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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节

      可是就是这么随手一挥,竟然挡下了白南远的全力一击,但是为什么曾经剑神所用的佩剑,竟会如此不堪一击,连白南远手中的剑都挡不住呢?

    我现在脑海里只有这个。

    因为如果不是败在了剑本身,我想,我今晚或许能战胜白南远,将他杀死。

    可凡是没有如果,白南远垂直着身体与银剑保持同样的速度下降,剑锋已经插入我眉心半寸,喷薄的剑气在体内狂舞,欧文能看见白南远从嘴角划出的得意笑容,也能看见,在他身后出现的,邪影十三。

    第四百三十二章 聻离

    不光是我看见了,就连白南远自己也感觉到了,甚至连那个在城楼出的聻离,两道寒光冷冷地扫过这里,却已经是挥鞭莫及,那一声足以令神佛寒暄的“住手”,也只能算是给白南远送出的临终赠别。

    邪影十三庞大的如同从无尽虚空走来的黑影,一双猩红的眼睛藐视凡尘,一只手冲着空中一抓,一把无形之剑赫然出现在了掌心,紧接着挥剑斜下,将白南远的脑袋分离出了脖子。

    白南远到底都睁大了不甘的眼睛,可是这双眼睛却在片刻后背邪影十三犹如蛟龙吸水般融到了自身的黑影当中,只剩下一具没有透露的身躯,在倒地后,化作为无形,消弭在空气。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跟白南远一决生死的一战会如此短促和简单,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胜还是敗,邪影十三到底是我的帮手,还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

    白南远死后,那在暗中射出的飞箭再度如雨点般袭来,我整个人还陷在深深囫囵之中,手中的黑剑也化作了一片片废铁,邪影十三在斩杀白南远后继续回到了身体里,眼睁睁看着飞箭来到面前,一道黑色的身影提刀横挡,将冰冷刺骨的箭刃悉数砍下,随后依旧挡在身前,头也不回地说:“你怎么样,还能坚持?”

    我看着脚底下已经化作云烟的白南远,一时间心中怅得怅失,听见五姑姑的话,才缓过神来,左右观瞧城垣上的战事,就发现虽然有我和五姑姑二人打开的两道缺口,可对于绵延的朔方城城垣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才刚刚占领的城垣一角已经被越来越多登上城墙的敌军包围,逼得步步紧退。

    再反观城垣下方,虽然旌旗铺天招展,可经过长时间的拉锯,从落雁镇所带来的两万将士已经所剩无几,释古的三十万大军还瞧不见踪影,一船船的将士不断地往城墙上送,可是跟从城内源源不断的援军比起来,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突然间,感觉到如芒刺背,蓦然转过头,就发现城楼里的聻离,依旧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却死死地落在我身上。

    “白家后人还有你这般不屈大势之辈,实在是令人感到惊讶。”

    聻离如同被一团被盔甲照在里面的黑气,说话时阵阵颤动,声音也是一样,缥缈无踪,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

    我死死盯着这个有着圣人实力的九泉府大人,问了问心神,淡淡开口道:“白家与九泉府数千年不死不休,从你这里得到夸奖我实在是不敢接受。”

    “白家跟九泉府的恩怨早已时过境迁,新来的大人对你们看重有加,可当中却闹出点误会,才导致这个局面。”

    我无法看清聻离的相貌,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时作何表情,但是却可以从语气中听出,他似乎想要跟我谈判。

    可是眼下战场的紧张局势已经刻不容缓,释古在看过战事后态度不明,没有他三十万大军助阵,凭我们这点人马攻城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更何况还有这个“圣人”坐镇,即便他三十万大军出击,胜负也开始变得不那么明朗。

    我现在甚至开始后悔将落雁镇的老底就那么赤裸裸地放在了释古的眼前,他路上告诉我的那些话未必是真,我给他看的,可没有一样是假的。

    见我不说话,聻离的耐性像是出奇的好,一直静静地看着我,凌冽的目光也微微收敛。

    我深深吸了口气,现在不是思考对错的时候,看向聻离说:“这个城,你是非拿不可了?”

    “也未必。”

    聻离的语气中带着散懒,“区区一座朔方城,即便是送给你,等我们什么时候想拿回来,也只是探囊取物,并无什么要紧。”

    我怔怔地看着他,却见挡在身前的五姑姑提刀冷声道:“那你今晚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戏耍我们么?”

    “咯咯。”

    聻离说话看似正常,可是一旦笑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就跟骷髅牙齿打关一样,却又很快恢复如常,淡淡道:“今天来,只是想会一会白家小子,看看这个劫我零雨城,又让白老鬼如此袒护的白家后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白老鬼!

    我蓦的攥紧了双拳,咬着牙冷声道:“当时杀我爹的,是不是也有你?”

    聻离不置可否:“我只是负责监斩,杀你爹的,是刽子手。”

    “小乙,别冲动。”

    五姑姑像是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转过身,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胳膊,低声道:“你我不是他的对手,等联军压城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我看着五姑姑关切的眼神,深深吸了口气,迈步向前,盯着聻离说道:“既然你说九泉府想要与白家交好,又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聻离呵呵一笑:“我说的交好,可不算你这一代白家在三岔湾干的那些事,水淹三岔湾一百多条无辜生命,你爹和你爷爷又是罪魁祸首,于情于理,对于想要重新掌权的九泉府来说,都说不过去,更何况你爷爷在死后没有第一时间去九泉府报道,反而将自己和死去的村民都炼成了被天地所不容的行尸,并处处跟我们作对,不杀一儆百,大人将如何收拢人心,何谈一展宏图呢?”

    我听完嗤之以鼻:“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想在九狱九泉立威,却拿我白家开刀而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说错了。”聻离冷冷道:“你一直都站在你爹和你爷爷的立场看这件事情,可如果你爹和你爷爷如果不是这场大水的始作俑者,而是那一百多条冤魂中的其中一个,你还会这般说辞么?”

    我摇摇头:“我是整件事情的亲历者,一切起因经过我都亲眼见证,我爷爷为了救我和三岔湾的乡亲们早在洪水到来之前就死在河里,怎么可能会是水淹三岔湾的罪魁祸首?”

    聻离闻言突然放声大笑,笑完后朗声道:“对啊,我可没有说白老鬼是元凶,而且当时四司会审定的是你爹,斩的也是你爹,从来没有和你爷爷挂上什么干系。”

    “我爹?”我冷哼一声:“我爹就更没有可能……”

    “你凭什么断言就没有可能?”聻离打断了我的话道:“事发之前你不知情也就罢了,可以到现在,你还始终认为,你爹只是个无辜被牵连进去的可怜人么?如果是的话,他又为什么会只身前往罗刹城,替三岔湾的冤魂赎罪呢?”

    “按照天地大道,凡在水中横死之人在死后冤魂必须第一时间去罗刹城报道,停留些时日再由渡亡人带着他轮回转世,重新投胎做人,如若不然,就会变成孤魂野鬼,被引渡人发现就地打的神魂俱灭,可是时到如今,除了你爷爷将他们的尸体炼制城行尸,你可曾听说过他们的冤魂在九狱九泉出现?甚至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下落,难道你就不觉得这当中有诡吗?”

    三岔湾的冤魂?

    我陡然一惊,赫然想起了在长生当渡过的第一晚,百鬼敲门,还有在于家庙出现的群鬼,好像从那以后这些人的冤魂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特别是他们在看向我时那一双双怨毒的眼神,那一声声咒骂……

    越想下去我越觉得心惊,看向聻离,挣扎道:“人既已死,又不知魂归何处,而你九泉府掌管天下阴魂,你说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聻离冷冷地笑了笑,“那你可知道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白老鬼的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

    “因为那些冤魂,全都被他拘在了一个地方,没有你们白家人的口令,谁也无法见到。”

    第四百三十三章 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我深深地看着在城楼下的聻离,圣人之境,想要杀我不过是尔尔,不过他却一直都未动手,甚至连我杀死白南远也只是作壁上观,丝毫没有搭救的意思,反而却在这里和我讲这么多白家跟九泉府的利害关系,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能坐上九泉府律刑司第一把交椅的人,肯定不只是单单靠实力这么简单,我隐隐觉得,今日聻离出现,其目的恐怕并不在守城,而是另有他谋。

    轻轻从肺里吐出口气,看着聻离,淡淡道:“九泉府的镇府大人今日亲自前来,怕不只是为了这些冤魂和朔方城这么简单吧?”

    “白家小子好心思。”聻离咯咯一笑,“我方才说了,小小朔方城,对于九泉府来说,不过是伸手探尔,今日咱特地走一趟,实不相瞒,也是奉了府主大人的口谕,有件事情,需要跟白家小子说明白。”

    见我盯着他不说话,聻离身上的黑气微微颤动,声音渺渺,语气谄谄:“三岔湾一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老鬼苦心布局数十年,不单单是为了让你苟且天道,存活于世,黄河娘娘,分水剑,一百四十多条无辜生命,包括其冤魂不知所踪,你爹又自愿深入罗刹城负荆请罪,还有你的生母,没有一样不是逆天而行,而且我不妨再告诉你,今日之所以不跟你计较朔方城,皆是因为位于九泉河口下的分水剑已经被人取走,九泉河水淹没九狱九泉,数以百万计的无辜生魂就此魂飞湮灭,这一切全都仰仗你和你爷爷,惊醒了护剑老龙,又让一个涂炭生灵的黄河娘娘在人间逃脱,导致分水剑剑心不固,才给人以可乘之机!”

    聻离言之凿凿,声厉色茬,停顿了片刻,不顾我震惊的神情,又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当年你爷爷不是在黄河人害死了个憋宝的南蛮子吗,你可知道那南蛮子是谁?”

    我木讷地摇摇头,耳边厢就听得他仰声长啸:“是你的师父,季宗卜!”

    “当年季宗卜准备万全之策下到三岔河口意图憋得分水剑,却不料败在了你爷爷手上,不得已用了兵解分尸大法才从老龙口中逃脱,也同样靠着此术将你爷爷也骗了过去,直到洪水淹没三岔湾之前,季宗卜再次现身,再加上死而复生的英子,你爷爷才发觉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并怕他会牵连到你身上,才会选择用一死和黄河鬼婴的胎身来换取你一条活路,可是没有想到季宗卜早已突破了圣人之境,对胎身丝毫不感兴趣,却也留下了你,当做一颗制约九泉府的棋子,扰乱棋局,让九泉府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你白家身上,却忽略了这个活了千年的男人,才给他窃取分水剑,制造了天大的机会!”

    我整个人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空白一片,连话也不会说,只是傻站在那里,耳边漫天的厮杀和硝烟也都蓦的安静了下来,却是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

    就这样了吗?

    一切原来都只是这样吗?

    我的心头突然又平静了下来,那个瞬间,短短的瞬间,天地安静,空气凝固,所有的东西,都定格在那里。

    “我奉劝你一句,你爷爷布下的大局到现在也才刚刚开始,给季宗卜造机会取走分水剑不过是想转移我们的视线,你爷爷白老鬼,还有那些藏在各个角落里的白家先者,正在秘布一个天大的阴谋,一旦让他们得逞,所要造下的罪孽,可远不仅仅是一百多条生灵那么简单了。”

    我从囫囵中清醒,抬头看着聻离,轻轻道:“你觉得仅凭你一张嘴说的这些,我能相信多少?”

    聻离咯咯笑道:“还记得英子吧,那个导致水淹三岔湾惨案的黄河娘娘,此刻就关在我九泉府的零雨城内,诸多细节我在这里不方便透露,你要是感兴趣,随意可以去见上她一面,看看她,会怎么说?”

    “你们抓到她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既然你抓到她,事情的起因经过也都掌握的如此清楚,还来找我干什么?”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个英子在死而复生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吗?”

    聻离突然阴森地笑道:“无论是英子还是黄河鬼胎的胎身此刻都在我九泉府的掌握之中,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欢迎你随时到九泉府做客,府主大人也一直很器重你,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而且……”

    聻离顿了顿道:“如果你今天有机会拿下朔方城,即便是不去九泉府,也可以随时对地到九狱九泉看一看,看一看你们白家这些年干的好事,还有后果!”

    聻离说完身形一阵晃动,像是要乘风而散,可突然又停了下来说:“对了,还有一件事算是我私人告诉你,别指望吴山公主能再帮你什么,现在她在季宗卜手上早已自身难保,而且估计要不了多久,你那位师傅,就会来找你,到时,公主的命,可就全在你手上。”

    聻离说完之后整个人凭空消失在了城楼,漫天的厮杀声再度钻进耳朵,五姑姑挡在我身前,一刀刀斩下了攻城城楼来的援军脑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也没有任何察觉。

    聻离所带来的兵不多,但当中掺杂了大量鬼卫和鬼卫将领,自己一人离去,留下他们继续固守城垣。

    黑剑破碎,我已无心再战,看了眼脚底下的银剑,弯腰捡起,剑柄握在手中微寒,隐隐剑鸣仿佛是在抗争除主人之外的人讲它收为己用。

    “剑在人在,人亡剑碎,你跟了白南远这么多年,他也早已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既然主子已死,你也就随他去吧。”

    话音未罢,银剑突然发出一声长鸣,剑身剧烈颤抖,猛然挣开束缚,化作一道白光一飞冲天,冲着皓月飞驰而上。

    大批的鬼卫冲上城垣,堪堪占领住城墙的攻城军瞬间被冲散,五姑姑已然纵身杀进了敌军,我看了眼城垣下所剩无几的攻城大军,想了想,脚掌蹬地,冲着朔方城内,就冲了下去。

    将剑风催到了极致,贯穿鬼卫军内,一口气杀了出去,然后凭借着记忆,快速赶往西城,赶往凤楼。

    朔方城大战,整座城内除了兵马跑动再也看不见行人,凤楼外没有一兵一卒把手,可是里面却灯火通明,但听不见任何声音。

    伸手推开门,麝香扑鼻,成排的鸾凤分列左右,手中各自提着一盏红灯,而尽头处则是一张宽大的伏案,阮青斜卧在案边,轻手抚琴。

    轻轻吸了口气,迈步顺着长长的金凤红毯一直往前走,直到伏案前,见阮青至始至终连头都不太一下,笑道:“是不是没有料到,你我再次相见,会这么快?”

    阮青拿手轻按琴弦,止住了琴音,笑颜如花,声如音伶,道:“白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你这的主人在哪?”我沉声道。

    “主人行迹向来虚无缥缈,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会知道。”阮青笑道。

    “信不信我拆了你这凤楼?”

    “您要是喜欢,拆了我们的骨头都可以,只不过拆完之后,这些位妹妹无家可归,无以生计活口,白大人,你是不是要养着我们呢?”

    我冷冷地看着阮青,阮青妩媚地看着我,搭在古琴上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一声清脆的琴音,在屋子里回荡。

    第四百三十四章 乱兵

    “我知道你要我家大人要做什么。”

    阮青抿了抿嘴,轻轻笑道:“你是在担心你的吴山公主,是不是跟着某人跑了,对不对?”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而她也看着我,轻轻一笑:“是萦尘服侍的大人不够开心么,她跟吴山公主那么像,又能满足你各种需求,还能帮你召集兵力,现成的摆在身边,何苦还要去找那冷漠人呢?”

    “再说了,你都有白姑娘了,怎么,一个不够吃,难道还想把整个古道的两个冰山美人,全都收在榻中么?”

    我双眼通红地看着阮青,两步上前,死死盯着她道:“再问你一边,那个人在哪?”

    “我都说了,奴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