

    他虽然是一族之长,但在水头镇这地方,大家家里的条件都不富裕,还真没啥油水可捞。

    族里那一百多亩的祠田收入,就是明摆着给他捞,也榨不出二两油来。

    孟鸣每年读书又是束脩,又是笔墨纸砚的花费,家里的那么一点儿薄产也就够大家省吃减用的供孟鸣读书了。

    孟彤这三十两银子,除去办路引要花的打点费,他至少还能留个二十五两。

    有了这二十五两银子,他就又能买上六七亩地了。

    等来年地里有了产出,以后的日子自然就能过得更宽裕了。

    在孟族长笑眯眯的欢送下,孟彤出了族长家,又直接拐道去了陈大娘家。

    陈大娘和陈大叔一听到门外的声响就迎了出来,孟彤跳下车,把缰绳交给陈大叔,自己去后车厢里提了竹篓就进了陈家的大门。

    大妞正在自己屋里缝嫁衣,火红的嫁衣,料子虽然只是棉布的,却显得特别喜庆。

    “彤彤,你咋来了?”大妞一见孟彤进来,脸上满满的都是惊喜之色。

    她这几天被关在房里缝嫁衣,一步也不能迈出房门,早就闷坏了,此时见到孟彤过来,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

    “俺娘说你们准备搬到府城去了,你咋还有时间跑俺这里来呢?”

    陈大娘跟在孟彤身后进来,一见女儿这不稳重的样子,就不由出声骂道:“看看你那是啥样儿?都是快要出嫁的人了,别总一惊一炸的,人家彤彤来家里自然是有事要说,你还不赶紧去给彤彤冲碗糖水来。”

    庄户人家生活不易,平时能图个温饱就不错了,糖对于庄户人家来说也是极珍贵的东西,平常自己是舍不得吃的,客人来了能招待一碗白糖水,已是对客人最好的招待了。

    ☆、234提前添妆

    大妞应了一声,把嫁衣随手一搁,就欢快的跑出了门去。

    孟彤看着她那欢快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转身有些无奈的对陈大娘道,“大娘,俺又不是外人,您跟俺客气啥?”

    “这咋叫客气呢?你来大娘家,还不兴大娘招待你喝碗糖水啊?”陈大娘拉着孟彤在大妞的炕上坐下,一边跟她说起了她去刘家的事。

    “要说康乐那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刘秀才两口子那是真疼他,俺去跟刘秀才媳妇一提那事儿,第二天刘秀才的媳妇儿就派人过来跟俺说,刘秀才已经决定等大妞一嫁过去,就给他们两兄弟分家了。”

    孟彤听得差点儿冒冷汗,还好她把这事儿放心上了,虽然把那些布匹都给卖了,可还是给设计了十几种头花和荷包的款式,不然这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大娘和大妞交代了。

    “可巧了,俺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孟连忙将竹篓提起来,把里面的头花和荷包给拿出来摆在炕上,道:“陈大娘,这是俺昨儿给做的新款式,这些您都收好了,以后每个月选一款出来做,也够你们做上一年半载的了。”

    “等你们做的多了,以后自己也就能想出新款式了。”

    “另外俺今天跟绸缎庄的掌柜也打好招呼了,下午就带陈大叔去他那里一趟,以后每月买布头的事就让陈大叔去。”

    “回头俺再带陈大叔去言掌柜那儿打声如呼,两位掌柜的人都挺好的,而且做生意也讲信用,你们把这生意接着做下去,肯定是没啥问题的。”

    大妞端着糖水进来,一见炕上摆着的头花和荷包,眼睛都亮了,“哎呀,咋这么多头花呢,这做的可真漂亮。”

    大妞把糖水往孟彤手上一塞,便跑去看头花和荷包了。

    孟彤顺手把糖水放到了窗户下的木桌上,又把大妞拉回来,从竹篓里拿出那两个长方形描金彩绘着富贵牡丹的手饰盒,道:“诺,你出阁的时候俺肯定是赶不回来的,这手饰盒子也是别人送俺的,你留着做嫁妆。”

    “哎哟,这可真是……”陈大娘看着那漂亮的手饰盒子,又惊又喜,眼睛都挪不开了。

    大妞也是惊喜异常的盯着两个手饰盒,眼睛里亮晶晶的,“彤彤,你真要把这两个盒子送给俺吗?”

    “不送给你,俺带你家来干嘛?”孟彤把那个装了两根银簪的手饰盒打开,道:“这两只簪子是俺给你的添妆,你自己收好。”

    大妞还没看清那两根银簪的样式,陈大娘就跳了起来,伸手过来拦,“使不得,使不得,这两个手饰盒子就值不少银子了,大妞都收了你的手饰盒了,怎么还能收你的簪子呢?”

    孟彤推开陈大娘的手,直接把手饰盒塞进了大妞怀里,“哎呀大娘,这是俺给大妞姐的添妆,您就别拦着了。”

    大妞脸红红的,眼眶里却有水光在闪,一手握着装银簪的手饰盒,一手拉着孟彤的手,微带哽咽的道:“俺收了你的添妆,以后你要嫁人的时候,俺要上哪儿去给你添妆啊?”

    孟彤一听就乐了,抿着嘴笑道,“大妞姐,这话可是你说的,刘二哥可是个有才的,今后指不定就能当个官老爷呢。”

    “到时候你成了官太太,俺要嫁人时一准备儿就给你去信,到时候咱俩就是隔着千山万水,你也不能嫌麻烦,一定要让驿站把给俺的添妆给来啊。”

    孟彤自小到大都是个不肯吃亏的主,这事儿还真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陈大娘和大妞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妞微噘着嘴斜睨孟彤,红着脸却一脸认真的道,“只要你嫁人时别忘了给俺送信来,到时不管咱俩隔得有多远,俺都会托人给你送添妆去的。”

    “成啊,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那里就说定的,孟彤心知自己以后的生活,与大妞大概是不会再有交及了,所以才会尽可能的把好处分给对她有恩的几户人家。

    孟彤笑嘻嘻与大妞和陈大娘说笑,三人笑过了一阵。

    孟彤才接着跟两人说起了日后怎么接着做头花和荷包的生意。

    以陈家的财力,自然不可能用高档布料去跟市面上的防造者争抢市场,但新颖的款式也是饰品抢占市场份额必不可少的因素。

    孟彤又指出河滩上那些颜色漂亮的石头,农闲时陈大叔和石头左右都是无事的,到时找了这些石头来打磨了,小的穿成珠子做花簪,大的做成佩饰,打了络子也是一样可以拿来换钱的。

    给陈大娘和大妞传授了一通生意经,孟彤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告辞回家去了。

    中午侍候着孟大吃过了饭,看着他服了药睡下之后,孟彤跟春二娘打了声招呼,便又出门去了。

    因为刘大叔的牛车速度慢,孟彤在村口接到了陈大叔,就先拉着陈大叔去了镇上,刘大叔则赶着牛车在后头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