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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

      “没听她说,她是在救人吗?!”

    “这位公子,你看看这是救人吗?”

    几个汉子一起围了过来,推搡着梁山伯,惊慌失措地又看了眼甲板上的女尸,“我我我,我刚刚好像看到那女尸眼皮子跳了一下!”

    这大半夜的,又死了人,气氛本来就诡异,现在这么一惊一乍,立刻就引起了连锁反应,一群人都涌了上来。

    “啊啊啊,要诈尸啦!艳鬼索命啦!赶紧把他们拉开!”

    一干船工胡乱叫着,要过去抢走尸体。

    祝英台已经摸到了畏娘的脉搏,但她以前没有真正救过人,不知道自己的急救算不算成功,只能咬着牙继续着,在她没有真正醒过来前,她都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急救的成功率根本就没有大部分人想象的那么高,她又不算第一时间就救了人。

    此时的她满头满脸满身都是大汗,根本顾不得前面的人争成什么样,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能救人!她能救活她!

    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

    “你们,啊!!”

    梁山伯毕竟不会武艺,拦一个人还好,七八个壮汉涌上来根本就架不住,直接被推倒在地上,摔了个眼冒金星。

    那几个人把梁山伯推倒,眼看着就又要抓到前面的祝英台,刚刚一直站在旁边似在观望的两人却动了。

    “小爷实在看不过去了,给我滚!”

    傅歧大喝着跳上前,双臂一伸就把两个人推了回去。

    马文才也脸色铁青,向前几步站在了祝英台身前。

    “祝英台,我不知道你在胡闹什么,我只帮你挡半刻钟。”

    马文才给了细雨一个眼色,两人卷起了袖子。

    “半刻钟后,你要救不活人,我就当你是被女鬼魇了,直接拎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祝英台:(眼泪哇哇)呜呜呜马文才你脑子被门夹了吗?我是女的怕什么艳鬼啊!八分钟管个屁用!

    梁山伯:(黑脸)在下累了半天,最后还给马文才抢了戏……

    第105章 生死之间

    有马文才和傅歧两个从小学武的汉子拦着,那么多船夫一拥而上,居然也没凑得上前,但马文才和傅歧也很狼狈就是了。

    梁山伯爬起来后也谨慎的护着两人背后,生怕有人下阴手。

    其实梁山伯也是多虑了,这些船夫又不是笨蛋,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还是知道的,这几人就是大管事都吩咐千万不能得罪的,又怎么会真去伤了他们,只不过是想过去扯开祝英台罢了。

    后来徐之敬和陈庆之终于也上了甲板,见马文才三人和这么多人斗殴,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们带的都是手上见过人命的刀卫和侍卫,这些船夫根本不够看,一下子就控制住了局面。

    而所有人的目光,此时自是都聚集在了马文才几人身后的祝英台身上。

    “祝英台,够了,她眼睛已经睁开了!”

    马文才一回头,见那畏娘满脸痛苦,可祝英台还像是毫无所觉一般地按压着她的胸口,连忙提醒。

    “醒,醒了?”

    祝英台的心肺复苏做到最后已经是机械运动,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如何,只知道一直按,一直按。

    马文才一声大喝,祝英台方才如梦初醒一般低头看去,她掌下按着的女人正眯着一双桃花眼看她,满脸都是求饶之色。

    “你活了?活了就好……”

    祝英台一泄了气,只觉得双手和肩膀都像是灌了铅,笑着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露出了个满足的笑意。

    而后眼皮渐沉,突然向后仰倒过去。

    “他的阳气被女鬼吸完啦!”

    “天啊!叫你们拦着我,小伙子年轻不懂事,见的太少!”

    “说了别管那女尸,让她死就好,你们非要让她诈尸!”

    几个船工惊叫着大喊,那口气俨然像是祝英台已经死了。

    “祝英台,祝英台!”

    傅歧几人听到船工喊的是什么,连吵架的精力都没有了,惊慌失措的就冲到了祝英台的身边。

    梁山伯离得最近,当下跪伏了下来,伸手探到她的鼻下,仔细分辨了半天,才喜出望外地叫道:“有气,还有气,没死!”

    马文才立刻一声大喊:“徐之敬!来看看祝英台怎么了!”

    傅歧比两人动作都快,马文才一喊已经冲到了徐之敬身边,扛起徐之敬就往祝英台身旁跑。

    “你个莽夫,干什么!放下我!”

    徐之敬气急败坏地猛捶傅歧的后背。

    “讨厌精,回头随你怎么打我,快看看祝英台是不是被女鬼吸干了阳气!”

    傅歧一把把徐之敬往祝英台身边摔下。

    “你们是有什么毛病……”徐之敬被摔得气晕八素,“你们把我当游方郎中吗?什么毛病都给我看!驱邪不该去找道士吗?”

    “看看,快看看!”

    傅歧用小腿使劲拱徐之敬。

    “祝英台又不是庶人!”

    徐之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又扛又推,再好的脾气也一肚子火,好在他对祝英台还算客气,伸手探了下脉,没好气地说:“就是脱力晕过去了,休息一会儿睡一觉就好了。”

    他又瞟了眼就躺在祝英台身侧的畏娘,余光从她已经被按压到淤青的胸口上扫过,有些嫌恶地皱起眉,随口道:“祝英台一点事都没有,倒是这女子,大概是溺了水又闭了太长时间的气,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现在还着了风,以后大概要留下病根,受不得半点寒……”

    徐之敬说到身边的畏娘,其他人才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个人,梁山伯像是冒犯什么东西一样小心翼翼地问徐之敬:“徐公子,这是活人?不是诈尸?”

    任谁看到她胸前一片乌紫,脸色苍白似鬼,都不会觉得她是活人。

    更别说碰到以后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我会连死人活人都分不清?”徐之敬冷笑着伸出手,在畏娘左胸摩挲了一会儿,半点没有流连的意思,摸完就收回了手。

    “她是活人,有气,就是气息微弱,再不把她抬到没风的地方,大概就真死了。对了,抬的时候小心点,她肋骨断了。”

    徐之敬看地上躺着的祝英台一眼,忍不住摇摇头。

    祝英台到底按了多久,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把这女人的肋骨活生生按断?如果真有这样的救人办法,怕是大部分人是人没救回来,先把人救残了。

    那女人此时已经醒了,听到徐之敬的话,眼神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害怕的神色,紧紧地盯着在场里唯一有些交情的马文才,眼神中都是哀求之色。

    被沈让失手推下水去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太慌,甚至还伸出了手希望沈让拉他一把,可那个男人却像是已经吓懵了,见她要滑落下船,竟没有上前捞他,而是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一步,她直接从船上跌落到水里,也从人间跌落到地狱。

    她是生在吴县的虎丘地方,最是善泳,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凫水,掉下水时,一开始她是被砸入水中的那一下摔得全身酸痛,连耳朵里都一直嗡嗡嗡叫,但毕竟没有真死在底下。

    但水太冷了,她只游了一会儿就冻得牙齿打架,手脚也越来越慢,眼见着自己要被水冲走,她更是害怕,只能紧紧抓住身边船上一切凸起能抓住的东西,哪怕是一片罗贝,一根水藻,这个断了就换那个,那个没了就换这个,如此一来,更是耗费力气。

    等她听到上面马文才大喊“有人落水”时,她甚至感谢上苍,希望老天能让这人长命百岁,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再支持片刻,就一定能活下来了。

    可就这一时半刻,她已经拼到精疲力竭,连抬抬手都做不到,更别说不让自己沉下去,在她失去所有气力的时候,黑暗也随之而来。

    再清醒时,其实意识比身体恢复的更快。

    最先感受到的,自然是冷。全身上下都是湿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被甲板上的寒风一吹,冷的像是有无数冰锥在刺着她的肌肤。

    除了冷以外,她几乎没有办法调度身上任何一处,无论是眨眼,还是抬起手指,这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是魂魄离体的过程。

    如果不是胸口还拥有一片温热的话,她大概真的会放弃求生欲望,就这么投身幽冥吧。

    这么冰冷的地方,心口却依旧保持着余温,并不是因为她的心脏还在有力的跳动,而是因为有一只温柔的手掌紧紧的覆盖着它,按压着它。

    畏娘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酥胸,她无数次在各种男人和女人的口中听到对它们的喜爱和羡慕,女人嫉妒的恨不得它们长在她的身上,男人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玩一番。

    她这个地方被许多人碰过,有温柔的,有虔诚的,有凶狠的,有粗鲁的,甚至还有用咬的、恨不得将它捏碎的。

    无论是带着虐意也好,还是带着缱绻也罢,这种触感都有着色欲的含义,每每让她沉溺于其中。

    但这一双手不一样,它除了按压、给予她温暖以外,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干脆的就像是在拍着刚刚出生的孩子的小屁股,完全没想着要揍他,单纯只是期望着那一声初生的啼哭。

    那股温热给了她活过来的勇气,而后从唇齿之间不停渡入的气,则给了她存活下去的根源。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凭借着那一点点微小的气息,一点点“进入”自己的身体之中的。

    那种从一开始犹如鬼压床只能看戏一般的惊惧,到她后来一点点回复意识,畏娘靠着忍辱偷生的从别人口中夺取的一丝气息而挣扎着。

    她要睁眼,只要睁开眼,她就能活过来。

    可很快的,那口气突然没了,心口上唯一的一点余温也没了。她又一次感受到被湖水没顶而窒息的痛苦,以及全身冰冷犹如死人的惊惧。

    她想起那些男人,无论他们怎么喜爱她,怎么拜倒在她的裙下,最终都会抽身而去,不是他们不愿给她永远的承诺,而是她不敢相信。

    除非她找到最强的那个,找到永远不必担心被卖来卖去,或被人欺辱的那个人之前,她绝不会相信任何男人的花言巧语。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等到那日之前,她会先等来自己的死期。

    “我是要死了吧?他放弃我了?”

    游走在生死之间的畏娘想着。

    “也是,像我这样身份低微的下贱之人,又有谁会为我一直留着余温?”

    没有人会为她留有余温,欢爱过后,尚且只剩一片冷寂。

    就在她已经放弃挣扎时,那滚烫的手又重新有力地覆盖在了她的胸口。

    “没死吧?你还没死吧?你可别死!”

    她听到尤带着哭意的声音颤抖着说着,使劲地又按压起她的心口。

    “我没放弃,你也别放弃,我们都别放弃……”

    那个声音像是一个得了癔症的疯子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给她打气,在每一个呼吸的间隔,反复的唠叨着。

    她感受到到他每一次的呼吸,感受到他每一次的轻颤。

    她感受得到他对生命即将逝去的恐惧,也感受得到他对自己性命的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