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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节

      瑾俞也不想在嘴上说过父亲,踩着田埂用手掐了稻穗,能帮上一点就帮。

    那稻穗上有芒刺,瑾俞又不懂得巧劲,不一会两个手背就被划拉的都是红痕。

    “二叔,大妹,你们来的好早,刚刚过去新家没有找到人,我干脆就来地里了。”

    瑾川也来了,还没有走近就开始打招呼。

    他的装备就齐全了,挑了两个箩筐,爬上来的时候大气都不喘。

    “瑾川,你怎么来了?”瑾昌明没有看见瑾良信的身影,忙问。

    “我爹等会儿就来,原来就商量好,先帮二叔把稻谷收了,左右就两三天功夫。”

    瑾川搁下箩筐,裤腿一挽,拿着镰刀重新找了一块田地,下去也不多话,埋头也开始割。

    这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原来只是想收一点是一点,现在瑾川他们放着自己家里的谷子来帮忙,情意不需要赘诉。

    “大哥,你还是先收你们的吧!你们那边多,免得耽搁了收成。”

    “无妨。过几天秀梅家人会来帮忙,不差这两天。”

    瑾俞劝不了,只能回去看看村里能不能请人来帮忙,早几天割稻子的人也不少,希望可以请到人。

    左右也帮不上什么,瑾俞便下来了,去对岸找二狗叔问问看,他们家前几天就开始割稻子了,今天瑾俞看着那地里也都剩下一些茬儿。

    还没有走到溪边,远远就看见那溪边围了不少人,边说还边往自己家方向指。

    “有点眼熟呢!要不要喊他们来看看。”

    “这当初人就那样不见了,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谁知道呢!这车子都冲下来烂成这样,人要是出事的话,恐怕早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瑾俞没来由心下一沉,怎么感觉这些人说的事件和自己有关系。

    加快脚步走了过去,那些议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还是让瑾俞来看看吧!这东西好像就是她们家原来用的,虽然发霉了,但架势还在,认得出。”

    “瑾俞!你来了正好,快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家原来那个独轮车啊?昨天那场大雨水流大,不知道从哪儿冲下来的。”

    叽叽喳喳的人群,还是有人发现了瑾俞,高声呼喊着瑾俞过去,这下大家的看见瑾俞了,默契的退开。

    那溪边的乱石堆里,一架霉迹斑斑的独轮车湿漉漉的被捞起来放在一旁,即便是面目全非,瑾俞还是一样就认出来了。

    那辆独轮车,就是跟着木子一起失踪的独轮车。

    瑾俞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冷却了,脑子里闪过的一个个凶险画面,让她心口疼的没法呼吸。

    从知道木子离开的那一刻,她就没有想过别的事情,就连这独轮车的下落,都被忽略了。

    可现在这突然出现的独轮车告诉她,木子的离开,很有可能另有隐情。

    “瑾俞!瑾俞!你怎么了?这是你家的独轮车吗?”

    不知道谁在耳边喊她,瑾俞茫然的循声看了过去,只看到一张一开一合的嘴完全听不见说话声音。

    知道这个状态不行,瑾俞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后,混沌的思绪冷静了一些。

    “瑾俞,你也别担心,这独轮车有可能是停在哪里,然后被人故意推下来的,木子人肯定没事。”

    翠花婶一大早也想去田里干活的,谁知道到了溪边就看见她们这些人在水里捞东西,一看魂都要掉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不是!

    当初木子离开,瑾俞可是方寸大乱,虽然瑾俞什么都没有说,但身为过来人,翠花婶她也看出来了些端倪,那跑出去找人,把自己伤成那样回来,无非就是一个情字。

    现在冷不丁独轮车出现了,别又刺激到瑾俞。

    “呼~”面对翠花婶担心不已的神情,瑾俞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心里疼的发抖,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扯着嘴角牵强的笑着道,“这不是我的独轮车,不是!”

    嘈杂的人群静默了片刻,又爆发出更大的声音。

    “怎么就不是呢!?这独轮车看着和你家里的一模一样,你确定没有认错?”有人问。

    “不是!真不是我家的!”

    她宁愿木子狠心的给了一万两银票做了结,而不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出了事。

    任由眼底的水雾弥漫,瑾俞再没有看那独轮车一眼,在众人探询的视线里,挺直着背,噙着笑,头也不回的回了家。

    开门的时候手还在不停地发抖,试了好几次,瑾俞才把门打开。

    仓皇的匆匆上楼,藏在箱底的木匣子还在。

    一摞工工整整的银票底下,一封蜡黄的牛皮纸信封静静地躺着,只是一眼,那信封上熟悉的笔迹就映入眼帘。

    一撇一捺,一提笔一勾画,都是他蕴含的力量和神韵,若是出事的话,怎么会留下这封信?

    这不是现代,没有复印技术,这里也没有木子相熟的人,完全没有人会傻的用一万两通汇银票,去藏这个秘密。

    “瑾俞!你在楼上吗?”

    翠花婶放心不下,还是追了过来,大门敞开着,听着家里静悄悄地,便站在堂屋里喊瑾俞,话语里掩不住的担心。

    收好了东西,瑾俞抬手抹了把脸,咸咸的眼泪碰掉之前被划拉伤的手背,刺啦啦的疼。

    就像木子离开带给她的伤痛一样,每每一提起,瑾俞就如伤疤被揭在青天白日下,痛彻心扉。

    “婶子,今天还要麻烦你帮我个忙。”

    回到楼下,瑾俞已经收敛了刚刚的惊恐无状,除了眼睛有点肿外,别的看不出来。

    至少翠花婶在看见瑾俞这样,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男女之间的情意,最怕有一方钻牛角尖。

    木子离开怎么样无处考察,瑾俞身为女孩子本弱,再是走不出来,往回余生该怎么过?

    “傻丫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

    有心想安慰瑾俞几句,见她和以往差不多,翠花婶理智的模样问出来。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怎么样,婶子请放心。”

    “既然离开了,说明就是和这柳叶村无缘,和你无缘,不值得你再去牵肠挂肚。”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做婶子。”瑾俞点点头,郑重其事的道,“他不是那么容易就出事的人,即便独轮车被遗弃在那里,也不会是他出事。”

    翠花婶心下越发沉重,瑾俞这分明还是放不下啊,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吉人自有天相。”

    对于翠花婶一家的帮助,已经不再是一句两句谢谢就能说的清了,眼前这个如母亲一般关爱自己的女人,让感受到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母爱。

    到辰时靡靡细雨停了,恍若昨天的倾盆大雨不存在一样,艳阳高照,地上残余的水汽,不过几刻钟便蒸发的干干净净,只有那青山绿水,绿的更绿青的更青。

    瑾俞去找二狗叔的时候,二狗叔正打算去晒稻谷。

    他们家的稻谷已经割完,今天主要就是晾晒,村里祠堂前面那个大草坪外,在日头刚冒出来就被人占住了。

    每个人的地方也不多,就两张宽大的细竹匾大地方,家里旱地多的,在割完稻子后,通常会把地整好了,铺上稻草晒稻谷。

    瑾俞家里有院子,整理出来也有三四个晾晒竹匾的地方,那竹匾平常不用的话,都是卷成筒状放着。

    知道瑾俞的来意,二狗叔自然是一口应下了,原来就说话的事,昨天那场雨下过后,他也是有打算今天过去的。

    家里其实走不开的,但是答应过要去帮忙照看凌子言,昨天才去了一趟,今天不过去的话,就有点过分了。

    更何况瑾俞有话和凌子言说,这件事压在心上,就像翠花婶猜测的一样,她放不下。

    把家托付给翠花婶,瑾俞自己去了镇上,一路上天地间干活的人不少,瑾俞自己走着也不算无聊。

    到镇上的时间已经是巳时,没有推独轮车,瑾俞背的是一个竹背篓。

    “瑾姑娘来了,主子刚刚还念叨您呢!”

    顾大引了瑾俞直接往楼上去,在店堂里那些客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瑾俞坦然的上了楼。

    “咳咳咳咳咳……”

    “主子,您喝点热水润润嗓子。”

    还没有走近,便听见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还有侍从紧张的劝慰,凌子言咳了好久才停下,瑾俞的脚步顿了顿。

    这时候是最为狼狈的时候,面红耳赤披头散发都有可能,那么一个高贵儒雅的人,就能一身傲气肯定不会想让人看见他的准备模样。

    顾大心里急得不行,可瑾俞不进屋,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你放下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下去吧!”

    里面凌子言的咳嗽声终于停了下来,不一会儿里面的侍从就退了出来,看见瑾俞和顾大,想要行礼被瑾俞制止了。

    “你们主子的药还没有煎吧?等我下来后,我去煎。”

    “有劳瑾姑娘。”

    顾大欣喜的应下了,一大早主子的药送过去并没有喝,由瑾俞出手的话,主子肯定不会拒绝。

    瑾俞笑笑抬脚进了屋,淡淡的熏香里,还和着一股药香,那是治疗烫伤的药膏味道,瑾俞之前用过还记得。

    “凌公子今天有些了吗?”

    凌子言披着披风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左手抵着嘴边,时不时还有一两句轻咳,右手正在龙飞凤舞的写字。

    “你来了。我……我刚刚练了几个字,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见……”

    “是我冒昧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我就是胡乱写写,只是……只是怕你看见不好意思。”

    听见瑾俞的声音,凌子言慌忙放下手里的狼毫,面色有些尴尬的拿了旁边的一沓纸盖住刚刚那墨迹都没有干的字画。

    ☆、第七百二十章筹谋

    凌子言语无伦次的解释着,看见瑾俞很有兴趣的往那一沓自己写的字看,最后还是局促的停下来,老实的把盖上去的纸片拿走,苍白的脸上绯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