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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楚歌说:“我感觉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系统试探着说:“……这样,要不咱紧急登出?”

    楚歌面无表情的拒绝了:“登出是不可能登出的,我好好的来工作,你让我放弃是个什么意思。”

    但问题是这个系统也解决不了啊,想过来想过去,都只有可能是楚歌之前为了应付国子监祭酒那一群讲官,重新翻出了姬楚幼年时记忆所致。通常这些无关记忆执行者都不会强行翻阅的,只有可能是那次之后造成了一点意外,以至于姬楚这些被压抑封闭的负面记忆也出现松动,浮现出来了。

    楚歌慢吞吞的“哦”了一声,说:“你的意思……是我的锅?”

    系统一个激灵,连忙道:“那哪儿能啊,我的锅,我的锅……是前期工作失误,导致了意外。”

    楚歌循循善诱:“那你是不是该负责?”

    系统:“……是。”所以宿主是要狮子大开口要求什么?

    楚歌愉快的说:“哦,那你先把我感觉屏蔽了吧。”

    系统一口气没有提的上来,万万没想到宿主只要求这个,语气十分严肃的强调:“这个不可以,任务结束后可能会使你精神受到损伤。”

    楚歌说:“哦,那我现在精神就受到很严重的伤害了……全是血,死不瞑目,我被刺激了,你今天还嘲笑我。”

    系统被他这一脸血堵得吭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任劳任怨的给楚歌开痛觉屏蔽,只要一听楚歌刚才的描述就知道是多么惊悚的场景,这种场景按照分级规定全部都是要被屏蔽打马赛克的,结果全部都被宿主看到了。

    开了痛觉屏蔽,叠加了一点感官,楚歌总算觉得轻松了一点儿。他慢慢的回忆了一下,忍着心里巨大的不适与恶心,翻到了好像有用一点的信息,给系统讲了一下。

    一人一系统凑到一起分析,但是老半天了也没得出什么答案,两人对在一起,面面相觑。

    总之就是姬楚正在病里,不知听到了谁的闲言碎语,以为平北将军府的覆灭与自己有干系,背着皇帝太子跑出去看法场,撞见了同样出来的赵从一。看完行刑后病的更加厉害,等到终于痊愈之后,却是性格大变。

    所以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歌有一些迷惑。

    系统不确定的说:“撞见了他爹和男宠滚在一起?”

    楚歌翻了系统一白眼儿:“统子你傻吗,那时候姬楚那么小……压根就不知道男宠跟自己长得一样呢。”

    好像是哦,那些都是姬楚后来年岁渐长,面容长开后,回忆起来时,才发现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昏昏沉沉的脑袋又开始晕,楚歌目光漫无边际的晃悠,慢慢的落到了跌落在床榻下的长剑上。

    沿着几近于透明的剑身,转到剑柄之上凹下去的小窝。这个凹槽形状极其之眼熟,却又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应当是要用什么镶嵌进去的。

    楚歌回忆了片刻,忽然间想起来,皇帝赐予他的那枚信物。

    非金非玉,非木非石,细腻温润,不知是由何物雕琢而成,小巧玲珑。

    两者的轮廓,细细描摹之下,竟然毫无一丝分别之处。

    难怪,难怪,那时在大殿上,皇帝喃喃说“天意”。

    他拒绝了其他的所有,最终挑选中了这把剑,是以皇帝便将信物也赐予了他。

    若果他当时换一把,或许便不会再得到那枚代表着大周皇族数千年来积攒财富的秘钥。

    沉稳的脚步声从身侧响起,暗色的衣袂翩然,赵从一自他身旁走来,沿着他的目光,拾起了秋水般明澈的长剑,目光落在凹下去的窝陷处,有些微的叹息。

    昨日里便是因为这把剑,赵从一血珠滴落其中,惹得楚歌落泪不止。

    系统刚才在那里问,楚歌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在那些法场上扑簌的人头全数落地后,在鲜血殷殷织成浓稠到近乎于发黑的毯子后,在赵从一半侧狰狞的面庞霍然离开后,楚歌面前晃过了极其虚幻的场景。

    模糊而又捉摸不清,隐约而又遥不可及,虚幻到没有半点真实之处,任谁都要斥一声虚妄,然而也正是那个场景,让楚歌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悸。

    逆光剪影里,有一个人握着剑颓然倒下,万箭穿心。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猜到这个走向了吗,嘻嘻嘻

    2017.7.22

    幽灵车开走了,车辙也没有了,囚禁马上来了……

    2017.7.23

    第74章 act2·破国

    74.

    逆光里的剪影太过于可怖, 以至于从心底都升起了战栗。

    楚歌看着赵从一执起长剑的手, 情不自禁想起来那片虚幻的剪影,他努力的回忆着,悄悄做着对比, 直到发现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时, 才略略心安。

    他低声问道:“从一, 你如何知晓,这是一柄剑。”

    赵从一答道:“宝物自晦, 古而有之。主子既然取来考校我, 必当不是凡物。”

    楚歌动了动嘴唇, 看到赵从一慢慢前来,极为诚挚的面容, 最后声音都吞进了嗓子里,没有发出来。

    也真是运气好, 遇到了大概他做了什么事都自动往好的方面想的赵从一, 也幸亏这根烧火棍剥离了漆黑的外壳后是一把剑,否则楚歌真的说不过去。

    赵从一的手拿住剑柄, 手指却轻轻下移, 挪到了其中窝陷之处,那里昨日被滴了血珠进去, 今日见着, 却没有半分异常。他道:“主子可是见不得血光?”

    楚歌嘴硬道:“并不是。”

    就见着赵从一屈起手指,指节敲击着近乎透明的剑身,缓缓说道:“我曾听过有一传闻, 言明有一宝剑需用鲜血除尘……原本以为只是无稽之谈,没想到却真有其事。”

    楚歌奇道:“什么宝剑?”

    赵从一回过身来,望着他,道:“主子天天都听话本儿,也没留的半分印象么?”

    楚歌:“………………”

    话本他是听了的,天天当成睡前故事拿来安眠,但是压根就不记得有特别出众的长剑啊?!

    他的目光里不由自主便带上了些许疑惑,便见得赵从一叹了口气,无奈道:“应当是讲到的时候,主子并没有听到。”

    楚歌立刻反驳:“怎么会。”他一向都听得十分认真的。

    赵从一坐在他身旁,闻言眼里有些无奈的笑,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脸颊。不疾不徐,很是舒服,楚歌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

    就听得赵从一道:“主子常常便这样,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楚歌膝盖中了一枪,感觉十分十分的疼,他木然道:“统子,他什么时候也学会钓鱼执法了。”

    系统说:“别问我,问你的赵从一去。”

    提到睡前故事楚歌是有点小尴尬的,他自己一下子就记起来,有好几次他都迷迷糊糊的听着,结果再一醒来就第二天了。

    赵从一叹气道:“主子不当让我来输入内力的。”

    楚歌刚想发问,刹那间想起虚幻的剪影,登时便抿紧了唇。

    赵从一道:“宝物蒙尘,神识认主……主子让我输入了内力,恐怕以后你用着的时候,便不会那么得心应手。”

    如果可以他当立即就解释,因为这把剑,原本就是他从金鳞台下挑出来,要送给赵从一的。可喉咙仿佛被哽住了一样,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自从虚幻的剪影出现后,楚歌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惧感。

    他嘴里发干,说不出来,只能摇着脑袋,用姬楚脾性里的三分骄纵三分肆意来掩盖:“才不要,我手软,没力气。”

    这歪理是一堆一堆的,赵从一再熟悉不过他的脾性,见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便晓得接下来冒出的是什么话。

    果不其然便是如此,昨夜里楚歌耍赖推拒怎么都不干,就是被惯出来的懒病儿又犯了。当时赵从一没得奈何,只得自己输入内力,终于现出这把剑的外壳,眼下念头却转到了另一地去——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把他与这柄长剑的联系给割裂。

    对于一名习武之人,这样轻易的建立与斩断联系,无疑与妥当扯不上干系。几乎可以想象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赵从一却从未考虑过这一点。

    剑柄被他倒转着,递到了楚歌手中,相贴之处有丝丝的凉意。

    这柄长剑不知是由什么材质制成,从内到外都是彻骨的寒凉,用指节敲击时,也并没有宝剑应有的铿然嗡鸣。

    楚歌冒出来一个想法,他咳嗽了一声,小声说:“我想看你舞剑。”

    这要求他很久都没提过了,起码自从国子监祭酒日日造访后,就直接消失了。

    赵从一有些讶异,转而开口很是有一些期盼:“主子不一起来么。”

    系统不厚道的迸发出了一阵惊天的笑声。

    楚歌对着他期望的目光,耳垂都泛红了:“我腿软,起不来。”

    话刚一说完,就见到赵从一眸里现出点笑意,登时明白过来,这人是捉弄自己。板着脸道:“还不快去!”

    赵从一站起身,要取在另一侧的剑,楚歌一扬头,道:“用这把。”

    赵从一回过神来看着他,目光有些奇异:“当真?”

    楚歌咽了口唾沫,该不会是这把剑真的有什么不对劲吧?

    但是没等他说话,赵从一就真的执起这把透明的长剑,踱步出去了。在只有一个观众的小院里,他的剑法如振翅白鹤,掠水惊鸿,辗转腾挪处,说不出的舒展写意。

    秋水般明澈的长剑在他手中,化作了一道令人眼花缭乱的白练,似乎与持剑者的手臂融为一体,舞到快处,几乎只能看见淡淡的残影。

    楚歌眨也不眨的望着,捅了系统一下:“统子,这是练出来了?”

    系统说:“练出来了,人家勤学苦练,就到收获了的时候,哪像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楚歌说:“哦,但他的剑法是我教的。”

    系统说:“我怎么不觉得……?”

    楚歌说:“他这么觉得就可以了。”

    系统从未见过有如此大言不惭之人,出离的震惊了,就看到赵从一舞剑完毕,走到楚歌身前,半跪下身体。

    楚歌替他擦汗,笑吟吟道:“不错,不错。”

    赵从一莞尔道:“多亏主子教导有方。”

    系统:“………………”妈卖批耶这目标能不能不这么毫无原则的讨好宿主。

    楚歌放声大笑起来,简直快活到了极致。

    赵从一不知晓他为何这般开心,但瞧着他眉间一直萦绕的淡淡阴郁散去了,心里也是一畅。

    他半跪在地,凝视着眼前人灼灼的笑颜,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握紧着手里的剑,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主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楚歌扬眉:“说。”

    赵从一手指捏紧,紧张的冷汗都涔涔落下,他从没有讨过什么玩意儿,此刻连开口都磕磕绊绊,十分艰难:“可否将这把剑……赐予我。”

    楚歌眼睛一眨:“不可以。”

    赵从一系统:“………………”