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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伏廷眼看着她,手又在身侧拍一下,声低沉沉的:“如何,不愿意?”

    忽在此时,外面有仆从来报:皋兰都督携家眷前来见礼了。

    栖迟一怔,这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

    原来是为了接受拜礼。

    她蹙一下眉,又好气又好笑,缓缓走过去坐下。

    故意没看男人的脸,只瞄到他挨着她的腿,绷得紧紧实实的。

    暗暗说:这个石头,迟早别落我手里。

    一行三人进来行礼。

    为首的着圆领官袍,身后跟着牵着孩子的丰腴妇人。

    栖迟看了一眼,发现这位都督竟也很年轻,只因下巴蓄了一撮短须,才添了些老成。

    她看一眼身侧的男人,心里默默想:他手下全是如罗小义和这位都督这般正当年富力强的人,无疑也是一笔有力的资本了。

    伏廷与皋兰都督说着马场的事,又问了一下今年都来了哪些达官显贵。

    她没仔细听,目光转到那位都督身旁的孩子身上。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依偎在父母身旁。

    她不禁想起了外面的李砚,当初他也曾是这般冰雪可爱的过来的。

    只可惜却无父母依偎了。

    忽而腰后一沉。

    栖迟从思绪里回神,察觉自己腰后多了只手,往旁看一眼。

    是伏廷。

    他一手托在她腰后,脸偏过来一些,盯着她。

    她看向前方,原来是皋兰都督在拜见她,她走了神,竟没察觉。

    皋兰都督说:“夫人今年来得巧,刚好逢上最热闹的时候了。”

    栖迟方才并未仔细听他们说话,问:“如何热闹?”

    都督答:“往年也常有贵客来马场赏玩,但今年来的是最多的,皋兰州已半月车马不息了。”

    栖迟心说原来是说那些权贵。

    她知道二都之中有许多王公贵族偏爱玩马,曾有人重金买马,一买数匹,早已见怪不怪。

    她无甚兴趣,只点了个头,算是应答。

    皋兰都督携妻儿又拜一下,告退出去。

    她再看身旁,男人的手到此时才收回去。

    他眼看着她,问:“发什么呆?”

    栖迟不想叫他知道,寻了个话题:“在想以往我不在,你都是如何见他们的?”

    “只见下官,不见家眷。”他说。

    她心想说得这么干脆,可见过往眼里就只有公事了。

    忽而就动了个心思,她又问:“那你为何不干脆将我接来?”

    话音慢慢的,拖长了,她眼神也飘过去,盯着男人眉目英挺的脸:“是不是我不来,你便永不会去接我?”

    她也不知为何会问起这个,或许是早就疑惑了。

    伏廷被问得沉默了一瞬,才说:“不是。”

    他一个男人,娶了妻岂会一直干晾着,无非是看北地境况不好,想过了这道坎再去接她罢了。

    反而是她忽然自己过来了,叫他始料未及。

    更始料未及的,是她来了后做的事。

    想到这里,便又想到因那一笔补军饷的钱。

    倘若事情传扬出去,那他一个大都护,连刚才坐在这里接受下官拜礼的颜面都没有。

    他抿着唇,站起身来,去窗边看马。

    栖迟一直看着他,是有些诧异。

    想起初入府时,他没将她当回事的样子,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了,却没想到他直接说了会去接她。

    忽而听到外面一连串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上来了。

    众人谈笑风生地散入到各个独室里去。

    皋兰都督与他们谈笑的声音传过来。

    忽然间传出一阵惊呼声。

    她正奇怪是出了什么事,门帘一动,罗小义走了进来。

    他急急忙忙,竟顾不上栖迟在场,开口就道:“三哥,来了一批上好的马!”

    伏廷转身。

    罗小义抬手抹一下额头,上面竟有浮汗,是急跑过来导致的。

    他一脸的笑:“方才一群西域马商赶过来的,与我们马场里养的不相上下,是可做战马的良驹。”

    伏廷闻言脚一动,刚要出去,皋兰都督揭帘而入。

    “禀大都护,外面来了一批好马,但被截住了。”

    他皱眉:“什么叫被截住了?”

    罗小义也变了脸,他方才见还好好的,那群马商就待在马场门口,怎么忽然就有变数了。

    都督答:“是那些前来赏玩的权贵,眼见我们马场里的好马得不到,便想买这群马商手里的,刚说好了,要在此地竞买。”

    栖迟透过帘缝朝外看,什么也没看见,猜测方才那一阵惊呼声便是因为看到了那群新到的好马。

    她悄悄看一眼站着的男人。

    他早已冷了脸,双唇抿得死紧。

    罗小义见他三哥这般神情,便知不妙,一手摸腰,都有去截的心了。

    忍耐着又说一句:“三哥,那批马不能放,我们刚扩了军,急需培养骑兵,马场的马又不够,眼下这批若是补上是再好不过的了。”

    伏廷说:“废话。”

    他会不知道?

    偏偏这批马早不来晚不来,赶在这群人在的时候来。

    皋兰州数年难度难关,多亏皋兰都督开放马场,引那些权贵过来赏玩,赚取了不少厚利,为北地减轻了不少负担。

    没想到如今却又成了坏事。

    一群散卖的马商,又与马场没有约定,他总不能强迫别人不许买马。

    他看了一眼榻上的栖迟,不想叫她听见太多,朝左右看一眼,说:“出来。”

    罗小义和皋兰都督都跟了出去。

    栖迟看着他们出的门,暗暗揣度。

    看眼下境况,是都想要这批马了。

    她站在商人的角度,倒是觉得这群胡人马商很精明。

    竞买,便是人人都有机会,价高者得,既不得罪诸位权贵,又能赚取高价。

    何况他们也真是占尽了运气。

    不是所有买卖都能逢上这样供不应求的境况的。

    她在榻上坐了许久,想着那男人的神情。

    不由地叹息:那样一个男人,偏偏遇上这样的困境。

    不知多久,门帘又掀开,伏廷回来了。

    他走到窗边朝外看了一眼,回头说:“走吧。”

    似是无事发生。

    还没动脚,罗小义追进来,直奔他身前,低低说了句话。

    栖迟已听到了。

    他说的是:三哥,真不要了吗?

    伏廷低叱:“滚。”

    罗小义脸一僵,转头朝栖迟身上看一眼,嘴动两下,似是想说话,又看看他三哥,摸摸鼻子,默默出去了。

    伏廷看一眼栖迟,抿住唇。

    猜到她已知晓。

    他方才去看了马,也命皋兰都督去周旋过,竞价是高利,马商不愿放弃。

    虽看在都护府的权势上愿意让步,按照规矩,也要一次结清。

    这笔数目,叫他想到了那笔军饷。

    他不禁扯一下嘴角,自嘲:真是所有难关都被她看了个够了。

    栖迟起身,拦住了他的路,伸手朝窗外指了一下。

    伏廷顺着她指的看出去。

    看见了一群皮毛光亮的好马,远远的挤在草场一角。

    耳侧,忽而传来女人轻轻的声音。

    栖迟垫脚,在他耳侧轻轻问:“你想要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