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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节

      阿弦因累倦疲惫,加上宫内心神激荡,此刻竟不想再掩饰自己的内心所想,索性一股脑地都说出来。

    可是话说出口,却觉着脸上开始发烫,最后一句“对他好”也轻的如同蚊呐了。

    她的勇气突然消失,阿弦站不下去,低下头道:“我先走啦。”

    她转过身,像是瞅见了墙上猫影子的老鼠一样,嗖地窜出门去。

    留下三个不知所措的内眷,或坐或站。

    最后,卢氏夫人正要出声打破这令人不安的寂静,却听得“哈哈”大笑,原来是老太太快活地笑了出声,其他两位女眷见状,便也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崔晔振作精神去见祖母跟母亲,听两位问起途上遭遇,顺不顺利等,崔晔一一回答,纹丝不乱。

    老太太听他有问有答条理分明,略微安心,可又看他脸色异常,便又心疼:“好了,你先回去,改日再说。”

    卢氏则叮嘱:“去吧……方才我吩咐厨下做了汤饭,待会儿给你送去……记得、跟阿弦一块儿吃。”

    崔晔听到“跟阿弦一块儿吃”,顿时心里满是温暖熨帖之意:“是。母亲。”

    崔晔回到自己院子里,听下人说阿弦正在房中洗澡,已经两刻钟了。

    皱着眉,崔晔过去轻轻敲了两下门扇。

    里头悄无声息,崔晔一惊:“阿弦?”又敲了两下。

    但仍无人回答,崔晔按捺不住,举手推门,门扇竟应声而开,原来并未上闩。

    崔晔犹豫了会儿,迈步进入。

    “你……不会又睡了吧?”环顾静悄悄地室内,崔晔叹息。

    “嗤嗤……”前头里间,传出阿弦的窃笑声。

    屋子里有一种热气蒸腾的气息,夹杂着清淡的干花香气,暖气蒸熏,令人心尖摇曳。

    崔晔挑唇,缓步来至屏风前。

    “阿叔,他们都走了么?”那边阿弦问道。

    崔晔止步:“嗯,都走了,我同少卿,小桓,侍郎都说了等你身子养好,改日自去拜会。而两位殿下也都出府了,他们明儿一早就各回属地。”

    阿弦不语,缓缓地掬了一捧水,洒落在头顶。

    目光描摹着屏风后的那若隐若现的身影,崔晔又温声劝道:“若是洗好了就出来吧,泡的太久留神头晕。”

    “嗯。”阿弦答了声:“阿叔必然也累了,快洗一洗,早点安歇吧。”

    崔晔正因为劳累,缓缓落座调息。

    闻听这话,崔晔回头看着一纱之隔:“你是在请我同浴么?”

    耳畔响起一声清脆的水声,就像是一尾鱼猛地跃出水面发出的响动。

    崔晔微微一笑:“怎么不回答?”

    那水声却又归于平静,过了会儿,才听阿弦道:“我要是请,阿叔会来么?”

    崔晔端坐的身影猛然晃了晃,才调理妥当的一口气陡然又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就像是底下加了柴火的炉灶,锅里骨碌碌地翻滚冒泡,阿叔开始数花瓣:去,不去,去,不……

    第298章 这一夜

    阿弦向来知道崔晔的品性, 又加上先前他曾亲口许过——一定要明媒正娶过门才会行周公之礼。

    偏偏阿弦的脾性有些顽劣不羁。

    阿弦从小都在男人堆里厮混,尤其先前在桐县衙门里的那些捕快们,嬉闹起来什么话说不出?这会儿听崔晔有些轻薄之意, 当即接了, 却也因为料他不敢就放浪形骸,何况这还是在崔府之中。

    所以就算说出口, 也仍不以为意, 一笑之余, 掬水往脸上浇落。

    谁知下一刻,屏风后人影一晃,却是崔晔转了出来。

    双眸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阳光普照大地般罩定了她。

    阿弦先是睁大双眼, 手仍是个浇水的姿势, 就好似被他念了定身咒似的,只是呆看着。

    崔晔不言语,徐步往前。

    将到浴桶边的时候,阿弦总算醒悟, 像是受惊了的泥鳅要往洞里钻,身子一寸寸地缩进水里,渐渐地只有脑袋露在外头,再往下,水可就淹没口鼻了。

    崔晔俯身,突出的喉结动了动:“你当真是‘请’么?”

    那一股男子的气息随着弥漫的热气直直地拂到了阿弦的脸上,她本来泡澡泡得脸色红润, 如此一来,更是如上胭脂,肌肤上沾着水,就像是雨后的玫瑰花,鲜嫩而娇艳欲滴。

    直到此刻阿弦才发现自己居然是个“有贼心没有贼胆”的,完全没了方才接茬时候的有恃无恐,慌张的像是自作聪明而无处可逃的小狐狸。

    “我、我……呜噜……”她想不到崔晔敢来“真”的,慌张地说了两声,忽然语不成声。

    原来她一心要躲避,说话间把口鼻也都没入了水里,她却仍自顾自说话,刹那间便吐出了一串气泡在水中。

    崔晔见她如此“狼狈”,不由失笑,待要把她揪出来,她却寸缕无着,只好忍笑说道:“行了,不要呛了水,快出来吧。”

    这才起身,重又站直了,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阿弦羞得脸都有些热涨,忙探头出来,举手摸了一把口鼻。

    她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崔晔,他的身段极好,后背轩直,腰间的玉带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微微斜滑的腰线,就算是随意的这样一站,仅仅是个背影,却也看的人无端眼热心跳了。

    阿弦呆呆瞪了片刻,见他要走,才道:“阿叔……”

    崔晔止步:“嗯?”并未回头,只是略微侧面。

    阿弦咽了口唾沫,颤声道:“那我……是真的‘请’呢?”

    背对着她,那两道仿佛绝佳的丹青墨笔勾勒出来的眉稍稍蹙了蹙。

    “不许说,”崔晔沉声道,“我答应过你的。”

    阿弦眨了眨眼:“哦……”似乎有些失落的声音。

    崔晔本已走出了一步,听了这声叹息,就像是身后有一只手在拽着他的脚,不停地牵绊着把他往后拉扯。

    几乎与此同时,后宅上房中。

    只留一个贴身丫头在旁,老太太斜倚在胡床上,缓声道:“如今阿弦回来了,卢家又收她做义女,再加上先前的赐婚旨意,差不多也是水到渠成了。”

    卢氏侍立身侧,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倒是要尽快地挑个好日子,把这桩亲事办了才好。”

    “不错,”老太太道:“我知道你先前就已在预备着,只是这一次非同一般,办的不必过于张扬,但一定要隆隆重重,不能出一丝纰漏,我想了想,宗族里虽也有些能办事的女眷,但论起行事的能耐,身份,莫过于大房的唐琳。”

    唐琳便是博陵长房崔行功的内人,之前说过,因崔行功对崔晔格外青眼,故而两下关系向来极好,先前唐夫人也曾来过崔府数回。

    而论起唐夫人的出身,更是非同一般,她是当初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开国元勋、曾任过礼部尚书、封莒国公的唐俭之女,其人自也不同流俗。

    卢氏听老夫人这样安排,竟连博陵长房的人也要惊动,可见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当即正色道:“我知道了,明日就去请她。”

    丫头跪在膝下,轻轻地给她捶腿,老太太略微闭目,似在想事情。卢氏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等候。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做,”老夫人思忖着,沉声:“卢家那里……你也要再去一趟,仔细看看他们的口风……”

    卢氏想到白日阿弦当着卢夫人的面说的那一番话:“您可是怕今日阿弦的话得罪了谢夫人吗?”

    “不是,”崔老太太略一摇头,却欲言又止,只说道:“总之,看看她的意思,这认作干女儿,并不是口头上说说就是成了的,毕竟阿弦也是正经名姓的朝廷女官,将来又要嫁到我们家里,他们既然要收义女,总也要有个做法。”

    卢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但是……”

    “但是怎么样?”崔老太太问。

    “但如果他们并没表示呢?”

    崔老太太停了停,道:“我想卢家不至于这样木讷迂腐,何况今日阿弦的话说的很明白了。倘若他们真的想低调行事而已,那么就按照阿弦的意思,不必劳烦他们就是了。”

    卢氏的心一跳:“是。”

    崔老夫人眼中却仍有些疑虑之色,看着儿媳眉间带忧的模样,老太太缓缓道:“之前谢夫人还想着带阿弦回府里去……你说他们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卢氏笑道:“可不是有些着急么,若是先前阿弦跟他们相熟,倒也无妨,怎么说要亲热就亲热起来了,迫不及待要带她回去呢。”

    崔老夫人也随着笑了两声:“也许是投了缘分,也未可知。”

    卢氏道:“纵然我们肯,但是阿弦也未必肯。”

    崔老夫人忽道:“对了,阿弦现在还住在晔儿那院子里吗?”

    卢氏点头:“先前晔儿让升儿带了她去了,听说连日里车马劳顿的,把孩子累坏了。”

    “让她好好歇息歇息也好,就怕……”老夫人喃喃。

    “您担心阿弦身子?”卢氏夫人忙道:“我已叫人备好了晚饭,又炖了补品,稍后给他们送去。且晔儿也是知道照顾人的,我也已经叮嘱过他了,不至于有什么不妥。”

    崔老夫人哑然失笑:“你当真也是上了年纪的,不懂小孩子们那些,也不知道我的意思就说了这一大堆。”

    卢氏一怔:“老太太是说……”

    崔老夫人叹道:“当初阿弦来咱们府里跟着晔儿同住,那是因为当时她年纪还小,对外又是男子身份,所以不妨碍,可是现在……”

    被点拨了这两句,卢氏这才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避嫌?”

    “以晔儿的为人虽不至于胡作为,但该避的嫌疑仍是要留心,尤其是如今有了赐婚的旨意,更要比之前还要检点才是。”

    “你说的对,是我一时疏忽,我等会儿亲自去告诉晔儿。”卢氏忙答应了。

    老夫人笑道:“我虽然跟你一样,也有那想要早点麒麟送子之心,但有些事毕竟急不得,还是一步一步地踏实些妥当。”

    从老夫人房中出来,卢氏回想方才所受的嘱托,暗暗佩服还是老太太心细谨慎。

    其他两件事明日再做不迟,卢氏便叫人去厨下看看饭食可都妥当了,一边儿要往崔晔的院子而来,才走几步,就看见崔升打廊下过。

    卢夫人忙叫住他,问道:“你从哪里来?”

    崔升道:“方才又有几位本家兄弟过来探问兄长的事,我才应酬妥当了。”

    “做的好,”卢夫人赞赏,“你哥哥劳累了一整日了,先前在外头还不知怎样的操劳呢,家里这些琐碎事你替他多做一些,正是做兄弟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