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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许街坊凑了上去,人岁数大了耳朵聋,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钱爷爷,是我,解放!小时候我还来你们家打过枣子呢!”

    “嘿嘿嘿嘿嘿嘿, 我记得呢。”

    许解放忍不住慨叹:“我虽然年年回来,但也不长待,咱村里一年年都在变, 尤其是最近几年, 人们盖新房, 买自行车买家电,日子越来越好呦。”

    许解放唱着赞歌,脚下的步伐更快了,荒山离村里不远,三个人走过去也没觉得累。

    许解放在山坡上蹲下来,手抓起一把土仔细的看, 冯大姐小声说:“许大叔对果树的栽培可是有不少心得,你瞧我这记性,把他给忘了。”

    荒山上碎石子很多,鞋薄踩上去硌脚,许解放看了一圈后说回去,来一趟他基本把荒山的情况摸了个清楚,得回去琢磨琢磨,告诉他们种什么果树合适。

    等回到了许家,饭菜已经端上了桌,于奶奶怕菜凉了,特地扣了起来,于奶奶招呼唐兰吃饭:“唐兰哪,你解放叔就这样,工作中也是,废寝忘食的。”

    许解放兴致很高,吃饭的时候还在谈那片荒地:“咱们村的这片荒地,一点也不贫瘠,可是良地啊,我记得我小时候还去采过野果子吃,后来被大火烧过一次,就不怎么长东西了,不管是什么地都得养,又过了这么多年,依我看,这片荒山又活了过来,只要你们悉心照料,种果树绝对没问题。”

    许爷爷问:“按你的意思,承包这片荒山不亏?”

    “亏什么亏,以后还会大赚哩。”

    许解放的话可信度很高,当时冯大姐承包这片荒山时,虽然价格很低,但别人背后都说她傻,一片野果树都不长了的荒山,冤大头才承包。

    唐兰听了很高兴,毕竟她也是荒山承包的股东之一,许解放说果树栽培是一门技术活,得跟着专业的人学,他认识不少人,说可以让冯大姐夫妻去省城找他,最起码得学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家里的地谁来种?

    冯大姐也是左右为难,不过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咱们幸亏认识许大叔,不然花钱都找不到这么好的门路,这个账我还是能算得清的,如果果树栽好了,肯定比种地强。”

    种地就是在土里刨食,变化无非就是产量低一点高一点,粮食价格都是透明的,现在这年月,温饱没问题,但是想提高家里的生活水平,难哪。

    冯大姐夫妻俩琢磨了一晚上,绝对雇婆家和娘家人帮忙种地,自己家的亲戚靠得住,虽说每家都忙,但腾出一把手的功夫也是有的,她们按天给钱,不让人吃亏。

    冯大姐安顿好了家里的事,孩子让姥姥姥爷照看,买了最早的火车票,唐兰反正也是要去上班,推着自行车跟冯大姐两口子一起出了村口。

    大早上有人扛着锄头去地里,看见冯大姐打招呼:“挎着大包要去省城啦!”

    冯大姐没瞒着:“嗯呐,我们俩去学学果树的栽培技术。”

    “翠柳你别怪你叔多嘴,你这跟着魔了似的承包荒山,图啥咧,现在政策好,安安稳稳种地比啥都强。”

    一旁的人附和:“就是的,这一折腾去一个多月,耽误多少钱。”

    冯大姐也没辩驳,她还能说啥!连她爹妈都不同意她去,说她是好日子过惯了钱烧的。

    冯大姐叹口气:“唐兰,我非得把这片荒山栽满果树,挣大钱,让别人都看看,冯翠柳不是瞎折腾的人。”

    送走冯大姐夫妻俩,唐兰一上午心神恍惚,同事喊她都没听清。

    她真的意识到,八十年达初,是发展机遇和改变共存的时代,就像是冯大姐,在所有人的嘲讽下立志改造一片荒山,就像城里倒货的小贩,囤货收货赚差价。

    再或者像唐兰,只不过是买到了一批的卡布,就赚个钵满盆满。

    唐兰自己都没意识到,那批的卡布那么赚钱,有买布的熟客郑师傅:“这下赚台电视钱了吧。”

    何止一个电视钱?

    唐兰和郑师傅在买完所有的布后整理过账目,抛开所有的成本,这些布一共赚到了三千块钱。

    三千块啊,八十年代初的三千块。

    这个年头哪个地方出现一个万元户都是不得了的事情,三千块钱,是一个工人六年的工资。

    市里的铺子渐渐多了起来。

    国家取消统购统销政策的消息传了出来,国家统配价的魔咒不再,从事转手倒卖的人也在增加。

    唐兰知道,再复制的卡布的路不行了……

    有门路的人多了,能从各个工厂弄出来不少货,暗地里都走低价路线,单纯拼价格根本赚不到大钱。

    唐兰把心思放在了那批绒布上。

    绝对不能单纯的卖布了,绒布的受众市场很有限,这批布唐兰最多在成本上加一倍的价格去卖,价格再高,不会有客人买账了。

    绒布……

    金丝绒布绒毛浓密,颜色亮丽显眼,唐兰印象里,后世有几年兴起了一阵金丝绒运动服的潮流,大街小巷常能看见穿着毛绒运动服的年轻人。

    虽说是三十多年后了,但所谓的时尚只是一个轮回而已,八十年代的毛绒运动服,人们不见得不买账。

    毛绒运动服在设计上需要有新意,不然就成了秋衣秋裤,外穿的衣服得和内衣区分开来。

    这方面唐兰不擅长,不过她凭借记忆,大致回忆出了现代毛绒运动服的几个特点,她用铅笔简单勾画出来,真正把创意落实在纸上,还得靠郑师傅。

    谁知道郑师傅听了唐兰的话,苦着脸说:“做点传统的衣服我还在行,你说的什么运动衣,我一点也不懂。”

    现在人们穿的很多都是梅花运动衣,颜色以红色和蓝色为主,肩头两道白条,款式类型比较单一,面料以纯棉化纤为主。

    运动服穿起来方便,国家运动员参加世界比赛也是穿的梅花,一时间梅花运动服的口碑爆棚。

    服装厂的车间员工有统一的着装要求,但像他们这些坐办公室的,只要穿着得体就行,愿意穿什么随意,唐兰在楼道里见过几次穿运动服上班的同事,可见运动服适合的场所很多。

    郑师傅拿指望不上,唐兰没办法,只要去找了技术室的同事,她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凑到了比较熟悉的小霍身边:“小霍,服装厂的员工可以接私活吗?”

    “私活?”

    “嗯,比如说你打板技术好,外面的人找你打板……”

    小霍思考了片刻:“厂里没说不让接,这方面没有明确的规定,也许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