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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节

      牛公公低头:“听说是这样的。”

    武后面露怒色:“岂有此理!”

    牛公公忙道:“娘娘暂且息怒,兴许……是有什么原因的。想崔天官向来行事谨慎,断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儿的。”

    武后冷道:“他行事果然越来越谨慎,所以上次才在怀贞坊留了一夜。”

    牛公公心头一跳:“那不是……因为女官病重了么?关切之故也是有的。”

    “那这次呢?这也关切的太过了!”武后气冲心头,几乎立即传命。

    但到底已是这般时辰,端不好再大闹腾出来,心念急转,武后勉强压下怒火:“明日即刻传崔晔进宫,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次日天不亮,武后依旧早起,便想看看太平起了不曾,再问一问她昨日崔府究竟发生了何事。

    正欲去含光殿见太平,小太监来报:“梁侯求见。”

    武后本有些不愿见,但才将武承嗣调了回来,倒是不好过分冷落武三思,因此暂且止步。

    南华坊,崔府。

    清晨的阳光还未覆过这片皇城之外的坊区,崔府的人就被不间断的犬吠声叫醒。

    崔升闻讯出来查看情形,却见那道黑影一掠而过,竟往内宅奔去。

    门上人惊奇说道:“是向来跟着女官的那只黑狗玄影,我们还未开门呢,它就等在外头,也不知是待了多久。”

    另一个道:“昨晚听见犬吠,还以为是别人家的,难道是它守了一夜?”

    崔升不知究竟,匆匆转身去追玄影,心里却明白:玄影甚有灵性,只怕是察觉阿弦出事,故而前来找寻。

    因此崔升径直去往阿弦的卧房,因时候太早,卧房的门还关着,玄影则站在门外,正举爪去抓挠那门,呜呜乱叫。

    里间丫鬟听见动静,才一开门,玄影即刻跳了进去。

    崔升略微动容。

    然而眼见天色放明,崔晔居然一夜未归,崔升心里不免担忧,便叫了一个下人吩咐道:“速速去往曲池坊明府……”如此这般交代了几句。

    那人去后,崔升也跟着入内,却见玄影趴在榻前,榻上阿弦仍是十分安静地躺着,一问丫鬟,却是整夜未醒。

    崔升心头一沉,只得退出来,正要去拜见老夫人,就见门上一人鸡飞狗跳地跑了进来。

    崔升只当是有了崔晔的消息,才惊喜要问,那人却道:“二爷,宫里头来人了,快去接旨!”

    这一句话,却像是霹雷轰响,不知吉凶。

    崔升不敢怠慢,急忙打起精神往外,还未到二门,外间传旨太监已到了。

    两下相遇,传旨太监道:“传天后口谕:听闻崔府花园有一株牡丹冬日盛开,本宫意欲一观,着命人将牡丹花即刻送往宫中一观真假,钦此。”

    崔升听了这道旨意,几乎昏死过去。

    那传旨太监笑着催促道:“二公子,您怎么啦?接旨呀。”

    崔升反应过来,脸色发绿,崔晔临去之前特意叮嘱叫看护好了牡丹花,若有差池唯他是问,崔府向来家教严禁,府中之人训练有素,绝不会出什么纰漏,因此崔升只好生等待哥哥回来就是了。

    但此刻这种状况,却无疑是意料之外,连崔晔也想不到的突发情形。

    为人臣的身份让崔升无法抗拒圣意,但如果领旨了,崔晔那边又如何交代?

    崔升精神恍惚,竭尽全力镇定下来,强问道:“娘娘怎会突然有这般想法……且把牡丹送到宫里,是如何带法儿?”

    太监道:“娘娘向来爱极牡丹,贵府的牡丹冬日盛放,更是天底下的奇景儿,娘娘当然想亲眼看一看,至于送往宫中么,娘娘倒也没特别交代,要折了去也行,刨了去也行。”

    牡丹天生娇贵,折了去,只损了花枝,刨了去,在这冬日只怕再活不了。

    但这两种不管是哪一种,却都违逆了崔晔的吩咐。

    太监因见崔升迟迟不答,便道:“娘娘还等着呢,咱们不要耽搁了。二公子且领路吧?”

    崔升把心一横:“等一等!”

    太监道:“怎么了?”

    崔晔道:“如今……我哥哥不在家,他临去曾交代不让动这牡丹,所以您看……不如等他回来……”

    太监脸色一变:“什么话,难道娘娘的口谕,竟不如天官一句话么?”

    崔升噤若寒蝉。

    内侍不由分说,逼着崔升带路,崔升虽有意拖延,却终究不敢跟皇命相抗,虽尽量放慢脚步一心盼着崔晔回来,但这崔府终究没有长安城大,终于到了花园。

    进了牡丹花圃,内侍一眼便看见了花圃中央那浓艳盛放的牡丹,在清晨的阳光中如此明艳鲜美,所有的内侍都惊呆了,他们虽听说此事,但亲眼目睹,仍是被这种慑人的美艳慑服。

    传旨太监第一个反应过来:“居然是真,娘娘看了此花,一定会很喜欢。”喜不自禁,即刻叫人前去挖掘。

    两名太监领命上前,还未靠近牡丹,就听见“汪汪”狂吠之声。

    众人闻声看去,却是一只黑狗越过花圃狂奔而来,径直冲到牡丹之前,向着宫人们大叫。

    崔升一愣:“玄影?”

    第240章 逢生跟玄影

    玄影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 挡在了牡丹花的前方, 冲在最前的两名宫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有惧怕之意,不慎跌倒。另一个壮着胆子喝道:“哪里跑来的野狗?还不赶走?”

    传旨太监一愣,也跟着叫道:“快快赶走!”

    崔升自觉进退维谷, 可是看玄影拦在牡丹花之前,他心头一动,有种不妙的预感。

    ——玄影向来维护阿弦,先前还在卧房中守着阿弦的,此时怎会这般护着妖异牡丹?

    崔升虽想不通确切缘故,却也隐约觉着有什么不对。

    任凭宫人们如何呵斥, 玄影竟不肯后退, 在最前方的那太监试图将玄影吓退,挥手作势欲打,不料反触怒了玄影,纵身跃起,一口咬在此人手臂上, 幸而只咬到了袖子,却也把众人都吓得色变。

    当即无人敢靠前, 传旨太监一惊之下怒道:“好一条恶狗,如此不知死活, 快快打死!”

    崔升闻听再不犹豫,上前道:“不能动手!”

    传旨太监道:“二公子,这狗是府里的?若是它伤了宫里的人, 连带府里只怕也要担待一个阻挠办差的罪名,你为何不肯配合,反也跟着推三阻四?”

    崔升道:“这是女官所养的狗,公主殿下对它也甚是喜爱,当初还给了个黄金项圈,公公在宫内应当知道。”

    传旨太监一愣,当初太平从敏之手中讨了玄影,爱的非常,此事宫中之人自都知晓,太监闻言忙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真的是殿下养过的那只?”

    “我自然不敢说谎,”崔升道,“这畜类虽无礼,但公公若贸然打伤了它,若是公主不高兴了,却不好说。”

    谁敢去招惹太平?传旨太监忙嘿嘿一笑:“我原先没认出来,既然是殿下所喜欢的那只狗儿,倒是不好伤及,只将它赶走就是了,别让我们耽搁了回去交差,否则娘娘怪罪,我们也担待不起。”

    数名宦官跟几个禁军上前,对玄影做出围拢之势,又有人拿了两件大氅几个竹筐,步步紧逼想捉玄影,玄影左冲右突,虽拼命拦阻,到底是挡不住。

    “小心不要伤了它!”传旨太监还在旁边叮嘱。

    崔升在旁看的心头微微酸楚,焦急地想:“哥哥,你如何还不回来?”见玄影无力挣扎却仍拼命反抗的模样,崔升忍不住冲了过去:“住手!”

    两名禁军回头,崔升见玄影精疲力竭,却仍向着众人呲牙狺狺,他忘了恐惧,矮身下去,张开双臂将玄影紧紧抱住。

    玄影仍是不依不饶地想挣脱。

    崔升不敢撒手,道:“好了玄影,他们只是奉命将花带去宫中,你不要拦阻了好么,我带你回去看着你的主人。”

    玄影虽被崔升抱住,仍是紧紧盯着宫中的那些人,竟似不肯放弃的模样。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笑道:“原来真的有这种奇花,好极了,你们在这里又怎么了,磨蹭这半日?”

    崔升正在心酸,一看来人,越发震动,原来这来人竟是武三思。

    武三思将走到崔升身旁才止步:“郎中抱着这只狗是在做什么?”一笑又去看那牡丹,啧啧称奇。

    传旨太监毕恭毕敬道:“梁侯怎么来了?”

    武三思道:“娘娘怕你们耽误差事,所以让我来看看,没想到你们果然在此玩闹。”

    太监忙道:“本来早就妥当,只是这只狗儿挡住了。”

    武三思道:“连一只狗都奈何不了,要你们何用?”

    太监为难:“但是这只狗……据说是公主喜欢的……”

    武三思哼道:“公主喜欢的东西多了,今日是这样,明日是那样,她小孩子心性而已,何况你们是领旨当差,居然被一只狗拦住,还是且想着回去如何交差吧!”

    传旨太监冷汗涔涔,武三思盯着牡丹花又看片刻,正要叫人折下,忽听有人道:“沛王殿下到。”

    武三思大为诧异,回头看时,果然是沛王李贤,面色肃然快步从外而来。

    崔升见李贤忽然感到,虽然意外,却也无端松了口气。

    武三思盯着突如其来的李贤,在短暂的惊讶之外,眼中反透出一种奇异的窃喜。

    其他宦官禁军们纷纷行礼,武三思也简单地行了个礼:“殿下怎么这会儿来了?可是有事?”

    李贤道:“梁侯在这里做什么?”

    武三思一笑:“当然是领了天后的旨意,要带着花儿回宫给天后观赏。”

    李贤越过他,目光落在那花儿之上,当望着那娇艳盛开的花儿之时,脸上的神情无法形容。

    然后李贤回身,正色道:“这样难得的冬日牡丹,贸然带回宫中,必死无疑,岂不可惜?母后乃是爱花之人,必不忍这般,你们且都住手,等我向天后禀明再做决定。”

    众人面面相觑,武三思皱眉疑惑道:“殿下……是特意为了此事而来?”

    李贤道:“我只是来拜见师傅,正巧遇见而已。”

    武三思狡黠一笑:“原来如此,那么殿下还是不要插手此事了,毕竟天后的旨意,一旦降下等闲便不会更改,殿下该比我更明白才是。”

    李贤道:“天后的旨意我当然不敢质疑,不过这种琐碎小事又非军国大事,何必如此劳师动众?”

    武三思笑说:“既然不必劳师动众,那殿下又何必再回宫请示天后的意思呢,只随便把这花儿带走就是了。”

    李贤色变:“梁侯……是执意不听了?”

    武三思甚是油滑:“这倒是不敢,不过是无法违抗天后的命令而已。”

    李贤的手微微握紧,慢慢说道:“那,如果我今日就不许你带走这花儿呢?”

    武三思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