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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瑾竹……”

    “嗯。”

    “瑾竹……”

    “嗯。”

    “瑾竹……”

    “嗯。”

    ……

    一人轻唤,一人应答,不厌其烦……南宫若尘每应一声,苍翊嘴角勾起的弧度就多一分,到了最后,竟像孩子般嘿嘿地傻笑起来,看着这样的苍翊,南宫若尘却有些想哭,是感动,也是心酸。

    抬起一只缠满布带的手轻轻覆上苍翊的手背紧贴在自己脸上,又被苍翊反过手来轻轻握住,明明都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却谁也没有再开口,视线相交,深情对视。

    已经有些昏暗的房内,静谧而温馨。

    上辈子留下了太多遗憾,幸得老天垂怜让他得以重生,让他能够弥补。

    他想让前世所有的疑问得到解答,他要让所有伤害南宫若尘的人付出代价。而这一切的一切,在得知南宫若尘依然记得他之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他只想紧紧抓住眼前的这个人,再也不放手。

    城西别院风和日丽,三皇子府内却有些阴云密布。

    “殿下,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召翊王去御书房,似乎是太后有意为翊王选妃。”

    苍离沉默着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眼帘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左手食指搭在扶手上轻轻叩击,在空旷而又安静的屋内发出低沉的“嘟嘟”声。

    “他出宫后去了何处?”

    “去了城西别院,安国公世子霍展白去王府找过翊王,不过翊王回府之后没有待太久,继而又去了别院。”下首的人一身侍卫的服饰,在三皇子看似温润实则冷冽的目光下有些忐忑不安,额角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百姓眼中的三皇子,温文尔雅,待人亲厚,是东宫之位的最佳人选,而这些都不过是表面,真正认识苍离的人,只知道他是一个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城西别院?”叩击扶手的食指停了下来,眉头微蹙,他记得皇祖母曾赐给皇叔一个通房丫头,被皇叔安置在了城西别院。皇祖母生辰那天派人将酒醉的皇叔送去了别院,指望着能发生些什么。

    那日发没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绝对不信苍翊是为了那个丫头才屡次前往别院的,一个十九年不近女色的王爷,会突然沉迷温柔乡,不顾距离遥远,多次来回王府与别院之间?即便是真看入了眼,直接接回王府岂不更加省事?苍翊如此做,只怕是为了掩饰他真正的目的。

    自己派出去的人寻遍了整个颐都也没有南宫若尘的半点消息,这个人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若此人当真被苍翊救下藏在了城西别院,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这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父皇的旨意?自己又是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让人起疑了呢?

    他虽让人盯住翊王府,却也不敢盯得太紧,若真是父皇对自己起了疑心,他要紧盯着不放,可就是自投罗网了。

    他不知道翊王究竟知道了多少,既然父皇还没有动作,暂时就不用太担心。

    就算南宫若尘醒来,面对着一个敌国的王爷,想来他也是不敢轻易暴露身份的,有人信他还好,若是不信,他一个月华国四皇子,未经帝王允许私自进入离洛国国都,到时候轻则以奸细之名被捕入狱,重则掀起两国争端,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的苍离满脸狠戾之色,本就恐慌的侍卫被压抑地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将头埋得更低,等着三皇子接下来的吩咐。

    情绪收放自如,不一会儿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看了看房外已经暗下来的夜色,沉稳地道:“继续盯着翊王府,城西别院……暂时不用理会,另外让人通知那些有意翊王妃位的公侯小姐们,就说翊王看上了城西别院里的一个丫鬟,欲纳她为妾。”

    “是。”那侍卫如蒙大赦一般应了一声,然后迅速退了出去。

    看着被侍卫带上的房门,苍离嘴角勾起一起冷笑,他的人不敢去别院里探查不代表他就会坐以待毙。如今翊王妃的位置空着,多的是适龄小姐想要嫁入翊王府,而此时正王妃还没入府,翊王便要纳妾,这对任何一个有望成为翊王妃的人都是不小的威胁,公然害人性命她们不敢,派人去别院查探却是免不了的,只要南宫若尘待在别院,他苍翊想要瞒天过海,可没那么容易。

    且不论苍离心中如何的风起云涌,作为罪魁祸首的苍翊,此时早已在心里将三皇子骂了个透彻。

    南宫若尘十指伤势未好,不能拿物,他的日常起居便被苍翊一手包揽了。早早地用了晚膳,由于他身上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不能碰水,苍翊就简单地用湿巾替他擦拭了一番。本来乐的享受与他的瑾竹这样亲近,却在看到他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时整颗心都凉了下来。

    南宫若尘静静地坐在桃木制的架子床上,上身□□着,起初的一些淤青已经完全散开没了踪迹,只留下一条又一条的疤痕,即使伤口已经结痂,却依旧显得有些狰狞。

    苍翊坐在他身后一手拿着一盒药膏,幽幽的药香在周围扩散很是好闻,用木棍挑起一些药膏轻轻涂在伤口上,面前的身体不由得轻轻一颤,吓得苍翊赶紧缩回手,整个人有些失措:“弄疼你了?”

    南宫若尘摇了摇头,缓缓地道:“只是药凉了些,无碍。”

    “这是北疆上贡的雪莲膏,去年生辰的时候皇兄赏的,止疼去疤效果很好的,的确是凉了些,你且忍一忍。”

    看着南宫若尘点头,他才放心的继续给他上药,待背上的伤处理好了,又绕到前面,许是面对面的方式让南宫若尘有些不好意思,一张俊脸泛起了点点红晕,苍翊倒是不在意,挑了药膏正准备涂上去,却被胸前的一条疤痕刺疼了眼。

    自左肩斜下一直蔓延到腰际方才没入身后消失不见,边缘的结了痂的疤痕已经开始脱落,中间部分却还泛着让人心惊的血红,似乎一不小心鲜血就会喷涌而出。伸出去的手已经有些颤抖,大概是看出苍翊眼中的心疼,南宫若尘用自己的手将那只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握住:“我没事。”

    定了定神,快速将所有的伤口处理好,又拿来一件干净的寝衣替他穿上,扶着他在床上躺下,然后小心翼翼的从背后拥住他将头埋在他颈侧不发一语。

    南宫若尘安静地任他抱着,缠着布带的手轻轻抬起覆上他的手背轻声道:“你若要问什么便直接问吧!”

    身后的人身体僵了一瞬,随后放松下来,沉默了半晌:“我不问,我会等你,等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告诉我。”

    上辈子他一直执着于瑾竹的过去,经历了一场生死一切都看开了,只要他还在他身边,什么都不重要了。

    南宫若尘也不再说话,其实他也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说,他知道苍翊虽然说着不在意,其实他比谁都在意,他不问是对自己的尊重,他在等自己对他坦诚心意……突然颈边一暖,他听到身后的人说:“睡吧……”轻应了一声,便在这熟悉又温暖的怀里安稳地睡去了。

    待到怀中的人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苍翊缓缓睁开眼睛,将人抱的紧了些,半晌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太后

    南宫若尘一向浅眠,昨晚却睡得格外地沉,次日醒的晚了些,睁开眼便看到现在穿衣镜前正整理衣物的苍翊,似乎是昨日的那件朝服。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视线,转身走过去在床沿坐下:“我去上朝,时辰尚早,你且再睡会吧。”

    弹劾他的折子已经堆成山了,他若是再不去,只怕是皇兄也挡不住了,那些文官别的本事没有,一张嘴皮子可是厉害得很。

    南宫若尘闻声点了点头,微微侧头,闭上眼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