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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细细算来,蓁姐儿跟在自己身边也有三年,聪慧伶俐远胜旁人,又是个体贴暖心的孩子。自己生病皆是她服侍在左右,自己生辰虽未告诉她,她也悄悄打听了来,费心筹备,自己若是有稍稍不快,她更是撒娇卖乖讨自己开心。这等亲近,连自己那些所谓亲侄儿亲侄女也是比不得的,倒真像旁人所说,自己与她怕是有些母女缘分。

    谢琼知这两个嬷嬷突然来接薛令蓁,必是不会再来了,薛令蓁如今已快到七岁,先太子妃当年也是在六七岁时就被接入宫中教养,只怕待二姑娘定了亲,她也就要被皇帝接入宫中教养,心中愈发不舍,酸涩难平。

    她道:“左右时辰还早,蓁儿还在用饭,你们先下去休息片刻,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蓁儿。”

    那谢嬷嬷笑道:“那就谢谢谢先生了。”

    待人走后,谢琼不禁沉默了一会,待薛令蓁用完早饭,才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哽咽起来。

    薛令蓁眼睛酸涩,伸手抱着谢琼,压着声音里的哭腔软软地道:“先生别哭了,待长大了,我就将你接过来一起住。”

    谢琼含泪笑道:“小孩子的胡话。我家财许多,还用的着你来替我操心。今日你归家后,我替你编写的那几本书籍你千万带着,你自学能力强,虽说诗词一道上没什么悟性,我也不强求你。但你颇有天赋的数术、书画之上千万不能懈怠了。你是世家的女儿,女红厨艺也不要太过认真,也不可一点不通,会些基本的就可。”

    她细细说道,这几年来,倒是头一回如此话多。

    薛令蓁丝毫不觉得厌烦,待她说完,谢琼又从手上取下了一枚小小的刻凤穿牡丹翡翠戒指。

    见薛令蓁不解,她轻笑着拿出一小盒印泥,戒指在印泥沾了一下,再印在白纸上,那牡丹和凤凰的纹饰纠缠着,花纹十分繁杂。谢琼微微将白纸倾斜,那些花纹侧看竟然形成了一个“羽”字印。

    “这是?”

    谢琼将这戒指塞在她贴身的荷包里,笑道:“你做了我唯一的学生,这只当是先生我送你的礼物,你拿着这枚印去羽衣阁,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去取。”

    薛令蓁只觉自己眼睛又要红了起来,“先生,我自己有封地,又有父母照料,哪里还用得着这个?”

    谢琼揉了揉她的额头,“你既说了我是你先生,何必再这样客气?那些是那些,这是我给你的,当然不同。你收着便是。”

    薛令蓁含泪收下,却又怕自己哭了,又惹得先生难受,哽咽着道:“我在地窖内为先生准备了不少好酒,都是我平日闲着酿的,多是用果子酿的,对身体有益,先生可别在喝那些烈酒了。”谢琼爱喝酒,唯有那烧胃的烈酒她喝着够味,偏那烈酒喝多伤身。薛令蓁五岁时用异能学着酿的果酒,是她唯一喝着觉得满意的果酒了。

    谢琼听了,心中真是苦甜交集。

    谢嬷嬷估摸着时候,见雪松、雪桐二人进了屋,便知是谢先生与蓁姐儿话别完了,心下倒也感叹,这谢先生平日里极少与人交好,这蓁姐儿却是真入了她的眼,这些年照料极好。

    “那就与先生告别了,若有闲时,夫人必会带着姑娘来看望您的。”

    谢嬷嬷给谢琼行了礼,命雪松、雪桐将薛令蓁在庄子上的衣物收拾一番,薛令蓁却突然拦住了二人的动作,“你们只将我不常穿、不常用的东西收拾一下,那些常用的,就留在这儿。”她转身对谢琼笑道:“先生可要将我的房间留着,备不住我还来小住呢。”

    谢琼一思量,知这些东西必是蓁姐儿怕自己难受,留下做个念想,压住心里的酸涩,“你这丫头,我何时要说不留你的房间,竟是瞎操心。”

    谢嬷嬷:“那就这样,太太为姑娘又新置办一些衣服,这倒是不缺的。”

    待薛令蓁和雪松、雪桐二姐妹随着两个嬷嬷回了陈国公府,谢琼方对着身侧的贴身丫鬟露出一丝苦笑:“这丫头,平日里撒娇卖乖,缠人缠的不行,可她如今刚走,我就觉得整个庄子都空寂了。”

    第18章

    陈国公府内,宋氏念着今日便是女儿彻底归家的日子,心中欢喜,命府中上下早早准备起来,给薛令蓁准备流霞院更是幡然一新,院子里的下人从头到脚都做了一身新衣裳,欢欢喜喜地迎着自家主子回来。

    在这府中,做谁院子里的下人也比不得这流霞院来得好。有祥瑞福气庇护着,又是郡主跟前的人,下人们是挤破了头想被选进去。

    薛令芳出了自己的院子,走到妹妹这院子处,听到院子里的热闹动静,不禁带出几分笑意。她如今十六岁,出落得容貌姣好,身姿高挑,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穿着一身藕荷色绣牡丹褙子,梳着飞仙髻,戴了一整套的赤金红宝石头面,愈发显得明丽照人起来。

    “阿娘,谢嬷嬷可传了话来,妹妹几时到家?”

    宋氏见女儿过来,命珍珠看着下人们仔细收拾,拉着她进了房,笑道:“还没呢,一来一去要半日的时间呢,哪有这么快?”

    宋氏见房内没了旁人,问道:“你老实跟娘说,你究竟想不想和雍哥儿定亲?”

    说起此事,薛令芳就是一阵头疼。

    这陆轩雍在薛令蓁四岁那年,便通过了会试,并位列榜眼,通过薛林活动一番,被分在翰林院的一处好差事,实习两年后,因是能力出众,升做了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

    即使薛令芳厌恶此人至深,却不得不承认,他倒还有些真才实学。陆轩雍更是借此常常来薛家,美其名曰教导宝哥儿薛荣,却总是能“不经意”地和薛令芳来几次偶遇。

    如今见薛令芳年岁已大,宋氏已经在为其相看人家,陆轩雍这才急了起来,踌躇许久,才“羞涩”地向薛林和宋氏说明了心思,又向远在蔡阳的母亲去信。郎氏不疑他的心思,对于儿子娶了好姐妹的女儿十分赞同,也便给宋氏去了一封信,询问主意。

    这薛林认定他是个有才华的青年才俊,宋氏又与郎氏交好,竟已经有默认的趋势。想起这,薛令芳也不禁有些慌了。可今生陆轩雍的真面目尚未暴露,她如何能找个理由打消父母的主意?

    薛令萍!薛令芳面上闪过一丝笑意,抬头对宋氏道:“我还不着急,张家大姑娘不就是十八才出嫁,我才十六呢,着急什么?”

    宋氏被她打岔过去,心想雍哥儿前途光明,家中干净,阿媃又与我交好,芳姐儿嫁过去,既无婆母之忧,又无通房妾侍,怎就不愿呢?

    二人心思各异,宝哥儿薛荣被他乳母带着过来请安。

    薛荣与薛令蓁差不多大,看起来被乳母养得十分老实,一举一动都是从规矩里刻出来似的。尤其是因为身边的丫鬟嬷嬷总说嫡尊庶卑的道理,又说正房奶奶嫡出的小姐如何能耐的缘故,薛荣心中半是自卑于自己乃是庶出,又半是骄傲自己是正房太太院子中养大的。可对着生母梁姨娘,他也狠不下心肠,每月仍托了奶娘偷偷见上一面。

    如今薛荣处处巴结着正房,似乎跟紧了正房,他便也成了嫡出的一般,继承这爵位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拜见母亲,二姐姐。听闻三妹妹要回来,我整日里在家学里,便请了假回来。”

    宋氏面色淡淡地应了声,见了这庶子就没什么好脸色,可这薛荣却没做出什么事来,她也狠不下心苛待他,只冷待着便是。

    “你既回来了,叫奶娘给你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就去见泰安郡主。”薛令芳命人带他下去,乳母前几天刚偷偷带他见了梁姨娘,正是心虚,赶忙带了人下去。

    薛令芳眼睛一眯,命双喜叫来了一个中年姑姑,问道:“最近薛荣有什么举动?”

    那姑姑沉默许久,“前几日,宝哥儿又求着刘奶妈带他去见了溪梅院的梁姨娘,偷偷送了一些银子过去。”

    薛荣半大的孩子,又没个营生,自己的月银自己都不够花,哪里来的银子给梁姨娘?还不是养在丹枫院里,平日赏下的银钱。宋氏大怒:“以前逮到过一次,不就让你们管着宝哥儿吗?你是干什么吃的?如今还学会瞒着我了!小心我将你打死!”

    那姑姑跪地求饶:“求太太开恩!奴才家里出了事,偷拿了宝哥儿的一个银锁,这才被宝哥儿拿住了手脚,所以才不敢报上此事的。”

    “宝哥儿的房中物品都是由刘奶娘管着的,你哪能轻易偷到?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老实的宝哥儿还真有些心计。放不下正院养大的身份,又舍不得亲生的姨娘,两全其美的好事,他倒是想得美!”薛令芳转着手里扎着半个果子的签子,眼里冷冷的。

    宋氏召进了两个粗实婆子:“你是我的手下人,你家里有事,怎不报给我?反而去动了贼心。今日我的蓁姐儿归家,不得见血腥。你们两个找个人牙子,将刘奶娘和这个奴才卖了去,也不管多少银钱,卖的越远越好,就说这两个人摔坏了我屋里的瓷瓶,让人牙子可别关照她们俩。”

    婆子狞笑一声,拿着抹布堵了那女人的口,直接拖出了屋去。

    薛令芳颇为懊恼,倒没想到这宝哥儿养了这么久,还念着自己生母,当真是养不熟。宋氏经了此事,却有些明悟。若真由着这庶子长大了继承了爵位,不论除不除去梁姨娘,对自己和女儿都是不利的。除去了梁氏,薛荣必定记着杀母之仇。若不除去,届时两个女儿一个出嫁,一个在宫里,薛荣记挂着生母,又有二房和梁氏的挑唆,这薛荣必会百般拖着女儿的后腿。

    她一想明白,便更觉得让薛荣袭爵,心中作呕。更何况,当初是长兄念着自己的情分,不想让自己这个妹子低嫁,这才以军功换得了薛林不降级承袭爵位,如今薛家的荣耀,一半又是小女儿换来的,为何要给了这个庶子?总归还是亲生的子嗣来的安心些,也可为两个女儿将来撑腰。何必为了和薛林的恩怨,让两个女儿日后难过?

    宋氏虽打定主意,只与薛令芳提了一些,倒让她十分惊讶欢喜。当初夺下薛荣,也有一半是因为母亲恨着父亲,不愿与其同房生子,自然要将庶长子握在手心。如今母亲想开了,倒是好事,却担心这般年纪孕子会有多风险,还是等妹妹回来再说。

    薛荣却不知,自己走了一步错棋,反而损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他随着奶娘刚回了院子,自己进了屋准备换衣,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透过窗子缝隙一看,奶娘哭得昏天黑地,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捆住了手脚,顿时吓得手脚冰冷。

    必是自己去看姨娘的事情被嫡母知道了!他浑身像抖筛子一般,心脏都停了半刻,默默安慰自己,如今父亲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嫡母年岁不小,如何再生?一定还会把自己养在正院,这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教训罢了。却又忍不住生怨,姨娘早就不如以往受宠,又没了娘家,自己不过去看了几次,送了些银子去,又能怎么威胁到了嫡母,不过是容不得人罢了。

    他咬牙努力忽略窗外奶娘的哭嚎,抹干净了眼泪,穿好了衣裳,默默坐在屋里等着正院里的丫鬟来通知他去见了宋氏母女,见她们态度仍如以往,这才松下了紧绷着的心。

    ……

    薛荣随着宋氏母女二人到了正门外,华丽的马车接连下来了两个嬷嬷,两个清秀的小丫头,才从内钻出了个一身锦衫、戴着个白玉项圈,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望见来人,便甜甜地弯起了眼睛。

    两个月未见,这个郡主妹妹倒是愈发出落得好看了。他呆呆地望着,便从心里觉得,这才是被娇养长大的嫡出姑娘,不只是父母师长,就连上天也十分钟爱她,浑身上下都像是一块被人珍稀的宝玉,莹润美丽,谁也舍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

    薛令蓁刚刚钻出马车,就被上前来的宋氏抱着下了马车,她还以为只宋氏一人,谁知一抬眼,胞姐薛令芳和庶长兄薛荣也都来了,玉白的面上霎时红成了粉团儿,道:“我已经七岁了,阿娘不用再这般抱着我。”

    宋氏佯装埋怨道:“你这才七岁就要远着阿娘了?”

    薛令蓁摇了摇头,牵着宋氏的手:“这是哪的话,只是我长大了,阿娘不能再拿对小孩子的方式对我。”

    薛令芳上前抱了抱妹妹,眼中溢出些温柔神色:“好了,饭席已经摆好了,父亲尚不在家中,两个姨娘和四妹妹也都在。另外阿娘给你的院子新收拾了一番,你饭后去瞧瞧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四年前那通房因有了身孕,便抬成了孙姨娘,只生下一女,名唤令芝,年已三岁。

    薛令蓁听到那两个姨娘和四妹,神色不由淡了一些,正欲开口,却见自己那庶兄怔怔望着自己项圈上的晶石来,不禁皱了皱眉。

    宋氏道:“荣哥儿已经瞧过你妹妹了,行过礼后,便快些回院用饭吧,内院之中,你是男儿,终归不方便。”

    薛荣藏在袖中的手攥紧了又松开,面色有些青白,躬身行礼:“拜见泰安郡主!”而后缓缓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三妹妹才回,好好休息几日,来日兄长再去看望你。”

    薛令蓁淡笑道:“多谢长兄。”

    望着母女三人亲密的背影,薛荣却想起自己刚刚被绑走的乳母。听那些嘴碎的下人说过,若非嫡母好运生下了个祥瑞,如今这内宅里就是了自己生母梁姨娘的天下。当真是命运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国公府的爵位不会便宜给庶子的!关于舅舅,小天使不要着急,舅舅在酝酿一波大的。也快出现了!

    第19章

    屋内已经命人摆好了饭菜,薛令蓁随着母亲姐姐入座,珍珠迎进了三个人。

    梁姨娘表面上着实沉寂不少,穿着半旧的蜜合色比甲,青缎子长裙,耳朵上荡悠着一对青金石坠子,身量丰腴了些,人又生得白净,一张圆润的鹅蛋脸,愈发显得温柔了。这薛林虽不如以往宠爱她,也念着她,偶尔也去她院子里住上一晚。见着了薛令蓁几人,便下跪磕了头,再是恭敬不过:“给太太、二姑娘、郡主娘娘请安。”

    而她身侧孙姨娘眉眼俏丽,皮肤略微黑些,高挑身子,盘着头发,抱着怀中的小女孩,连忙请安。

    她所出的薛令芝生的中等模样,年岁尚小,十分胆小,随孙姨娘行完礼后,就一直依偎在生母身边。

    “起吧。”

    宋氏道了声,本是不欲让这几人惹了女儿不高兴,只是女儿身为郡主,这次回来必须立个规矩给他们瞧。

    饭后两个姨娘倒是安生,很有眼色地早早退下。

    宋氏才笑道:“这几日,你媃姨向我替雍哥儿求娶你姐姐,你喜不喜欢雍哥儿做你姐夫?”小女儿聪慧过人,又是祥瑞,福泽深厚,若她也觉得是一桩好姻缘,那就两人也算是相合了。

    薛令蓁被宋氏的话吓了一跳,自己这才离开五天不到,陆轩雍竟就上门提亲了?薛令芳坐在一旁求救地望着她,她连连摇头,撅着嘴道:“我不喜欢陆家那个大哥哥。他虽好,却总让我觉得假惺惺的,必是不会对姐姐真心好的。”

    “你这话说的。”宋氏嘴上虽如此说,但见她说的信誓旦旦,心中不知不觉就对陆轩雍起了几分怀疑,她又舍不得逼女儿,“罢了,你们姐妹俩当真是一个主意。若不同意,我这就回绝了阿媃,再细细为芳姐儿相看。”

    薛令芳和薛令蓁姐妹俩不禁相视一笑。

    宋氏又想起了自己的事情,面上薄红,“蓁姐儿,你瞧阿娘这般年岁,可还能再生下子嗣?”她虽暗地里请了大夫来瞧,只说身子康健,到底还是想问问女儿,方觉心里有了底。

    这是闹哪一出?阿娘不是素来厌恶薛林,不想为他育子,也抱养了薛荣吗?再说,生不生育子嗣,应该去看专业的大夫,这是把自己当作送子观音了吗?薛令蓁忍住脑袋里的一连串的疑问,想了想,认真道:“阿娘哪里老了?您若想给我和姐姐生个弟弟,哪里不行?”

    这话说得没假。宋氏当年被薛令蓁的异能调养了身体,这几年薛令蓁也暗中对宋氏和薛令芳的身体缓慢调理,如今的宋氏四十刚出头,但体质却像是二十七八岁的,生育孩子又有什么难的。

    宋氏放心一笑,她的一双娇娇女儿,才用不着让那庶出的照顾,自然要有个嫡亲兄弟护住她们一生。至于薛林,不过是个工具罢了,若不从,绑来便是。

    薛令芳在旁听着,心中才放下了心。至于庶长子薛荣?她可没想过放回梁姨娘身边,就让他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才会越后悔亲近梁姨娘,才会不断地埋怨他,那本就薄弱的母子情也就长不了了。

    那薛荣似乎真的心中有感,这几日颇有些讨好正房,趁着请假的几天,日日前来请安,时不时还给薛令蓁姐妹俩带了些外面的小玩意儿。

    薛令蓁回家后两日,二房的薛茂强拉着薛令萍也跟着父母前来,与其说是看望,倒不如是过来瞧瞧宋氏她们的态度。

    薛茂的劝说当真打醒了一些薛树和林氏,真真将薛令萍关了好几年,直至那教养嬷嬷觉得满意了,才放出来的。此番也是薛令萍出来后第一次上门,也是有一些求饶的滋味来。

    薛令萍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一盘果子和一盏茶,她的眼神就随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上下移动。瞧着娴静柔美。

    薛令芳挑了挑眉,这样子的薛令萍还真是头一次见,不过她可不相信短短几年就能让一个死不悔改的人从骨子里改变。

    薛令萍暗自想着这几年在嬷嬷手下吃的苦,她吃了许多次苦头,才学乖了,收敛了自己,才被兄长从房中放了出来,她甘心吗?当然不!

    此次来,隔了多年未见的薛令芳却像是真的原谅了自己一样,笑得亲切明媚。薛令萍垂眸勾了勾唇角,这倒是好。

    薛令芳一反常态,上前拉着薛令萍要去花园里转转。宋氏皱了皱眉,见她一脸笑意,只好点了点头,命几个丫鬟跟着。

    林氏心中大石终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